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管不了這么多,會站在這兒也只是希望宋辭荏能夠看得到她不再心慌。即便,可能并不需要。
這一場話劇里有一幕是蘇恪抱著宋辭荏的,看到那么多遍演練,寧鳶早就知道下一幕要演得是什么。她別過臉去,不想看。明明看過很多遍,這一次卻完全不敢看。
她盯著大投影燈看過去。明明是大冬天的,也不知道是從哪里跑過來的大飛娥,快油盡燈枯的只懂得沖動又固執的去撞熾熱的燈管。
不知道自己以為得到了的溫度其實才是那最致命的溫暖。
她突然就覺得很想笑。
“怎么樣?看見自己的閨蜜和一直暗戀的對象在一起,即使是演舞臺劇也受不了了吧?”不知道什么時候走了過來的金曼尼用幸災樂禍的口吻說到。
寧鳶笑了笑,對著她說:“你以為我是你么?”
這樣貌似天真的笑著說:“蘇恪是么?我承認自己是對他有好感,但并不就是非他不可了的。比起他,阿荏才是最重要的。”說到這里她頓了頓才繼續說下去,“你要追人蘇恪也犯不著想要喔和阿荏敵對吧?我想你的如意算盤打錯了。你看,阿荏和蘇恪多配。”
隨著寧鳶的這句話,她二人都看向舞臺上的宋辭荏和蘇恪。正在謝幕的一伙人里就屬她二人最矚目,真真像是一對碧人的模樣。
宋辭荏看著舞臺上的人兒有些發,連金曼尼什么時候離開的她都不清楚。再回過神來的時候蘇恪已經站在她的面前了的。
他站的位置不合適,被大影像燈打到臉上,往旁邊一側才避開。
那被光線打到臉上的一瞬間卻讓她牢牢地記進了心里去。像是從無數光線里層層疊疊的沖破而出,慢慢浮現在眼前的臉,分明就是初次遇見的時候,那個笑意漫漫的說,“同學,以后我們就是同桌。”了的人。
她愣神太久,已經從剛才強光刺激中調整過來的蘇恪已經抓著她的校服衣袖說:“走吧。都在等你過去一起慶祝呢。”
一推開包廂的門,包廂里面早就嗨翻了天看見蘇恪來了都叫嚷著晚到的人得先來唱一首歌。
寧鳶跟在他后面關上門的時候,早有話劇社團玩的好的成員拉著她坐了下來。
蘇恪仍舊站著,被人塞在手里的話筒握著也不是也不知道該放在哪里。所有人都在起哄讓他唱一首唱一首,他無奈的模樣有點小可愛,微微的皺著一點點的眉頭,嘴角噙著點無可奈何的笑容,握著話筒攤了攤手。
她突然就覺得有點想笑。視線隨意的一瞥,才發現被眾人推著拿著另一只話筒站在那里的是宋辭荏。
愣住是必然的。但是她沒有表現出來,只是收斂了臉上太過明顯的看好戲的臉孔,自蘇自的拿過面前的玻璃杯喝水。
一旁坐著的話劇社的女孩子還在和她親昵的咬耳朵:“鳶鳶,我以前還總是想不通,像你這樣開朗的人,怎么會和宋辭荏那樣悶不吭聲的人玩到一起去。”
第一百零三章沒見過的人不會知曉3
寧鳶聽見了只是笑笑不說話。那個女孩子卻還是繼續的說下去了的:“這次排練話劇相處過了才知道原來宋辭荏是真么心思縝密又愿意替他人著想的女孩子,長得又漂亮,哎,雖然很難過,不過如果是宋辭荏和蘇恪配對,我就沒那么不能接受拉!”
寧鳶大笑著推了推那女孩子的腦袋說道:“你呀,就你喜歡蘇恪的那個心啊,還有誰不知道啊!你還可以說的再大聲一點哈!”
“誰說的?蘇恪他本人就不知道!”
她們兩個人在這邊親親密密的說著悄悄話。那邊蘇恪已經被趕鴨子上架似的,和宋辭荏一起唱了起哄之人指定的情歌。
蘇恪和宋辭荏站在大屏幕的兩邊,隔著那么點距離,偶爾互相看一眼,再繼續看向屏幕上的歌詞。KTV里原本就不太明亮的光線里,閃動的輕微燈光在他們臉上移過去移過來。
蘇恪一向落落大方的樣子,單單站在那里就是一道風景線。而今日的宋辭荏在燈光下少了很多平常寡言少語到讓人注意不到的模樣,反而顯得有些嬌羞。和蘇恪這樣一起隔著點距離唱歌,意外的相配。
都是美好的近似非人類的感覺。
寧鳶笑著和其他人打鬧玩耍,再不看向他二人的方向。
沈景涼打了家里的電話讓家里派司機開車過來接人。寧鳶說想自己散散步回家,反正她家離學校也不遠,就這樣揮手和眾人道別。
宋辭荏想要和她一起走,卻被她對著沈景涼說的一句話給留在了車上:“小涼子,好好護送阿荏到家哈!我到家之后立馬就要打電話給她的!”
就為了這句,沈景涼拉著宋辭荏怎噩夢都不讓她下車,嘴里還咕噥著:“姑奶奶,您可行行好,就讓小的把您安全的送回家好交差昂!”
宋辭荏一向臉皮薄,沈景涼這樣說,當下她也就不動了的。
寧鳶一個人走在回家的路上的時候,即使燈光明明滅滅的在閃爍,也沒覺得害怕。這一條路來來回回的她走了無數遍,閉著眼睛都能夠走回去的。
寧鳶慢慢的低著頭專心致志的走路。剛剛下過雨的空氣里,都混著青草和和泥土的氣息。跟她剛剛走出的人聲嘈雜悶熱的ktv包廂不同連帶著心情都變了一番模樣。
有些討厭先前在包廂里聽到別人說宋辭荏和蘇恪很相配之類的話的時候,她一瞬間心頭閃過的嗤笑聲。她不喜歡這樣的自己。
為什么要這樣呢?
