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曉過來之時,也正是王義剛來。
劉堅見此人今天不懷好意而來,收拾起賣完的幾個筐欄,沒賣掉的也不打算賣了,因著上次喬正的提醒,他也不想一沒忍住把事情給鬧大。
王義見劉堅收攤要走,立馬上前:“怎麼的,怕了嗎,要躲,今天可沒這麼的容易讓你們過關?!?
王義今天是有備而來,半月前因方華派人把他押回府衙,在那他見著他爹就立馬從被拎著來時的被動,到雙眼發精光,從死氣沉沉又恢復到了精神無比生龍活虎的狀態。
王義的腳一著地,就忙著指揮著旁邊府衙裡的一干差叢,要把那押他回來的倆人給收拾掉,在路上他可沒受這兩人像皮球一樣拋來拋去,在倆人中不斷轉手被互換的命運。
只因押送他來的有一個人比較懶,不願多幹活,所以其中這人就見不得那個走在前頭的腳步輕盈的人那般快活,因此就和前面那個人商量了決定,兩個人誰也別吃虧,一個提著他走步,就換一次手。那個人也就勉強的同意了下來。
可以想象,王義在那段距離府衙不遠的道路上,經歷了多少的罪,問題是這兩個人還是第一次來這縣城,路還不認識,他本想開口跟他們這兩個大漢指條明路,他也好少受一點的罪,可他被點了啞穴了,口不能言,他有多苦。
好不容易到了府衙,當他著地後,王義發現也能說話了,王義就馬不停蹄的暗想,這回下足了要好好教訓這兩個人的心思。
王義站穩後的第一件事。就是召集這府衙裡現在所有在崗的一干衙差,上前去幫他拿人。
讓王義吃驚且意外的是,衆多聽令上前的衙差反被這兩個押送他回來的人,給三下五除二給輕易給制服不說,且只是眨眼之間,讓王義還沒有反應過來就已經結束了這場混亂局面。
讓王義驚訝的是有一人把手伸進衣兜裡,從身上拿出來的一塊令牌。
當時在一旁的他爹王秋盛看清令牌後,臉色就徒然大變,他還不知道是爲什麼。
王義開始不知所措的看著這眼前的一幕,他爹跑上前。對著這羣屬於自己人的衙差一通大罵,“你們這羣飯桶。知不知道他們是誰?!”
王義臉色也太好看起來,是他把人給叫來的,自己的爹這樣子的罵,雖沒明著罵他,可他還是聽出來了點味道。且周圍的聽令他過來的衙差都朝他這個方向看過來,王義深覺自己在這府衙裡的威信受到了挑戰。以後他可不難想象自己被他們背後暗說是非,王義正要過去拉他爹的衣袖說一說。
王秋盛哪裡能讓他有這個機會,他還不瞭解自己的兒子這是什麼德行嗎。
王秋盛快速的走到這兩個站立的筆挺,手交叉在胸前的兩個人面前,又是點頭哈腰,又是躬背垂立,滿頭大汗的上前。慌慌張張道:“這兩位大哥,這是怎麼了,是不是犬子有什麼得罪你們的地方,你們儘管和我說,我絕對不會姑息。”說完就又抹了一把頭上的大汗。
之後等他們走了。王義知道了,押他回來的這是皇族親衛。這是代表他們身份的令牌,緊接著他爹就命令他站在原地不準動,他爹自己卻急急忙忙跑去後堂,找他的叔叔去商量事情去了。
從那天開始,王義在家被禁足了。
這半個月中他才又陸續弄明白,他把誰給得罪,是個小商販,可壓他回來的人他可萬萬得罪不起,就是他爹和他叔都得罪不起的人物,這人只是一跺腳,就能把他給弄的屍骨無存的。
王義在家“養身體”這段時間,偷偷暗地裡不是沒有後怕的,畢竟其實他是舉過刀朝那個管事劈過去的。
所以近來王義都按著他爹的指示,乖乖呆在家裡。
可王義卻暗中每天派人盯牢那攤位,一有個風吹草動,就立馬來報他聽。
在得知前日他們這家和方華關係鬧僵,而且這家主子手下叫方華的至今也是去過他們那攤位一次,且還是不歡而散。
王義的心就又開始泛活了,那他就認爲機會來了。
本就王義也查過,這家人根本就和這皇子府裡的叫方華的管事一點關係都無,家裡更是沒有一絲一毫的背景,他原本就想著等了他們走了再動手不遲,可既然有了前日的事,那他就放開了,膽子也大了。
今天可不就是來了嗎?
