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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這些個自然是從這大小姐院子里頭尋出來的,夫人,你瞧,大小姐這里,老婦人一樣都不缺著,哪里還需要你平日里頭的往這里添置一些的高檔燕窩,鹿茸,銀耳,雪蛤什么的呢?”李仆婦微彎著身子,這樣的說。
其實這也只是,李仆婦站在那里說話不腰疼,表面上的夸贊這個坐在靠椅上的大妾而已。
事實上,李仆婦嘴里說的這些個東西,又有哪一樣是真的往這個院子里大小姐這送過呢?
就光這一段時間,這大小姐養生的東西,就全部都是老夫人的親自操辦的,尋了陽陵城里面的采辦去外地特意為了大小姐的買來的。
只因著大夫說,這個小姐如今身體實在的虛弱,需要這些個名貴的食材來進補,否則生命就可能……
可巧,這回她們也就用了這個理由的,借著大小姐身體自從上回回府后,就一直沒有恢復為由,才能在這樣的情況之下得了疾病的迅速離世。對外人來說也說的過去。
不過,這些個,當時的大妾卻是還想著陽奉陰違一把,雖然賬目上面都是一樣不差的記載著補品已經送了過去,可是,是不是真的送到了大小姐這里來,那也就只有大妾自己知道了。
“如今那丫頭都去見閻王了,這些個自然是也用不上了,你等會的不要忘了,讓個仆婦的把這些個也收拾一下,這段時間我瞧著玉兒實在也是為了這些糟心事傷神,得也讓她進補進補才行,否則也別浪費了這些的好東西去。”
大妾這樣子的說,此時的這一番話,她是說得那是一個理所當然。
“嗯,奴才知道了。”李仆婦異常恭敬的站在她的旁邊回道。
可李仆婦的心里卻是想著,這些個好東西,大妾卻是也未必知道會有多少量的。自己等會見著沒人的時候,就能楷點的油去,然后再叫大妾今天帶來的仆婦去規整一下,送到二小姐房里去。
李仆婦打起了好算盤。這些個自然她也不要自己吃。可是她卻是有門路的把這些貴重的食物,銷售出去。
李仆婦有了盤算,因此干起活來也就格外的賣力。
在大妾的面前盡量的低微地說話道:“夫人,這個小姐可不能這樣子的讓她這樣直挺挺的還躺在咱們府里了,這樣多晦氣啊?”
“是啊,我也是不愿意,可是你卻是也不知道,現如今,也只有先讓她在這里躺上一兩晚的再說。”
“夫人,是不是擔心。她體內的東西沒有消散?”李仆婦更加的彎低了腰的,謹慎的說道。
大妾瞟了她一眼,至于件事,對于這個仆婦,她也沒什么好隱瞞。
這所有的一切。都也是她一早就知道的了。現在如今這個李仆婦的這樣子問,她也不怎么擔心,只是眼角稍微的往外頭探了探去。見并沒有人后,大妾才道:
“這樣子的,你知道就好,白芍也在剛才,我瞧見去把那香料末子。從她的寢室里頭拿了出來,所以,還是等上一兩天,在那之后,即使就是再找最好的大夫過來查看,也是不會發現有任何的異樣的。”
“嗯。仆婦明白了。”李仆婦微低著腦袋,向上看了眼這個大妾,就迅速的低下頭去。
前三天,就是在佟老夫人走后不久,大妾把她叫了過去。當時白芍這個被佟羅月,這大小姐剛趕出,她卻也在大妾的廂房內。
起先李仆婦還是有點的好奇,這個白芍,怎么的又得了大妾的重用,可是很快的,她就明白了過來,原來是這個大妾想出了這么一個法子。
她要白芍過去,繼續當著這個大小姐身旁的丫鬟,即使是不是大丫環,這點自然沒有多大的關系,只要這個白芍的能留在這個院子里頭,白芍的就有法子的潛進去,把這大小姐平日用的香料換成和味道幾乎是一模一樣的淡淡菊花熏香。
而她所要做的,就是帶著這個白芍的過去,就是借機在佟老夫人走后,立馬給這個大小姐的施壓,把這個白芍一定要讓著她們把她留下來。
一來,這是給大小姐一個嘴巴子,讓她知道,這個在她沒有佟老夫人的關照下,她是什么都辦不成的。
