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透明的罐子裡充滿了淺藍色的液體,一個衣著很簡單的少女正在淺藍色的液體中半沉半浮的沉睡著。
她非常的美麗,但其中有三五分和椰子掛像,而其他的部分則異常的完美。
“這傢伙!自帶一所整形醫院吶。”椰子嘀咕著“只怕伊戈先生想不到這傢伙最早是個什麼形態吧”。
確實,405號變異人有變形的能力,這同時也意味著她可以隨時調整自己的狀態,讓自己呈現出最好的一面。
伊戈先生雖然沒有見過405號最初的實體,但照片,錄像,想象圖都是見過的,那個巨大的半直立的蛆蟲形象確實沒有什麼美感,而且也讓人無法把那個怪物和現在的這個角色美女聯繫到一起來。
伊戈先生被405的美貌所吸引,不由自主的滿滿靠近容器,最終把手貼放在容器壁上,他感受著容器壁溫涼的溫度給手掌帶來的舒適,猶如感受到了405的體溫。
突然,405睜開的秀美的大眼睛,朝著伊戈先生遊了過來,與他四目相對。
伊戈先生頓時心跳加劇,整個人瞬間覺得輕了幾十斤,年輕了十幾歲,一種衝動涌上他的心頭。
他想死,想就此淹死在405那美麗的藍眼睛裡。
“伊戈先生!”椰子一把將伊戈先生拖開,同時也將他驚醒了,他這時才感到了恐懼。
“怎麼回事?”伊戈先生覺得雙腿發軟,飄雪爲他挪過一張椅子來,伊戈先生一屁股就坐了下去。
椰子拉下一個拉桿,一股比罐子裡的溶液更加深色的藍色液體注入了罐子。
405號顯然不喜歡這種事情發生,她開始掙扎,喊叫,但衆人只能看見她張開嘴,卻聽不到她發出來的任何聲音。
她用力拍打著容器壁,但容器很結實,她的蠻力完全不起作用。
隨著液體的混合,她的動作也越來越慢,最後完全停止,一雙秀目也漸漸合上,整個身體又恢復到了半沉半浮的狀態。 Www◆ тт κan◆ C O
椰子長出了一口氣說:“這是我這輩子見過的最強大的變異人之一,現在好像又學會了新能力。”
伊戈先生想起了柯俊俠在大董事會上的演講,就說:“看來柯先生的擔心是完全有原因的啊。在將來大都會的廢墟上,她完全有能力建立一個自己的帝國。”
椰子說:“誰說不是呢?她力大無窮,會變形擬態,可以近乎無盡的再生分裂,還可能擁有孤雌繁殖的能力,很難想象有著成千上萬這樣的生物的帝國,將會給人類帶來怎樣的災難。更別說她現在又學會了攝魂術了。”
伊戈先生說:“那事不宜遲,趕緊把她交給大董事會處理吧。”
椰子笑道:“伊戈先生真會開玩笑,405不僅僅是人類的災難,同時她也是我們的錢罐子啊,難道小柯沒跟你說我們對大董事會提出的價碼?”
伊戈先生不好意思地嘿嘿一笑說:“那個價格,我很難說服大董事會的。”
椰子說:“那是您的問題,不是我們的。您最好快點進行這項工作,不然錯過了時機,您的傭金和避難所也受影響啊。”
伊戈先生想了想說:“好吧,既然這裡面也捆綁了我的利益,我就盡力爭取一下吧,反正咱們現在是奇貨可居,即便大董事會不願意買單,總有願意買單的買家,或者城邦的。”
椰子笑道:“這話說的好。”
伊戈先生站起來說:“那我現在就出發,早點辦妥這件事。”
椰子攔住伊戈先生說:“伊戈先生去哪裡啊。”
伊戈先生說:“回大董事會啊,爲你們報價啊。”
椰子笑著說:“我看伊戈先生不用回去了,剛纔咱們外出的時候,我已經安排人在你的辦公室兼臨時住所安裝了通訊設備,您在這裡就可以爲我們報價了,來回跑著,多累啊。”
伊戈先生一愣,說:“你們這時要……扣押我?”
