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沿著林登高速往馬蒂亞趕去,一路上巴薩跟特里聊著他以前工作過的那艘淘金船上的事情。我靠在椅背上百無聊賴地看著窗外。漸漸地,窗外的景色開始變得荒涼,車子飛馳在圭亞那唯一的一條高速公路上,兩旁起伏的丘陵和茂密的灌木叢,我們經過林登加油站時,特里下車買了兩桶五加侖裝的汽油,放到后邊的皮卡上,給快艇加油用的。
車子離開林登后,公路上兩旁的景色也變得更加荒涼,原來的柏油路被紅土路代替,車子過后揚起漫天紅塵。巴薩叮囑我關上車窗,他打開空調,放上一張雷鬼音樂碟片,靠在座椅上瞇起雙眼,一會兒他要接替特里開車。這段路程大概要跑一天才到馬蒂亞,一個人開太累,本來我也想替他們開一會兒的,無奈我不認識路,如果在這一帶迷路麻煩可不小。我索性也不管他們,靠在后排座椅上躺下來,聽著悠揚的歌聲沉沉睡去,等到巴薩叫醒我時,車子早已停下來。
“我們到了嗎?這么快啊。”我揉著酸痛的脖子問巴薩。
“小韋,你趕快下來幫忙。”巴薩催促道。我趕忙下車,當我看到眼前的景象頓時嚇出一身冷汗,我們的車子停在一座坍塌的木橋前,橋下是十幾米深的河谷里,河里的激流嘩嘩作響。
車頭的前半部分已陷進橋面的爛木頭里,特里蹲在車后保險杠那忙著,后邊跟著的皮卡司機也在幫忙往車上綁繩子。皮卡上的快艇連同托架已卸下來放在一邊。看這情形,剛才我差點在夢中墜落深淵。
我忙問巴薩怎么回事,他一邊幫特里放繩子一邊答道:“剛才車子過橋時橋塌了,多虧特里叔叔反應快,發覺橋要塌及時剎車,否則咱們可要漂流到庫魯邦去了,可惜車子還是沒倒出來,你快過來搭把手,咱們先將車子弄出來。”
這時特里滿身泥土地從車底鉆出來,他拍拍身上的泥土,動作麻利地點上一支煙靠到皮卡車上,臉上看不出半點焦急的神情,他不緊不慢地說道:“大伙不要著急,我們在路上經常遇到這種事,估計咱們今天到不了馬蒂亞了。就在這里住一晚吧,大概還有半天的路程,明天一早我們就出發,這邊還有一條小道也不是很好走,不過這樣的情況也沒辦法。巴薩你去弄個警告牌放到路上。”
巴薩答應著,動作飛快地用幾片棕櫚樹葉編出一個大板子一樣的東西,又在旁邊的灌木叢里找了一會兒,用一種樣子很像牛蹄形狀,有止血的功效的寬大葉子,托著一堆白乎乎的東西出來,我好奇地看著他用那些白色粘稠的液體在棕櫚葉做的板子上涂了一個大大的叉號,并圍著它畫了一個圓。做完這些后,他從旁邊的一棵樹上剝下一長條樹皮,墊著樹干用刀背砍了幾下后變魔術般的抽出幾條近兩米長的纖維。我一直看得目瞪口呆,這就是叢林客嗎?在周圍隨手都能取得所需要的東西。
我十分驚訝地問他:“伙計,這是什么樹的皮?它怎能抽出這么長的纖維呢?你剛才拿的那白色的玩意兒是什么東西?”
巴薩嘿嘿一笑道:“我也不知道,我們都叫它繩子,它真正的名字我也不知道,只知道這種樹長大后它的皮可做皮舟,南美印第安人到近處捕魚時就會用這種獨木舟。至于這白色的,呵呵,先不告訴你,到林子里邊你自己弄點來就知道啦。”
“樹皮也能做船?”我更加好奇了。巴薩將那塊板子用幾根木頭支在路中間,一邊干一邊說道:“那當然了,而且非常結實,只是不能在大水面用,因為船頭船尾沒有檔板,Lang太大船會進水沉沒,他們做的時候挑選好一棵合適的樹,砍倒后慢慢把樹皮剝下來,然后曬干做成的獨木舟,我這么說你可能也不清楚,等到了營地我抽空做一艘給你看看就明白了。”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我們將車子從斷橋上拖出來停在路邊,與皮卡車之間留出一段間隙,大家合力在兩車之間搭起一個遮雨棚,特里取出一個便攜式小爐煮咖啡,我跟巴薩和尼克則在周圍撿一些枯枝準備生火做飯。
尼克從車上取出鍋和米,幾塊腌肉,一條熏魚和一個芋頭,簡單煮了一頓飯,吃完飯后特里拿來一瓶朗姆酒和幾瓶水,我跟巴薩將剩下的腌肉和熏魚用樹枝串了插在篝火周圍,大家圍在火堆旁喝酒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