阿荏是她很好的朋友,蘇恪也是。那么,她的兩個很好的朋友如果能夠在一起了的話,那樣不是很好么?
下過雨之后先前的積雪都融化的差不多了的,空氣里有些冷。她的雙手互相摩擦著以期待能過將手的溫度提高一些。她向掌心呵出的熱氣在冷空氣里凝成一團白霧。
墻面上經燈光照射之后投射出的長長的人影,在她沒注意的時候偷偷的變成了二個一前一后緊跟著的身影。
第一百零四章沒見過的人不會知曉4
她也沒放在心上。好好的一條路,也不可能就只有她一個人在走吧?
發現不對勁是因為她發現自己無論什么時候不經意的喵過去,地面上,墻面上的都是二個保持很近距離的身影。她知道此刻她應該加快速度走到人多的地方去,但下意識做出的動作仍就是立馬回過頭去了的。
想到過別的。可能就只是路人,可能是不良份子,可能……唯一不在這可能范圍之內的蘇恪竟然就這樣噙著點笑意無視她過于驚悚到,將下巴都快驚落了的姿態,對著她說:“我本來還在想,你要到什么時候才能夠發現后面跟著個人。”
他的眼睛是純黑的瑪瑙不含雜質。
她瞪著他彎彎的眼角不可思議的問道:“你怎么也走這條路呀?”
“搬家咯。現在和你順路。剛你堅持要走回去的時候就想叫住你一起了的,伱走太快了,我就干脆跟著了,到沒想到你越走越慢,這就追上了。”
蘇恪的落落大方的解釋,寧鳶笑著對他說:“我會走這么快,是還以為被跟蹤了呢!”
到不曾想到她這樣的一句話招來他瞥過來的一眼,“你也知道現在太晚一個人走回家很危險呀!”
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她不甚在意的說:“喏,現在不是還有你了嘛!”
原本就是一段很短的路,蘇恪目送著她上樓去才離開,寧鳶跑到樓梯轉角的大玻璃出就忍不住探頭望下去。蘇恪的背影在這個冬天留給她的是清瘦的映像。
他走的不急,不緊不慢的,她就這樣站在樓梯口靠著窗戶不動聲色的看著。直到那清瘦的身影完全的消失在這夜幕重重里,才轉過身去跑上樓。
一回到家,果然父親寧亞軍已經到家了的。正癱軟在沙發上,擦得黑亮的皮鞋被他踢得兩只分離的很遠,寧鳶默默地撿過兩只鞋子整整齊齊的擺放在鞋架上,才喊了聲:“爸爸,我回來了。”
“這都幾點了!你才回來!一個女孩子家家的這么晚回來你是想干嘛?想學你那個風流成性的媽一樣出去到處勾搭么?”說著就隨手拿起沙發前的茶幾上的水杯扔向她。
寧鳶并不解釋,知道說什么寧亞軍都不會理會的。倒是該慶幸的,家中從來不曾使用過玻璃杯,這塑料制的水杯砸在自己身上幾乎沒有多大的痛感。
她彎下腰去想要撿起水杯,卻被寧亞軍一聲怒吼吼住,“我讓你動了么?老子還沒說完,你要去哪里啊?你要去找你那個該死的媽么?啊?你以為老子養大你容易啊!”
寧亞軍還說了很多的話,都是些老生常談的咒罵,她基本都心中有數下一句他會說什么了的,專心致志的盯著水杯里的水因為被他這樣一砸而滑落在地上的一灘水漬,以及他扔向她的水杯的底槽竟然漲了綠色的滑膩的苔蘚。
那一點點的綠意像是要襲滿她整個視線,像是會動的綠色,以不可思議的速度增長,迅速的爬向她。
第一百零五章沒見過的人不會知曉5
她在想,這個杯子里的水究竟放了是有多久了的呢?
寧鳶下意識的閉上了眼睛,以躲避關于那苔蘚的幻象。卻不想招來寧亞軍的另一頓數落,“喲,你先在長大了不得了了是吧?說說你都不行了對吧?還敢給我不耐煩的閉上眼睛!怎么,想來個眼不見為凈啊你!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煩了是吧?”
寧亞軍邊說邊伸出手完全沒有控制力道的大力的擰著她的眼皮和耳朵。寧鳶離他這么近,終于發現他今天大概是喝了酒的,整個狀態都不大對勁。
猩紅的眼睛兇狠的瞪著她,眼睛里的血絲都快要爆出來的模樣。饒是這樣她依然淡定的不得了,像這樣的情況每隔一段時間總要上演一遍的,她寧鳶,早就習慣了的。
寧亞軍罵到一半到底還是沒了力氣,癱軟在沙發上,雙眼失了神采的神神叨叨的不知道在念叨著些什么。寧鳶熟練地去到廚房給他泡了蜂蜜水擱置在茶幾上,然后默默的退回到自己的房間去。
很冷的天氣,暖氣的供應又成了問題,似乎明早若是運氣好父親醒的早的話她得提醒他該去交費了的。簡簡單單的洗了洗,她再入睡之前迷迷糊糊的這樣想道,最后的清醒意識里,是到家之前看到的昏黃燈光下蘇恪的背影。
就這樣漸漸的熟睡了過去。
早上迷迷糊糊醒來的時候一看鬧鐘竟然已經六點了的,她一下子清醒了過來穿上校服,嘴里叼著皮筋,徒手梳理著頭發,肘關節按下門把手將房門打開,見到的是寧亞軍穿著圍裙端著什么從廚房間里出來的樣子。
她眉眼一低,一手取過嘴里叼著的僻靜簡簡單單的為自己扎了個清爽的馬尾辮。
倒是寧亞軍笑的無比慈愛的模樣看著寧鳶說道:“起來了呀?快點去洗臉刷牙過來吃早飯吧,看看你老爸的廚藝有沒有退步!哈哈!”
