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本公子選一個,有意義的!”
聽他說這話,蘇墨只覺得這男人當(dāng)真是幼稚到極點。
“沒有人是強迫別人給自己買件有意義的禮物,裴瑯,所有送出去的禮物都包含對方的一片心意,你就算是死拖著我來這裡,選一件也不過是你自己的意思,跟我又能有什麼關(guān)係?”
蘇墨幾乎是挑釁的看向裴瑯,這一條街,幾家店鋪相連,珠寶首飾,服飾家居,蘇墨掃一眼過去,琳瑯滿目應(yīng)有盡有,可與她而言當(dāng)真沒什麼意義。
其實禮物本身並不具備任何價值,送的人最想看的是收禮物的那個人在看到禮物那一刻時臉上驚喜的表情,那種意料之外的感動。
蘇墨一句話非常成功的讓男人臉上的表情僵冷住,裴瑯望向蘇墨,他一把抓住她的胳膊將她拉至眼前,那雙眼眸深處無數(shù)情緒翻涌而出,最後都被他死死壓住,“本公子還就是樂意!”
僅僅爲(wèi)了一條領(lǐng)帶,一條她說沒什麼意義的領(lǐng)帶,他就愣是拉著她來買件有意義的禮物。蘇墨真的不想說,裴瑯的行爲(wèi)做法幼稚到可笑。
蘇墨撇開視線,男人潭底的深沉和冷冽讓她不敢對視,“我知道了。”
不過就是選件東西而已,當(dāng)做一次逛街也未必不可。
蘇墨自我安慰,她在店面中走走停停,隨意的停在服飾區(qū),“這身西裝吧!”
指指模特身上的一套休閒西裝,修身款式,深色花紋的面料,標(biāo)價雖說後綴好多個零,但在整個男裝服飾區(qū)也算是低廉的。
“這玩意兒能穿嗎?”裴瑯翻翻吊牌,品名似乎見過,可就這價位頂多算是中檔貨色。
蘇墨冷眼看過去,“你喜歡什麼,你說。”
裴瑯頓了下,他清了下嗓子讓售貨員拿了件轉(zhuǎn)身去試衣間。
等待的時間,蘇墨隨意的走向旁邊的女士飾品區(qū),燈光下閃爍的髮飾那麼光芒四射,其實她並不特別喜歡這類珠寶首飾,只是此刻看著那些光芒,仿似心裡的陰霾都給照亮了幾分。
“小姐,看中哪一款可以試試。”
蘇墨點點頭,“我隨意看看。”
視線一掠而過,她真的沒什麼可選的,但卻貪戀這裡的光芒。
“阿姨,我?guī)н@個髮卡好看嗎?阿姨?”
感覺到衣角被人拽了下,蘇墨低下頭去,就見著一個長得極其漂亮的小姑娘睜著眼看著她,順便擺一擺腦袋上彆著的小蘋果的髮卡。
“好看極了!”蘇墨忍不住的微笑,她伸手輕拽了下小朋友綁著的小辮子,只覺得這小女孩兒的笑容充滿蠱惑。
“是吧,我也覺得漂亮,可我媽媽就是不給我買。”
嘟著嘴抱怨的樣子也可愛,蘇墨忍不住蹲下身來,捏捏她粉嫩嫩的臉蛋兒,“爲(wèi)什麼?”
“她說這個太貴重了,不適合我。”
蘇墨撥了下發(fā)卡上的標(biāo)籤,確實是蠻貴的,雖然小巧,可是上面鑲嵌的可是真的鑽石,“阿姨送你好不好?”
鬼使神差的,蘇墨脫口而出,說出這樣的話理性上她知道很不符合邏輯,可是感性上她又覺得非常合適。
不知道爲(wèi)什麼看著這個可愛的小朋友,蘇墨心裡總也酸酸的,就當(dāng)是她送給未來孩子的禮物,倘若真的沒機會帶上,那就讓這個可愛的小朋友代替他們。
蘇墨把髮卡上的標(biāo)籤拿下來遞給服務(wù)生,“這個我要了,一會兒一塊付款。”
“媽媽說不能要陌生人的東西。”小朋友糾結(jié)的看著蘇墨,一雙古靈精怪的眼睛滴溜溜轉(zhuǎn)了圈,可她實在是喜歡,“阿姨,我叫童童,你叫什麼?”
看她這樣子,蘇墨失笑,“蘇墨。”
她話一說完,就見著童童笑逐顏開,“那我們現(xiàn)在算是認(rèn)識了,阿姨你再送我就不算陌生人了。”
蘇墨直接被她逗笑了,她挎了下童童的小鼻子,“小鬼!”
