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
羅紅鳳今年三十三歲,曾經有過一段失敗的婚姻,育有兩個女兒。
她從小就是一個普通姑娘,不像學校里一些漂亮女生那樣耀眼,也不像她那個優秀的弟弟那樣總能考到好成績。她曾經率性勇敢,天不怕地不怕,但是當她開始慢慢長大的時候,她身處的環境就開始以各種形式告訴她,她只是一個普通的農村姑娘。
她越長大,就越能聽得清楚那些聲音,她越是跟隨那些聲音,就越是遠離自己的本心。她像一個牽線木偶一樣越走越遠,然后終于有一天,嫁進了一戶讓村子里許多姑娘都很羨慕的人家。
但是生活總是不能十全十美的,當她的婚姻出現問題的時候,她就這樣跟自己說,過日子么,哪有不磕磕碰碰的,不學會忍耐,怎么能打理好自己和家人的生活呢,家家都有一本難念的經,老主宗不也這么說?
她一直這么相信著,一直這么過日子,直到有一天,他看到自己的女兒也跟自己同樣的處境,能讓女兒也像她這么活嗎?不,她希望自己的女兒能夠陽光快樂。
現在的羅紅鳳已經想明白了,人們并不是為了過日子才忍耐的,而是為了愛和幸福才忍耐,如果前方沒有幸福,心中沒有愛,那么忍耐就是沒有意義的。
要說在這一段婚姻中最大的收獲,除了兩個女兒,就是高素女了,這個向來和她走得不近的小姑,卻在她離婚后最茫然無助的時候伸出了援手。
雖然自己最終也沒有接受她的幫助,但是她當時給予自己的善意,羅紅鳳始終記在心里。現在的她已經不是從前的那個牽線木偶了,她又重新找回里自己心底最真實的聲音,也知道什么才是最應該被珍稀的。
對于給過她痛苦記憶,也讓她虛耗了多年光陰的那家人,雖然傷痕還真真切切地留在心里,但是她并不感到懼怕,她能面對自己的傷痛,也能面對那些人,她不會退縮,更不會因為他們和高素女撇清關系。
三十三歲的羅紅鳳珍稀自己的家人和事業,也珍稀人和人之間的情誼和義氣,這些都是她的財富,也是她真正應該守護的,屬于自己的生活。
羅紅鳳把高素女推薦給羅蒙,羅蒙雖然有些顧忌,但是也并沒有太多擔心,說白了,羅蒙顧忌的不過是他姐的感受,對于那邊的那家人,他是根本不怕的。
當初羅美慧和羅美玲的戶口還在他們家的時候,羅蒙還要投鼠忌器跟他們討價還價,如今他還怕什么?再說現在的羅蒙已經不再是當時剛回家的時候那種毫無根基的處境了,不管誰想觸他的霉頭,那都得先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
高素女要是能幫他打理好這家超市最好,既然已經聘用她為自己管理超市,羅蒙也不會牽扯一些別的情緒到工作中,但是倘若她干不好,那么不好意思,羅蒙肯定要公事公辦的,有他姐的面子也不管用。
這天下午,高素女就正式離開了大水牛乳品上了牛王莊,羅蒙打電話讓她過來,是要跟她商量一下接下來的員工招聘和培訓工作。鎮上那棟房子的一樓已經起好了,過幾天羅蒙就會安排裝修,現在也是時候開始招人了。
