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太監半推半讓地將那戒指塞入懷中,放下了飯籃子,喜笑顏開的道了謝,連連恭敬地退了下去。
茹茉提著飯籃子進了屋,打開籃子,只見籃子里有兩碟清淡小菜,和一盤肥肉片,幾個饅頭,兩碗米粥。
“冷茹茉,你高興了?你在這呆不了多久了,那個新昭儀,是不是也是你布的人?”韻玨慵懶的起身,眸子瞪向茹茉。
“仙兒本是‘海棠樓’里的人,我把她弄進宮來,就是為了讓她伺候皇上的,她會的那套狐媚功夫,不是一般嬪妃能比的。”茹茉擺著筷子,漫不經心笑著。
韻玨的臉不悅地擰起,“冷茹茉,你大可以不告訴我這么清楚的,你安得什么心?你倒底要干什么?你這個有心計的女人......”
不等韻玨發泄完,茹茉打斷道;“我本來什么心計都沒有,都是這宮里人逼的,我當年在你們魏國進貢的宮女身上放了100個熏香,幾乎挑起了戰事,公主你被和親進來,也和我不無關系,我目的很明確,我要為我爹爹冷秋霖翻案,他是冤死的,接果接二連三的事情發生,我就越陷越深,逃不出這宮闈了。”
韻玨跳下床,猛然地掐住了茹茉的脖子,哭喊道;“你這個自私的女人,你是紅顏禍水,你只為了自己的家愁,不管別人的死活,你明明不愛那個皇帝,還要跟我們爭寵,當什么皇妃,呸,冷茹茉,我鄙視你,你每晚睡的安穩嗎?”
茹茉薅住韻玨的頭發,制止地吼道;“我為什么睡不安穩?我害誰了,我爹爹和我娘都是被宮里這群瘋女人害死的,不就要爭寵嗎,我倒要看看,誰爭得過誰,何貴妃死了,下一個就是皇后了,什么迷倒男人的熏香,那簡直是天大的諷刺。”
兩個如瘋子般的女人,打累了,癱坐在冷宮的地上,哈哈大笑著,用鄙視嘲諷的眼神,注視著這宮里的一切,但是她們都明白,接下去,誰也不會罷手的!
“冷茹茉,你在這冷宮住不了多久了,你就快出去了。”韻玨突然道。
茹茉索然無味地咬了口饅頭,含糊地看了韻玨一眼,“我幫助何貴妃,皇上這次是真的動怒了,無論他多么喜歡我,也不會放過我了。”
“皇上新封的昭儀,也不會幫你嗎?你逗誰呢?你安插的人,能不幫你在皇上面前說話?你真虛偽?”韻玨坐到桌前,拿起筷子,夾了一口青菜送進嘴里,繼續嘲諷道。
茹茉干笑,“公主你還不會也就快出去了,不然干嘛沒事就擺弄那些熏香?別跟我說你沒有計劃些什么。”
“冷茹茉,如果這次出去,本公主不與你為敵了。”韻玨收起了厭氣,神色自若。
茹茉面色平淡,“條件呢?”
“助我當上‘皇后’。”韻玨瞇緊雙眸,無比的認真。
茹茉深吸了口氣,笑道;“公主要當上皇后,也是為了魏國吧?”
“我是魏國的公主,我不能讓皇兄失望,我更不能在齊國只當個笑話。我是堂堂的魏國公主,和親到了齊國,卻被關在這冷宮之中,皇兄知道了,定要兩兵相向,連累魏國的子民,是我最無法看到的,你懂嗎?”韻玨說出了心中的憂慮。
茹茉了然一笑,點點頭,“我知道。就像保護自己的家庭一樣,寧可犧牲自己,也不愿家人跟著受苦。”
“那你答應幫我嗎?”韻玨的眼眸中掩飾不住的驚喜和期盼。
“是的,我想要試試看!”無論是不是相互利用,此時茹茉和韻玨放下了她們個人的恩怨,聯手在了一起。
韻玨笑著,夾起一塊肉放到了茹茉的碗里,以示盟好。茹茉剛夾起了那塊肉,只覺一股惡心之感涌上喉頭,忙不迭地掩嘴。
韻玨見狀,忽然道;“你這個月來月事了嗎?”
“什么?”茹茉一開始沒有聽清,待聽清后,忙搖頭。
韻玨抓起茹茉的手,茹茉錯愕,“你在干嘛?”
“別說話,我在幫你診脈。”韻玨食指中指放到茹茉的手腕上,半響皺眉地看著茹茉道;“你有孩子了?”
“孩子?什么......孩子?”茹茉瞪起了疑惑的眼睛,結結巴巴道。
韻玨匪夷所思地盯著茹茉,笑道;“皇上中毒,不可能的.......那么.......在皇后的眼皮底下.......你懷了誰的孩子?”
