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的聲音落后,一雙大手拉著我手臂就跑了起來,我反應了過來,腳上也用了力氣,不一會兒,我與大熊就跑到了古玩街口的地方。這里離著靈歸來已經有好幾百米了,暫時不用怕他追過來。
我們已經暴露了,便不準備繼續停留,直接攔了一輛出租車。上車后,大熊問我聽見了什么,我正想告訴他我聽見及看見的內容,卻及時止住了口,因為車上還有第三個人,而我要說的,是有關鬼怪的東西。
“等會再說吧,我休息一會。”說完,我就往后躺在了車座椅上面。
“算了,太晚了,那明天上班再說,我先把你送回去。”大熊是知道我現在住在靖安街的,便給司機說了地址,到了靖安街外面,大熊問我有沒有問題,要不要把我送回到院子里去。
我本來是有這個想法的,不過轉念又想到大熊昨晚就沒睡好,便說不用,讓他早點回去休息。出租車開走了,我四周望了一眼,空蕩蕩的,這地方是郊區了,到了這個時候,更是沒有人,我暗自給自己鼓了鼓勁,快步向陳叔的院子走去。
我拼命讓自己不去想剛才那個嬰兒的模樣,可越是這樣,那嬰兒的面孔就越是清晰,雖然入警以來,我見鬼已不是一次兩次了,但這一次,是最讓我感到害怕的。之前,我只不過是看到死人的魂,也沒有與他們產生什么交集,而這一次,那個小孩,就那么定定地看著我,與我對視著……
想著想著,我就感到,那雙血紅色的眼睛,似乎就在我身后,一直盯著我。我不敢回頭,小時候就聽說過,走夜路的時候千萬不要回頭,一回頭就容易看到“臟東西”。我腳上的步子加快了速度,到后面,幾乎是一路小跑著往陳叔的院子而去,同時,我也在心里決定,以后再也不這么晚一個人回來了。
整個晚上,我腦海里都是剛才那副怪異的娃娃臉孔,我只得不停地念著靜心訣,可一旦停了下來,潛意識又自覺地想起了這事,我只得又念起靜心訣,如此反復,也不知什么時候才睡著。好在夢里去到了右邊通道,要不然,我第二天早上醒來時,一定是熊貓眼。
起床的時候,胖強問我幾點回來的,我如實回答,他就問我到底是辦什么案子。上次我已經把這案子與他和陳叔說過了,所以也沒什么好遮掩的,正好我心里對昨晚一事也有疑問,便趁著這時間,把他與陳叔拉到了一旁,說了這事。我之所以沒有在吃早飯的時候說,是怕說出來會嚇著依然與強嫂。
陳叔聽我說完,伸出手,翻了翻我的左邊眼皮,然后,又翻了右邊的,在翻動時,他還很認真地去看我翻出來的部分,直到我問他好了沒有,說我眼皮有些痛了,他才放下了手,放開手后,他就沉默不語。
陳叔的嚴肅樣子,讓我心里很是緊張,莫不是我被幽暖暖說的嬰靈纏上了?這可怎么辦,我腿上還有一個何玉玲沒有搞定呢,可別再來一個小鬼啊。再說了,何玉玲在我身上,很是老實,沒有對我造成什么不良影響,就連她幾次入得我夢里來,也是一副正常人的模樣,只不過臉色稍微蒼白了一點,而昨晚那小鬼,我真心承受不了他那張臉,特別是那雙血紅色的眼睛。
“怎么樣,師父?”陳叔一直不開口,不僅是我,連胖強也覺得事情有點嚴重,忍不住問道。
“天童,你惹上怨靈了,還是胎死腹中的嬰靈。這東西怨氣極重,想必,昨天晚上,趁你用靜心訣讓心神達到完全放松的狀態,給了他趁虛而入的機會,留下了一絲怨氣在你的魂里,這怨氣會擾得你毫不安寧,你昨天晚上一定沒有睡好吧。”
陳叔總算開口了,可他這一開口,卻是讓我心里更是一沉。看來,我昨晚看見的,果然是一個小鬼。我也想明白了,這嬰兒的哭聲,根本就是鬼在哭,所以,大熊自然是聽不見的,昨晚他兩次看到我有如此劇烈的反應,而他自己卻什么都沒聽見,也不知他會不會認為我神經發生了錯亂。
“那怎么辦?”我著急地問。
“也不用太擔心,只是一絲怨氣而已,我還是有辦法的。你休息兩天,然后帶我過去看一看,這地方還真有養嬰靈的人么,這可不是什么好事。”說著,陳叔搖了搖頭,便走進了堂屋里去。
陳叔說了這幾句,卻還沒告訴我怎么把我體內的怨氣弄出來呢,不過,既然他都說了有辦法,我也倒也不是很擔心。只不過,我心里對小薇的疑惑卻是更大了,這個二十來歲的小姑娘,身上究竟有著什么樣的秘密,竟然會與靈歸來沾上了關系。