他們這家超市不大,羅蒙和高素女商量之后,決定先招收兩個打稱員,兩個理貨員,兩個收銀員,另外再招兩個清潔工兼保安,總共八個人,之所以兩個兩個地招,是為了以后排班輪休方便。
高素女得了任務,并沒有在鎮上貼招工啟示,而是花了一整天時間,尋訪了水牛鎮上的幾戶人家,把這幾個名額給落實了下來。
她在羅紅鳳店里做了這么久,對鎮上的人也都熟悉得很,誰家有幾個口人都是什么性子,家里情況怎么樣,她基本上門兒清。這回總共就招八個人,他自己上門去找,速度不比貼招工啟示慢,而且招回來的人也會更符合他們的要求。
人手有了,接下來就是培訓了,這一回他們招收的都是本地人,八人都沒有在超市工作的相關經驗,培訓是必不可少的。
這個也簡單,王大勝有個親戚就是在永青那邊開超市的,那家超市雖然規模不大,生意也不紅火,但是讓高素女領著幾個人過去熟悉一下工作流程,學習一下電子計價秤以及收銀設備的使用,那簡直太合適了。
當然人家也不是白白給他們提供的場所和培訓,為這事,老周又撒出去一壇子枇杷酒和一壇子楊梅酒,都是五斤裝的,另外還有一籃火晶柿子。整個培訓前后共計一個星期,一個星期以后,羅蒙購買的設備大概也該到了,到時候就讓他們自己再練練。
老周家的火晶柿子最近產量越來越低了,除了自家吃的和供應給極味樓的,每天能拿到鎮上去銷售的寥寥無幾。
這天中午羅蒙肖樹林帶著猴娃子回到家里,這孩子一進屋就沖角落里的那一籃柿子去了,他們家的柿子除了偶然在茶幾上放幾個,還會在猴娃子他們睡覺的屋角放一籃,要吃的時候大家自己過去拿。
“呼……”不知道怎么的,猴娃子蹲在籃子跟前半天沒見動彈。
“怎么了?”肖樹林喝了一口涼水,抬頭問他說。
“啪吧……”猴娃子轉頭喊了肖樹林一聲。
“怎么回事?”肖樹林不明所以,三兩步走過去一看,只見籃子里空空如也,哪里還有半個柿子的蹤影,地上倒有不少柿子皮,吃柿子把柿子皮隨地丟在屋里的地板上,這顯然不是兩條腿的人干出來的事。
“叔,今天丫丫大寶它們來過啊?”肖樹林抱上猴娃子,問羅老漢說。
“不知道啊,我沒看見。”羅老漢劉春蘭這一天上午做餅干也挺忙,丫丫大寶過沒過來,他還真沒留意。
“來過,剛剛我看見了,咋了?”劉春蘭就問了。
“把一籃柿子都給吃了。”肖樹林笑了笑說道。
“哎呀!這兩個小兔崽子!”
“咋了?”這時候羅蒙也從衛生間出來了。
“丫丫大寶把咱屋里的柿子都給吃了。”劉春蘭說。
“這兩只狗也該好好教教了,俗話說大狗爬墻小狗學樣,大寶跟著丫丫能學好?”不是羅老漢歧視丫丫,那貨實在不靠譜。
羅蒙想想,自己這段時間對家里這幾條狗的關心確實是太少了,大寶這才幾個月,丫丫雖然老大不小了,但實際上也就是幾歲小孩的智商,本來又是當寵物犬養大的,會搗蛋嘴饞也很正常。
想到這個,羅蒙自然又想到東南西北了,想想這段時間金子在他們家也適應得差不多了,老二還獨自守著南面的地盤,干脆這兩天就叫它住過去吧,也叫老二有個伴,至于老三老四,羅蒙就決定催催龔白棋了。
“棋叔啊,前陣子我跟你說的那個事怎么樣了?”吃飯前羅蒙就給龔白棋打了個電話。
“正尋摸呢。”龔白棋說道。
“咋還尋摸呢,這都多長時間了,都沒合適的?”
