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還沒去就想著要分功勞了,顏元皺著眉頭甚是不喜極了。
“我捉到了也算三哥的?!崩钤耘闹⌒馗f,“反正我還小,以後我會憑自己的本事像三姐一樣讓父皇給我封王。”
“好,好!”李元霸的話叫人聽得十分舒心,李淵連連叫好。竇氏已然對李元吉滿是失望,當真是連李元霸都不如??!
李元吉氣道:“誰要你讓了,你怎麼知道你能捉到我捉不到了?我不要你讓,我定會捉到劉黑闥的,我若是捉不到劉黑闥,這齊王不當也罷。”
竇氏開口道:“這是你自己說的。一言既出,駟馬難追!”
“駟馬難追就駟馬難追?!崩钤仓弊釉觞N也不會認輸的。李淵一看連竇氏都同意了顏元的提議,他也沒有不同意的道理。
事情便此定下了,顏元雖未出嫁,卻因她被封爲王,自是在宮外有府邸的,她與李建成李世民一同出宮,三人的府邸相差不遠,便一同騎馬回府。
“元兒回來了,各方勢力已平,不日父皇即將論功行賞,恭喜二弟跟元兒了。”長兄如父,李建成笑賀著李世民跟顏元。李世民道:“若論功自是元兒爲首功了。”
“二哥的功勞也不小,竇建德與劉武周均爲二哥所破,又安定邊關,這兩年若不是二哥讓人死守邊境,我未必有機會收攏東突厥各部?!鳖佋f得十分中肯,李建成道:“你們都別爭了,各方勢力得以平定,你們功不可沒,父皇定當重賞。”
“這麼多年我與二哥在外徵兵,大哥爲我們收集糧食,供應兵械,安撫後方百姓,不令再起動亂,大哥的功勞纔是最大的。”顏元可沒忘了李建成,李建成大笑道:“這不是元兒教我的嗎?”
論行軍打仗,李建成自問比不上顏元,也比不上李世民,可在庶務上,李建成做得極好,這麼多年來從來沒讓前方的戰士餓過肚子,只是這些功勞卻未必被人看在眼裡。
“大哥做得極好!”顏元肯定了李建成的功勞,李建成似是不經意地看了李世民一眼,論軍功他不如李世民,但李世民也不如顏元,他在庶務上用心,又有顏元的支持,只要他不犯錯,他這太子之位穩如泰山。
“太子,秦王,長卿王。”行至長安的大街上,突然被人攔路,一看竟是秦瓊與羅成,羅成一眼就落在顏元的身上,如何都挪不開,見禮之後就看著顏元直笑。
李建成與李世民相互交換了一個眼神,同時下馬道:“秦將軍,羅將軍?!?
兄長都下馬了,顏元不下馬似也不妥了,她才一動,羅成已經過去給她牽著馬,顏元有心說一句不必,最後還是咽回了肚子裡。
“巧遇太子秦王與長卿王,不知能否請太子與秦王長卿王小坐片刻?”秦瓊是最清楚羅成對顏元的心思,自然費盡心思的想幫羅成。
“既是巧遇,坐坐亦無妨?!崩罱ǔ珊屠钍烂褚仓懒_成對顏元的心思,那也真是多虧了羅成這麼多年尾隨顏元左右,不染二色,一心一意只想要顏元,像這樣的男兒難得,與顏元的要求相符,故而兄弟倆也想撮合羅成與顏元。
秦瓊跟李建成和李世民的心思顏元能不清楚嗎?再看了一旁笑容滿面的羅成,顏元真是想捂眼。
她不是心性不堅的人,只是這幾年來羅成給她的感覺太詭異了,有時候她竟然會覺得羅成就是古生。是以顏元一直都在跟羅成保持距離。
“殿下!”羅成喚了一聲,明明再是尋常不過的叫喚,聽起來卻是該死的讓顏元恍動。
“元兒!”李建成跟李世民走了半響回過頭看到顏元沒動,轉過頭喚了顏元一句,顏元咬牙切齒地衝著羅成道:“你能不能離我遠些?”
羅成看著顏元道:“爲何?”
顏元能說他給她的感覺太像古生了,她有些控制不住自己了嗎?這話打死都不能說。當然顏元也開始在反省,她究竟是怎麼了?爲何從前從來不爲七夜而心神不寧,如今卻爲羅成而恍惚?
她連天道變化的古生都能辨認,萬不會拿了旁的人當古生的替身,可以前並沒有古生氣息的七夜,爲何成了羅成卻總讓她不由自主的受到影響?
