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 3 毀滅
下午。6:00。
我們還在甲板上,沒有要回去的意思。
“6點了,滄空說的時間到了呢。”繪蝶倚在欄桿上,“真是不守時。”
“話不可以亂說,”門被打開,“我這不是來了?”
“不是讓哥爵來送么?”
“我親自來有問題嗎?他們在底層,走廊的盡頭。”
往地下的話,最低是底下2層,盡頭是……
“最左邊是倉庫。”滄空先發話了,“抓住這次機會吧。”
她的眼神里,憎恨愈發明顯,而且是針對我的。
好吧……她又想干什么?
她笑了笑,轉身走了。
我抬頭望了望,烏云層層疊疊的,唯一的光也因此變得微弱而不可捕捉。看來是要下雨了。
“進去吧,快下雨了。”我不由得皺起了眉頭,若是這雨越下越大……“到底下去確認一下吧,我不知道下層會不會有漏水的情況。”
“唔……繪蝶和柯麗雅你們先回去那個地方吧,繪蝶有傷,但留她一個人不太好,柯麗雅你能幫忙吧?”
她點了點頭。
“那我們就先把她們送回去,然后下底層。”我望了望亦德和刑天,“你們……跟我去還是……?”
“不用問的啊。”刑天極為不滿,“我們還不至于弱到連你都不如吧?對吧?亦德。”
“嗯。”
那就先把她們送回去吧。
我們回到了大廳,那里的結構圖很含糊不清,只是大概的標注了一些場所。只是……上面多了一些東西——用簽字筆加上的,電箱的位置。
路上,我的我的想法和他們說了,很小聲的。
安置好繪蝶和柯麗雅后,我們商議著接下來的對策。
下午。7:00。
外面開始下雨了。
我們還是去了底下,1層顯然沒事,所以下到了2層。
從樓梯口出來的時候,右側有一個電箱,和結構圖上新畫的位置是一樣的,電箱旁,幾個木箱摞在一起,堆了幾層。沒有光,找到了開關卻無法開燈,而電箱上的每個開關都是指向“開啟”。無奈下,唯有拿起之前一直沒用的袖珍手電筒,勉強照亮了一下地方。借著光,我左右望了望,倉庫的位置是在左側的最后一個房間。
“要去看看嗎?”我望著光消失在黑暗中,開口了,“那個倉庫。”
“走吧走吧,哪那么多顧慮!”
我和亦德只能跟著刑天往前。
最后一個房間比其他房間占的位置都要大,應該是因為這是倉庫的關系吧。
刑天我上了門把,望了望我和亦德,我點了點頭,亦德同樣,算是同意了。刑天吸了口氣,將門把向下按,緩緩拉開。
“嘩啦——”
水流的聲音,而且越來越大,難不成……這個房間……全都是液體!?
我們三人迅速地向后退去,那液體源源不斷地涌出,蔓延成一片,整個走廊充斥著血腥味。
血……腥味,我借著光仔細看了下圍繞在自己小腿的粘稠液體,在光下,液體泛著渾濁的光澤,帶著,隱隱的殷紅。
真的是……血……
我在走廊上轉了幾次身,左右看著,血將整個超過45米的走廊覆蓋,沒到小腿。還真是大量的血液。我嗅了嗅,有動物的腥味,還夾雜著腐爛的味道。
“影羽,過來。”亦德站在門前,打量著那個倉庫的情況,“這是……怎么回事?”
我走了過去,卻愣住了,倉庫里,吊滿了豬的尸體,幾乎一點空隙都沒有。每一具的肚子都被剖開了一個很大的窟窿,血就是從那里流出來的。倉庫的上方有很多臺制冷機,這里似乎,本來是一個冰庫。墻壁上,還有房頂,掛著很多水珠,一滴一滴地往下淌著。
為了確認猜想,我忍著腥味走近了那些尸體,看了看內側的豬肉又用手摸了一下。
我猛地跑出來,喘了口氣,喊道:“快點回到電箱那里。”
“唉?怎么回事?”
“邊走邊說。”
因為血的關系,跑起來不太順暢。
趁著這個時間,我開始解釋:“我想亦德也是注意到了,墻壁上和房頂都有很多的水珠。”
亦德點了點頭。
“房頂有不少制冷機,而且我看過豬肉了,顏色暗淡而且手感粗糙,是解凍后沒有及時處理的特征。這就表明,這里本來是用低溫儲存那些豬肉的。這樣的話,那些水珠還在那里,就證明解凍的時間不長。”我喘了口氣,“記得我們剛進來時的那個電箱吧,還有明明有電源打不開的燈,估計那個時候就把電源切斷了,準確的說,是把主電線剪短了。然后,是電箱旁邊堆著的木箱,木是絕緣體,說不定,那個人……”
我愣住了,電箱被打開了,而那邊的木箱上,坐著一個女人,褐色的頭發搭在胸前,一臉笑意,手中還把玩著那截連在電箱電線。
“真的是你啊……”
“真的?好像你一早就知道了一樣。”
我微微揚起臉,的確,一切都證實了,那么她的下一步是……
“但是呢……怎么樣都無所謂了。”她彎起嘴角,“這次是真的再見了。”
緩緩地,她松開了手,眼眸映著那截電線漸漸接近血液,滿意地瞇起眼,笑了。
但是,她意料之中的聲音沒有想起,除了隱約的“滋滋——”聲。
這回輪到她詫異了——我拿著手槍,站在她的右側,槍身快要抵到她的頭顱,他的面前,刑天笑著將劍身搭在了她的脖子旁,亦德將樓梯間的門打開,血液隨著他的動作排出,底下2層還有一層,只是結構圖上沒有罷了,這正是為出現漏水的情況而準備的,樓梯間的上方有風干機,在感應到水源的同時開啟了。
過不久,這地面就要干了吧。
“呵——”滄空苦笑著,“你們毀了發起人的一個節目呢……”
“我看這個節目就是為我們而準備的吧?”我戲謔地望著她,“滄空小姐。”
“為什么……會這樣呢?”
