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guī)熋眠@個樣子,你認(rèn)為她的功力提升了嗎?”他看著我,隱隱帶笑地問。
剛才我看著端木與怪老頭均出了問題,還猜測是不是因為他們把那本是一個整體的至陰之魂分開了,這才出了叉子,現(xiàn)在聽了陳叔師父的話,似乎他早就知道會有這個結(jié)果一般。
“師兄,你騙我?”端木冬寒也聽出了他話里隱含著的意思,悲傷而又不敢相信地問道。
“我騙你什么了?你現(xiàn)在身上的暴戾陰邪之氣不正好除凈了么,下一世好好修習(xí)正道吧,別再走上邪路了。”他頭也不回地回答了端木。
“你……你果真是欺騙了我!虧我如此相信你!咳……咳……”端木因為激動,咳嗽了起來。
“師妹,我這也是為了你好,如果我再不阻止你,你這樣下去,只會落得一個凄慘的下場,這一世得不了道不說,甚至于入不了輪回。我用這樣的方法祛除你一身的邪氣,也算是抹去了你身上的血腥,雖是毀了你百年道行,可輪回沒有止境,你從頭再來,功力總是可以再修回來的。
“哼!你走你的陽關(guān)道,我過我的獨木橋,誰要你這好心了?幾十年前,你走了便罷,我們道不同不相為謀,結(jié)果你二十多年前回來找到我,告訴我這件事,給了我念想,卻是欺騙了我。你可是把我騙慘了,讓我和鷹兒的道行盡毀不說,還害了那么多的人命。雖說他們非我親自所殺,卻是比我這么些年做的事情還要嚴(yán)重,我不過是與貪心的世人做著公平的交易,你卻讓我沾上了人命,這就是你的正道?”端木的美好愿望破滅,對其師兄的情感也由愛轉(zhuǎn)恨,質(zhì)問起了他來。
“師妹,這件事的起因,是源于我的私心,我之前的確是騙了你、利用了你,但就這個結(jié)果來說,即便是到現(xiàn)在,我也認(rèn)為我沒有做錯,這才是你最好的歸宿。現(xiàn)在你功力散去,雖然命不久矣,卻是可以做一個普通人,出去見見陽光,不是挺好的嗎?你可是都幾十年沒有出過這陰冷的屋子了。”
他說完這段話后,端木冬寒的臉色一滯,倒是出現(xiàn)了一絲的黯然,這話應(yīng)該是說到了她內(nèi)心深處。雖是修習(xí)邪功,端木怎么也還是一個人類,幾十年沒有見陽光,想想都覺得恐怖,這比關(guān)在監(jiān)獄里還難受啊。
“你與我究竟是什么關(guān)系,為什么你會去給我取了這樣一個名字?”說完了端木的事,我馬上問起了他來,這個問題已經(jīng)困擾我太久了。
“你與我?如果我告訴你,你就是我,你能否明白?”他看著我,淡然一笑。
他說的話總是讓人琢磨不透,聽起來很有深意的感覺。特別是這句話,“你就是我”,這似乎已經(jīng)上升到哲學(xué)的深度了,我更是有些迷糊。
“我就是你,你就是我?”我順著他的意思往下接了一句。之前的種種跡象表明,我與他的確是有些關(guān)聯(lián)的,陳叔也曾誤以為我是他的轉(zhuǎn)世,可他現(xiàn)在仍然好好地站在我的面前,并沒有死去,我又怎么可能是他的轉(zhuǎn)世呢。
“不對,你就是我,我卻不是你。”他還是那樣淡然一笑,糾正著我的話。
他的話本就讓我迷糊了,再加上他這淡定的神情,讓我很是惱火,我不滿地大聲說:“我知道你有一百多歲了,與我不是一個時代的人,麻煩你能不能說點我聽得明白的話?”
我剛說完,他還沒回答我呢,端木又不淡定了:“師兄,這什么意思,你不是說他是童子轉(zhuǎn)世嗎?難道在這件事上你也騙了我?”
