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呀,軍爺這是打哪去啊,瞧您穿的這般的喜氣,手上還拎著這一摞的好東西。”
在一群小攤販正要邁步而上打算尋些損失,好彌補一下之時,不湊巧的,正被他們聽到這聲音洪亮,像是特地加重了音量的“軍爺”二字,這些個小攤販一下子就軟和了下來,迅速的回過頭去。
那一望,腳就開始打顫,這哪是一個軍爺,是整一幫子搭肩勾背的,而且個個衙衣錚亮,腰間佩刀,威風凌凌,滿面煞氣的模樣。
幾個小攤販的那點心思就突然的一下啊,徹底被熄滅了。
乖乖摸著鼻子,灰溜溜的各歸各位,幸好還沒動手,直呼萬幸。
甚至小攤販中有幾人很是友好帶感激的投向那個青衣管事模樣的人幾眼,以表他們的感謝之心,可這管事根本沒往他們這邊瞧,還一個勁的熱乎的跟那幾個軍差說聊著。
遠遠的讓幾個小攤主看去,這人像是跟軍爺很熟絡的樣子。
其實他們只要被這人群中的任何一個輕輕的盯上一眼,他們都是有些膽寒的。
民不與官斗,你知道嗎?何況他們只是一些個小攤販而已,想做些……
那不是想找死的往槍口上撞嗎,還是算了,先收起那份歪心思。
幾個攤販互相凌空對視上一眼,顯然平日的熟悉讓他們現在有了共同的了悟,清晰地明白,對方此時眼中的含義,歇下了這點心思。
不過有幾個見那正忙得熱火朝天的攤位,再看自家攤前冷冷輕輕,光自個的傻站著,眼底卻還是隱隱顯露出不滿,打算等那群軍爺走后再說。
望著那群遠去的軍差,喬正緩緩收回目光,不經意的往那個攤個位前傻傻站立的攤主瞄上一眼,偷偷側開臉,嘴角忍不住露出一絲笑意來。
喬正在知曉攤位前,站在一群擁擠的客人背后,看著這一幕真真是生意欣榮的一家子,朝氣蓬勃的忙著招呼客人,他卻也是覺得這般日子平平淡淡也是不錯。
露出那抹讓人安定的微笑,有些個好笑的看著這一家人,從什么時候開使,大家都已經開始習慣上這樣的生活了?
早在剛才喬正一聲囔的時候,這邊的劉堅就已聽清他的聲音,只抬頭瞅去,再看那幾個神色不對的小販,他就明白了什么事。
現在他忙里抽空的向喬正投以感激一笑,點了下頭,算是招呼了。
可這一幕,卻又被那幾個有心的攤主瞧在眼里,心里突地一跳,莫非難道這兩個人還是認識的?!居然有一個認識軍爺的朋友在那擺著,那他們哪還敢招惹啊!
丫丫的爺,今天怎么就這么個倒霉!徹底是歇菜了!
哀嘆聲卻是并未傳出多遠,就已經掩蓋在周圍這一片的喧鬧之中。
……
嵐娘帶著三個小的坐在板車上,數著今天的收獲,劉堅坐在前頭趕車,一家人慢慢悠悠的趕車往回走。
剛才的地瓜從剛開使的十文一斤賣到后頭一幫人哄鬧的搶購到的五十文一斤,帶來的百來斤的地瓜全部是賣掉,還有不少明天說好再來的。
嵐娘心里是直后悔來起來,帶出來的地瓜量太少了,不過看這眼前沉甸甸的一摞子銅板,其中還摻雜著幾小塊的碎銀,她也是滿足的很,在這來回的路上,只要周圍沒人,就數了一遍又一遍的。
“嵐娘你跟著孩子先往山上去,我去把車還了就上來。”到村口時,劉堅對著后頭埋頭數錢的嵐娘道。
“那成,我就先回山上。”嵐娘爽快的帶應下,開始收拾起一摞子的錢。
突然的又抬起頭:“哦,不行,我差點忘了,還要去給那春香的娘帶東西,這樣還是我把牛給送去。”嵐娘一順的溜下車,站到地上,從后頭的籃筐里找出一盒打印著沈記字樣的包裝紙盒的桂花糕點,其他的讓他們帶著回家。
“成,隨你,你慢點。”劉堅和知曉幾個小的下車,嘴里也耷拉著忙起來,抓了幾顆瓜子磕著,慢慢的三人往山上趕。
嵐娘卻趕著車到村口前的雜貨鋪的路上巧遇到了村里幾個婆子。
“嵐娘,你這是去哪了,看是從城里回來吧?”
