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林大會二
今年的八月節對于顧家村來說是個好日子,因為他們的日子比往年要好過許多,然而也就顧家村的日子好過許多,對于大楚皇朝來說,今年這中秋一點都不好過,去年這個時候好歹還能有一點糧食,今年除了野菜以外基本就沒有別的了。
而且就是這野菜,也有很多地方吃不上。
就在八月節的這天,陰陽教又蹦跶了起來,竟然大方到給老百姓人發月餅,雖然這月餅只有雞蛋那么大一點,可也夠老百姓們淚盈滿眶的了。
一些本來膈應陰陽教的地方,對陰陽教也有了一點改觀。
顧盼兒家中的仆人因為好奇,跑去領了一個月餅回來,并向顧盼兒說明了情況,顧盼兒對這種*的月餅沒興趣,對陰陽教除了厭惡也沒有別的。
不過現在最厭惡的莫過于文元飛,不知文元飛從哪里打聽到安氏沒有死的消息,也有八成肯定顧清是他的種,整天沒完沒了地往山門跑。
看到文元飛,顧盼兒就有種將顧清拐進山脈的沖動,眼不見為凈。
因著有文元飛在的原因,安氏也不能放心出來,依舊躲在洞府那里。這人要是不要臉的話,還真的是挺厲害的,至少如同安老這樣的大儒,不管怎么說文元飛,文元飛都當沒有聽到一般,天天前來找麻煩。
這個八月節更堪,竟想要與顧清一起過,臉真大。
原本顧盼兒是不欲理會文元飛的,可文元飛卻提出了一件事,要求顧盼兒或者千殤救一個人,那個人的名字叫做云笙,并且還說這人是其手下。
顧盼兒聽著冷笑連連,正欲嘲諷一下,卻不料被安老開口打斷。
“你說受傷的人是誰?云笙?”安老眉頭皺了起來。
文元飛眼中閃過一絲得意,點頭說道:“如岳父所想,就是曾經的平南第一公子,云笙。”
曾經的第一公子是那么的驚才絕艷,后來卻不知為何銷聲匿跡,現在從文元飛的口中聽到這個名字,并且還從文元悄的眼中看到一絲得意,安老這眉頭就皺了起來。
“云笙在何處?”安老沉著臉問道。
本來還得意的文元飛見到安老聽聞云笙后的反應,這臉色就沉了下去,不過為了能與顧清過上一個八月節,就是再不高興也咬牙說道:“現在就在顧家村外,身受重傷昏迷不醒,大夫已經沒有任何辦法,聽聞千殤公子與顧娘子醫術高明,所以特來請教。”
安老眼中閃過一絲復雜,扭頭看向顧盼兒,眼中有著幾分懇求。
顧盼兒嘴角一抽,聳聳肩:“千殤最近研究了一味藥,聽說挺不錯的,可以用那勞什子云笙來試藥。”
千殤沉默不言,心中卻是無奈笑笑,本神醫何時研究藥了?
食人魚么?那又不治重傷!
“去,將云笙抬進來。”文元飛盯著安老看了一眼,眼中閃過一絲嘲諷似的冷笑,揮手讓手下去抬人。
沒過多久,人抬被抬了進來,才入門口就聞到一股腐臭的味道。
顧盼兒只一眼就看出這人只吊了一口氣,按理來說應該早就死了,卻不知為何就是咽不下那一口氣。不說顧盼兒有些嫌棄其太臭,就是不嫌棄也不會上前去看,畢竟之前已經將事情踢給了千殤。
千殤就如沒有聞到臭味一樣,上前檢查了一下云笙的身上的傷,發現此人身上多處有傷,體內還中有陰寒之氣,內腑受到重創并且移位。
如此重傷,早該死了!