椰子說:“別這麼說,伊戈先生使我們最尊貴的客人,又身負重任,巴結你來來不及呢,我們這麼做完全是爲了工作效率。”
伊戈先生是個聰明人,深知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的道理,而且現在大都會崩潰在即,很多人已經開始藐視先行律法了,就在一個多小時前,柯俊俠不是還槍殺了自己的朋友嗎?若只是柯俊俠也許還能說得過去,但眼見這個漂亮女人,絕對是個殺人不眨眼的女魔頭,惹怒了她,肯定是沒有好果子吃的。
所以伊戈先生馬上說:“對對對,效率第一,效率第一。”
椰子見伊戈先生服了軟,很開心,就讓飄雪殿後鎖門,自己陪著伊戈先生和寒冰一起從地下室出來了。
才踏上上層的迴廊,他們迎面撞上了郝太太。郝太太好像已經等了一陣子了。
“抱歉打攪了。”郝太太微微鞠躬說“本想直接去問柯先生的,可是小柯先生好像和伊麗娜閣下有一點點小爭執,我不便打擾。”
伊戈先生聽了這話,不由得朝柯俊俠的住所方向看了一眼,門關的緊緊的,看不出什麼端倪。
郝太太又說:“我就是想問問我老公早上跟你們一起出去的,怎麼沒一起回來啊。”
椰子立刻賠笑說:“他呀,讓小柯派去辦點別的事,可能這一兩天都回不來呢。”
郝太太道了謝,扭頭邊走變自言自語地說:“這死鬼,每次出門都不提前打招呼。”
伊戈先生心中涌起一陣悲涼:死鬼,這下可真的變成死鬼了。然後又想到:“等我辦完了事,會不會被秋後算賬也落得個葬身荒野啊。”
這麼一想,頓時覺得渾身一陣發愣,鼻子一癢,居然忍不住打了一個打噴嚏。
“祝您健康!”寒冰在旁邊趕緊補上了一句祝福的話,但伊戈先生已經完全沒有心思聽了。
就在這時,對面柯俊俠的房間門打開了,伊戈先生看見伊麗娜從裡面走了出來,她走路的姿勢一如既往的優雅,穩重,但是細心的伊戈先生還是察覺到伊麗娜走路的速度比平時快了一點,這時典型的心情焦躁的體現,看來郝太太說的不錯,剛纔伊麗娜和柯俊俠因爲一些事起了爭執,或者更激烈一些,吵了一架。
伊戈先生被送回了自己的臨時住所兼辦公室,看著這個25平米的集裝箱隔間裡,又裝上了通訊設備和一張不錯的辦公桌,在掃眼看到昨晚讓自己難以入眠的那張行軍牀,忍不住悲從心來,於是乎忽然對著還沒走的椰子說了一句非常不理智的話:“我想,去看看我的車,可以嗎?”