在王義今天又囂張的過來找他們的茬,還朝往他們面前的地上啐了口痰後,知曉終於也是忍不下這口子的惡氣了。
在知曉看來,這站著看熱鬧的小廝和這惡霸是一夥的。
這陣子村裡那羣人沒少對她這般做,她可以忍耐一下子,可她萬萬不能讓他爹陪著自己受人這般欺辱,沒看到她爹都要收攤子走了嗎。就爲了避開這人,這人爲何這般得理不饒人,自己家裡可從沒正面和他起過沖突,都是他自己找上來的。
她知道她爹並非是今天怕了他,他只爲她不想把事弄大,才忍著此人這般挑釁不還手,所以光這一點,就讓她更是對此人異常惱恨,對他背後的人更是痛恨厭惡。
她當然是知道這個是大人物,自己是得罪不得的,可你既然給自己家裡使陰招,知曉就不能容忍了。
知曉掰開爹按在她肩膀的手,眼中冷光乍現,怒火沖天對向今天來挑事的王義道:“怎麼,堂堂衙差又要來欺負我們了嗎?”
王義瞧見首先站出來的居然是這個丫頭,嘟著嘴指責他,王義不削的又看了眼劉堅,這男人今天怎的,讓自己女兒先打頭陣,以爲他會憐惜幼小,手下留情?
劉堅知道王義眼裡的含義,雖然今天他想息事寧人,可顯然人家是不肯不讓了,劉堅覷了眼筐中地瓜,家裡所剩也不多,再進城三四回也就能賣完,不賣也不所謂,這廝要再來找他們麻煩,那也是明年的事了。
只要今天這一關過了再說,以後呆在村子裡,量他們要找到他們家也難了。
何況自己的女兒也不是嬌生慣養的,外人不瞭解,村裡那些受過她調皮禍及的人有深刻體會,論吵架,口才,女兒可是能者不讓,也是兇悍的很。
但眼前三人看是孔武有力的大男人,不敢小覷,如讓她受傷回去第一個嵐娘就不饒他。
劉堅心裡盤算如果到那時真動起手來,他再出手也不遲。
劉堅想好後,就呆在那,不理王義那挑釁的眼神。
王義低著頭顱,好笑的看著這突然冒出來替自己爹出頭的丫頭,“野丫頭,你年紀小,但今天我也不會饒你。”
“那你這是想怎麼樣,來砸我們攤?來關我們進囚牢?”知曉看著王義眼底亮光一閃而逝,看來他還真打算這般做。
“那給我看看可有逮捕我們的行文?你今天又憑的是哪條理?”知曉挑眉一問,笑著問。
“臭丫頭,行文用來抓你們也配,你們想也別想。”
王義怒了,要對付這種人,哪有這般費事,先抓了回去再說,哪有這般跟人廢話不清的。
王義斜眼揮手向身旁兩個與他同來的衙役示意,那倆人早已在一旁不願等待,跨步上前,就要拎人。
“大家快來看啊,要出大事了,我們家又要被欺負了。“知曉大聲的喊著要吸引更多的圍觀。
知曉一邊囔囔,一邊躲避,在這僅有的空間裡,還看見一臉懵懂,裝傻充愣的那家小廝,氣不打一處來,立馬跑去,拽著他的胳膊,推到中央。
“說,是不是那家主子讓你做的?你家主子真是卑鄙無恥,下流之極,這般的行爲都做的出來,我呸,那們這羣披著羊皮的狼,裝傻充愣的最在行是吧?”
知曉因怒氣不平,不時還在這觀看的起勁的小廝身上狠踢了幾腳,以泄心中憤怒。
“不是啊,知曉小妹,你不能這般說的,我家主子要生氣的。”小廝一邊躲閃,一邊看向這平日對他都有說有笑,關係處的不錯的知曉解釋。
“誰是你的小妹,滾回去告訴你家那個躲著不敢出來見人的主子,有種做就要有種出來承認,派個小貓小狗就想來對付我們,你太小瞧我知曉了,哼。”
知曉一把推開抓著自己的手,使勁往他身上一推,把人推倒幾步,又轉頭瞪向那三個衙役,王義三人有些不明所以,怎麼的好好的又扯進另外一人,這人是誰?
王義朝那急的臉紅脖子粗的僕差身上掃去,難道故弄玄虛,轉移視線,想逃避開,這怎麼行,沒門。
王義急的跺腳,“速速上前,快把人拿下?!?
劉堅這時有些站不住腳了,這女兒可打不過兩個成年人,罵罵還成,急忙護上前。
今天的事可大可小,鬧開身份暴露不值,這十年白躲了,瞄了眼那同女兒一起回來的,也站在一旁看女兒與人對罵的柳言青,這廝正還看的津津有味呢。
從剛跟著知曉回來就是這般滿臉興味,不錯過他們在場掙扎之人之間的一個眼神,一個動作。
劉堅心中嘆了口氣,還得防著這狐貍,怕他看出他的身手,費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