刷卡付了款,看小朋友還跟著她,蘇墨忍不住問,“找不到爸爸媽媽了嗎?”
童童皺皺鼻子,“阿姨,我爸爸說不能隨便欠別人人情,你等我下……”
說完,就見著那麼一點兒小身體蹦跳著跑到另一側(cè)的休息區(qū),她搖搖頭,這裡都是有品位的人才會進來大多也都是會員制,想來這孩子也不會有什麼危險,蘇墨轉(zhuǎn)身走向另一邊。
只一眼,百達翡麗的手錶印入眼睛,蘇墨指向其中一款,極其簡潔的設(shè)計款式卻突顯大方。
都說男人看錶女人看包,蘇墨心尖兒忍不住的就是一跳,第一眼相中的東西總是印象最爲(wèi)深刻,哪怕再逛的再久,腦子裡都只會覺得看到的第一個最好。
不知道,人,是不是也這樣。當(dāng)某個人進入你的心時,再遇到別人都是與他對比的存在,無論何時,都會覺得其他的人無法與之比擬。
“幫我把這個包一下吧。”
“好的,您稍等。”
蘇墨看著售貨員去取包裝袋,她視線落在那塊精緻的手錶上,做工精緻,價格不菲,百達翡麗的品牌已經(jīng)在世界每一個角落裡暢通無阻,即便價格高昂也讓人趨之若鶩,起源,它已經(jīng)不止是一塊表而是身份的象徵。
如果說來的時候她還帶著敷衍的心態(tài),可現(xiàn)在手裡拿著這塊表,蘇墨卻是當(dāng)真想要送給裴瑯,選對時間是多麼重要的事情,偏偏她總是一錯再錯。
“阿姨,阿姨……”
兒童清脆的聲音傳過來,蘇墨轉(zhuǎn)過身去,就見著小朋友蹭蹭的跑過來,她身邊還站了個男人,燈光下的臉龐近乎完美,那頭酒紅色的碎髮十分乍眼。
蘇墨瞇著眼睛打量的同時,男人的視線早已迅速的將她掃描過,那種被審視的不悅讓蘇墨微微蹙了下眉心。
“阿姨,我奉送個帥哥給你……啊……爸爸你敲我頭做什麼?”
“我是你隨便送的嗎?小心你媽抽你屁股!”
“我又沒說送你…我說合影,合影!明星不都用來簽字或合影的嗎!”
小朋友捂著腦袋幾乎炸毛,蘇墨眉眼輕輕彎起,敢情這孩子把她爸爸當(dāng)明星來用。
“童童,不準(zhǔn)調(diào)皮,把髮卡還給阿姨。”
他們身後傳來一個好聽的女聲,那男人幾乎是聽到的一刻立馬就轉(zhuǎn)身過去攬住了女人的腰身,“恩恩——”
蘇墨一眼看去,只覺得女人身形高挑,面容清麗素淨(jìng),她身上穿著件相對寬鬆的外套,腳上踩的也是雙平跟的馬丁靴。
“我不要——”童童雙手捂住髮卡就往蘇墨的方向衝去。
“童童!”容恩一時緊張連著聲音都揚高了幾分,南夜爵蹙眉往童童方向看去。
蘇墨只覺得一個小身影在自己身前一晃,還來不及看清楚怎麼回事,童童已經(jīng)整個人被她爸爸抱在懷裡。
容恩鬆了口氣,她看向蘇墨,“對不起,小孩子太皮了,你沒事吧?”
蘇墨微微偏了下頭,有點不太明白對方的話,容恩笑笑,“你也懷孕了吧!”
也?!
蘇墨低頭看看自己的著裝,終於明白方纔一瞬間的熟悉感來自何處,她勾起脣輕輕笑了下,“沒有。”
畢竟交淺,她的否認(rèn)自然有她的道理,容恩也不再問,“童童不懂事情,髮卡我們肯定不能要的……”
“不用不好意思,她在幫我實現(xiàn)一個心願,我要感謝她。”
蘇墨打斷容恩的話,她視線掠出去,見著男裝那邊裴瑯?biāo)坪鯊脑囈麻g出來,她點了下頭往那邊走去。
容恩沒再攔她,那樣一句話,別人聽著或許覺得莫名其妙,容恩卻覺得自己彷彿能夠理解,她的第一個孩子,流掉的時候,她還是痛的厲害。
只要是生命,哪怕自己並不期望它們的到來,可是失去的時候還是會難過,這估計就是一個母親的心情。
裴瑯站在試衣鏡前,男人標(biāo)準(zhǔn)的衣架子,這衣服傳出來比模特穿的都有效果,“本公子就是有這本事把二等貨穿出一流品質(zhì)的味道來!”
