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項靜收到了一份快遞,打開一看,是房子的產權證,林澤瑞果然把房子留給了她。
項靜拿著房產證呆呆地坐了一個上午。林澤瑞走了,她當然不會再繼續住下去,但她也不是個跟錢過不去的人,于是當天下午便去中介公司簡單登記了下。想不到第二天就有人找到她要看房。
她本就沒打算靠著房子大賺一筆,只想著盡快脫手,于是開價才80萬。以現在的房價80萬最多只能在中檔小區買個百平米左右,而且地段比較偏。項靜這套房子雖然不是特別新,卻地處市中心,而且是高檔小區里的高層。買家自然眉開眼笑,一下子就付清了80萬。
項靜走的時候只帶走了她的一箱衣物還有她的吃飯家伙——銀灰色的IBM筆記本電腦。
林澤瑞也派人來拿走了他的衣服,他居然連門都不愿意再踏進來,連私人用品也讓自己的秘書來取。項靜也不再理會,對這個人她已經徹底死心了。
拖著行李,揣著80萬的存折,項靜回了老家。
跟林澤瑞在那套房子里同居開始,她就沒有再回來過,每次過年的時候想回來,可林澤瑞卻總是抽不開身,她又不忍心放著他一個人過年,于是只能打個電話報個平安。偶爾爸媽想她了,便會去B市看她,帶上一大堆的好吃的小菜,直到把冰箱塞滿為止。
在這個世上,愛情會變,友情會變,唯獨血緣是永遠不會變,可惜我們總不愿去珍視它。
三年了,小鎮變了很多,馬路變寬了,原本的尖頂平房,被一幢幢高樓代替,雖然沒有城市的喧囂,卻也車水馬龍不斷。
“爸、媽,我回來了!”走進家門,項靜甜甜地叫著。仿佛自己又回到了十幾年前,背著大書包晃著腦袋進門,嘴里大聲地叫著“爸、媽,我回來了!”
“來了啊,來,先吃個香蕉吧,你爸剛從水果市場買來的。”香蕉是項靜最愛吃的水果,她一下子能吃十幾個,有一回過年,她一下子吃了一整串香蕉,結果在醫院掛了三天的水,可出來以后,她依然照吃不誤,但數量被限制了,每天不能超過三個。想不到爸媽還是給她準備了,項靜開心地掰了一個。
“這一次回來,你怎么帶這么多行李呀?!”看著項靜特大號的拉桿,父親有些納悶。
“哦,我過幾天跟人約好了去旅游,所以把行李也帶來了,呵呵。”項靜扯了個謊,對于自己和林澤瑞分手的事,還真不知道改如何跟老人說。
老人的思想大部分都是傳統的,尤其是小鎮上的人了,在他們眼里,女人一旦把一切都給了一個男人,就必須得跟著他一輩子。像項靜這種拍拖了七年,同居了三年,都沒有結婚的,那簡直就是異類,絕對是拿來做反面教材之經典。
“你這孩子啊,就喜歡在外面瘋,也只有澤瑞才受得了你!”項靜的母親一邊在廚房里忙,一邊嘮叨。
“你們兩個也都老大不小了,該找個日子把事給辦了,老這么沒名沒分地待在一塊,別人都看笑話了。”
“媽!”項靜的心里像被堵了塊大石頭,想反駁卻不知該如何反駁,郁悶至極。
“你看對門李二嬸家的女兒,還比你小1歲,兒子都抱手里了,還有……”
“好了好了,你就少說兩句,年輕人自然有他們自己的想法,你就別瞎操心了。”還好項靜的父親給打了圓場。
“你這女兒啊,就是被你給慣了,行了,兒孫自有兒孫福,我也懶得管了。”項靜的母親終于停止了嘮叨。可項靜心里的大石頭始終沒能放下。
紙終究包不住火,有一天他們還是會知道的,他們抱孫子的愿望早就成了泡影,到時候他們該有多傷心啊?!種了幾年的樹,都等著結果了,可沒想到一夜之間樹居然倒了。項靜不敢想象,就這么藏著吧,雖然是謊言,可也是善意的。
吃過中飯,項靜跟馬璐打了電話,馬璐是項靜的同學,也是最好的朋友之一,從小學開始到高中,同班了12年。那個時候,除了晚上睡覺幾乎天天粘在一起。
馬璐的成績不如項靜,高中畢業后上了一所師專,畢業后便回到了鎮上的中學教書。去年跟自己學校的一位男老師結了婚,當時項靜和林澤瑞正好在云南旅游,所以沒能趕上婚禮。為此,馬璐在電話里對著項靜大肆抱怨,說這么多年的友情都泡水里了,連自己一生最大的一件事她都不愿來見證,項靜也只能連連道歉,心想自己的確也是自私了點,為了旅游連自己最好朋友的婚禮都沒有參加。但沒人知道,她有多期盼那次旅游,都整整期盼一年了。自從林澤瑞跟人合開公司后,天天忙得跟個陀螺似的,好不容易五一長假有了空閑,她當然不會錯過。她很想兩個人一起出游,更希望他能夠借此機會好好放松放松,他真的太累了,項靜覺得心疼。
馬璐來了,她看起來比讀書的時候更胖一些,直發披肩,眼睛細長似笑非笑,白皙的臉上布著紅暈。
項靜在原地愣了三秒鐘,終于飛也似地奔向了她的閨中密友,天知道自己有多想她。
她就像個孩子似地握著馬璐的手轉圈,馬璐也是微笑著望著她,這么多年了,她一點都沒變,依然那么活潑、那么漂亮。
在馬璐心里,項靜就是一只天上飛的鳥,而自己則只是一只屬于地面的爬行動物,她一直都只能遙望著她,可卻永遠也追趕不上她。
可是,這樣的兩個人卻成了無話不談的好朋友。不得不感嘆,緣分的奇妙。
其實每個人的周圍都有一個磁場,有些人無論與你靠得有多近,你始終排斥著,而有些人即使相隔甚遠,卻也互相吸引著,異性是這樣,同性也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