“你小子,以為我是你呢,逮啥品種就給它們配啥品種,這玩意兒能隨便串嗎?唉,偏偏這兩年養土狗的人少得很,養得好的那就更少了。”
“那你倒是幫我找找啊。”
“正找著呢,急什么。”
“聽說你這陣子在咱鎮上做成了好幾單生意。”
“嘿,那是,今天又接到兩個電話說要狗的,你們鎮上現在來了猴子,我這個生意可好做了。”
“你別光顧著他們的事啊,我們家老三老四還打著光棍呢。”
“嗨呀,瞧把你急得,要不你們今天下午過來吧,跟我去看條狗。”
“啥狗啊?”羅蒙就問他了。
“這條狗可厲害了,我也是剛剛得到的消息,聽說是條母犬,一歲多的樣子,咱永青鎮邊上的一個農戶家養的,今天早上那家人出門后,有個同村的小癟三鉆進去偷東西,結果被咬了。”
“聽說還挺嚴重,那癟三的爹媽讓賠錢,還說要弄死那條狗,我有個朋友知道這件事,就喊上我們幾個,說一會兒過去看看,那狗本來不就是看家狗么,真要這么就給弄死了,那也實在冤得很。”龔白棋這小老兒不僅是狗販,還是愛狗人士,雖然在有些人看來這兩個身份有點矛盾,不過這家伙賺錢養狗兩不誤,日子過得也挺樂呵。
“下午幾點鐘啊?”羅蒙就問了。
“我本來打算吃完飯就出門了,反正你快點,咱一會兒就在汽車站旁邊匯合。”
“那行,知道了。”羅蒙掛上電話,就對肖樹林說了:“咱下午一起去永青吧,給老三搶個媳婦回來。”
“行。”肖樹林耳朵好,剛剛電話那頭龔白棋說的話,他都已經聽到了。
“搶啥媳婦啊?”羅老漢跟劉春蘭聽得一頭霧水。
“邊吃邊說。”羅蒙從肖樹林懷里接過失落的猴娃子,吧唧親了一口,把他放到飯桌旁邊的凳子上,劉春蘭這時候也已經把飯菜都準備好了,一家人一邊吃飯,羅蒙一邊就把剛剛龔白棋跟他說的事情給復述了一遍。
“賠點錢就行了,咋還要弄死那條狗呢?”劉春蘭一聽那家人要弄死那條母犬,也是于心不忍,雖然照理說這個錢也是不用陪的,上人家里去偷東西,被咬死也是活該,不過這年頭啊,唉。
“那家人怕是惡的,你們小心點。”羅老漢聽了這個事,也緊緊皺起了眉頭。
“沒事,聽說一起去的人還挺多。”羅蒙讓他們寬心。
“要不要多帶幾個人過去?”劉春蘭還是不放心,那家人一聽就像是惡霸呀,這到時候萬一動起手來……
“咱就是過去看看那條狗,最多破財消災吧,不跟人起矛盾。”羅蒙自己雖然不怕事,但是為了家人考慮,他也覺得還是不要去招惹那種人比較好。
聽他這么說,劉春蘭和羅老漢也就比較放心了,羅蒙從小就是很有分寸的孩子,從來沒給他們惹出過什么事,相信這一回他也能處理好。
吃過中午飯,羅蒙和肖樹林就出門了,猴娃子沒帶,一會兒那邊的場面可能會比較混亂,帶孩子過去不好。
就跟劉春蘭和羅老漢說好了,讓他倆一會兒有時間帶猴娃子到四合院那邊再裝一籃子孵好的火晶柿子回來。順便再去看看丫丫大寶,那倆貨吃了一籃柿子,也不知道鬧不鬧肚子。
羅蒙和肖樹林開車到永青汽車站的時候,龔白棋他們已經等在那里了,總共四個人三輛車,這幾個人年紀都比較大了,開的車子也都比較低調,見羅蒙和肖樹林到了,大家草草打了個招呼,最前面那輛車里的中年男人一揮手,車隊就出發了。
“誰讓他上我們家偷東西……”車子在永青鎮郊外七拐八彎地開了不一會兒,羅蒙遠遠就聽到一陣喧嘩了,說這話的是個女人,聽聲音還很年輕。
“誰他媽的說我弟上你們家偷東西了!他就是進你們家院子撿個球!”這是年輕男人的聲音。
“撿你媽的球撿球!大清早在我們家屋里撿個毛球!”
“你個賤/逼!有種再罵一句!”
“撿你媽……”
“洪新娜!你給我回屋里待著去,這里沒你什么事!”
“爸……”
“你去不去!”