椰子笑道:“瞧您說的,都說了您沒有被扣押,只是爲了提高工作效率請您暫時留下來而已,你要看你的車,隨時都可以的,只是今天早晨我們發現你的車發動機和底盤似乎都有點問題,所以就請人幫你修一下,現在估計拆的只剩下四個輪胎了,嘻嘻。還希望伊戈先生不要見怪哦。”
伊戈先生聞言,心徹底的往下一沉,失魂落魄地一下子坐到了椅子上,然後又聽見椰子說了些什麼,但腦子嗡嗡響,具體椰子說的是什麼內容,他已經無法理解了。
伊戈先生就這麼一直呆坐著,椰子和寒冰什麼時候走的也不知道,中午也沒有去臨時食堂吃飯。好像有人喊過他,讓他去吃飯,他也聽見了,但是身子就是不想動。
他的魂靈好像時不時的會離開他的軀殼,導致他的感知力也時在時不在的。比如什麼時候有人替他打來了飯菜放在了桌上,他是不知道的,但是他確實在某一個時間感受到了飯菜的存在,儘管他依舊是全無胃口。
他在某一個時間肯定覺得坐累了,於是他又挪到了行軍牀上,把頭扎進了粗糙的野營毛毯裡,好像那是最堅固的堡壘一樣,就這樣他整整昏睡了一個下午,直到實在憋的難受,纔去了一趟洗手間。
事後,奇蹟般的,好像是所有的恐懼與不快都隨著那一泡髒水從體內排出去了一樣,伊戈先生的精神居然恢復了。
這纔是真正的伊戈先生,能夠在大董事會裡當差的人,絕對不會是泛泛之輩的。
伊戈先生洗了個臉,梳了頭髮,換了衣服,正聽見下面晚飯的鐘聲,於是步履輕盈地下樓去臨時的廚房。
吃飯,即便是在食堂吃飯,也能看出人和人之間的關係。在鞭刑沒有執行之前,伊麗娜和林泉總是主動找柯俊俠一起吃飯,而椰子則有意避開柯俊俠,現在椰子只要有時間,總會跟柯俊俠膩在一塊的,而別人一般也不會去打擾,但今晚卻有了一點點的改變。
柯俊俠今天回來後因爲集裝箱購買和入股的問題和伊麗娜吵了一架,本想在晚飯的時候做個和解,但是當他端著餐盤,陪著笑臉走過去的時候,伊麗娜卻帶著林泉避開了。
柯俊俠正尷尬,不知道是厚著臉皮追上去好呢,還是就此作罷的時候,椰子跟了過來,放下餐盤說:“人家還在氣頭上,你就別自找沒趣了。信不信咱們打個賭,你要是繼續不理她,她肯定會主動來找你的。畢竟你是大家樹立起來的領袖。一個領袖天天追著找人道歉,還有點領袖的樣子嗎?”
柯俊俠正不知道該怎麼解釋的時候,伊戈先生走過來站到了他們的面前,柯俊俠正好轉移話題對伊戈先生說:“伊戈先生,聽說你中午沒吃飯啊,晚上想吃什麼?可以讓郝太太給你開個小竈。”
伊戈先生笑道:“沒有那個必要,只是今天忽然想喝點兒,不知道能不能得到柯先生的允許。”
柯俊俠說:“堡壘尚在建設中,我確實是下了禁酒令的,不過這不包括伊戈先生,只是現在只有爲工人提供的黑啤酒,怕不合先生的胃口。”
伊戈先生仰頭大笑了幾聲,然後彎腰低聲說:“跟你們說個秘密,28歲之前,我只不過是下城區的一個搬運工而已。”說完又笑了。
或許是下城區這三個字引起了柯俊俠的共鳴,他也笑了,並且站起來說:“那就好,我陪你去打酒。”
椰子不想柯俊俠去,但沒勸止住。
柯俊俠陪著伊戈先生來到後廚,親手爲伊戈先生灌了滿滿兩大扎黑啤,然後又吩咐郝太太炸些雞翅給伊戈先生送去。
伊戈先生端了黑啤回到餐廳,單獨選了一張桌子坐了,並請柯俊俠也喝一口。柯俊俠笑道:“我自己定的規矩自己破壞了,一樣也得挨鞭子,昨天的傷都還沒好了。”說完就回到椰子那裡去了。
伊戈先生端起黑啤喝了一口,果然還是記憶中的味道,雖然不是什麼美味,但是扎口,濃郁、過癮。於是他揚起脖子,一口氣把一紮啤酒喝的乾乾淨淨。
隨後他痛痛快快地打了一個酒飽嗝,正準備享用第二杯的時候,面前人影一晃,一個漂亮的年輕女人已經端著餐盤坐到了他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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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寒冰。
寒冰像數米似的,漫不經心地吃著餐盤裡沾滿咖喱汁的米飯,同樣漫不經心地對伊戈先生說:“我和那邊姐妹們打了個賭,說你這樣的男人,我五分鐘就能撩到手。但是你和我都知道,我過來不是爲了談這個的,而且你也不是我的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