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男 213、老子有錢，吃得起
一會兒捉蟲。
段老板收拾收拾行囊,通關后進深圳，買了一班機票，坐飛機到羅蒙他們所省份省會城市,下飛機以后他剛出飛機場,就看到有人招攬乘客,這丫圖個省心省力,看到“彤城”兩個字就跟人走了。
然后段老板就被人拉到高速路口好一通等,每每他問車上啥時候來啊，人家就說了了，結果這一，就從從下午五點多到晚上九點多,好容易，車子來了。
從省城到彤城臥鋪車都是不開窗戶,天氣熱時候還開開空調，眼下這個季節顯然不合適開空調，于是就這么干悶著，男人們脫了鞋子臥鋪上睡，臭腳丫子散發著陣陣濃郁男人味，熏得段老板抿嘴顰眉，老臉蒼白。
好容易熬到車子進站，段老板拎著包從車上下來，出站時候，看到一溜這種沒有窗戶空調車，其中就有一排車子寫著“彤城”字樣，段老板果斷從車站走出去，經過售票口時候，腳上步伐頓都不頓一下。
眼下正是凌晨三點四十多分，車站周圍還熱鬧點，往遠處一看，就是黑壓壓一片，出租車倒是有，不過坐還是不坐呢，這就是一個問題了，這人生地不熟，萬一碰上惡勢力怎么辦？但凡有點錢人，都是很惜命，段老板也不例外。
車站出去一點一個十字路口，這會兒就挺著幾輛車，其中有商務車有小車也有越野車，車子里面外面聚了不少人，有男人有女人還有帶小孩。
“你丫點，這都幾點了？”其中一個四十多歲中年男人拿著手機正催促電話另一端人。
“到了到了，這都等你們二十分鐘了。”
“咋每回都是你倆晚呢？”
“啥，要走時候找不到車鑰匙？昨天晚上干嘛去了？”
“唉，這倆小夫妻也真是。”掛上電話以后，帶隊男人無奈地說道。
“他倆就那樣，丟三落四性子，人還不錯。”其中一個年齡大一點婦女說道。
“下回還是跟他們說清楚吧，過了時間就不等了，這也不是第一回了。”另一個戴眼鏡年輕人顯得有點不耐煩樣子。
“是啊，咱還是應該有點紀律，準時準點，過時不候。”旁邊一輛越野車車后座上，一個抱著孩子年輕女人說道：“我們帶孩子還準時呢，他們兩個年輕人，也沒啥拖累，卻總讓別人等。”
“……”
“從這里到永青，就得三個多鐘頭，永青到水牛鎮，又要將近一個鐘頭，水牛鎮上牛王莊，還得差不多二十分鐘，這么拖拖拉拉，還能干到什么活兒。”
“哎呦，再不走，今天是早飯怕是蹭不到了。”
“頭兒，打個電話，讓老周給咱留點奶饅頭吧。”
“饅頭就咸菜，也是不錯，要是能再來一碗熱粥就好了。”
“老周家那個蟹田米，絕了！”
“嘿，那倆混蛋哪天要是再敢耽擱咱吃早飯功夫，就讓他們請全隊上大水牛。”
“哈哈，這個可以有！”
“……”
“請問，你們這是要去牛王莊嗎？”就他們說話功夫，不遠處走來一個提著旅行袋男人，操著一口南方口音問道。
眾人轉頭看這個男人，只見此人衣著時尚，其中有幾個是認出了他那件外套來頭，前幾天他們一本時尚雜志上剛開過，還有那褲子那鞋子，咋看咋都不像便宜貨，再看此人五官形象氣質，他們很就得出結論來了——有錢人。
“這會兒進車站買張到永青車票，四點二十就發車了。”帶隊中年男人說道。