蘇墨橫過去一眼,見過不要臉的沒見過這麼不要臉的。
她轉(zhuǎn)過頭去,隔著一層隔斷,能夠看到方纔那一家人正要離開,男人一手抱著孩子,另一手?jǐn)堉说难恚瑥奶K墨的角度能看到容恩淺淺微笑的幸福。
那樣的和樂融融,倘若沒有愛,是怎麼樣也無法企及的。
“你好,耿夫人,這是您定製的首飾。”
耿雲(yún)接過服務(wù)生手裡的東西,“萱童,這是我之前看中的,是媽媽送你的結(jié)婚禮物。”
“媽,還是你對我最好了!”沈萱童笑著撲在耿雲(yún)臉上狠狠吻了下。
“你這孩子!”耿雲(yún)輕斥,可臉上的笑容卻不減。
兩人取了東西往外走,耿雲(yún)卻突然停住腳步,“媽,怎麼了?”
順著耿雲(yún)的目光望過去,沈萱童只覺得自己全身的血液都被凍僵了,她臉色乍紅乍白,看著裴瑯和蘇墨走在一起,心裡的嫉妒和憤恨就彷如燎原的野火嘶嘶的燒的厲害!
“蘇墨?她不是已經(jīng)走了嗎?怎麼又會回來?”沈萱童雙手攥起來,尖利的美甲幾乎折斷在掌心,她雙眼通紅看向耿雲(yún)的眼睛裡溢滿委屈,“我要過去!”
“萱童!”
耿雲(yún)一把拉住沈萱童的胳膊,她也沒料到蘇墨會回來,當(dāng)初說得那麼信誓旦旦,連走都策劃的那麼漂亮,怎麼會在時隔不久之後再度出現(xiàn),是耍她,還是……
“媽!他們……我們都已經(jīng)訂婚了,裴瑯怎麼可以這麼對我!”沈萱童紅了眼眶,她使勁的跺跺腳,心裡的不甘那麼濃烈,眼淚都涌出來,“爲(wèi)什麼我們家的事情,總會有蘇墨出現(xiàn),她究竟想做什麼?!”
“萱童你冷靜點,不過是逛個街而已。就算你過去質(zhì)問裴瑯,你指望他能給你什麼滿意的答覆?”耿雲(yún)臉色也不好看,她是怎麼也沒料到會這樣,“你穩(wěn)定下情緒,這樣的事情有的辦法去解決,你要想就這麼跟裴瑯?biāo)浩屏四槪悄悻F(xiàn)在就過去,媽媽不攔你。”
沈萱童眼淚啪嗒啪嗒的往下掉,她恨恨的看一眼兩個人的方向,轉(zhuǎn)過頭去往外走。
耿雲(yún)跟在後面,看著沈萱童一邊抹眼淚一邊走,她匆匆跟上去,“萱童,你慢點。”
“我不會放過你蘇墨,絕對不會。”
走在男人的身邊,蘇墨看看街邊玻璃上映出的兩個人淺淺的影子,她看看自己被寬鬆的大衣遮蓋起的腹部,不是沒有想過一家人和和美美一起的幸福畫面,可是無論怎麼幻想都是絕對的不真實。
街燈將兩個人的身影拉的極長,蘇墨落後裴瑯半步,她一腳一腳踩著他的影子,哪怕爲(wèi)了肚子裡的孩子,她都想爭取一下。
不給自己留有餘地,讓將來無論何時都不會後悔。
“裴瑯,你愛她嗎?你的未婚妻?”
男人往前走的步子頓住,他蹙眉回身看向蘇墨,“我以爲(wèi)你對這種事情向來不好奇。”
“好奇!怎麼會不好奇!我想知道在男人心裡究竟是白玫瑰的位置更多一些,還是紅玫瑰更多一些。”蘇墨偏了下頭,她彎著脣笑的輕鬆。
裴瑯深深看了她一眼,“你是白玫瑰還是紅玫瑰?”