像是刻意忽略掉昨夜的聲嘶力竭一般裝作一副爽朗的模樣,寧鳶點點頭說:“老爸的功夫一定天下無敵!”
***這件事情,她做起來從來都是得心應手的。
每一次都是這樣的,她,早就見怪不怪了的。
吃完了早飯,她背著書包就在寧亞軍的聲聲囑咐:“早點回來!”里應了聲下了樓,比較意外的是竟然看到了蘇恪站在樓下背靠著墻壁微微低著頭,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蘇恪?”她有些不確定的喚道他的名字。
少年揚起來的笑臉分明是就蘇恪,他笑著說道:“我剛才還在想,你究竟要什么時候才下樓呀。”
他的背后是大片的逆光,這一刻突然就變得不真實了起來。
“吃早飯慢了點,就下來的晚了。”她撓撓后腦勺對著他解釋道,實在是想不明白,這樣一大早在自己樓下看見他的詭異情境究竟是怎么回事,“你,你怎么會在這兒?”
“喏,新買的自行車,想著反正你也順路,干脆帶你一起去學校好了。倒是沒想到,第一天就派上用場了。你確定我們還要繼續這樣站定了聊天么?”
第一百零六章沒見過的人不會知曉6
寧鳶看向手腕上的手表,心想,耶,不會啊,還早啊!
蘇恪看懂了她的神色,看向她的手表淡定的說了句:“你的表貌似慢了。是不是很久沒換電池了?”
寧鳶一想果然是有一年沒有換過電池了的,直接轉過蘇恪的手腕看過去,果然果然是真的快遲到了的。當下也就毫不客氣的坐在了蘇恪自行車的后座上,完全不扭捏的對著他說:“快快快,再不快點可真遲到了!”
“你剛才明明還一副‘時間還早,我們繼續談’的模樣。”
“你確定是我嗎?我像是會干這么愚蠢的事情的人么?”
去到學校,急急忙忙的奔到教室里,幸好老師還沒進教室,算是趕上了的。
沈景涼看著寧鳶和蘇恪同時奔進教室的模樣,忍不住轉過頭拿著書本擋住臉對著后面的寧鳶說道:“小鳶子,你怎么和阿恪一起來的?你們兩個怎么連差點遲到都要湊到一起去啊!”
“什么湊到一起啊,我們是一起來的好吧?”沒等寧鳶開口,蘇恪先回答了沈景涼的問題。換來的是沈景涼驚悚的表情對著他們說:“你,你,你,你們,你們——”
接下來,就沒有接下來了的。因為我們的沈景涼小兄弟光榮的被老師抓到在早讀課上說話,然后被罰站到后黑板前。宋辭荏才不會八卦問這些。
這事兒就算不了了之了的。
好不容易熬到早讀課下課,寧鳶就被一票女孩子給架到了女廁所里去。
“鳶鳶,你快點老實交代,你和蘇恪怎么回事啊今天,怎么一起來的啊!”
“快點說,快點說,你們兩個是不是在談啊?”
“對啊對啊,是不是啊?”
是誰說的,一個女人等于一千只鴨子來著的?寧鳶此刻無比認同,她大笑著對著班級里的一群蘇恪強大后援團交代:“報告!事情是這樣的:早上我快遲到了,結果在路上碰到了蘇同學騎著自行車,我就無恥又不要臉的懇請他帶我飛奔來學校,蘇同學發揮了超強同學愛,這不我們就一起來了么?”
眾女顯然對這個答案十分滿意,放過了一直緊緊包圍著的寧鳶洋洋得意的說道:“那是必須的,我們蘇恪同學最有愛了!”
“就是就是!”
表揚完了蘇恪同學,她們又一致表達了對于寧鳶的深切鄙夷:“鳶鳶,你怎么能這么沒有骨氣呢?讓蘇恪帶你來學校!太沒骨氣了!”
寧鳶從善如流的認錯:“是是是,小的真的是太沒骨氣了,要是有下一次,小的一定寧死不屈,堅持走自己的路!”
寧鳶在這兒認錯,而顯然壓根就沒有人在聽她認錯的話,先前說她太沒骨氣的女孩子還在繼續說下去:“你就應該勇敢的奪過蘇恪的自行車,然后你騎車待他來學校,這樣才對嘛!”
所以,她寧鳶今天錯就錯在沒有憐香惜玉的騎車帶蘇恪來學校?
第一百零七章沒見過的人不會知曉7
上自習課的時候按照慣例,作為班主任的數學老師會在黑板上布置好幾道大題然后才離開,下課之前是要交的。
寧鳶一想數學學不好,冥思苦想了半天也不見有個什么結果。正想抬頭問蘇恪的時候,看見好幾個女孩子正悄悄地問宋辭荏借作業本。
是了,阿荏也一向數學成績很好。不對,阿荏是每一科目都學得很好,是和蘇恪成績完全不相上下的存在。唯一的差別,大概就是,阿荏不善于講解。
寧鳶先前沉浸在對于她而言難分難解到一塌糊涂的數學題里,現在思緒抽離出來自然就聽見了好多女孩子在偷偷地對著宋辭荏說:“你好厲害哦,這么難的題目都解出來了!”