羅蒙他們找了塊空地停好車,發現這個院子這么熱鬧,附近的村民卻沒幾個出來看熱鬧的,同樣從小長在村子里的羅蒙一看就知道不正常,被咬的這一家是惡霸的猜測也基本得到了證實。
“怎么?你他娘的還敢找幫手?”見他們這一群人進了院子,剛剛正跟這家主人說話的高壯男人兇惡地喝道。
“不是啊,我不認識他們。”這家主人是個四五十歲的瘦高男人。
“確實不認識,我們就是聽說這里要殺狗,過來瞧瞧。”龔白棋也說了,他們就是想救狗,并沒打算給這家人添麻煩。
“瞧你媽啊瞧!”那個高壯的年輕男人一把就向龔白棋推了過去。
一旁的肖樹林出手如電,只聽到“啪”一聲悶響,那個男人伸過來的手就被他格開了:“別動手啊。”肖樹林說道。
“別多管閑事!”那人吃痛,臉上的表情變得扭曲起來,說話那口氣,好像還真敢殺人放火似的。
“喂!你們是哪里來的?我兒子被他們家的狗咬傷了,現在正在處理問題,你們別打岔!”這時候,院子里一個六十多歲的紅臉老漢也高聲呼喝起來,和他站在一起的兩個十j□j歲的男孩。
“我們是中國愛狗協會的,聽說你們這里要殺狗,過來了解一下情況。”和羅蒙他一起過來的,一個相貌平平的中年男人說道。
那個老漢一聽他說中國什么什么協會,不禁就有點犯怵,剛剛那個高壯男人倒是不怕:“什么嘰叭協會,老子以前又不是沒殺過狗,怎么不見有人過來管?”
“以前是沒人管,現在有了。”這個中年男人顯然是見過大場面的,這會兒就顯出氣場出來了。
那家人因為摸不清羅蒙他們這群人的來路,倒也不敢做得太過,加上剛剛肖樹林露的那一手,真要打起來,指定討不著便宜。
原本他們也就是在村子里逞逞威風,在永青這地界上混的,連肖老大的兒子都沒認出來,能是什么大角色?加上羅蒙他們這一行人個個都人模狗樣的,他們敢輕易開罪?
接下來的協商過程就順利多了,根據被咬這一戶人提供的單據,醫藥費兩家人各承擔一半。
被狗咬的那家人原本還嫌少,但是龔白棋等人說了,要是不同意,他們可以走法律途徑,畢竟當事人是在這個院子里被咬的,到時候法院肯定會追究他入室行竊的責任。
雖然這種和稀泥處理方式對養狗這家人很不公平,但是就算對簿公堂又怎么樣,首先人家根本沒能成功從他們偷走任何東西,不可能判多重的刑罰,其次就算這個小偷關進去了,他們家爹媽大哥還住在這個村子里呢,以后這梁子可就結大了。
最主要的,他們家這條狗大概沒上證,事情鬧大了,最后這條狗能不能保得住那就難說了,就目前來說,國內對于犬只的處理還相當不規范。
面對愛狗協會的人,那家人倒也不再氣勢洶洶說要弄死那條狗了,但是看他們的態度,不像是肯善罷甘休的。
“你們家狗呢?”等那家人氣哼哼走后,羅蒙問那個瘦高中年男人說。
“在屋里呢,新娜啊,你把咱們家香香拉出來。”今天真是多虧了這幾位才順利解決,這家主人也挺感謝他們,在他們看來,事情能這么處理,就已經算是很好了。
“來了。”這時候,一個二十歲上下的姑娘,帶著一條淺黃色的土狗就出來了。
這條母犬被養得不錯,身形高大毛發蓬松,最特別的是它后腦勺到背部,長著一片漂亮的白毛,看著還挺威風,就是這會兒精神頭不太好,大概是知道自己給主人家惹麻煩了。
“你這丫頭!剛剛跟人家嗆什么聲?這都二十幾了,還跟傻大膽似的,小心他們以后找你麻煩。”瘦高中年男人見他女兒出來,忍不住就訓斥起來,說到底,還是怕自家閨女以后碰上他們家那幾個會吃虧。
“怕啥?有本事把我打死咯!看他們到時候要不要償命!”這姑娘顯然不是肯吃虧的類型。
“你就嘴硬吧,有你哭的時候。”
“你們就是太怕事,不然一個村子這么多人,還輪得到他們作威作福?”
