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令奇說道,“大嫂,你可真是料事如神。若你沒有讓人把我們叫起來,我們沒有事先做準備,死傷的人會更多。”
李隊長也說道,“是啊,昨夜風大,若我們沒有準備,這個莊子還不知道會被燒成什么樣。”
陳阿福趕緊說道,“或許是老天的護佑吧,我昨天夜里突然覺得心里不好受,總怕出什么事情。誰知,還真出事了。”又問道,“傷者怎么樣,有沒有性命之憂?”
李隊長又說道,“四個受傷的護衛,一個肚子被刺,一個后背被刺,一個右耳朵被削了一半,這三個人都沒有大礙。只是一個人的左胳膊被砍斷,他這輩子殘疾了,以后也不可能再做護衛這一行。那個丫頭情況最不好,半邊臉和半個身子都燒傷了……”
了塵沒聽完,就捂著嘴哭著跑回了西跨院。
陳阿福是故意當著了塵問的。不是陳阿福太殘忍,是必須要讓她知道,因為她的固執,又害了多少護著她的人。必須讓她知道,雖然她沒有害人之心,但因為有想害她的人,她就必須要為愛她和護她的人考慮,不能太任性。
陳阿福又對楚令奇說道,“我馬上寫一封信,你親自給我公爹送去。”又望著華景山咬牙說道,“這個帳,公爹會去清算。公爹鞠躬盡瘁,殫盡竭慮,為朝庭盡忠那么多年,可他的前妻、孫女,還有這么多親人,卻在這朗朗乾坤、清明世界中不止一次被殺,被害……這些人雖然沒有留下活口,但誰都不是傻子,公爹能猜到誰是主使,皇上和太子那么英明,更會猜到……何況,婆婆的兒子,我的丈夫,楚兒的爹爹,他還在前線為朝庭賣命!無論如何,公爹都會去向皇上要說法……”
退一萬步說,哪怕這次害人的真是二皇子的余孽,背禍的也必須是那母女二人。她們太壞,太自私,為了滿足自己的私欲,不顧別人的死活,哪怕是朝堂重臣。
楚侯爺是隱忍,而不是懦弱,更不好惹。否則,也沒那個能耐憑一己之力對抗二皇子一黨,一點點把勢力培養起來,幫助九皇子一步步走到現在……或許,就是因為他的這個能力,才讓皇上害怕了。
楚令奇點頭。
陳阿福回屋提筆寫了一封信,又跟楚令奇商量了一下。真實情況要跟楚侯爺說清楚,但楚侯爺去跟皇上和太子喊冤的時候,最好把那個受傷的丫頭說成為了保護楚含嫣,那幾個受傷的護衛是為近身保護了塵……楚侯爺聰明,該怎樣做,他肯定拿捏得準。
把楚令奇送走,已經辰時末。
楚含嫣嚇壞了,呆呆地坐在那里,不說話,也不吃飯。陳阿福很自責,昨天應該讓她直接回楚府,而不應該帶她到羅家莊來。可憐的孩子,怎么總會趕上這些破事。
了塵也不吃飯,而是不停地念著經。
陳阿福又吩咐羅管事,那幾個受傷的人一定要安置妥當,多給些撫恤金。特別是那個殘疾的護衛和燒傷的丫頭,不僅要好好給他們治病,也必須讓他們這一輩子衣食無憂。從這個月起到他們離逝,每個月發八百文的例錢。這個待遇非常好了,小管事和二等丫頭才拿這個月錢。
留下羅管事等人在這里處理后續事情,陳阿福領著眾人回府城。
陳阿福牽著小姑娘剛走出羅家莊大門,就看到趙老太婆被一個壯實婆子背到了這里。
陳阿福納悶道,“你是來找我的?”
趙老太婆歪嘴說道,“你是我嫡嫡親的孫女,都到門口了,卻不知道去看看我老婆子。”
陳阿福氣樂了,說道,“老太太,我為什么不去看你,你比誰都明白。若你年紀大了,記性不好,我再說一遍,你做了那么多惡事,目的就是要整死我娘和我。你恨不得我去死,我若出現在你面前,那才是大不孝。”
說完,就牽著楚含嫣上馬車。
老太太又趕緊說道,“不去看我就罷了,那也得讓人給我拿些錢財呀。”
陳阿福回頭看看老太婆,老太婆的半邊臉僵得更厲害,一張嘴說話,不僅要流口水,嘴都歪到一邊去了。
陳阿福搖頭,這個老太婆一輩子追逐榮華富貴,以致于不惜干那些喪盡天良的事,到頭來卻成了這個樣子。
陳世英是孝子,不會缺她的花銷。她寧可不要臉皮地來管這個她最恨的人伸手要錢,應該是沒有多少安全感,想手頭有多多的錢財吧?
陳阿福給紅斐使了個眼色,紅斐便掏了一錠銀子給她。
陳阿福上了車,還聽趙老太婆說道,“死丫頭,你那么有錢咋還這么摳,老婆子張個口,才給二兩銀子。”
陳阿福掀開車簾說道,“那你還得感謝老天沒讓你把我娘和我整死,否則,連這二兩銀子都沒有。”
宋氏和幾個丫頭都低頭裝作沒聽見。
一行車馬進了府,陳阿福沒有按之前的想法去陳名的家,而是依然把了塵帶去了楚府。經過這件事,相信了塵不會再任性了。
讓人領著楚含嫣進去正院。小姑娘嚇著了,陳阿福不想讓她單獨住自己的院子。
陳阿福親自把了塵送去落梅庵。
了塵直接進了小佛堂,她對陳阿福說道,“你回去哄哄嫣兒吧,她嚇壞了。是我對不起她,每次都讓她受傷害。你們也早些回京城,不用再來看我了。放心,我會一直呆在這里,哪怕別人說的話再難聽,我都不會離開這里,一直到能離開為止。”
說完,她便盤腿坐下,開始敲起來了木魚。
一個時辰前,下人才趕回來報信,說了塵會回來住。地龍和炭盤剛燒起來沒多久,屋內冰涼,凍得人瑟瑟發抖。
陳阿福看看了塵僵硬的背影,說道,“婆婆請多多保重身體。那些壞事是馬淑妃和榮昭做的,婆婆不需要把她們的過錯記在自己身上。善有善報,惡有惡報,不是不報,時候未報。我相信,她們的報應就快來了。”
了塵似沒有聽到,一直敲著木魚。
陳阿福對著她的背影曲了曲膝,走出落梅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