“沒有沒有的,我只是比較喜歡數學。”雖說寧鳶是坐在宋辭荏身后的,并不看得到她的表情,但是從宋辭荏發紅的耳朵她就可以得知到了的,阿荏此刻的表情一定是害羞的。
心里有些悶悶的,又有些憋屈。鈍鈍的,說不上來的感覺,原本想問蘇恪怎么解決的數學題,終究還是在她自己努力地又一遍復習了今日上課的時候老師教的內容之后,決定,靠自己的力量再來一遍。
唯一比較不服氣的,大概就是蘇恪和沈景涼早就做完了的,蘇恪在預習新課,而沈景涼則無所事事的一直到處找人說話。
完全的沉浸在學術之中的寧鳶感覺異常煩躁。她對于數學而言總有種不開竅的感覺,草稿紙上來來回回的不停演算,折騰來折騰去,將她那所剩無幾的耐心消磨殆盡。
煩躁的間隙里她隨意的抬頭一看,看到的真好是沈景涼拉著蘇恪說話,偶爾也拉著宋辭荏不知道在說些什么。
明明是距離這樣近的距離,她卻突然覺得自己像是失聰了一般,聽不見聲音。
不是聽不見,而是那些聲音在耳朵里只是走了個過場,完全沒有聽進腦子里去。她覺得不真實,分不清楚,這是現實或是夢境。
除了她以外的,他們這個黃金前后桌的其余三個人都是一副沒事兒干輕輕松松談天的模樣。
她只看了這么一眼,就迅速的低下了頭去,繼續研究習題。大概原本就是如此的吧。人和人之間存在著的差距,不是刻意忽略就能看不透的。
下課鈴聲來的很快,寧鳶的數學習題壓根還沒做完。沈景涼叫她去吃飯的時候,蘇恪、宋辭荏都在等她。
她豪邁的一揮手說:“你們去唄,我這還得繼續搗鼓呢!還沒搞定哇。”
“耶!小鳶子你這么笨啊,搗鼓到現在還沒搞定啊!”沈景涼沒心沒肺的戲謔她到。
她頓了頓,笑了笑說:“你找死哦!說我笨!快點去吃飯拉,再不去食堂都沒菜了!”
沈景涼哈哈大笑道:“你就是笨就是笨!你看我們三個都早就做好了你不是笨是什么啊!哈哈哈!”接著又說:“你想吃什么,一會兒我帶回來唄?”
第一百零八章沒見過的人不會知曉8
“隨便隨便,別騷擾我念書啊!”說完寧鳶又對著蘇恪交代:“蘇恪,看著點阿荏哈,看著她好好吃飯撒,她在這兒我就老想拉著她說話,作業真要完不成了!”
蘇恪點頭,宋辭荏聽她這樣說才點點頭說道:“鳶鳶,你好好寫作業,我一會兒就回來的。”
送走了他們,寧鳶臉上原本掛著的笑意迅速的垮了下來。教室里的人都走光了的,沒有剩余的,她面無表情的停頓了好一會兒,才繼續沉浸到數學題目之中。
晚自習之前班主任一向會比學生回到教室還要早的多。因此教室里并沒有隨著陸續進來的學生而變得吵鬧。
寧鳶甚至都不知道沈景涼他們是什么時候回來的。
發現他們已經回來了是因為蘇恪將溫熱的奶咖放在她手邊,她的手已經凍得有些變色了的,沉浸在習題之中太久,都忘記用來暖手的水杯早就冷卻了的,溫熱的觸感讓她一下子意識回歸,從題目之中抽離出來。
她抬起頭有些茫茫然的傻樣,蘇恪笑的溫暖,低低的對著她悄悄地說:“先喝點熱的暖暖肚子,等‘地中海’走了再偷吃。”
寧鳶聽到他這樣的話,下意識的抬頭看了一眼明明已經徹底禿頂了的班主任化學老師,偏生要違背常規的將兩鬢刻意留的長長地頭發試圖覆蓋住他光亮的腦門,也不知道是哪個缺德孩子大冷天的竟然還開著窗,大風大力的吹散了班主任原本就稀疏的發絲,他救助不急,露出來油光滿面的禿頂。
突然就覺得好笑,要是被班主任知道他自己竟然被自己的得意門生說是“地中海”,該是什么反應呢?
蘇恪連習慣都給她插好了才遞過去的給她的,她咬著吸管習慣性的將吸管要成方形才罷休。面對的還是一樣的題目,她覺得自己比之之前心里寧靜了不少。
晚自習結束之后,一整個晚自習都認認真真的寧鳶伸了個懶腰,緩解自己的疲憊。教室里的人走的都差不多了的。學生黨就是如此,一聽到下課鈴聲,都跑的飛快。
蘇恪早就收拾好了書包,對著寧鳶說到:“一會兒一起去拿車吧?我送你回去。真好,宋辭荏和沈景涼順路不是?”
“好呀。哈哈,這樣大家都有伴了哇。”寧鳶笑著說到。
晚自習結束之后天色大晚,校園里的路燈甚至還比不上道路旁邊的。太過昏暗的燈光也是有好處的,至少她可以光明正大的偷窺他了的。
蘇恪原本就長得好看,燈影模糊里她也只是覺得他的臉愈發的輪廓分明罷了的。
寧鳶不想讓他們之間的氣氛冷下來,便笑著試圖尋找話題出來,“蘇恪,你說,小涼子是不是喜歡阿荏呀?我總覺得他對阿荏有些不同的。”
她這樣的話換來的是蘇恪帶著笑意的一瞥,他說,“你才發現呀?”
她其實原本就是沒話找話,純屬就隨便一說罷了,到不曾想就這樣無心的戳中了事實,這猛的一下子突如其來的真相,差點沒噎死她。整個人都瞪著不可思議的眼睛楞在那里一動不動的模樣。
第一百零九章沒見過的人不會知曉9
蘇恪取了車回頭一看她那副吃驚的模樣,也是一愣,然后才問:“你不會,就是亂說說沒根據瞎掰的吧?”