“咳咳,那個……”羅蒙出聲打斷了這對父女倆的爭辯。
“嗨,不好意思啊,今天真是謝謝你們了,我叫洪偉培,這是我閨女洪新娜,就是個炮仗。”
“誰炮仗了?”
“我就是想問問你們,這狗你們以后還養不養了?”羅蒙還挺中意這條母犬。
“你的意思是?”
“我看他們大概是沒膽子動你們家人,狗可就難說了,萬一哪天你們不在家……”在這個國家,打死一條狗根本不算事。
“他們敢動我們家香香!”洪新娜又是一陣著急上火。
“咋不敢動?人家怕你嗎?”肖樹林也覺得這小姑娘的性格好玩得很,小胳膊還沒柴棒粗,氣性偏偏還挺大,有點真性情,比某些畏畏縮縮的男人強,只不過她一個女孩子,這種性格的話,進了社會難免要吃虧。
“剛好我那邊也有兩條土狗正打算討媳婦,你們要是不介意的話,香香就讓我帶回去養吧。”羅蒙把自己的意思說了。
“你是……”洪偉培也有些猶豫了,這人打哪兒來的他都不知道,他們家這條母犬養了這么久,畢竟也有感情了,總不好不明不白的就叫人給帶走吧。
“哦,我是咱水牛鎮上的,哪天你們要想去看香香,上牛王莊就成。”羅蒙說道。
“牛王莊,那你不是……”洪偉培一時想不起來牛王莊那個誰叫啥名兒。
“哦,我叫羅蒙。”羅蒙說著從外衣口袋里掏出駕照給他看,剛剛他下車的時候,順手從車里拿的。
“哎呀,你就是羅蒙啊,香香去你那里,我也就能放心了。”剛剛羅蒙說的話不無道理,他們村那一家就是幾個小混混,真要說殺人放火,那肯定是沒膽,但是自家這狗把他們家的人給咬了,以后再留在家里,安全就很成問題。
“爸!”洪新娜像是還有些不愿。
“過幾天你也要出去上班了,你嫂子剛生,你媽還得在那邊照顧一陣子,我也不能總在家里看著,現在又被那家人給盯上了,你讓香香以后怎么辦呢?”
“再說了,不就是在水牛鎮,哪天你要是想看,自己去就是了。”
就這樣,羅蒙等人帶著香香就離開了,洪偉培和洪新娜親自送它上的車,車子開動以后,這條母犬就一只趴在車窗上往外看,直到看不見了,這才懨懨地蜷縮在座位上。
“好孩子。”羅蒙伸手拍了拍它的后腦勺。
“嗚……”狗狗發出一聲低低的哀鳴。
羅蒙他們離開后不久,就有村民上洪偉培他們家串門了。
“怎么樣了最后?”
“別提了,幫他們付了一半醫藥費。”
“你們家的狗這是被誰給帶走了?”
“羅蒙,就是牛王莊那個。”
“老周啊?”
“就是他,駕照我都看了。”
“就他一個人來了,肖樹林沒來啊?”水牛鎮羅蒙跟肖樹林的事情誰不知道啊,兩個男人領證辦酒,可有名了。
洪偉培一想,剛剛好像確實是有一個年輕人是跟羅蒙一起的,只不過開始的時候他不知道那人是羅蒙,后來知道了,又為香香要離開的事情傷神,竟然沒往這方面想。
“哎呀,你說,他們怎么會來管你們家的事情呢?”
“不是為我們家來的,是為香香來的,人家是愛狗協會的。”
“啥?愛狗協會?”
于是沒兩天,永青那邊就傳開了:“肖老大進愛狗協會了,前幾天溪頭村的人要殺一條狗,呼啦啦一群人就找上門去了。”
這消息一傳開,永青周邊好多狗肉攤子都歇業了,好長時間都沒敢再開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