顏元不能說,只能跟著李建成跟李世民進了茶樓,夥計熱情地招呼他們坐下,上茶上點心。
“殿下回了長安短期可打算去一趟突厥?”顏元坐在靠窗的位置,這是一夜敞開的茶樓,二樓只設了圍攔而沒有做擋板,一眼望下便將下面的人與影收入眼簾。
東突厥的事顏元能瞞過李淵他們,卻瞞不過一直跟在她身邊的羅成。
“東突厥出了什麼我不知道的事?”顏元詢問羅成,羅成淡定的道:“西突厥統葉護可汗已知殿下一統東突厥,欲與殿下聯姻,不日將派遣使臣入長安?!?
顏元應了一聲表示知道了,突然提醒了一句,“你可是忘了我昔日說過要娶我需做到三件事?”
羅成不說話了。聽到雨落的聲音,顏元回頭往外看去,看到下面紛紛奔走的人們,頑皮的孩童踏著雨水不管不顧長輩的叫喚,那發自內心的笑容,顏元側過頭看著。
很久沒有這樣悠閒地看看風景了,以後終於是可以清閒了。
心情甚好的顏元探出手接著從屋檐落下的水滴,耳朵卻突然響起了蕭聲,那首曲子,顏元曾聽過無數次,卻已事隔多年。
鳳求凰,有鳳求凰。有豔淑女在閨房,室邇人遐毒我腸。何緣交頸爲鴛鴦,胡頡頏兮共翱翔!
那樣纏綿悱惻的簫聲竟然引得百鳥齊聚,百鳥聚於茶樓之外,隨著蕭聲而動,顏元已經睜大了眼睛,李建成跟李世民與秦瓊就更不必說了。
百鳥朝風,此乃當世奇觀,那一曲鳳求凰,其中的情意更叫人爲之心醉??蓻]等羅成吹完,顏元卻已經落荒而逃了,羅成喚了一聲殿下,捉住顏元。
顏元揮開他的手,與羅成一字一句地道:“別過來,不要過來。”
“殿下!”那樣驚慌失措的顏元是他們從未見過的,羅成也不知道究竟是怎麼了,這曲鳳求凰,那是他後來在一世一世中學會的,他也只想吹一次給顏元聽,可顏元聽完卻是這般……
顏元逃回了長卿王府,將自己關在了屋子,她全身都在顫抖,如果她之前對羅成總有他是古生的錯覺,這一曲鳳求凰她曾聽過無數次,那曲那調,世上僅一人能奏出來。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怎麼回事?
找不到答案,顏元緊閉長卿王府,誰都不見,羅成曾想潛入卻被王府的守衛趕了出來。
直到西突厥的統葉護可汗親親自帶人進京,只一樣,求娶大唐長卿王,東突厥的新可汗。
滿朝大臣才知道,顏元不僅平定了大唐的內亂,竟已收伏了東突厥各部,已被東突厥共擁爲可汗!
原本天下大定,自是有人想要進諫收繳顏元的兵權的,聽到顏元竟已爲東突厥的可汗時,不約而同的都把那奏摺丟火盆裡了。
有人強大得讓人只能仰望,攻擊什麼的實在沒那個膽??!
不管這門親事大唐是應還是不應,有客遠來,自然沒有不歡迎的道理,李淵下令設宴款待,作爲東突厥的可汗,西突厥的可汗點了名,顏元沒有不出席的道理。
“你這幾日在府裡怎麼瘦了?”一眼看到顏元,竇氏就小聲地詢問,顏元小聲地咳嗽了一聲,竇氏握了握她的手,“手有些涼,還咳嗽,可是不舒服?”
“許是著涼了,寒氣發出來就好了,我是大夫,娘別擔心。”顏元今日上了妝,看不清她的臉色,竇氏頗有些不安,“是不是不該讓你住在宮外?”