茹茉一時間會意了過來,臉頰兩旁浮上了暗紅,揚起唇角,激動驚喜地笑道;“公主你說什么?我有孕了嗎?我肚子里有孩子了嗎?”不自覺用手摸著平坦的小腹,在心里悲喜交加,“蕭衍,我有了你的孩子,你高興嗎?”
滿屋的宮燈,空空蕩蕩,霧氣蒸騰,雪白的花海,美麗妖嬈。蕭寶卷如抱稀世珍寶一樣地抱著茹茉,嘴角勾起,“愛妃,這些日子委屈你了,你看,這是朕特別為你修建的‘玉仙池’,喜歡嗎?”
身陷這夢幻之境的茹茉一臉錯愕,只覺一陣眩暈,受寵若驚地盯著蕭寶卷,“韻玨公主說的沒有錯,蕭寶卷真的把我從冷宮浩浩蕩蕩的給接出來了,同時韻玨公主也回到她的寢殿了,但是,竟轉化的如此突然,令我不得不心難安!”
“皇上,為什么對臣妾這么好?還為臣妾修建這玉仙池?”茹茉環顧四周,定了定心神,問道。
蕭寶卷嘴角的笑意加深,寵溺道;“愛妃,過幾日就是你的生辰了,這玉仙池就當是朕送你的禮物......”突然眸露歉疚地又繼續,“前些日子,朕在氣頭上,并非真的要關你,但你也因禍得福啊,愛妃在冷宮的時候,朕就在讓工人們連夜趕工,修建這玉仙池,就是要給你個驚喜,原諒朕好嗎?”
“皇上嚴重了,都怪臣妾不好,惹皇上動怒,皇上應該讓臣妾永遠的呆在冷宮之中,以示反省,卻還費心為臣妾修什么玉仙池呢?臣妾有罪,不敢褻瀆這一池春水。”茹茉嘟囔著小嘴,嬌嗔道。
蕭寶卷故意板起臉,聲音卻極度溫柔道;“愛妃越說越嚴重了,什么有罪沒罪的,朕通通都赦你無罪,你被朕釋放啦。快點.......朕還要看美人出浴呢!”
如此曖昧,令茹茉臉頰仿佛火燒般的難受,她終于發現了不對勁之處,忽然問;“皇上,您身邊的雙全兒呢?怎不見他伺候著?”
蕭寶卷回避著問題,用嘴堵住了茹茉的唇瓣,吻了起來,她驚慌失措的把頭閃開,尷尬道;“皇上,請注意臣妾腹中的皇子啊。”
那一瞬,蕭寶卷的眼眸中掠過一道寒光,當他面向她時,卻笑了起來,“朕是太想愛妃了,固情不自禁了。”又小心翼翼地捧起了她的手,眼珠一轉,突然道;“朕已冊封你姐姐芯茉為貴妃了,下月頒詔。你身邊的仙兒,朕也封她為昭儀了。你哥哥冷栗,朕讓他先去戶部歷練歷練,先謀個一官半職,也好領份薪餉。還有你父親冷秋霖的案子,朕也派人調出來了,重新審理,以還你父親一個清白......”
茹茉飛快打斷,在這詭異的氣氛中,不由得打了個寒戰,流淚道;“皇上,臣妾犯了什么罪?您直接懲罰臣妾就好,不用對我如此,如此連連施恩,臣妾消受不起。”
蕭寶卷面上的笑容,立刻煙消云散,“茉兒丫頭,朕的心意,你是知道的,你一直知道的,朕從未如此鄭重其事的喜歡過一個人,但是朕喜歡你,喜歡你,冷茹茉......”話音中夾雜著失望與無奈,嘆了口氣,才無比嚴肅地又續道;“朕,今天還要送你件特別的禮物。”
“什么禮物?”茹茉顫抖著,跟著緊張了起來。
只覺手心一陣冰涼,待張開時,那半塊如玉般的兵符,已在她掌心之中了,耳邊回旋著蕭寶卷凜冽刺骨的話語;“茉兒丫頭,朕把身家性命都交到你手里了,是要旋乾轉坤,還是要棄舊圖新,就看你了!”
茹茉癱坐在玉仙池邊厚厚的地毯上,緊攥著的那半塊兵符及蕭寶卷警告的話語,如電光石鎖般在腦海中炸開,身子微微顫抖,驚恐的神色擰上了眉頭,“蕭寶卷要用這真的兵符拴住我,如果把兵符藏起來,總有一天會被蕭衍找到,兵權就會全部落于他手。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與其防范著我,不如把兵符直接交給我,這兵符仿如牌坊,壓得是忠心不二,不貞不潔,還是傾城禍水呢?”
宮梁上旋繞著茹茉惆悵的哭聲,她亂了陣腳,慌了神,從未有過的害怕將她包圍。
“茉妃娘娘,您這是怎么了?”一個極端尖銳的聲音響起,打斷了茹茉的哭聲。
她突然蘇醒,只見一個躬著身,穿著首領太監服的人,站在不遠處,極度恭敬地低著頭。
“奴才黃泰平參見茉妃娘娘,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