蘇墨不語,張愛玲關(guān)於白玫瑰和紅玫瑰的論調(diào)實在是對男人心理最寫實精闢的描寫。
中間裴瑯接了電話,好似是一羣人吆喝他玩兒。
到了欲誘,包間裡一片煙霧繚繞,蘇墨小坐了一會兒,在那樣的空間裡只覺得憋悶,她出來透透氣,蘇墨站在一個旋轉(zhuǎn)樓梯的一角,一大片搭出來的空間,正對著窗口,空氣相對比較清新。
蘇墨站了一會兒,只聽到旁邊幾人突然抽氣驚呼,“那是爵少吧!這段時間真難得見他露面。”
“是他……”
幾番驚呼終於引起蘇墨的好奇心,她轉(zhuǎn)過頭望出去,就見到男人那一頭酒紅色的碎髮,在這樣的燈光迷亂的欲誘,他的髮色顯得愈發(fā)的妖嬈,他一路走來,眼裡的視線連掃都不曾掃過一側(cè),那股子睥睨萬物的冷冽和霸道演繹的淋漓盡致,與白日她所見到的那一個,明明是同一個人,卻是完全兩種不同的感覺。
蘇墨側(cè)身依著窗口,她瞇起眼睛望出去,爵少,南夜爵。白沙市黑幫有名的人物,卻不想在妻兒面前的樣子卻沒半分凌冽。
“難得見他出現(xiàn)在欲誘……”
“那是,聽說爵少很寵他的妻子……”
“哎哎,我還聽說,當(dāng)初瑯謄的裴公子第一次遇見容恩時就看上她了,爲(wèi)此與南夜爵大打出手,當(dāng)時的場面混亂到不行。這兩人的過節(jié)估計就那時候引起來的……”
“容恩?”
“現(xiàn)在是爵少的妻子,原來也在欲誘做過一段時間……”
“啊,怎麼我就沒這麼好的運氣。”
……
容恩?
蘇墨妖嬈眸光微微瞇了下,她回憶那個女人的樣貌,素雅清貴。
玻璃鏡面映出她自己的影子,蘇墨看過去,她不好評判自己,卻絕對與容恩是不同類型的人。
原來裴公子,也會喜歡良家婦女!
可是想了想蘇墨卻又覺得可以理解,容恩,確實很漂亮,看上去極其舒服的漂亮。
不像她,連長相都攻擊性十足。
“蘇墨——”裴瑯過來時滿身的酒氣,他伸長臂將她攬在懷裡,“走,回家。”
男人體重壓在她身上,蘇墨推都推不開。
“喲,嫂子,還得麻煩你了!”陸仲堯過來,看到蘇墨嬉皮笑臉的說。
蘇墨擡起頭看到幾個人,臉面都熟,她冷冷哼了聲,“別喊我嫂子。”
這些人大都跟裴瑯一起玩兒,不會不知道他訂婚的事兒,但是顯然,這些人的思想跟她都不一個頻道上。
開車回家,裴瑯三分醉意三分清醒三分無賴,他壓著蘇墨將他帶到別墅,撲一下抱著懷中的軟玉溫香倒在牀上,男人眸光瞇了下,脣畔咬著她的耳垂,“小貓——”
蘇墨推不開他,只覺得他全身重死了,“你讓開,壓得我骨頭疼。”
男人依言翻身到一側(cè),可手臂卻固執(zhí)的環(huán)著她的腰身,蘇墨掙不開也便由了他,良久過後,聽到旁邊傳來均勻的呼吸聲,蘇墨才慢慢掰開他的鉗制。
看著男人睡的正香,蘇墨坐在牀沿看了半天,她拿出之前買的手錶放到他的上衣口袋裡。
“我希望你能夠喜歡,哪怕,就這麼一回。”
蘇墨盤腿坐在牀上,她的話男人一個字都沒聽到耳朵裡,睡得香甜,她拿手指揉揉額心,復(fù)又將手放在小腹處。
倘若我有把握,我會把你們的存在告訴他。
第二天醒來,裴瑯看看身邊牀鋪邊上早已經(jīng)空了,接到沈萱童的電話,裴瑯眉心忍不住的皺了起來,“有事?”
“阿瑯,我感冒了!你來看看我好不好?”
這個女人,永遠知道如何撒嬌會讓人更舒服,有時候女人就要表現(xiàn)柔弱才能引起男人的注目。
裴瑯本能的想要拒絕,可回想下,終究不會如此簡單。
蘇墨正在廚房做早餐,還是清水煮麪條,懷孕的人特別挑食,其他的東西都不算愛吃,卻偏偏喜歡吃麪條。
“我怎麼覺得你在報復(fù)我,這玩意兒不覺得沒味道嗎?”
看著裴瑯皺起的眉頭,蘇墨直接無視。
“不覺得。”
三個字讓裴瑯鴉雀無言。
吃過飯後,裴瑯直接倒了瑯謄,陳啓安早等著,裴瑯緊急召集整個瑯謄高管會議,“倘若沈氏抽掉資金,對我們瑯謄的衝擊有多大?”
------題外話------
困死了困死了困死了嗚嗚嗚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