書筱戟踏前一步,冷冷道,“這樣不公平。”
“嘆浮生受了重傷,險些喪命,從小與他一起長大的兩大馭獸皆瀕死,他幾乎已註定斷送了未來的前程。而肇事者除了拋出幾個炮灰,還損失了些什麼?服役有人照顧,下放到二級城市照樣是人上人。”
周林握緊雙拳,怒聲道,“以牙還牙,以血還血,廢了他們!”
“想要真正的公平?你以爲,你們是誰?”一個冰冷卻極富魅力的女性嗓音在鍾烈頭痛著如何開導衆(zhòng)人時冷冷響起。
衆(zhòng)少年學員回頭一看,便見一身雪白藥劑師裝束上隱有褶痕,神色間明顯有數(shù)分倦意的朱媚自後廳雙手插兜走了出來。
她美目流盼,嘴角帶一絲冰冷諷刺的笑,只是視線所及處,所有人都不約而同的低下頭來。
“身爲螻蟻,就當有螻蟻的覺悟。”
“或許十年八年之後,你們中有人突破到A級,甚至S級,成爲出色的大人物,但是現(xiàn)在,你們一個個脆弱到可憐。說什麼衝去城主府?會被人一個個簡單拍死,不會比打蒼蠅更難多少。”
“死掉的生命,不管生前是精英,還是天才,都沒有任何意義。”
“那我們就這樣什麼也不做?”向來性情溫婉的琥珀眼中燃燒著如同實質(zhì)般的火焰,“看著同伴失去前途乃至性命,我們縮在安全的房間裡。這樣靠時間與膽怯堆積而出的等級,能算是真正的強大麼?”
“這便是我們這些導師應(yīng)該處理的事。難道說,你們已經(jīng)連我都信不過了?”朱媚神情微倦,眸光卻又嫵媚,又凌厲,“記住,面對我們導師,你們可以請求,而非迫使。”
……
“情況怎麼樣?”數(shù)名導師守在玉骨與赤金所在的獨棟院子外。
瞧見朱媚過來,一個個都擡起了視線。
朱媚按按眉心,“不太好。”
“嘆浮生倒沒有什麼大問題,但兩隻馭獸,”她微微顰了顰眉,“我剛剛調(diào)配出來的新藥劑也試用過了,效果差強人意。畢竟,我不是專業(yè)的變異生物治療師。”
朱媚是藥劑學大師沒錯,但主要面對人族。藥劑對於變異生物的療效?抱歉,這不屬於她之前的研究範圍。
現(xiàn)在問題的焦點在於,兩隻馭獸斷絕的根基與未來的前途。
軒轅學府馭獸系最頂尖的特級導師莫老兩個月前便去了西方聯(lián)盟參加小圈子的交流會,歸期未定。其他對變異生物的治療頗有研究的導師尚在趕來的路上,縱然不顧修爲與靈力的消耗,讓馭獸以最快速度飛來,也需要一天半。
動身前,他們通過腕錶發(fā)動極昂貴的遠程視頻通訊實時看了玉骨與赤金的傷,他們有九成把握救回兩隻馭獸的命,但扭曲的筋骨,少掉的翅膀與瞎掉的眼珠,卻俱是沒把握。
飛速趕來,只不過盡人事聽天命而已。
“不好了!兩隻馭獸都已經(jīng)撐不住了!”
“馭獸系的高級導師還要多久才能到?”
“最快也要三個小時以後!”
嘆浮生傷勢稍好後,便讓人擡了病牀,來到兩隻馭獸身旁,眼見它們奄奄一息,心中大痛。他們?nèi)齻€自小一起長大,精神海相通,早已親如家人。嘆浮生這次除了外傷,精神海同樣受創(chuàng)嚴重。但比起自己的傷勢,他更心痛玉骨與赤金。
病牀上,他無數(shù)次悔恨自己的大意與輕敵,若非自己拖累,能飛的玉骨,身形敏捷的赤金早已逃掉了,又怎麼會落到如此地步?
抹掉眼淚,他神情沉靜冰寒:“絕封城主,我與你不死不休!”
眼見兩隻馭獸情況越發(fā)不妙,朱媚紅脣輕咬,“我來吧。”
“好歹得先止住它們持續(xù)出血,與內(nèi)腑的惡化。就算有什麼後遺癥,也顧不得了。”
看了眼嘆浮生,朱媚輕喝道,“我有七成把握救回它們,你可願讓我出手?”
“先說好,只是救回性命。筋骨扭曲與失掉的器官我完全無能爲力,日後飛馬不能再飛,不能再跑,黃金刺蝟周身尖刺不能復生,遁行時再也無法把握距離感,這些後果,你可都能接受?”
嘆浮生嘴脣發(fā)抖,卻咬牙不讓眼淚掉出來,“好。”
只要,能保住它們的命。
一直默默做著各項準備的陳石淡淡走了上來,“朱媚導師,讓我來試試吧。”
“你?”院中兩人齊齊轉(zhuǎn)過頭看他。
“我對於變異生物一直很感興趣,之前解剖過不少。”他淡淡看著嘆浮生,“你可願信我一次,賭一把?”
若是不願,那便算了,他轉(zhuǎn)身就走。陳石主動發(fā)善心當聖母的機會可不多。
嘆浮生自陳石的眼中明顯讀到這樣的信息。
這個預科班的學員會比成名已久的朱媚導師對變異生物更有研究?
嘆浮生猶豫著,只是目光掃過氣息越來越弱的玉骨與赤金,他便咬緊了牙,“你有把握,救回它們的命?”
陳石的答覆輕淡卻如鋼鐵般堅硬,“絕對。”
“好。那一切就拜託你。只要能救回它們,我以後唯你馬首是瞻。”
“但若有差錯,終我一生,也絕不饒你!”
嘆浮生握緊了雙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