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阿福帶著花媽媽在小廚房忙碌,做楚令宣愛吃的素食,今晚楚令宣會陪著了塵吃齋飯。
晚上,大寶和楚令智先回勁院去了,只楚小姑娘還賴在燕香居不走。她在等爹爹,她已經有好久沒見到爹爹了。本來,她下晌就想去禪院看爹爹,可娘親不許,說爹爹和奶奶在談重要的事情。
還差兩刻鐘到戌時,陳阿福笑道,“嫣兒,該回去睡了。等明天,你一過來就能看到爹爹了。”
楚含嫣打了個哈欠,還是嘟嘴說道,“爹爹天不亮就走了怎么辦?”
陳阿福笑道,“明天不會,爹爹會在家里呆兩天。”
小姑娘聽了,才由羅梅牽著回怡然院。
送走小姑娘,紅斐扶著陳阿福去了西廂房。小哥倆如今住在這里,羽哥兒住北屋,明哥兒住南層。廳屋里放了一張四周有圍欄的小床,他們都醒了的時候,偶爾會坐在里面玩。
陳阿福先進北屋看看羽哥兒,又去南屋看看明哥兒。他們睡得很是香甜,都只穿了一個紅色肚兜,小床四周罩著水青色繡翠竹的紗帳。兩個媽媽還沒歇息,坐在燭下做針線,時而會拿扇子給他們扇扇風。
看完他們,陳阿福回正房坐在羅漢床上發呆。
楚令宣亥時才回來,臉色不太好看。
陳阿福起身迎上前,問道,“婆婆不同意跟我們回家?”
楚令宣牽著她的一只手向臥房走去,答非所問地說道,“這么晚了,你怎么還不歇息?”
陳阿福說道,“你不回來,我睡不踏實。”
楚令宣嘴角上揚笑了笑,但想到母親的固執,臉色又冷峻下來。擁著她在床邊坐下,說道,“母親不同意去家里,還非常堅持。說咱們在府城的家也被稱作楚府,她是不會再進楚家的。”又嘆道,“娘對爹的怨念猶深,雖然她知道這事怪不得爹,但她還是不愿意原諒爹。以后……哎,我再勸勸她吧。”
陳阿福勸道,“事情要一步一步來,婆婆這次在棠園住了一個多月,已經很不易了。”又笑道,“都是咱們的兩個兒子有臉面,天天把奶奶纏得緊。一看見奶奶,就猴急地往上撲。”
楚令宣也笑道,“娘喜歡他們,一直夸著。”沉吟了一下,又說道,“既然娘舍不下他們,咱們就再想想辦法,讓兒子把娘吸引去定州府的家里。”
“不好。”陳阿福沖口而出。看楚令宣疑惑的目光,又解釋道,“我覺得,讓羽哥兒和明哥兒把婆婆的心留在塵世,讓婆婆在塵世中享受親情,讓我們這些做晚輩的多多孝順她,已經盡到小哥倆的孝心了,卻不能強人所難把婆婆硬往楚家帶。他們把婆婆留在棠園,因為棠園是婆婆的地盤,婆婆也心甘情愿在棠園里跟孫子們親近。但是,把婆婆帶回楚家這種事,應該讓公爹去做。畢竟是公爹把婆婆趕出楚家的,讓婆婆在庵堂孤寂渡過了十幾年,公爹應該用自己的真誠和愛把妻子迎回來。”
“矯情,婦人就是心思多。”楚令宣皺眉說道,“我爹很忙,咱們做晚輩的應該為他分憂,幫幫他。”
陳阿福固執地說道,“羽哥兒和明哥兒留住婆婆的親情,已經是在幫公爹了,至少給他爭取了時間。”又直起依偎在楚令宣懷里的身子,說道,“你們男人干大事,傷害的往往都是女人。婆婆傷心那么久,想讓她重新住回楚家,當然應該由公爹用最大的誠意去感動她了。”
“你們女人的心思就是多。”
楚令宣一直弄不懂為何自己把嘴說干了,溫柔的母親這次卻十分固執,就是不答應去家里修行,原因卻被妻子說出來了。想讓她回家,必須得讓父親親自接。可父親在京城忙,哪里顧得上這里。況且,母親這么怨父親,父親即使想把她接回家,還不知道要費多少勁。
楚令宣沒有再爭執,起身去凈房洗漱。
兩人躺上床,楚令宣用大手輕輕摸著陳阿福已經微微凸起的肚子,掩飾不住笑意。說道,“希望這次是一個,生兩個太辛苦。”又道,“三嬸聽說你又懷孕了極高興,盼望你能生閨女,還說最好這胎也能生兩個。”
陳阿福笑道,“那三嬸得失望了,大夫把過脈,這次是一個。不過,不管生幾個閨女,我都舍不得給三嬸。”又孩子氣地說道,“若生了第二個閨女,我就不跟三嬸說,反正定州離京城遠。”
楚令宣低聲說道,“說不定,等不到咱們生第二個閨女,就已經住去京城了……”
陳阿福覺得他的話中有話,轉頭看向他。璀璨的星光射進窗欞,透過薄薄的紗帳,朦朧中,他冷峻的五官多了幾分柔和俊美。他們一家能夠回京城,一定是扳倒了二皇子和三皇子,九皇子被封太子了吧?
便問道,“九皇子現在很順利?”想到二皇子是重生人,又遲疑著說道,“二皇子似乎有高人指點,能預知未來的一些事情。若他覺得自己沒有希望了,很可能挺而走險,阻止某些事的發生。若有好的契機,最好一舉拿下他,不能脫泥帶水。”
楚令宣嘆道,“一舉拿下他,談何容易!”又道,“放心,九皇子臥心藏膽十年,我們楚家也在暗中準備了十年,皇上依然初心未變……不過,自從折損楊慶幾人后,二皇子和王國舅好像已經急切了……其實,我一直勸母親去家里修行,就是怕二皇子狗急跳墻,派人去脅迫母親。影雪庵太遠,那里雖然有我的人在保護母親,離靈隱寺也近,但還是怕有閃失。”
陳阿福心里一沉,說道,“事關母親安危,還,還是把她接進家里好。”
楚令宣嘆道,“這件事母親特別固執,無論我怎樣勸她都不聽。還說,生死有命,若不幸被奸人脅持,她就自盡。哎,我再勸勸她吧。”
陳阿福也不敢矯情了,說道,“明天,我領著孩子們一起去勸勸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