他被端木問得神色一凝,沒有吭聲,我從他的表情卻是得到了答案,我還真不是天童轉(zhuǎn)世,這件事又回到了我最初了解到的情況上面。
端木冬寒看著他的樣子,再次咳嗽了起來,用僅有的力氣質(zhì)問著他:“那這個小娃兒到底是誰,如果他不是天童,為何他身上又有那純陽之氣,他的眼淚為何又如此厲害?咳咳……你費盡心思讓我?guī)湍阕龅倪@一切,又是為了什么?咳……咳……”
“一切都已結(jié)束,我也沒必要再瞞著你們,徐天童不是什么童子轉(zhuǎn)世,我之所以給你取了這個名字,就是讓師妹覺得你是童子身。你生來體內(nèi)就有一絲純陽之氣,幾個月前,我刻意喚醒了你體內(nèi)對閉目回神法的記憶,你修習(xí)閉目回神法幾個月下來,體內(nèi)的純陽之氣得到增強,無論是師妹的禿鷹,還是師妹,都能更容易地感受到這陽氣,讓他們更加相信你是童子一說。”
“而你之所以這么特別,我之所以設(shè)計哄騙著師妹幫我做了這一切,只因你是我的一部分,這一切是對你的磨煉,也是對我自己的磨煉。”他一口氣說出了這么多來。
在前面一段話中,其他的我都能理解,是用來欺騙端木的,唯有一條,他說我生來體內(nèi)就有純陽之氣,這讓我弄不明白。聽了后面幾句,特別是他說我是他的一部分,我似乎是明白了這個問題,他有百年道行,我是他的一部分,身上能帶有他的一絲陽氣倒也正常。只是,弄清楚這個問題后,我又有了新問題,“我是他的一部分”,這句話應(yīng)當(dāng)如何理解呢?
“我怎么就成了你的一部分了?”我皺眉問出了這個疑問。
“我修習(xí)百年,卻是獨獨堪不破一個‘情’字,神靈憐惜我天資聰穎,不愿我再受輪回之苦,便將我的情感剝離了去,讓其再入世間經(jīng)歷情感困苦,望其歷經(jīng)得到與失去后,能看破‘情’字,終悟大道,而你便是我那一身情感所化,你所經(jīng)歷的一切事情,是對你的考驗,也是對我的考驗,你看破世間三大至情之日,也是我得道飛升之時,現(xiàn)在,你是否明白了?”他看著我,再次笑了起來。
“呵呵呵……咳咳……呵呵呵~~~”聽了他的這段話,端木笑了起來,一邊笑一邊咳,咳完了又接著笑,她笑得前仰后翻,笑得眼淚都出來了,就像是一個瘋婆子一樣。
“師妹,你這是為何?”他看著端木的樣子,終是收起了那淡然的笑,不明所以地問道。
“你剛才說這一切源于你的私心,我還不明白,現(xiàn)在聽你一說,還真是如此。原來,從一開始,你就只是在為自己打算,我不過是在為你作嫁衣而已。咳……咳……我真是可笑,虧我還一直記著你的好,即便是在剛才,聽了你的話后,我表面雖是不滿意你的所作所為,心里卻還以為你是真心為我考慮,讓我遠離邪術(shù)。咳……咳……然而,從始至終,我不過都是你的工具而已,我真是太可笑了,咳咳……太可笑了……呵呵呵~~~”
端木一邊說,一邊笑,一邊咳,昏暗的油燈中,失去一身邪術(shù)的她,少了一分詭異,卻是多了一絲凄涼。百年功力散盡,曾一度以為對自己好的師兄,只不過是在利用自己,此刻的她,是可憐的,可悲的。
“咳咳……”端木咳得越來越厲害了,這一聲咳嗽后,嘴里流出了一股血來,呼吸聲聽起來也有點接不上的感覺。
“師妹……”他走上前去,伸出手來想要幫著端木拍一下背,端木卻抬起手來,想要打開他的手。
只是,端木的手只抬到了一半,便無力地耷拉了下去,她的咳嗽聲也停了下來,就連呼吸聲,也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