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擡眼,看見了潘清霂泛著清光的眼眸,不禁面上一紅,尷尬地笑了笑。
暗自思付著自己怎麼會趴在他的肩膀睡著了呢?俞夏正在糾結。
文之墨眼尖,一眼就看見了潘清霂肩膀上溼乎乎的那一塊兒,哈哈笑著叫了起來:“哈,阿夏睡覺還流口水……”
“說什麼呢,閉嘴!”潘清霂輕喝了一聲。
俞夏裝著沒聽見的樣子,目光四處遊移,也不看他二人,慌忙去搬石榴。
等到卸下了所有的石榴,李阿伯就趕著馬車離開了。
潘清霂又犯起了難,這得怎麼賣纔好呢?
看著一臉愁容的他,俞夏偷笑不已,到底還是沒有吃過苦的公子哥,沒吃過豬肉還沒見過豬走路?
俞夏清了清嗓子,往街中央一站,甩開嗓子唱起了銘陽小調。
“姐在南園摘石榴,
哪一個討債鬼隔牆砸我一磚頭,
剛上巧巧,砸在小奴家頭呦。
要吃石榴你拿了兩個去,
要想談心隨我上高樓,
何必隔牆砸我一磚頭呦?!?
那嗓音猶如黃鶯出谷一般悅耳動聽,俞夏爲求音貌並現,配合著小調,一會兒捂著頭,一會兒掐著腰的,惟妙惟肖。不僅吸引了路人,連帶著潘清霂和文之墨下巴都驚了一地,目瞪口呆。
只聽俞夏一段唱畢,稍微停頓了一下,沉了沉氣,壓低了嗓音,又接著唱了起來。
“一不吃你石榴二也不上樓,
談心怎麼能跑你家裡頭?
砸磚頭爲的是約你去遛遛呦?!?
原來這一回俞夏唱的是男聲,原本清澈響亮的童音,偏偏裝出憨憨的樣子,實在叫人忍俊不已。
一曲將完,潘清霂、文之墨和一旁圍觀的人們齊聲叫好。
這時,俞夏掛著膩死人的甜美笑容,吆喝了起來:“各位大爺、大娘、叔叔、嬸嬸、哥哥、姐姐,走過路過可不要錯過,新摘的石榴,又大又甜,生津止渴,消食止痢。石榴不光好吃,還預示著多子多福,實乃人間鮮果也!買了我們的石榴,保證您兒孫滿堂,早生貴子……”
反正俞夏是什麼好聽就撿什麼說。
衆人見他模樣生的俊俏不說,嗓音又嬌,小嘴又甜。原本是爲了看熱鬧的人們,也被這一聲清清脆脆洋洋盈耳的吆喝聲,勾起了興趣,紛紛擁了上來。
一個頭戴玉釵,身穿粉色廣袖齊腳長裙的年輕婦人擠在最前面,問道:“小兄弟,你這石榴怎麼賣呀?”
正得意的俞夏頓時一愣,撓了撓頭,扭頭小聲問道:“二哥,石榴怎麼賣呀?”
潘清霂也是一呆。
祭酒只說叫賣,也沒說到底要賣多少文錢呀!
文之墨挽了挽袖子,嚷道:“隨便啦!隨便啦!一文錢一個!”
“什麼,一文錢一個?好便宜啊,給我十個!”那年輕婦人張著紅豔豔的大嘴,誇張地叫了一聲,活像是潘清霂他們請來的托兒一樣,表情十分敬業。
別說還真管了用,衆人哄搶,不一會兒,八竹筐石榴便賣出了七筐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