“那不是還要轉好幾趟車嗎，而且這會兒離發車還有好一會兒呢，你們車上要是有位置，就加我一個吧，我會付車資。”要說自己受不了大巴車環境，又怕坐出租被搶劫，那不是顯得太矯情了嗎，于是段老板便這么說道。
“你跟老周認識？”隊長心想，這人要是跟老周認識，他倒是可以做個順水人情，一會兒攀上交情，等老周設宴接待時候，說不定還能算上他一個呢。
“不認識啊。”段老板哪里知道老周是誰？
“那你上牛王莊干嘛？”一聽這人跟老周不認識，隊長熱情便跌了三成。
“我……”
就段老板剛要說什么時候，隊長電話又響了。
“喂。”
“隊長！你們趕緊，今天侯胖子熬粥了！”
“用是老周家蟹田米？”
“錯不了！我剛剛都聞到味兒了。”
“怎么會這么早？”
“那胖子你還不知道？白天睡多了，晚上睡到半夜饞了就能爬起來鼓搗吃，我們宿舍一個哥兒們起夜，聽到動靜下去看了一下，這才得到消息，反正你們點啊……”
“！上車！出發！”隊長掛了電話，立馬就揮手示意大家整隊出發。
這些人看起來閑散，動作起來那也是很，沒兩分鐘，車隊就上路了，忙亂中段老板也跟著他們隊長上了打頭那輛越野車。
“據先鋒部隊傳回來消息，侯胖子現正熬粥，大家注意安全，我們量早早餐結束前敢到牛王莊。”隊長通過對講機對后面幾輛車傳出消息。
“嗷！”后面幾輛車子頓時爆發出一陣歡呼。
“那兩個混蛋呢？跟上來沒有？”隊長問道。
“剛剛看到他們跟上來了，我這輛車太擠，一會兒放兩個人到他們那邊。”對講機那頭傳來一道男人聲音。
“行，別掉隊，注意安排行駛。”
“收到。”
車子開了一會兒，隊長終于又想起后排座上段老板來了。
“他上牛王莊有啥事沒有？”
“也沒啥事。”出去想去混口吃意外，確實也沒啥事。
“老周那兒可不歡迎參觀旅游，他辦也不是農家樂，想他那里花錢當大爺肯定沒門。”隊長明確地告訴他。
“老周是？”段老板忍不住就問了，他要是沒記錯話，牛王莊老板好像不姓周啊。
“老周啊，就是羅蒙，牛王莊大東家。”隊長嘿笑道。
“老周就是羅蒙？”這是哪兒跟哪兒啊？
“嘿，不逛彤城論壇呢吧？”隊長笑看了他一眼。
“彤城論壇外地人很多嗎？”段老板好像有點抓住重點了。
“不是我吹，咱們壇子雖然地方性，天南海北人可不老少，老周家有啥好東西，咱壇子里兄弟姐們都是頭一個知道。”隊長很是為他們壇子感到驕傲自豪。
“你們上牛王莊做什么？”段老板又問。
“干活兒啊，喏，這就是咱這一回任務表。”隊長說著就給他遞了一張a4紙過去。
段老板接過去，借著昏暗車燈看了看，內容如下。
任務：摘豇豆。
地點：七號區大棚。
工價：3元/斤
工資：重量*工價*質量百分數
達標：5元/人/天
優秀：8元/人/天
“質量百分數怎么打？”段老板問道。
“就是摘回去豇豆要讓老周評個分，哦，現一般是陳管事，這個分數要是高于一百，就是說咱們掙取工資會比實際工作量多，要是低于一百。”隊長看了段老板一眼：“你知道。”
“嗯。”段老板鄭重地點點頭。
“還有這個達標和優秀，達標代表著可以牛王莊免費食宿，優秀就代表晚上可以加餐。”隊長又說道。
“算我一個吧！”隊長一席話，說得段老板興致高昂，干脆跟這些人牛王莊干活話，又可以鍛煉身體，又可以吃到美食，還不用跟羅蒙解釋說自己沒事上牛王莊干嘛來了，怎么想，段老板都覺得自己這主意簡直驚才絕艷。