二來,就是讓這個大小姐,認清現實,她不過就是一個內宅里的小姐,什么都做不了,不要像學著二小姐的,能在老爺的保薦之下,在陽陵城里的貴族之間,揚眉吐氣,那是癡人說夢。雖然這回的詩會,也許是在陽陵城里面,貴族之間讓他們記得了這個佟府里的大小姐,可是很快的,也要讓這個小姐,認清,她再怎么樣,也只是佟府里的一個女兒而已,休想要翻出了老爺和大妾的手掌。
這以上兩點,雖說是表面上,但其內在,卻是已經大不一樣,大小姐,這顆老爺和大妾早就想要舍棄的棋子,現如今,即使她的婚事已經是安排妥當,但,在老爺和大妾的意思下,佟老夫人都不會回府的情況下,再留著她,也只是一種牽絆住老爺和大妾以及二小姐的人,所以,這個大小姐,在老爺,和大妾以及二小姐一致的同意之下,她是必須的犧牲掉的。
而這個犧牲,卻也是不能讓人看出來的。讓人說不出緣由的。所以才有了這樣的一個計策來。
……
芙蓉居。
“二姨娘,不好了,剛才外院的門房,老佟過來傳話,說是臨秋居里的丫鬟想要出去,請大夫就醫,說是大小姐得了急癥。”
二姨娘的似乎是沒聽明白,這個隨自己一同而來佟府,陪嫁來的柳仆婦說的話。
“小姐,我又讓人打聽,卻是還得知,老爺根本就不讓人去請大夫,而且沒過多久,老爺就和大妾,就匆匆趕往臨秋居里了,此時臨秋居里頭大門緊閉,根本進不去一個人。”
柳仆婦近身過來回報給二姨娘聽,這個自己當得來的消息。
“病了,就這么巧,在老夫人的走后不久,前幾天,還看到她身體康泰,出席了家宴呢?”
二姨娘略有點的疑惑,對于此事,她一點都不感到驚訝,或者說是吃驚。
這似乎都是她所料想到的一般。只是略有點的惋惜而已,看來自己在這個大小姐身上下的注,已經是沒有任何的回報了。
這些日子來,算是打了一場水漂,這個夫主,這般的急切,想要治自己的女兒與死地,卻也是她沒有料到的,這是為什么?至于嗎?
大妾的嫉妒之心,為了給自己的女兒,讓這個大小姐的給佟玉兒挪出位置來,倒也是情有可原,可是這個老爺,也是如此急切,這的確出乎了她的意料之外。
二姨娘站起了身,透過窗戶,往那個臨秋居的方向看去,似乎是已經此時已經能斷定,這個大小姐的已不再人事了。
可惜了,即使這段時間里,你努力過,可卻也是枉然了。
二姨娘心里默默地念了幾句禱文,轉身隨意地那起披脖披上身,走到了外頭,冰涼的風,與內室里的燒的暖暖的炭爐是從一個極致,到另外一個極致。
不過她還是喜歡,這樣冰冷刺骨的風吹拂在自己的臉上,因為這樣更能讓她感覺清醒上許多。
“走,去三姨娘那。”說著這話,二姨娘已經是先一步的往前走,細小的腳腕邁出步伐,踩在彩色軟石小路上,慢慢朝前走。
柳仆婦微微楞了片刻,就已經是明白了過來。她兩步的追了上前去。
“姨娘,這又是何必,你不需自己親自去催促啊?”柳仆婦對小姐,要自己親自去,略有點的不滿,這事完全無需小姐親自出馬的。
“都已經是如此這般田地了,她再不行動,難道,讓著這個大妾坐穩了這夫人的位置不成,佟壺恩自然是愿意,可他是不是問過了我去,我是否愿意。”走在軟石上的二姨娘,面目冰冷一片。
“這些年來,他虧空了多少佟府里的錢財,還不都是我及時幫他填補上了這個虧空,可是如今,他是否能想到過我,沒有!既然是沒有,那我就要自己去爭取,沒得我的精心布下的局,卻是到頭來便宜了這個賤女人去。”
“小姐,當初我就說了,不能對這個老爺的動情太深,可是您呢?不惜下嫁給他,可到頭來,卻是傷了自己一輩子,還這樣的整日在這個佟府里算計著這,算計著那,只是僅僅為了自己的某一條出路,小姐你太辛苦了。”
柳仆婦小心的扶著二姨娘的手,邁過了院子門檻。
直到過到了一處沒有人經過,四處望眼看去,沒有一個人的地方,二姨娘才抬起頭:
“哼,我栽下的樹,誰也別想見著上頭有果子,來摘取,否則我寧愿砍了它去!”
二姨娘眼里一片蕭然,目光徒然的堅定無比。
柳仆婦看了眼自己的小姐,輕輕嘆了口氣,“小姐,您就是太倔強,這又是何必,除掉了摘果子的人,就行了,何必還想要把樹也給砍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