安老也如同沒有聞到味道一般,眼睛復雜地盯著云笙看了許久,沙啞著聲音說了兩個字:“救他。”
顧盼兒愣了一下,未免就有些好奇,這云笙是什么人,竟然讓一朝大儒如此失態。不過既然安老都開口了,顧盼兒要是再沒有什么表示,似乎也不太好,歪著腦袋想了想,有些不情愿地從腰間那里取出一個瓶子,朝千殤扔了過去。
“給他喂一顆定生丸,之后再給他來幾顆大力丸、血丹這些補充性的東西,之后再替他清理傷口。”顧盼兒就跟個大爺似的吩咐著,沒有想過自己去動手,也不懷疑千殤會不會聽話。
千殤卻是點了點頭,照著顧盼兒所說去做。
見到千殤如此聽顧盼兒的話,而顧盼兒又吩咐得理所當然,顧清覺得自己不在這里的一年多的時間,似乎錯過了很多東西,并且很多東西也已經變了。
突然就有些茫然,自己一直堅持的,是否就真的是自己想要的。
沒有答案,一片迷茫。
千殤依顧盼兒所說,將藥喂給云笙,只剩下一口氣的云笙連吞咽都不會,藥喂下去以后還得灌點水,用內力替其推到其胃里,之后才讓人將云笙抬至藥房,替其處理外傷。
文元飛趁機留了下來,并且向顧清打聽安氏的消息:“清兒,你告訴爹,你娘是不是還活著?”
城里人沒有鄉下人的習慣,叫人的時候加‘哥兒’二字,為了表示親密,文元飛不知什么時候起叫顧清為清兒,并且以爹自居。
顧清一陣沉默,不欲欺騙文元飛,也不想說真話。
文元飛又看向安老,說道:“岳父大人,安思她還活著是不是?你讓安思出來見我。以前是我不對,我保證安思如果跟我回去,我一定會讓她當正妻。”
顧盼兒就好奇了,問道:“那你的好青梅咧?”
提到上官婉兒,文元飛這臉色就有些難看,覺得被一個女人蒙騙如此多年,實在太過丟人,讓人難以啟齡,偏偏顧盼兒又三番四次提起,這讓文元飛更加厭惡顧盼兒,為顧清重新選個妻子之事更加放在心頭之上。
“你讓我家婆婆當正妻,那你的正妻好青梅咋辦?讓她當小咩?你就不怕她會一掌把你給打殘了?退一步來說,她就算不揍你這個好竹馬,還能放過我家婆婆?”顧盼兒這話說得漏洞百出,從中透露出安思還活著的消息,不過顧盼兒并沒有多在意,畢竟安思還活著的消息瞞不了多久。
文元飛沉下臉:“這里沒有你說話的資格。”
顧盼兒聞聲就樂了,說道:“整個山門都是我的,這里的人也都是我的,我為什么就沒有說話的資格?你腦子被驢踢了不成?”
文元飛冷冷地瞥著顧盼兒,說道:“就憑本將軍是你公公。”
噗!
顧盼兒一口清茶噴了出來,差點就噴了顧清一臉,完后就笑了起來。
至于笑什么,顧清估計很是清楚。
顧清這臉色雖說不上有多難看,但絕對也不好,瞥了顧盼兒一眼,這才對文元飛說道:“不管你是怎么想的,又想要怎么做,那與我無關,我顧清姓顧,也只姓顧,我從小就生活在顧家村,我的爹只有顧大牛一個。你是誰與我無關,也不可能是我的爹,所以你不要以我爹的身份自居。我的爹,他現在正躺在墳墓里面,等著我每逢節日去拜祭。”
文元飛黑了臉,正欲開口訓斥‘大逆不道’的顧清,門中弟子求見。
不等文元飛說些什么,顧盼兒就開口讓弟子進來,文元飛不得已住了口,臉色極為難看。
卻見弟子帶著一人前來,此人顧盼兒沒有見過。
來人不卑不亢,拱了拱手,說道:“顧掌門,在下奉之命前來,與顧掌門有事相商。”說完看了一眼周圍,視線落在文元飛身上頓了一下,面不改色地移開。
“很隱秘?”顧盼兒問。
來人看了一眼文元飛,回道:“不算,只是此事知道的人少些比較好。”
顧盼兒點了點頭,對顧清以及安老等人告辭,帶著來人去了偏廳,揮退下偏廳中所有的仆人,只留下來人與自己。
“顧掌門,在下奉王爺之命前來,護顧公子前往州城考試。”來人恭敬說道。
顧盼兒先是驚訝了一下,之后沉默了下來。
之前自己還在考慮這件事情,現在就有便宜送上門來,實在是太湊巧了一點。
來人又說道:“王爺讓在下與顧掌門說,顧掌門新創開山宗,恰逢武林大會,必然要參加。然而顧掌門若然去參加武林大會,顧公子的安危就無人照料,為了不使顧掌門為難,顧公子的安危就交給王爺去承擔。”
顧盼兒就問:“你們王爺是誰?”
