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過飯童若葉并沒有在回家后休息,而是讓司機載去白雪家,在車上沉默,她已顧不上一切,那種危機感實在太強烈,前所未有的強烈,令她無可安睡。
“若葉?不是回去了嗎?”
意外地,開門的是白雪。
下午還盛的陽光隨著門的打開而傾泄在女孩身上,微笑的女孩仿佛涂上了金光,那如天使般純凈的笑容令她一時語噎。
其實,她承認,這個女孩身上帶的純凈是她見過最干凈的,跟寒川冰一樣,無論受到什么樣的挑釁或忽視,都用笑容來化解。不同的是,寒川冰會用其他方式來報復,而這個女孩則因為自己并沒有那個能力而放棄。清楚自己的立場,識時務者為俊杰,這個女孩很清楚自己能做的,既然對付不了他人,那么干脆便不再計較。
這樣一種方式,慢慢轉變成一種大氣,漸漸地,她不再容易被挑釁,即使受傷,也會將傷口掩蓋不讓人知,繼續以微笑對待。就是因為知道自己能做的,所以極少做多余的掙扎說多余的話多做余的事。不會無理取鬧不會胡攪蠻纏。她,真是很好。
童若葉一言不發,明白這種氣氛不對,白雪于是斂了笑容讓開路。
進門坐在沙發上很是安靜,她看著白雪給她倒水,“你妹妹呢?”
“我讓她回去了,十六十七歲的女孩正是喜歡玩的年齡。”
又是這種笑容,童若葉更加煩躁。本來來這里便令她不愉快,現在看到這笑容更是不耐。這不耐是因為看到她重新振作還是自己即使摧毀,搞不清楚。
水已送到眼前,禮貌地端起來抿一口放在茶幾。
“記得之前跟你說過,你這樣和冰相處讓我很為難,”對方的臉色變得有些僵,不等她說出其他解釋的話繼續發言,“你也明確地表示喜歡的人仍是施云儒,我以為你會對你們之間的距離拉開,卻沒想到反而像是越來越近。”
“你誤會了,童小姐,我跟寒川冰之間除了友情什么都沒有。”白雪面無表情地打斷她,既然人家都咄咄逼人了,那么她也沒必要再笑臉迎人。
哦呀,連稱呼都改了,看來她清楚了這局面。
“既然知道我誤會了,那么請對自己的行為三思而后行。”
她的意思是如果不是我的行為也不會導致她誤會嗎?白雪在心里狠罵自己,沒錯,如果這幾天跟平時一樣,那么也不至于招人誤會。“抱歉,是我愈規了,沒有下次。”
白雪誠心誠意地向她道歉,童若葉卻被“下次”兩次刺激到了,“你還想有下次?請你對自己的行為負責好嗎?怎么說我跟冰都是快要訂婚的人,就憑冰的家世,你年紀也不小了,沒有人會把你們之間的舉動當成中學生之間的友誼。你懂不懂這個道理。”
聲聲字字句句都加重令白雪難受,以前的她怎么也不會想到原來童若葉是這樣看她的,也好,捅破了這層紙便少了一個虛假的朋友。“我跟他只是朋友,童小姐你最清楚不過。”
“我清楚?對不起吶,我真不清楚。”童若葉冷笑起來,“我想你們從初一開始便去過一個地方而其他人不知道吧。”說到這個她就一肚子的火。“不要告訴我你對冰一點幻想都沒有!如非不然你也不會一點也不透露過施云儒知道!”
“這個……”白雪為難地皺著眉頭,這是她和寒川冰之間的協議,誰都不告訴其他人,“那個小山坡只是因為去的人太少,所以我們才會去散散心看看天空。”
“呵,”冷笑變成了譏諷,“你確定是去的人太少而不是除了你們外沒人去?”
她話里的重音更度令白雪覺得不妥,“你什么意思?”
“那里是寒家專屬地,雖然荒廢卻還是有人在看著不讓外人進出,每次你去時該看到有一扇大鐵門吧,那是用來防止外人進去的。千萬不要跟我說你沒有問過冰這個問題,為什么一個偏遠荒棄的小山坡會有鐵門?而冰每次和你過去時都會提前通知守門人將門打開。高興吧,那里冰只帶你進去過。”
白雪訝異地看著她,她完全沒想過是這樣,如童若葉所說,第一次時她確實有為什么有門的疑惑,不過當時并不想跟寒川冰說話而放棄,后來看多了又覺得才問會被笑成白癡而忽略。童若葉悲哀的面孔令她說不出話,因為這件事是寒川冰做的,而她如果再說些話會令童若葉的心情更遭。而且據她的意思,那個地方寒川冰甚至連她也不曾帶去過,而且這件事也是最近才知道。如果她想發泄,那么就隨便。
“前一段時間寒伯父說要把小山坡給我,但冰反對了,我看得出來他對那個地方的執著很強烈,你以為是為什么呢?”
說著說著童若葉的淚就下來,真的很傷心,真的,為什么會有這樣的事呢。
聲淚俱下的女孩緊緊抓著她,雙手手臂被尖銳的指尖掐住很疼很疼,她也想著這些,只能很是抱歉地說著:“我不知道。”這樣的心情她能理解,就算寒川冰沒那個心,沒那個意思,但他的行為確實地背叛了童若葉,被背叛的心理她最清楚不過,太痛苦了。
“為什么,明明是我先到他身邊,他卻在對我好的同時對你關心備至!”
靠在肩上哭泣的女孩拉扯著白雪的心,她感覺到,世界在逆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