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初咱不應(yīng)該給寶兒取這個名字的,應(yīng)該叫康兒。”張氏的意思很明顯,就是想要顧來寶有個健康的身體。
再生一個就叫康兒!顧大河的話兒在嘴邊溜了一圈又咽了回去。
其實張氏挺能生的,可生寶兒的時候傷了身子,之后就再也沒有懷過,往后估計也不可能有了。再說了,這話要是說出來,張氏肯定得撓他。倒不是他不心疼這兒子,只是養(yǎng)了這么多年也沒有半點起色,他這個當?shù)囊怖邸?
這孩子也乖巧得讓人心疼,又哪里舍得放棄。
“你帶著寶兒到大丫家看看吧,總得試試?!鳖櫞蠛营q豫了許久還是開了口,畢竟也只有這個辦法了。
張氏抹了一把眼淚,點了點頭,抱著寶兒出了門。
出門時遇到四丫,聽張氏說要去大丫家,扯著衣角非要跟上。反正就在隔壁,張氏也沒有拒絕,抱著兒子帶著小女兒就去了。
周氏挨著窗戶一直瞅著,見張氏抱著兒子出門,不屑地撇了撇嘴,對顧老爺子道:“就這么個藥罐子還寶得跟啥似的,幸好當初你沒堅持,要不然真叫來錢,這藥罐子夭折了還不得折了錢?”
顧老爺子皺眉:“不會說話就別說話!”
周氏翻了翻白眼,然后盯著三房看,不知在琢磨點什么。
顧盼兒家一天被鬧了三次,關(guān)上大門來卻跟沒事似的,顧盼兒是沒當回事,至于安氏與顧清是咋想的,就不得而知了。
反正顧盼兒摸著肚子等飯,母子二人在廚房忙碌。
好不容易才等到開飯,肚得餓得‘咕咕’直叫的顧盼兒,不等顧清把裝著雞肉的大碗放下,就伸爪子去抓,目標正是一只雞腿。
啪!
顧清沒好氣地拍開顧盼兒的手:“你餓死鬼投胎??!”
被拍開右手還有左手,顧盼兒順利地撈中一只雞腿,歡快地啃了起來,嘴里含糊不清道:“錯,不是餓死鬼投胎,是我正要投餓死鬼的胎!”
顧清沒詞了,瞪了毫無形象的顧盼兒一眼:“嘴饞的婆娘!”
篤篤,咯嘣!
兩道聲音同時響起,顧盼兒頓住,豎起了耳朵:“剛是我咬碎骨頭的聲音,還是有人敲門?”
顧清也沒聽清,狐疑不定地瞪著大門看,心道:別是來找茬的。
篤篤~!
敲門聲再次響起,顧盼兒嘴里叼著雞骨頭,爪子無意識地伸向大碗。
啪!
爪子被一巴掌打飛。
“你個貪吃的懶婆娘,再用爪子吃飯,信不信我一口也不讓你吃!”顧清豎起了眉,恨鐵不成鋼地瞪了顧盼兒一眼。
“少年,我不吃你,我要吃的是雞肉、兔肉!”顧盼兒認真糾正,爪子卻不太老實,正蠢蠢欲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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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清沒詞了,將碗擱下,拿了一雙筷子塞進顧盼兒手里。
“吃死你個懶婆娘!”
顧盼兒挑眉,嘴里‘咯嘣’一下,雞骨頭又斷了一截,舌頭靈活一卷,十分利索地將骨頭里的東西吸盡,然后吐了出來,嘀咕道:“骨頭太細,沒味兒,還是大骨頭啃得帶勁一點!”
門外敲門聲再續(xù),還有一道弱弱的呼叫聲。
顧清皺了皺眉:“你先吃著,我去看看?!?
顧盼兒眨巴眨巴眼睛,又眨巴眨巴眼睛,很想問顧清“你確定你沒???”,不過她是個聰明的人,自然不會真問出來。反正她認定這個時候來這里的,除了隔壁的絕不會有別人,去開門那是純粹找虐。
不過等顧盼兒看到顧清的動作以后,默默地將那句話收了回來。
這少年不太傻,還知道爬墻看一下。
安氏將煮好的野菜端上,沒見到顧清,便問了起來:“大丫,清哥兒呢?”
顧盼兒朝大門呶了呶嘴,然后挑剔地夾起一根野菜,一臉嫌棄地丟進嘴里。
安氏朝大門看去,正好看見顧清領(lǐng)著張氏進了門,頓時就驚得寒毛都立了起來,在看到張氏娘仨進門后又拴上以后,才緩緩地順了下來。
“親,親家母來了,吃飯了沒有?這正好吃著飯呢,快坐下一起吃點?!卑彩嫌行┚o張,忙將張氏拉了過來摁在凳子上,然后飛快地跑到廚房拿了碗筷,這一系列動作不過轉(zhuǎn)眼間就完成。
等張氏回過神來的時候,面前已經(jīng)盛了一大碗雞湯和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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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親家母將就點吃吧,家里就只剩下肉了。”安氏說著眼睛就開始發(fā)紅,眼看著就要流眼淚,一臉的不安與窘迫。
對于安氏說的這句話,張氏愣了半天也沒想明白。
這是窮得只剩下肉了?可這還有肉吃算得上是窮嗎?說不窮卻只有肉,說窮卻有肉吃……張氏被自己繞暈了去。
“娘,我可以吃嗎?”四丫臉對著張氏,視線卻沒舍得離開那碗雞肉。
張氏回神,驚得站了起來,差點打翻那碗雞湯,紅著臉結(jié)結(jié)巴巴道:“不,不用了,我吃過飯了,你你們吃就好?!?
顧盼兒頓時翻了個白眼:“明明就很想吃,餓得跟竹竿似的還矯情!顧留兒,別管她,聽大姐的,把那碗雞肉干掉!”
張氏被說得滿臉漲紅,又羞又惱,根本下不來臺。
顧盼兒沒理她,反而好奇地看著她懷里的那個小豆芽,原主的記憶里,最心疼的就是這個弟弟。不過這不是顧盼兒好奇的理由,真正讓顧盼兒好奇的是,一個傻叭啦嘰的人,竟然也會心疼,而且感情特別深厚的那種。
似乎感覺到顧盼兒的目光,小豆芽看了過來,輕輕叫了一聲:“大姐姐?!?
顧盼兒眨了眨眼睛:“小豆芽,你叫我?”
小豆芽咧嘴一笑:“大姐姐,我叫寶兒,不叫小豆芽?!?
“長得跟小豆芽似的,不叫小豆芽還能叫啥?”顧盼兒對小豆芽的話充耳不聞,一把將小豆芽奪了過來,放在腿上,捏了捏胳膊,捏捏腿,又扒拉了一下又黃又稀的頭發(fā)瞅了瞅,一臉嫌棄。“寶什么寶,長得跟根草似的!別叫寶兒了,要不想叫小豆芽就叫草兒吧!”
張氏紅了眼,只是未等她哭出來,安氏就‘嗚嗚’哭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