寧鳶苦笑著一張臉的神情證明了蘇恪所猜測的是對的。
年少時候的朦朧的喜歡呀,有苦有甜,最美好的大概就是那時候我不說你也不問,我們都默契的當做不知道時候的場景。以后再難有的時光總是讓人格外的懷念唏噓。
寧鳶從美夢中清醒過來的時候有片刻的恍惚,夢境有多青春美好,現實里就有多殘酷。比如現在她和蘇恪就是如此。
“這么早就醒了?不再多睡一會兒?”話雖然是這樣說的,可實際上蘇恪比寧鳶起的還要早得多。
寧鳶的意識還不怎么清醒,懶洋洋的說道:“睡不著了,就坐起來了。”頓了一下之后她又沒頭沒腦的接了句:“突然想到我們念書時候的事情了。”
蘇恪聞言眉眼間俱是溫柔,“恩,挺好,是不是很懷念?”
“恩。”懷念也是因為現實與回憶的對比。眼前的這個男人和記憶里的溫柔少年,到底已經不是同一個人了。
吃早飯的時候小橙子很乖的說:“媽媽媽媽,一會兒莉莉的媽媽要帶我們去游樂園,我可以去嗎?”
莉莉是小橙子在學校里新交的好朋友,莉莉的媽媽寧鳶也見過好多次還一起吃過飯,自然是放心的,尤其是小橙子明顯就是一副很想去的樣子,她怎么舍得不同意呢!不過高說的話還是要說的,“你要乖乖的聽阿姨的話知道嗎?不要惹麻煩呢。”
“恩,小橙子很乖的。”小橙子認真地自夸,惹得寧鳶忍不住的笑了起來。
送走了小橙子之后,蘇恪提議一起出去采風,說真的,重逢以來他們兩個也不曾出去游玩過,如今好不容易有時間有機會,為什么不呢。
蘇恪是自己開車去的,拉著寧鳶簡單的收拾了一些衣物就動身前往了B市。其實也只是去A市和B市的交界處,車子開到一半就停在了路邊,蘇恪拉著寧鳶邊下車邊對著她解釋道:“前面車子開不過去,非得用走的,車子就先停在這邊好么?”
她自然是沒有什么意見的,只是順口問了句:“就停在這兒沒事么?”
“沒事的。”蘇恪想了想又掏出了手機放進了車子里,在對上寧鳶不解的眼神之后解釋道:“說好了今天好好玩,才不讓別人找到我們。”
說出這樣的話的蘇恪很是孩子氣,笑容燦爛,是她從未見到過的模樣。他笑起來很好看,有點笑不漏齒的意味,他一貫俊帥過了頭,讓人過于關注他的五官,如今這一笑,倒是讓人瞬間忘記了他精致的五官,反而記得的是他笑起來的感覺。
如沐春風。亂用成語此刻才能字面上的表達她此刻的感覺。
“蘇太太,雖然你先生長得實在是太好看,但我們能不能先趁著太陽正好的時候,先去郊游然后我在躺下來讓你好好的看,你看這樣好么?”
比起不要臉來,寧鳶哪里是那蘇恪的對手,蘇恪這話一出口,寧鳶就紅了臉。蘇恪笑了笑,不給她持續害羞躲閃的機會,突然地一把拉起她的手,拉著她一路走到民宿才停下來,她站在民宿門口,等到蘇恪出來的時候,男主人已經帶著他們去推了老舊的自行車出來。
說是老舊的自行車一點都不過分。很老舊的上海牌老自行車,不知道還有多少人記得。很小很小的時候,也許是你的父親,也許是你的爺爺或是外公,踏上高高大大的自行車,而小小的你坐在自行車前面的橫杠上,新奇的東張西望。
還記得么?我們回不去的老舊時光。
第一百一十章
寧鳶有些云里霧里的不知道蘇恪借來這自行車究竟有何用意,她并不覺得蘇恪像是會騎自行車的模樣。
果然蘇恪在男主人走了之后,嘗試了好幾次也總是把握不住平衡,長手長腳的顯得格外的不協調,寧鳶不由得有些暗好笑。
“嘖,你這么看著我是這么回事昂!”某人惱羞成怒,看著明顯在偷笑的寧鳶怒火中燒,結果這小女人在聽到他的怒吼之后還不要命的笑出聲來,笑聲清脆,眉眼都是彎彎的,他原本有些羞惱的,也煙消云散的徹底,也不知道鼓囊了句什么,就認命的看了眼老舊的自行車,嘆了口氣,繼續費勁的往前騎,努力保持平衡,大約前幾次失敗的徹底,這次竟然讓他給成功了。
他已經很久沒有騎過車了……明明念書的時候很順利的啊,現在是怎么回事!
蘇恪興奮地立馬騎著自行車往她的方向回騎。樂極生悲這種事情教導過我們很多遍,開心極了的時候要注意危險到來。我們的蘇恪顯然忘記了這個道理,連人帶車歪歪扭扭的摔倒在了寧鳶面前。很是狼狽的模樣,倒不是很疼,就是很窘迫很尷尬,他硬著頭皮解釋:“這車子果然是太老舊了,部件不大靈光,所以……”
他解釋到一半,偷偷瞄了寧鳶一眼,想看她的表情,卻見她嘴角含著笑默默地將頭轉向他看不見的地方。額,這是在偷笑?
徹底惱羞成怒的蘇先生一氣之下爬起來就非要汽車帶著寧鳶前進。啊喂,大伙子,我們能別這么逞強成不?