“你？”隊長看了這個南方人一眼，三十多歲有錢人，穿著時尚，下巴還留點胡茬，怎么看怎么像個傳說中雅痞，雅痞也會干農活嗎？
“我身體很不錯！”段老板拍著胸脯自我推銷，這個倒真不是吹牛。
“你真要干？”隊長顯得有點為難樣子。
“放心吧，絕對不會拖你們后腿。”段老板自信滿滿。
隊長猶豫了一下，用對講機跟其他幾輛車上隊員說明了情況，倒是沒人反對，很容易就都答應了，不過就是有個條件，今天段老板成績要是低于全隊平均成績話，明天早晨他就要四點鐘起床到大灣村去替大伙兒跑腿買豬肉。
凌晨時分，從彤城到永青路段基本沒車，這一路順風順水，等到了水牛鎮，隊長又熟門熟路地帶著大家把車隊拐進相對冷清老街，避開常常堵車大水牛乳品和水牛鎮中心小學路段。
他們到牛王莊時候，院子里鬧哄哄正是吃飯時間，這一天星期六，來牛王莊干活人尤其多，食堂里坐不下，走廊下又擺了一溜圓桌，其中一張圓桌周圍沒坐人，上面放了一些剛出籠饅頭包子和各種小菜，豆腐棚子里，有幾個大粥桶，里面正熱著米香四溢濃稠白粥。
“你沒有自己碗筷，就拿那邊公共用吧，放心，都是消過毒。”隊長拍了怕段老板肩膀，給他指了領公用餐具位置，然后和其他人疾步就往自己放碗筷柜子去了。
段老板自己去取了幾個大碗小碗，一雙筷子一個調羹，外加一個餐盤，這些餐具都十分干凈干燥，他看著還挺放心。
先到豆腐棚那邊打了一大碗白粥，剛剛一聞到味道，這丫就認出來了，就是這個味兒，跟他們家吃那個米糊一樣。然后又去拿了一個饅頭一個包子，取了兩樣小菜，別說，這小菜品種還真多。
“就拿這兩個，夠你吃啊？”這時候，隊長他們也過來了。
“一會兒不夠吃可別找我們要。”一個七八歲大男孩先是抓了一個奶饅頭叼嘴里，又伸手從桌上蒸籠里抓了三個放到自己碗里，各樣小菜都取了一些，端著餐盤就往一旁飯桌去了。
“……”段老板無語，大陸小孩都這么能吃嗎？四個饅頭一碗粥？
“飯量還真小。”一旁一個和他們同隊年輕女人，笑嘻嘻地往自己碗里裝了兩個奶饅頭兩個奶黃包，外加一大碗白米粥一小碟腌菜，端著餐盤也過去了。
“……”段老板瞪大了眼睛，大陸女人也這么能吃嗎？什么樣男人才能養得活她們？
“你這兩個真夠吃？”隊長嘿嘿笑著，伸手從蒸籠里把白胖胖饅頭抓了一個又一個，直堆得一個大海碗都滿出來，這才又抓了個奶黃包，走了。
“……”段老板目瞪口呆，他現終于有點明白傳說中“吃窮了”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了。
一會兒一群人圍著吃飯，段老板先是喝了一口熱騰騰香噴噴白米粥……美！再夾一筷子嘎嘣脆爽口小菜……美！咬一口軟乎乎奶饅頭……世界真是太美好了！活地球上真是太幸福了！
感覺還沒吃兩口呢，饅頭包子就沒有了，碗里白粥也見底了，好陳管事早有準備，讓侯胖子熬了足夠多粥，不過他沒料到是，有了好吃白粥，饅頭包子銷量也被帶動了。
“老周！饅頭不夠吃啊！”這時候，有人帶頭就喊起來了。
“咋不夠啊？那么多呢。”老周從二郎走廊上探出頭來，他這會兒正跟陳建華樓上辦公室說事兒呢，早飯他們都已經吃過了。
