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能否告訴我,您到底多大?”花何在思量了很久之后問出一句。
我失笑,“如果我的答案與你心中想要的不符呢?”
“那您即便真的吸我的血吃我的肉我也不會說。”她的眼中閃過堅定,“但這只不過是皇家隱秘,與您并沒有太大關系,您無需深究。”
皇家隱秘?
“二十一。”我給她一個答案,在短暫的遲疑后,補了一句,“如果我沒記錯的話。”
我看到,她的老臉上,肌肉有著忍不住的顫抖,“為什么這么說?”
笑意愈發(fā)大了,“我自小流浪,吃百家飯,少時人家說我多大就是多大,怎么可能記得全,如果他們沒騙我的話,那就是二十一。”
這話我倒沒騙她,小時候就長在乞丐窩中,他們說我三歲就是三歲,說我四歲就是四歲,我自己又如何分辨真假?我又不是樹,身上還長著年輪,多大年歲切一刀看看就知道。
我只知道自己無父無母,乞丐們說我是被人遺棄,被他們好心撿回來養(yǎng)著玩的,沒指望能養(yǎng)活的我,居然也就這么被拔拉大了。
再然后,城中瘟疫,我就隨著乞丐的隊伍逃難,一個城走了又一個城,最后到了“白蔻”,我也發(fā)病了。
只記得那一日,全身猶如被撕裂般的疼,腦海中更是如火燒一般,全身火燙,眼前盡是通紅的色澤,人影模模糊糊地在眼前來去,卻有什么都看不清楚,聽不清楚,等我再醒來時,他們已經拋下了我,不知去向。
我艱難地告訴他們,我不是瘟疫,只是腦海中有什么想要蹦出來,有什么想要主宰我,又像是有什么在呼喚我,但是沒有人信。
瘟疫肆意的年頭,誰也不敢拿自己的命去賭,完全瘋狂的狀態(tài)下,搶食掠奪都是再正常不過的事,何況遺棄一個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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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地之間,適者生存,他們只是拋下了認為不適合的人。誰又曾想到,這個被丟進死人堆里的人,會在之后又爬了出來?
爬出來不可怕,當面對著滿街尸骸無人掩埋的空城,尋找不到食物的時候,拿著撿來的柴刀一步步走向尸體的時候呢?
我不知道我睡了多久,一日?十日?還是半月一月?那不重要,重要的是我餓。
“你該不是想吃死人的肉吧?”明明是問句,從那白衣幽渺的少年口中道出,卻只有冷然冰寒,那雙唯一露在面紗外的眼瞳里,沒有同情,也沒有驚詫,只有冷漠。
死人肉沒人想吃,如果有更好的選擇的話。
當我把目光投射向他的時候,他的目光淡淡掃過我的身體,令我所有的思想無所遁形,“現在的你,難道想殺了我吃活人的肉?”
我當然沒有沖動地撲上去,因為我知道一個饑餓的孩子,是不可能打過他的,于是我放棄,選擇重新走向死人堆。
就在我蹲下身體舉起刀的時候,耳邊再度傳來他的聲音,“我以為你餓的失去了理智,沒想到在這種情況下你還能權衡抉擇,這份冷靜讓我贊嘆,這份嗜血和殘忍更令我欣賞,跟我走,給你飯吃。但是……”
我沒有聽完后面的但是,因為不需要聽,無論任何條件在生存面前都太渺小,我選擇活下去,無論任何條件交換。
從那天起,我進了“青云樓”,成為閣中的一名武者,那年我十歲。
三年習武,之后就是無休無止的爭斗,比武功比謀略比暗殺比耐性,閣中沒有伙伴沒有朋友,只有對手。
閣中為了培養(yǎng)最優(yōu)秀的武者,用盡最殘忍的手段挑戰(zhàn)人性的極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