其實她們倒是早就一早地聽說了,可就是晚了一步,他們這山溝溝村里的人進一趟城,平日也是個難得的,想不到這嵐娘一家的就這么的一早進城去了,本是到也想托著帶點東西的,現在是晚了,現又正好碰上了,不免有些悻悻然的看著她,帶著聲好。
“對,你們這是站在這干嘛呢,大冷天的。”嵐娘問。
“你沒瞧見,喏,那個秦蘭來挨家挨戶的收苞谷了,今年又漲了每人十斤。”這婆子撇嘴,一臉的氣憤。
這個收苞谷,是這每年每家每戶按著人頭往上交的,可是不能賴的,朝廷征的這些個都是要送往前線,給士兵作為口糧的,其中一部分會按照時價換置點別的順口的糧食送去。
可當地的官員又會想著法子的多收上來些,再送去,這樣就能讓上面的大官看著,這是他們管轄的地方出業績來,這是最能顯見的,所以就形成了一種年年都在往上長的趨勢,實為是這些個老百姓的沒法過活了。
她們現在躲在這里其實是想拖上一拖,看能不能少交點,按著上頭的所交額度,早已是超過了這個標準了幾倍不止。她們這些個婆子倒是也愿意按著那個量來交的。
可就要看那個叫秦蘭的,村長家的長媳能最后怎么樣的了?她可也是個厲害的主,所以這些個精明的村里婆子,先躲開了再說。
今天倒是在這里巧遇上這個嵐娘,雖不太的情愿告訴她這件事,可其實心里也是想看看她會做些個什么,因為這個也是個厲害的啊!不肯吃一點虧的。
而且這兩個主角以前可都對上干過幾次架的。
偷偷把這個消息說帶給嵐娘的婆子豎起炯炯的精神,看著嵐娘,等她下一步做些個什么。
她們也好借鑒借鑒的,看能不能免去點那個量,這實在是有點多,按照這樣的每年下去,她們每家每戶的自己都不用吃直接的往上頭交就是了,那還要不要讓人活命了。
所以這幫聞風逃出家門的婆子,帶著明顯是期盼的目光往嵐娘身上投去,這種目光是很少能從她們的眼中看到的,可是現在她們卻熱切的希望嵐娘為她們先打個頭陣什么的,她們在后頭看看情況再說。
“瞧,現在人家都找來了,我看你們是再也沒處躲的了。”
嵐娘好笑的睨了眼那個穿著在村里頭比較考究的婦人,再看著這些個瑟縮在這里躲難的婦人,嘴角就再也忍不住笑意了。
“啊,天,這個,她咋就給找來這里了。”一個婆子驚呼出聲,聲音帶著狠狠的敵意。從自個的家里每年要往上頭交這些個的糧食,沒人是會愿意的了。
“村子就這么的大,你說她哪里就還用的著找,抬眼一望,再稍微的猜猜就知道了。”另一個婆子撇著嘴道,顯然對這個秦蘭的也是一肚子的不滿,可卻也不能奈何的了她,誰讓她是領著村長的令過來的。
“哎呦,這可真巧,你們都在啊,一家、兩家、……都是有五家的人在這,那可感情好的,快點回去把苞谷準備好,我一會就讓人來拉。”秦蘭笑著上來,就直接的一點都不含糊的開門見山的道。
“秦蘭,這今年是交多少?”一個婆子帶著笑意道,假意的不知道實情。
秦蘭稍一猶豫,睨眼看著她,從她那帶著城里人口音的嘴里緩緩的道:“在去年的量上有點提高,按著人頭,六十斤每個,快點的回去準備好啊。”
秦蘭催促,她剛剛的就在她們家里都去了一遍,可任是一個都不在家,敲了半天門,都無任何反應,她就知道,這些個婆子想耍滑頭的了。
其實她哪里就不知道這些個婆娘想著能賴掉點嗎?可那哪里是成的。
“對了,嵐娘你也別忘了。”秦蘭望了眼知曉的娘,她的死對頭,緩緩的帶著不太高興的見到這個人似的道。
“要交多少的?”嵐娘白了眼這個對頭。
“你們家幾人就交幾份,那還用的著說。”秦蘭顯然是很不耐的道,隨口說著,轉身又要叮囑這幾個婆子,別在稱量上給她來個短斤缺兩的。
“哦,這樣啊。”嵐娘瞅著她淡淡地道。“那你是把我家的知曉也算上的啰。”
“那是當然的,怎么的那不是你女兒啊?”秦蘭奇怪的看著她,這嵐娘是想干什么,她開始警覺起來了,事實上她對這個嵐娘的倒是有點惺惺相惜的味道,可就是她有個不省心的女兒在,很是麻煩的很。
“她當然是我的女兒,那還用的著問的,可她現在又不住在這個村,不是已經被你們趕到山上了嗎,怎的還讓她也交,這你是不是也就有點的說不過去了哦。”嵐娘笑睨著她,倒要聽聽這女人怎么說。
嵐娘本是打算著在山上先住上一段時日,避避風頭的,可現在倒也是住了段時日了,她就想著,看能不能的找個機會讓著女兒回到村里頭住。
今天可巧的,讓她遇見這個情況,如果讓著住,倒也可以往上交那些個苞谷的量,她沒話說,可如果不讓,那,她這可就說不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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