“沒吃飽啊，餓著肚子咋干活呢？”樓下人笑嘻嘻說道。
“你丫！平均每人四個饅頭吃下去，還餓呢？”老周這時候就顯出地主老財本性來了，每天每人多少個包子饅頭，這丫心里老有數了。
“餓啊……”眾人齊呼，還有用手桌上拍出鼓點來。
段老板看看左邊看看右邊，覺得自己要是不喊就顯得不合群了，群眾利益要靠群眾去爭取嘛，于是他也用手桌上拍著鼓點，仰著脖子張著嘴喊道：“餓啊……”
“冬梅嬸子，饅頭還有沒有了？”羅蒙沖著正做饅頭吳冬梅她們那個倉房喊道。做饅頭倉房就挨著豆腐棚子，因為倉房結構不太通風，老周讓人修了爐灶之后，又安了幾個排風扇。
“大饅頭沒有了，小饅頭成不？”吳冬梅應道。今天是星期六，她們這會兒正做包大華他們包子饅頭呢。
“成，多拿幾籠出來。”畢竟人多啊，一籠饅頭也沒多少個，少了還真不夠分。
“噢！！！”眾人歡呼一聲，很，熱騰騰饅頭又上桌了，大伙兒你一個我一個，直把肚子都填得滿滿，這才各自洗了碗筷，成群結隊往地頭上去了。
來牛王莊干活大多都分小隊，沒分隊，到了牛王莊大多也都被陳管事給分了對，每個隊都有自己任務，有些活兒多，就會有好幾個隊共同參與，摘豇豆工作量不多，就只有段老板所那個小隊負責。
“嗝！剛吃完飯大家都悠著點，八點半以后再進入戰斗狀態。”隊長一邊打著飽嗝，一邊指定作戰方針。
“喂，你剛剛吃了幾個饅頭？”那個同隊男孩問段老板說。
“……”段老板掰著手指頭算了算：“九個。”
“哈哈哈！大胃王！”男孩不厚道地哈哈大笑。
“后面包子饅頭個頭小。”段老板試圖和他講道理。
“哈哈哈！”
“你這家伙，自己也沒少吃。”
“哈哈哈！”
“別笑了！”
“哈哈哈！大胃王！”
“老子有錢！吃得起！”
有錢段老板牛王莊上混得那是如魚得水，這丫身體素質確實好，下午隊里不少人戰斗力都開始下降時候，他依然渾身是勁，作為他們隊主要勞動力之一，他要負責搬運豆子，把豇豆搬到分配給他們隊三輪車上，運到四合院，交給負責這一塊人計數過磅。
經過一天努力，他們這一隊人均工資竟然有九十多接近一百，老周為了表示鼓勵，除了正常加菜以外，還給他們加了一小壇子楊梅酒，酒足飯飽，美美睡上一覺，第二天又再次投入到繁忙勞作之中。
很，周末過去，和他同來小隊離開了牛王莊，而段老板卻繼續留了下來，每天吃著美味可口飯菜，干著地里農戶，生活規律又健康。
有一天和他們會所經歷阿斌通電話時候，阿斌問他什么時候回去，段老板就說再過一陣子，并且還這么說道：“阿斌啊，這個地方太好了，我心里邊又安靜又樂。”
掛上電話以后，阿斌整個人都不好了，他慌里慌張給老楊打了個電話：“咱老板這會兒不牛王莊？”
“牛王莊？沒有啊，我今天早上才跟陳建華通過電話呢。”
再次掛上電話，阿斌整個人都傻了……
“阿斌啊，怎么了？”
“老媽，會讓人心里邊又安靜又樂是什么地方？”
“寺廟？”
“……”
“教堂？”
“……”
不出幾天，會所那邊私底下就傳開了，說是他們老板想不開，可能是要出家了，那以后他們這家會所怎么辦，不會直接關門大吉吧？不要啊！這年頭找份好工作可太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