來人道:“晗王。”
顧盼兒點了點頭,心里頭也猜測是晗王,不過晗王這算不算是狗拿耗子多管閑事?雖然自己很是心動。
“王爺還讓在下與掌門說,讓掌門無需感謝,并讓在下給掌門帶一句話。”來人又道。
顧盼兒愣問:“什么話?”
來人:“本王不過看在來兒的份上才幫這個忙,莫得寸進尺。”
這若是無關的話,又什么才是有關?顧盼兒抽搐。
“王爺還說了,倘若顧公子中舉,來年入京趕考一事,包在王爺身上。”來人似乎才想起來一般,補棄了一下。
顧盼兒有些嫌棄他說話這般不干脆,白了一眼:“還有什么,趕緊說。”
來人掏出令牌:“還請顧掌門確認一下在下的身份。”
顧盼兒就道:“你家王爺是死瘸子。”
來人抽搐著嘴角說道:“我家王爺不瘸了。”
顧盼兒點了點頭:“不錯,這暗號對上了。”
這暗號可不是顧盼兒自己想的,而是顧來兒想的,顧盼兒只是極度支持了一下,之后就有了這么一個暗號。
之后來人就去找顧來兒去了,顧盼兒回了正廳那里。
文元飛臉色依舊是那么的難看,并且在見到顧盼兒之后變得更加難看,這讓顧盼兒好奇自己離開的那一段時間里到底發生了點什么。只是文元飛根本不給顧盼兒機會去刁難,狠狠地一拂袖子,瞪了顧盼兒一眼,這才恨恨離去。
顧盼兒就納了悶:“我得罪他了?”
顧清悶悶不樂地說道:“不知他從哪里得知娘還活著的消息,竟是那般的肯定娘還活著。”
顧盼兒就說道:“這事件本身就很值得懷疑,雖然人是他確認過的。可這不見墳墓又不見尸身,怎么也說不過去,一般人都會去懷疑。你這親爹也是個生性多疑的,除非讓他親眼看向尸體的腐爛,否則他不會相信的。”
尸體腐爛?顧清面色難看:“我娘她還活著呢!”
顧盼兒愣道:“我也沒說她死了啊!況且她能活著,還是我拼了半條命得來的靈藥救活的,這事我能不知道?”
不等顧清說話,就好奇地看向安老,問道:“那云笙是誰?”
說起云笙這個名字安老就一陣地沉默,一時間竟不知該說些什么,最重要的便是不知該從何說起,欲言又止了許久,終是嘆了一口氣,什么也沒有說。
顧盼兒見安老不愿說些什么,也沒打算再去詢問,心里頭想著的是等云笙醒來,再去問云笙就好了。
可是還沒過多久,就又有弟子來報,說藥房鬧起來了。
藥房可是重地,一般人是不能踏足的,誰竟然大聲喧嘩?