顏元道:“我纔不要住宮裡,烏煙瘴氣的。”
果斷被拍,顏元不說話了。
歡迎西突厥的宴會,因顏元東突厥可汗的身份,上座爲李淵,顏元在左,統葉護可汗在右,三大巨頭,沒一個人敢挑顏元的刺。顏元縱是大唐的長卿王,該在太子之下,可她更是東突厥的可汗,與李淵與西突厥可汗可謂是平起平坐。
宴席之上,歌舞自是少不了的,統葉護可汗看起來不過是三十來歲的年紀,可那大鬍子粗獷的樣子,竇氏眉頭跳了跳。
席間顏元輕咳了幾聲,她只慵懶地倚在一旁,手中拿著酒杯卻不飲,似是看著歌舞表演,卻又似在出神。
歌舞表演期間,西突厥一方頻頻在小聲地嘀咕,目光盡往顏元身上打量。顏元就好像沒看到,許是極不舒服又閉目養神。
“皇上,小王此來的來意早與皇上稟明,但不知皇上何意?”統葉護站起來直言而問,李淵笑道:“長卿王是朕與皇后的嫡女,朕與皇后甚愛之,突厥與大唐相隔萬里,此事再議,再議。”
話說到這份上了就是不同意的意思,統葉護可汗卻堅持地道:“小王對長卿王甚是仰慕,聽聞昔日長卿王爲拒隋帝楊廣曾說過,凡是能爲長卿王做到三件事的人,長卿王願嫁之,不知可還作準?”
“作準!”顏元開口簡潔而肯定,她這一開口哪怕是李淵也不說話了,畢竟顏元許下此諾天下皆知,人無信無以立。
“可汗可知我說的三件事是爲何?”顏元輕揚眉而詢問,統葉護可汗道:“其一能贏了長卿王,其二引百鳥朝鳳之奇觀;其三是爲長卿王守住一掌之地?!?
顏元緩緩起身,“可汗今日可要與我動手?”
“長卿王請。”統葉護可汗開口,顏元走了出來,“可汗請?!?
喉嚨有些發癢,顏元取過案上的酒昂頭一飲而盡,舞女們盡已退去。統葉可汗道:“長卿王一代巾幗英雄,若爲我西突厥的闕氏,江山共掌,豈不更好?!?
“第一,我從來不用別人用過的東西,尤其是男人;其二,江山天下,我要我自會去取,用不著誰給我?!鳖佋哉芍^霸氣十足,饒是滿堂的男人都爲之動容。
統葉護可汗早聞顏元大名,今日一見,顏元果如傳聞般貌美,而這性子也著實強硬,統葉護未必喜歡強硬的女人,可娶了顏元的好處太大了,那遠比他自己的喜好更重要。
但有所決,自一往向前,統葉護一拳擊向顏元,顏元側身一閃,統葉護的拳頭也同時一轉,竟然落在了顏元的肩膀,顏元躲開了,拳氣逼得顏元退了兩步,顏元眼中閃過詫異。
“可汗身手不錯?!贝_實不錯,要知道李元吉跟李元露兩人聯手都沒能讓顏元退一步,統葉護卻能以拳氣逼退了顏元。
“小王並非楊廣?!苯y葉護笑得志得意滿地說,顏元拍了拍剛剛險被統葉護打中的肩頭。
“打過了才知道。”顏元出手,統葉護以拳相打,顏元以太極拳相迎,以柔克剛,統葉護的拳力甚大,這力道哪怕是李元霸的天生神力鬥起來也難分高下,而且統葉護知道怎麼用拳攻人的弱點,這一點恰好是李元霸所不及的。
以硬碰硬顏元自是討不了好,太極拳自各來就是這些猛剛功夫的剋星,四兩撥千斤,是以顏元借力打力,那軟若無骨的雙手打在統葉護的身上卻叫統葉護痛得厲害。
“可汗!”顏元又以兩掌打在統葉護的胸口,統葉護痛得倒退數步,險些站不住,手下的人連忙將他扶住,統葉護擦了擦額頭的汗,“長卿王好拳法。”
他自己的拳頭她是知道的,一拳能打死老虎,可落在顏元的手上就好像打進了棉花一般,全然無用,這般邪門,統葉護抱拳道:“小王不敵長卿王,小王認輸了。”
顏元剛剛憋著一股氣,此時聽到統葉護認輸,輕咳了幾聲,“可汗的拳頭力道甚猛?!?
“再猛也不敵長卿王。只不知這天下可有人能爲長卿王做到那三件事。且不論打不打得過長卿王,那百鳥朝鳳的奇觀只在傳說中聽過,卻不能親眼得見,長卿王豈不是一生難覓良人?長卿王如此佳人,若是終生未嫁,著實可惜!”統葉護那一臉遺憾的模樣,顏元輕輕一笑,不以爲意。
“誰說沒人做到百鳥朝鳳,前幾日羅成兄弟不是吹了一曲引得百鳥朝鳳了嗎?這還是太子跟秦王親眼所見呢?!背桃Ы鹜蝗徽玖似饋泶舐暼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