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經營好這一家醫館，老周平日里也沒少在這上面花心思，現在水牛館的運營已經基本上了軌道，坐館大夫暫時來說也夠用了，缺的就是好藥材。
“這個定金，你準備怎么算？”王承峰摸了摸鼻子，他這時候也算是看出來了，羅蒙這小子是打算空手套白狼啊。不過桑黃這東西對他們來說誘/惑實在太大，完全拒絕不了，哪怕只有一點點希望，他們也都是愿意投資的。
“你們先把東西拿過來，到時候咱再一起估個價，萬一到時候這個東西種不出來，就退給你們相應金額的藥材。”老周說道。
“弄點鐵皮石斛什么的？”在場有人問道。牛王莊上目前種出來了的幾種藥材的品質都相當不錯，對于牛脊溝上面的那些鐵皮石斛，大家也都是比較期待的。
“到時候再看吧，橫豎虧不了你們的。”老周沒有直接答應。
“那你這個定金，算是幾成？”既然是定金，那就存在一個比例問題，又不是讓付全款。
“一半一半。你們現在要是給我拿一萬塊錢的藥材過來，我到時候就給兩萬的桑黃，剩下的余款到時候再用現金補齊就行。”這些事老周也都是事先想好了的。
“就算真能種得出這個桑黃，那也是多少年以后的事情了。”黃文泉搖了搖頭。
真正野生的桑黃得長夠二三十年才有藥用價值，就算是人工種植，沒個十年八年的，大概也種不出什么真正的桑黃，當年種植當年采收的那叫蘑菇，不叫桑黃。
“所以說這就是長期投資了。”羅蒙也不著急。
“再加個期限吧，五年以后要是沒有進展，到時候就把定金退了。”王承峰想了想，說道。
“行啊。”老周答應得很爽快，五年后的水牛館肯定是今非昔比，牛王莊上那時候肯定也種有不少藥材，要將這一批定金退還回去，應該也不算太困難。
再說王承峰說的是沒有進展，并不是說五年以后就必須要出貨，要知道，但凡能看到一點希望，到時候就算是老周這邊愿意退定金，他們還不一定肯收回去呢。
“那就這么說定了，晚一點我擬一份合同。”
這一天晚上的這頓酒以歡快的氣氛開始，最后卻以嚴肅的氣氛收場，在回水牛鎮的路上，白老頭那幾個徒弟還商量呢，這回到底要下多大本，給羅蒙整多少藥材過來？
這時候時間比較晚了，也沒有牛車坐，羅蒙說送他們去鎮上，他們都說不用，走著回去就行，吹吹山風醒醒酒，順便再商量商量剛剛這件事。
“這周期也太長了你們說。”
“五年十年的，貨幣也該貶值了。”
“桑黃這玩意兒可沒那么好種。”
“嘶……好容易才攢了那么點好東西……”
“羅蒙這小子奸詐啊。”
“這就是一筆無本的買賣。”
“……”
一路上，白老頭的那幾個弟子抱怨多多，大家顯然都很不舍得把那些壓箱底的藥材往外掏，但是抱怨歸抱怨，倒也沒誰直言說不跟老周做這一筆買賣的。
“你們打算給他交多少定金？”
“我還得先看看庫里有多少東西。”
“我也得看看。”
“哎，淘換點藥材不容易啊。”
“可不是。”
“……”
送走了他們這一行人，羅蒙也回自家小屋睡覺去了，對于他們這些人最終能不能多拿一些好藥材出來，他倒是并不十分擔心，最多這回不行，他下回再想點別的招兒。
關于牛王莊要種桑黃這件事，除了讓必要的一些人知道，羅蒙并不打算對外公開，雖然說有老常這座大靠山，但適當保持低調也很有好處。
幾天以后，第一批藥材到達永青鎮，羅蒙和肖樹林一起去提貨，原本還以為也就是幾箱藥材的事，結果物流公司的小哥卻給他們指了指那邊那一大堆小山一樣的貨物。
“這些都是我的？”羅蒙吃驚道。
“沒錯，都是你的。”那物流公司的小哥看了看他們開過去的那輛皮卡車：“回去換輛車吧，這一輛肯定裝不下。”
于是二人只好又去了一趟肖樹林他們公司那邊，開了一輛卡車過來提貨。
傍晚，當這批貨被運到水牛館的時候，水牛館一眾坐館大夫和學徒們都顯得很高興，有這么一大批藥材入庫，他們醫館的庫存一下子就能充實不少。