他氣鼓鼓的臉,和皺著的眉頭,如今看起來都孩子氣的很,很可愛。她很喜歡,因為很真實。
但顯然蘇先生不是這樣想的。尤其是最后還是寧鳶騎著自行車,后面坐著因為腳太長而不得不縮著腳不著地的蘇恪的時候,蘇先生的臉都快成豬肝色了,默默的在心底下了決定,回去之后一定要偷偷的學會!
雖說,讓女人騎車帶神馬的,其實福利很好的說。他不要臉的想到,作惡的大手趁著轉彎的時候不安分的又趁機摸了一把寧鳶的小蠻腰。
蘇恪指路,寧鳶賣力的往前騎,兩個人在不知名的高高的濃密的植物還不只是農作物里穿過去終于視線開闊起來的時候,寧鳶一下就被眼前的場景震驚到了,直接停了下來,不敢置信的瞪著眼睛。
蘇恪一看她停了下來,也就下了車,繞到前面一看她震驚的表情,那點洋洋自得的情緒又迅速的回歸,“怎么樣?還喜歡不?”
她點頭,眼睛里亮晶晶的一片,卻是因為氤氳著淚水,她吸了吸鼻子說道:“我才夸過向日葵你就說要帶我去一個地方,我會以為你是要帶我去看向日葵呢。”
“這個季節我上哪去給你弄向日葵,要整來也肯定只能是假的。再說啦,不覺得很美呀?”他笑瞇瞇的說完,又哼唱了句,“有人問我你究竟是那里好,這麼多年我還忘不了,春風再美也比不上你的笑,沒見過你的人不會明了……”
他唱歌的聲音稱不上很好聽,只是此刻的情景實在是好,漫天飛舞的蒲公英,他這樣猝不及防給她的驚喜,實在是很美好。
不去愛才是浪費。
她快快樂樂的從自行車上下來,挨在他身邊,她不是很會表達感情的人,卻也知道和他十指交纏,用兩手相握的方式表達自己的情感。
蘇恪不滿的哼哼,“蘇太太,雖然我很喜歡你主動牽我的手,但是我更喜歡你直接親上來。”
第一百一十一章結局
他本來也就是在逗她,也沒抱太大的指望,見她不說話,也就握緊了她的手,安靜的陪在一邊。猝不及防感受到左臉被她親吻到的時候,他驚訝的無以言表,驚喜的更是眼角眉梢都寫滿了無法掩飾的笑意,而他的表達方式就是直接抱她在懷啃下去,細細密密的親吻。
瘋了大半天回到車子里的時候,蘇恪下意識的拿起手機看了看,助理連打幾十通電話的情況讓蘇恪不由的皺了眉頭。
張助理跟著他很久了,不是這么沒分寸的人,明明交代過了不要打擾他的,還這么著急的打電話過來只能說明一定是出了什么大事。
蘇恪回撥電話過去,卻一直是忙音,顯示張助理手機占線的狀態。
寧鳶也敏感的察覺到了車子里嚴肅的氣憤,有些不安的看著蘇恪在短短的時間內一通一通電話的回撥。
寧鳶拉住了蘇恪一直打電話的手,出聲說道:“阿恪,你先別著急,可能張助理也在往你手機里打電話,你先等等再說呢。”
蘇恪聞言放下了電話,果然他才放下手機,張助理的電話就再次打了過來。
蘇恪才剛按下接通鍵,就聽見張助理焦急的說著,“蘇律師,你大概什么時候能夠回來?”
他的心一沉,張助理跟著他的時間也不少了,這樣毛毛躁躁的時候倒是很少見,難道真的是發生了什么大事。
“有什么事情就直接說吧。”蘇恪略帶歉疚的看著寧鳶一眼之后說道。他本來想今天好好的帶著寧鳶出來玩的,結果沒想到還是不能如意。
“就是您之前接的那個猥褻幼女的案子,對方的當事人找上門來了。現在一群人鬧得不可開交,一直在哭鬧。”
寧鳶跟著蘇恪去到他的律師事務所。這還是她第一次過來。
蘇恪忙著去見當事人,就把寧鳶安置在了自己的辦公室里,寧鳶坐了一會兒之后實在沒事干開始翻起了蘇恪桌子上的卷宗。
竟然就是之前她看見過的那個幼女猥褻案子的資料以及應對方案。
寧鳶默默地看了一會兒之后鬼使神差的伸出手去將資料用手機拍了下來,點擊發送。
付南意會知道的應該怎么做。
快樂的時光就像夢境一樣短暫。接下來的幾天里蘇恪再也沒有回來過。就連家門外都圍著許多的人在討要說法。寧鳶此刻帶著耳機努力地把自己當個聾子。
大義滅親這種事情她問心無愧,可當消失了好幾天的蘇恪沉默著突然出現然后開始收拾東西的時候,寧鳶還是有濃重的后悔感。對,她后悔了,好后悔,是她親手把幸福扼殺在手里的。
蘇恪走之前一句話都沒說,東西都打包收拾好了之后才站起身來,對著她說道:“我走了。”
寧鳶下意識的應了一聲,就再也不見他回頭。
這樣也好,她說不清楚自己心中到底是怎么想的,是放松還是……失落?