過了一會,陳叔又出來了,手里拿著一個什么東西,等走近了,我才看見,他拿的是當日去河邊抓小鬼用過的那乾坤壺,難道他就是用這東西幫我把體內的怨氣弄走不成。
帶著這樣的疑問,我迎了上去。陳叔打開乾坤壺,攤開手掌心,把里面的鎮尸水倒了一些到手掌上面。然后,他就讓我閉上眼睛,我問他要怎么弄,他讓我別多問,閉上就好了,我只得依言而做。
“陳叔,你們在做什么啊?”這時,依然見我們三個大男人在院子里面,也過來湊熱鬧。
“天童,昨天都沒看見你。”這是強嫂的聲音。我聽出來后,便也給她打了個招呼。
陳叔讓我別亂動,然后,我就感覺到一只大手按到了我的眼睛上面,在我的眼皮上面,沿著順時針的方向,輕輕地轉動著。同時傳來的,還有一陣濕濕的粘粘的感覺,一定就是鎮尸水了,我記得陳叔說過,這是用糯米與甘露熬制而成了,自然是很粘了。
隨著陳叔的手在我兩只眼睛外面滾動,我竟然慢慢感受到了一絲清涼之意,我以為是鎮尸水已經起了效果,不由得贊嘆道:“陳叔,這東西見效真快啊,我馬上就有了清涼的感覺。”
“你錯了,那是因為里面加了薄荷草的原因。”陳叔不溫不火地說著,胖強卻是在一旁笑出了聲,邊笑邊罵我是不懂裝懂。
等陳叔在我眼上抹完了鎮尸水,我睜開了眼睛,剛才依然的問題被強嫂打斷了,這時她見我們已經弄完了,就又問了一次我們在做什么。我還沒想好如何說呢,陳叔就說了:“天童的眼睛有些不舒服,我用土方法給他按摩了一下,緩解疲勞很是有效。”
“是嗎?師父,那我也想試一下,我最近也總是感覺眼睛澀澀的呢。”說話的是強嫂,她跟著胖強,把陳叔叫師父。
“這東西火大,女士用了不好啊,還是讓強娃兒給你買眼藥水吧。”陳叔說這話時,仍然是一臉正經的樣子,哪像是在開玩笑啊,看得我不由得在心里佩服他的鎮定自若。如果是我的話,早就笑場了。
陳叔拿著乾坤壺進了屋去,我忙著也跟了過去。在里屋,我問陳叔,這樣用鎮尸水弄一下,那怨氣就除了么,陳叔一邊把乾坤壺往他的法器里放,一邊回答我說:“自然不會這么簡單,怨氣入體,傷的是魂,恢復需要一個時間。這三天內,每天早晚各一次,用鎮尸水敷雙眼,三天過后,怨氣也就消得差不多了。”
“為什么要敷眼睛啊?”我好奇地問。
“眼睛通往內心的窗戶,你昨天晚上看到的小鬼,其實不是真正的鬼,而是怨靈的怨氣所化而在你眼前呈現的畫面,只要用鎮尸水把眼睛上的陰氣消除了,自然也就看不見那些東西了。”陳叔深入淺出地為我講解著。
“但這兩天我們還要繼續去跟蹤小薇啊,我還要去到靈歸來,怎么辦?會不會再遇上那怨靈,再讓我沾染上怨氣?”我有些擔心地問。
“這兩天就別去了,不是周末么,休息一下。再一個,第一次被怨氣所傷,還比較好處理,你現在還沒有恢復,如果再受到二次傷害,那就比較麻煩了。下次我與你們一起過去,我倒要會會這一對奇怪的老板,到底是在裝神弄鬼,還是在收集怨靈做邪惡的事情。”陳叔說完,重重地關上了法器箱的蓋子。
“對了,陳叔,那個神秘老頭,把五魂收集齊后,就一直沒了動靜,你還能感應到他的氣息么?”我最近被玉器店的案子弄得分散了注意力,都很少問陳叔前面兇殺案的事情,這時想了起來,趕緊問著。
“唉,這也是我一直擔心卻也疑惑的地方。之前的時間里,我靜下心來,或多或少還能感應到那種邪惡力量的存在,但自從上次那個老頭離開醫院后,我就也再也沒有感應到他的氣息了。按理說,五魂齊了,他應該迫不及待地來找你要純陽之氣才對啊。”說起這事,陳叔語氣里流露出了一絲不解。
“會不會是我們之前猜錯了,這純陽之氣根本就與我無關,那老頭是帶著五魂離開了M市,去其他地方找純陽之氣了?”其實我一直都覺得自己不可能是那純陽之氣,陳叔說過,純陽之氣必須是有百年道行的人才有的,我一個二十多歲的小毛孩,怎么可能有這種氣息。在我所知道的人里面,目前也就陳叔師父有這個資格了。
ωωω ▲ттκan ▲CO “不,即便他現在真離開了M市,他也一定會來找你的,我的這個直覺不會錯!”聽我說完,陳叔很是肯定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