“老三啊，前兩天你不是說自家醫館沒多少好東西嗎，怎么一下子發了這么多過來？”白老頭的那幾個弟子心情就有些復雜了。
“你這老小子莫非是想包圓？”前兩天還在他們面前裝模作樣說五年后貨幣都該貶值了。
“手腳還挺快，這就到貨了。”
“這老小子這回看來真是下了血本啊。”
“別是把自家醫館都給掏空了吧？”
“……”
“嗨，其實也沒多少，都是不咋值錢的東西，所以看著才多。”面對師兄弟們的揶揄，王承峰倒是很能穩得住：“怎么樣，你們也都沒少往這邊發貨吧？”
“哪兒啊。”
“我那兒總共也沒多少好東西，跟你們沒得比。”
“肯定沒你多。”
“我就是隨便意思意思。”
然后第二天老周又接到物流公司的電話，讓他到永青去提貨，這回他們有準備，開了一輛卡車過去，然后當天傍晚，又有半卡車藥材進了水牛館倉庫中。
那個說隨便意思意思的，給老周發了一件質量上乘的鐵皮楓斗過來，這一件貨看著不多，價值卻不小，牛王莊上的鐵皮石斛才剛剛種下去，一時半會兒也別想有什么收獲，這一件貨可以說是及時雨。
除了目前在水牛館幫忙的幾個，白老頭的其他弟子也有往這邊發藥材的，羅蒙反正是來者不拒，只要藥材足夠精足夠好，他都給簽合同。
說實話，連他自己也沒料到，桑黃這東西對這些人的誘/惑原來這么大，當天晚上談及這件事的時候，這些家伙們面上不顯，回去以后就緊鑼密鼓地從自家醫館抽調藥材往這邊發貨了，而且個個都是大手筆。
“差點被這些家伙給騙了。”這天晚上，老周手里拿著幾分合同，笑得合不攏嘴。
“這些人也會暗地里較勁呢？”肖樹林這時候正拿個遙控器換臺。
“那些可都是人精。”老周笑道。
“最后誰給的定金最多？”肖樹林問道。
“你猜。”羅蒙賣了個關子。
“王承峰？”肖樹林對他們第一次去物流公司提貨的情景印象深刻。
“不對。”羅蒙搖頭。
“那誰啊？”肖樹林沒耐心再猜了。
“老白。”羅蒙說了個肖樹林壓根就沒想到的人。
“他要那么多桑黃做什么？”肖樹林不解，白老頭現在可是水牛館的一把手，將來羅蒙真要種出來桑黃，到時候這些藥材具體怎么用，基本上也都是他說了算。
“好東西誰也不嫌多啊。”羅蒙抖開被子躺進了被窩里：“老白也有他自己的人脈要經營，手里頭沒貨可不行。”
“這事他那幾個徒弟都不知道啊？”肖樹林回頭問道。
“不知道。”羅蒙哼哼道。白老頭攢的好東西不少，精細著呢，雖然他是給定金最多的一個，但是那幾樣東西放在一起總共也沒多少，一點都不引人注意，只要他不說，羅蒙不說，其他人就沒機會知道。
“呲。”肖樹林呲道：“這彎彎繞繞的。”
“狼多肉少啊。”羅蒙笑著說道。
現在知道這件事的人基本上都已經往他這里交了一筆定金，但這事并不是到這里就算是完了的，以后他們還會繼續觀察，看著勢頭要是挺好的話，隨時還可能會追加。
“什么時候種桑樹？”肖樹林問道。這會兒連桑樹都沒種呢，桑黃什么的，更是連一個鬼影子都沒見，羅蒙就是拿這沒影的東西往水牛館搞了這么多藥材回來。
“后天就該到貨了。”牛脊溝那邊的鱉池也建得差不多了，到時候再把這些桑樹種下去，鱉池里蓄水，水汽會增加涯溝里的濕度，桑黃和鐵皮石斛都喜歡那樣的環境。
對于種植桑黃這件事，羅蒙這回也是下定了決心的，無論是十年還是二十年，他都不會輕易放棄。
據說天然野生桑黃可以抗癌，已經有相關實驗證明了這一點，r國和h國在經過幾十年的研究以后，現在已經有了相當成熟的種植技術，國內的話，真正研究桑黃的時間并不長，技術方面也相對欠缺。
自從水牛館開張以后，羅蒙每天看著那些來來去去的病人，那里面有多少人是有機會可以治愈的，又有多少人其實只是在拖時間而已，尤其是一些癌癥患者，一旦查出來是這個病，幾乎就等于是被判了死刑。
所以，無論這個桑黃究竟有多難種，羅蒙都不會輕易放棄，因為那是救命用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