她在家里宅了好幾天,付南意打了好幾通電話把她臭罵了一頓,寧鳶也依舊打定主意在家里多呆幾天。
那天蘇恪收拾東西走了之后,前腳后腳的事情,蘇深深就罵上門來了。
蘇深深說的話徹底顛覆了寧鳶所有的念想,而這幾天她在家里緊緊的盯著電視機看之后發現蘇深深說的是真的。蘇恪沒有變壞,沒有替壞人做事情,他還是記憶里的那個白衣少年,根本沒有變。
事情有點復雜,簡單點來說大概就是,其實那位校長就是個倒霉被陷害的,而那個要陷害他的一家人其實也并不完全是真心實意的。最開始是小姑娘不敢說自己在外面亂搞,只能說自己肚子大了也不是自愿的胡亂栽贓給了平時就對她很嚴厲老是罰她抄寫的校長兼語文老師。
而家人的憤怒把事情擴大化之后小姑娘害怕了說出了事情。
謊話究竟就是謊話,輿論的一面倒也不可能改變事實,小姑娘的話漏洞百出最后終于忍不住大哭著說出了實話,而蘇恪也終于被證明了清白。
蘇深深說完這些的時候眼睛都紅了,憤怒的指責她:“你為什么不相信我哥哥?別人不相信,你也就不相信了嗎?那些資料是你爆料給媒體的吧?你知道我哥哥差點名聲都毀掉了嗎?”
那些資料……其實也一樣,就是她交給付南意的,她當時也想到的吧,付南意這樣的家世,會弄得人人皆知也是必然的,她當時對這些都是清楚的吧,她還是在報復。就是這樣,她怨恨蘇恪不在,她最慘的那幾年蘇恪不在。她恨他,有多愛就有多恨。愛到愿意答應他的求婚,恨到不彼此折磨心里住著的惡魔就會沖破牢籠。
“還有小橙子!小橙子根本就是我哥哥的女兒,你這個狠心的女人竟然瞞了這么久!”蘇深深繼續指責道。
對,深深說的沒錯,其實她一直都知道的小橙子是蘇恪的女兒。她是故意引導蘇恪和蘇柏晨往錯誤的方向去想。憑什么她過得這么慘,蘇家的人就相安無事呢?她就是故意惡心他們父子兩個的!
就連這次出事前小橙子說莉莉媽媽帶她去玩,其實也是寧鳶早就安排好的。雖然說是認識的孩子母親,可她怎么可能就這么放心的把小橙子交給被人去帶,她根本就是把小橙子交給了Rebcca。
她什么都想好了,可是她就是沒有想到啊,沒有想到。蘇恪竟然還是堅持要娶她。
真傻,真傻啊。
番外
小橙子在她身邊一天天的健康長大,最開始的時候總是叫囂著要見蘇恪,后來時間久了,大抵小孩子都是健忘的吧,漸漸的也不見小橙子再提起要見蘇恪的事情。
就連一向在做寧鳶工作,讓她回國好好地和蘇恪過下去的宋辭荏,現如今也在寧鳶面前閉口不談蘇恪了的。這狀況有些詭異,但確實又是情理之中的。只是怎么說,寧鳶都覺得心里有一處怪怪的,不舒服。
直到某一天宋辭荏背著寧鳶躲到書房里打電話的時候,寧鳶也只是覺得他神神叨叨的沒多想。要不是小橙子吵著要宋辭荏陪他一起下跳跳棋,她這個做媽媽的怎么哄都沒有用,不得已就直接去到書房尋找宋辭荏。
書房的門并沒有關緊,寧鳶本來想喊一聲宋辭荏就好了,不料卻偶然聽見了宋辭荏對著電話那頭提到“蘇恪”三個字。寧鳶立馬困惑的豎起耳朵不動聲色的偷聽。
宋辭荏一直在嘆氣然后對著電話那頭不知道是誰的人嘆著氣說道:“蘇恪這種情況就不要讓寧鳶知道了。我看她現在差不多已經把蘇恪完全忘記了的。我們也就不要再提起來了,省的寧鳶知道他得了癌癥,指不定心里又得開始難過。我本來還想繼續撮合他們兩個的呢,如今看來就這樣吧。我可不想再讓寧鳶崩潰一次。”
電話那頭的人不知道說了什么,寧鳶只聽見宋辭荏繼續交代到:“你也當心點,別在寧鳶面前提到關于蘇恪的事情,知道不?連名字都不要提起。萬一哪一天她心血**問起來那可就不得了了!”宋辭荏的話還沒交代完,就聽見了書房大門被打開發出的吱呀一聲,隨即就是大門砰的撞上一旁的墻壁又被反彈回來的聲音,宋辭荏目瞪眼呆的回過頭看過去赫然就是寧鳶站在門口。她手里的電話下意識的就被她按掉,任由電話那頭“喂喂喂”了半天最后也沒有能躲過被掛電話的厄運。
寧鳶抱著小橙子上飛機的時候,心情有些沉重。她這段日子以來,宋辭荏勸她的那些話她不是沒有聽進去。只是,只是,你就說她死要面子好了。
當初她明明一句話都沒說,他就走的那樣干脆,再不回頭,她其實是真的有些惱火的。有很多時候女孩子鬧別捏,都是希望被人家哄著的,女孩子其實大多都很好哄,你抱抱她親親她,哄她幾句,她就又變得開開心心了的。就這么簡單,可是男人犯起倔來的時候可就不管不顧了,哪里還想得到只要哄一哄這事情就算是解決了的呢?
更何況她其實心里也很怕啊,她這么不招人喜歡,萬一蘇恪他不要她了呢?怎么?