飛速到了藥房,本以為是有外人搗亂,卻不想鬧起來的竟然是文元飛,頓時就撫了撫額,一臉的無奈。
打聽到是因為何事以后,顧盼兒對文元飛這個人是徹底厭惡到了極點。
從其手下中得知,云笙身上的傷已經有一個月,都只是普通處理了一下,本就重傷不能移,然而文元飛不顧云笙不能移動,偏讓人將云笙轉移了過來,并且送到山門中來。
不知道的還以為文元飛是有多么關心這個手下,卻不知文元飛打心底下厭惡云笙,根本就沒有那么好心要給云笙找神醫。在文元飛看來,云笙不過是一個工具,一個能讓他進山門的工具。
只要進了山門就能接近顧清,并且遲早也能查清安思之事。
現在文元飛的意思是要將云笙帶走,并且言明下次再帶著云笙來。
本來顧盼兒是懶得管這種事情的,畢竟這云笙是文元飛的手下,文元飛自己都不稀罕的話,自己一個外人又稀罕點啥?只是這云笙有些奇怪,竟讓安老替其開口求情,并且還有著幾分擔憂。
既然是安老所在意的,顧盼兒自然不會讓文元飛得逞,強行將云笙留下。
文元飛的小算盤被打破了一個,又惦記起另外一個算盤來。
在文元飛看來,只要云笙還在這里,自己就有借口進山門這里來。
顧盼兒一眼就看出文元飛的小算盤,不免冷笑了起來,這人若是進了山門,又豈是你想來看就能看得到的?沒有她顧盼兒的允許,哪怕這云笙是你孫子,你也甭想看一眼。
文元飛一副憤然的樣子離去,這一次是真的出了山門。
顧盼兒留在藥房里觀看著云笙的情況,見其身上的傷口基本腐爛,就連臉上也有一道流著膿的傷痕,這眉頭就皺了起來,問道:“這人的情況如何?”
千殤道:“這從仙境里取出來的靈植確實不錯,之前喂下的藥在發揮作用,這人不會有什么生命危險了。只是他身上的城門腐肉必須剔掉,否則傷口很難愈合,并且就算是好了,臉上那道傷估計很有可能會留下痕跡。”
這有沒有痕跡顧盼兒不在乎,自己不也是半邊臉坑坑洼洼的?在乎自己都來及,干啥在乎人家的去。
“那就剔掉唄!”顧盼盯著云笙說道。
千殤點了點頭,遲疑了一下,又說道:“之前我給他檢查身上的傷的時候,發現他腦子里有一團東西,卻不知是什么。畢竟是腦子那個地方,我沒敢仔細去瞧,你需不需要看一下?”
腦子里有東西?顧盼兒好奇了起來,伸手凝聚起極為柔和的靈力朝云笙按了下去,大致檢查了一下云笙身上的情況,之后將靈力轉移到云笙的頭上。
果然在其大腦里發現一塊東西,應該是淤血,不過淤血里面似乎還隱藏著一樣東西,至于是什么東西,顧盼兒卻是難以深入去看。
“這人果然腦子有問題。”顧盼兒點了點頭。
好奇之下,顧盼兒一次又一次地研究著云笙腦子里的東西,每次都小心亦亦地,并沒有忘記安老當時那一閃而過的關心。
安老是關心這個名為云笙的人,這應該是無用置疑的。
而等顧盼兒離去之后,安老就匆匆忙忙地去找安思,顧清欲與安老一同前去,卻被安老打發去采茶葉。
不知安老找到安思之后說了些什么,之后安思就變得更加沉默了起來。
顧盼兒回到洞府,所看到的就是安思一副沉默又蔫巴巴的樣子,看起來就很可憐,這一眼顧盼兒感覺洞里的氣氛都變了。
“大丫,笙……云笙他怎么樣?”安思欲言又止最終還是忍不住問了起來。
顧盼兒好奇地看了安思一點,覺得這樣的安思有點怪怪的,又想起安老的樣子,就覺得這父女倆有事瞞著,至于是什么事情就只有他們這對父女才知道了。
只是沒過幾天,安思就從洞府出來,并且一副不再回去的架勢。
而安老找了個機會與清醒了的云笙見了一面,卻發現云笙竟然不再認識,將安老當成了陌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