她是怎么都沒有想到,她不過是考慮的時間久了一點,久了那么一點點,怎么突然,他就生病了。還是那么嚴重的一場病。宋辭荏說蘇恪家族里就有骨癌的遺傳病史。莫青青如今已經只能坐輪椅了,可蘇恪年紀輕輕的怎么這么早就開始發病了?她記得自己當時很是疑惑的問道。
宋辭荏眉頭皺了皺,松開,再皺了皺,反復幾次之后才嘆了口氣開口說道:“福島地震那次同時還有核輻射污染。蘇恪只顧著護著小橙子,而他自己整個人都泡在了滿是輻射的海水里了,輻射誘導癌癥提前發作了。就是這個原因。”
宋辭荏說這話的時候滿是嘆息。寧鳶如今一想到竟然是這樣的原因導致他提前這么久就開始非要忍受這些疼痛就覺得很是受不了。
“他的情況很糟……痛起來的時候,不得不注射大量的止痛劑,大部分時間他都是在昏昏的沉睡著。”宋辭荏當時繼續補充說道。寧鳶坐在位子上,小橙子早就睡著了,推著推車的空姐瞧見她之后禮貌的詢問關心到:“這位小姐,請問您需要紙巾么?”她懵懵懂懂的看向空姐,視線里模糊一片,這才發覺原來自己不知不覺的在落淚。
一下飛機他們就直接奔往醫院的方向去。寧鳶到達蘇恪病房門口的時候,首先遇到的就是莫青青。特護推著坐在輪椅上的莫青青守在了蘇恪病房的門口,明眼人都看得出來她是在等著寧鳶的到來。
“寧鳶。”莫青青叫著寧鳶的名字。寧鳶此刻猛然發覺面前的這個女人只不過是一個母親罷了。先前那些抵觸的情緒都消失的干干凈凈,她們共同愛著的那個男人啊,還在病房里呢,還有什么可以爭吵的呢?莫青青拉著寧鳶的手,一上來就認真的看向她的眼睛說道:“我知道先前是我委屈了你。寧鳶,你就當我是老了糊涂了,不要放在心上。阿笙,阿笙真的是個好孩子……”莫青青話說道這里的時候簡直是泣不成聲。寧鳶聞言眼睛紅紅的,干嘛扶著莫青青,她沙啞著嗓音認認真真的回復到:“我知道的,我知道。”
莫青青繼續說下去:“你不用顧忌小懿,你要是不喜歡小懿就算了。阿笙沒有背叛過你。穆珊珊那個女人千算萬算沒有想過那一晚阿笙會走錯房間,真正和穆珊珊生下小懿的人分明是顧振義!”莫青青的話里有太多的秘密,寧鳶被這話嚇得直接愣住。
莫青青接著往下說:“阿笙不告訴你這些,不過是為了我罷了。他怕我得知了這些之后還會像他小時候那樣鬧自殺,你看他是不是個好孩子?面面俱到,只是啊,他不知道的是啊,這么多年過來了,年少時候的感情,在激烈也總有會變淡的那一刻。”莫青青說道這句話的時候語氣已經變得很淡了,寧鳶聽著卻愈發的想哭。她從來沒有愛錯過一個男人,從來都沒有過。她愛著的這個男人,從來都是有擔當的男人,她沒有愛錯。
莫青青抹了抹臉上的眼淚對她說道:“寧鳶,我不和你說下去了,你快進去吧。醫生說他過會兒才會醒,你等一會就好了。”寧鳶聞言點點頭,轉動門把手,慢慢的走了進去。其余人都在門外,不曾走進去,只因為不想打擾到房間里的這兩個人。
她慢慢地走入病房,蘇恪正背對著房門躺在床上,身體微微的發顫,似乎睡得很不安穩。
她一步一步的走近他。他的背部什么時候消瘦成這樣。曾經那樣寬闊的肩膀如今瑟縮在一起。聽說那是因為太疼了,他不想喊出啦默默忍受下來時候的下意識動作。
“寧鳶……疼……”在病床上,迷糊輾轉的那個背影一直背著他悄悄地發抖,瘦的真的是脫了形。從來不喊疼的人突然喊疼,那是得有多疼呢?
她涼的徹底的手,輕輕地按在他全是骨頭的肩膀上,她發現自己的嗓子幾欲說不出話來,嘗試了幾次之后也只是顫抖著說了一句:“不疼,不疼,阿笙,我來了。”
她忽然落淚,因為心如刀割。她的眼淚就像是一場大雨,滴滴落在他的臉上。被眼淚滴醒的他慢慢的,慢慢的醒了過來,轉過身子來,很輕很輕的又很溫柔的問了一句:“你來啦?寧鳶——”他的眼眸是渙散的,仿佛是在夢境里千百次的遇見過她一般。
“媽媽,媽媽,快醒過來!快醒過來!”寧鳶被Lucas搖醒的時候有些疑惑又有些不解的發現在即仍舊呆在日本的家中。
Lucas眼見著自己母親一副沒睡醒的樣子,趕忙拼命地搖晃著她。寧鳶很是頭疼的對著他說道:“Lucas你別搖我了,我頭暈。”
“早上要喝牛奶么?”突兀的成年男性的聲音突然傳過來。
寧鳶下意識的抬頭看過去,赫然就是夢境里本該瘦的只剩下骨頭纏綿病榻的顧眠笙。
她的表情實在呆愣又驚悚,嘴巴張的大大,一副撞見鬼的模樣。顧眠笙本想調侃她兩句,卻見她下一秒,眼睛紅紅的濕潤著迅速下床向他奔過來一把吊在他的身上。
她在哭,他知道。卻不懂為什么。
“你這么熱情,我都覺得我們這些日子都算是白費了怎么辦?我準備了好多要和你表白好讓你再次嫁給我的話你到底要不要聽?”他摸摸她的頭發這般說道。而她不管,不理睬他的安慰,只管一味的在他懷里大哭。
他是認真的啊,他一直都在默默的關注著她,這么些年了她沒有再嫁那是不是說明她其實還是愛著他的?而且啊,當時他走的時候耍了點心機,他壓根就沒提要離婚的事情,寧鳶也沒想起來這回事,他們到現在都還是合法夫妻呢
寧鳶只是一直哭,要我怎么告訴你。我在夢境里,那樣真實的夢見你死去,再也不能見我,醒來卻意外的看見你就在我眼前的心情。
什么都比不上你此刻就在我眼前的驚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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