亦德倚在門邊卷起了褲腿,從膝蓋到腳底,嚴嚴實實地綁著一層橡膠膜。
“和木一樣,橡膠也是絕緣體。”
但是我還是沒有搞懂,為什么那個地方會有這個,還有結構圖上多出的電箱的位置。我只能把這些當成Death所給的提示。
…………
6:40。回房間的路上。
繪蝶先提出了疑問:“那幾個多出來的電箱標志是怎么回事?”
“我覺得滄空有點不對勁。”
“為什么?”
我抬了抬頭:“剛才,她說的地址是走廊的盡頭吧。剛才那個結構圖你們也看到了,倉庫左右兩邊都有,她卻偏偏強調左邊。如果把那個電箱的位置看作是正確的,而樓梯口又偏右,那么,從左側的倉庫到樓梯口的距離就長很多了,要是萬一……”
亦德接了下去:“要是萬一發生什么事情,要回到樓梯口的時間就會長。”
“就是這樣。”我打開了房門,“同時,我們離那個電箱的位置也遠了。”
“小影啊,這有什么關系啊。”
“要是有人趁這段時間對電箱做什么手腳,我們完全來不及阻止。”
“那你的意思是……”形天弄皺了皺眉,“這次絕對會有事發生?”
“誰知道呢?”我無奈的攤了攤手,“只是有這個感覺。唉?那是什么?”
我指著地上一個包裹。
刑天蹲下身子:“不知道,本來還沒有的。”
我在一旁蹲下,解開了包裹,里面是一塊塊的,很薄的膜。我摸了摸,似乎是橡膠。
不由得,我又想起了剛才結構圖上多出來的電箱標志,而橡膠又是絕緣體,如果這兩件事是同一個人所做,那么……似乎說得通了。
把柯麗雅和繪蝶送回那個地方后,我們商議開了,達成了一致意見。
——如果會發生什么事的話,和電絕對離不開干系。
…………
“果然……那個人知道了。”滄空苦笑道,“果然敵不過他呢。”
“這個他……是指……Death?”我試探性地問出了這句話。
地面已經干燥了,除了血液留下的斑駁。
“哐咳——”
什么東西滾下了樓梯——是幾個紙箱。
我看到滄空的嘴角勾起一抹明顯的笑意。
我下意識向后移了移,背部接近墻壁,右手的槍沒有放下。
“呵、哼呵呵——”
幾乎是同時,就在滄空笑出聲的同時,紙箱落地,在干燥的地面上猝然破裂。
一陣白。
“咳咳、咳。”
這是些什么啊……面粉?敢情這附近有廚房啊!
本想關門的亦德一時也只能無奈地退到一邊,盡量不讓粉末進到眼睛。一旁的刑天朝后退了退,在劍身脫離滄空脖子一瞬,她低頭側身穿過,轉身笑著,從腰間抽出手槍正對著我,有意地瞄準,有意地開槍。在幾乎看不到的情況下,我唯有側了側身,但是左臂還是被打中了。滄空準備離開,我用手臂擋著眼睛,借著僅有的一點視野朝她開了幾槍。
似乎是打中了,隱約聽到她低唔一聲,但還是讓她走了。
我捂住口鼻,靠著墻坐下,接近地面的部分似乎稍微好點。
好吧好吧,又讓你耍了一頓了……故意等地面干了才放的面粉吧。
十分鐘后。
我們三人勉強清走了身上的面粉,但浸了血的褲腿沾上了不少,紅一塊白一塊。滑稽。
“回去吧,把衣服換了,不然就真的太顯眼了……”
滄空到底在想些什么……
我看著一身的粉末,皺了皺眉:“回去的時候也要小心的呢……幸好樓梯間是獨立的,不用穿過大廳,能直接回舞廳。”
“慶幸吧,走了。”
我一直不停地抓著頭發,想將那些礙事的面粉弄下去,不得不說,這么深色的頭發上染上東一塊西一塊的白色真的很好笑。
船頂。
“為什么還要幫我?”女子整理著衣著,“您不是……”
“你還有用。”
“這樣啊,這顆棋子可是叛變了哦。”
“那又怎樣?只要你還是我的棋子,就還有利用價值。”
女子撇過頭,很不滿。
眼前的男子微微抬起頭:“請你記住一點,我又把你徹底毀滅的能力,不要再做那些無謂的事。”
無謂嗎?才不是!
“我說了,我有我的理由。”
女子轉身走了,跟上次一樣,用了一樣的話語堵塞。
“嘁。”
房間。
亦德把柯麗雅和繪蝶都叫了回來,順帶把急救箱帶過來了。
“那么,我就開始說了。”我撫著剛包扎好的傷口,有點慶幸是被子彈打中了邊緣而不是中央,“假設滄空口中的底下2層沒錯的話,那么,我想應該是走廊的右邊的那個盡頭,而并非左邊。就像我之前說的,左側是一個幌子,為的就是引我們到那個地方。”
“等一下,”繪蝶打斷了,“說不定也不在右邊啊。”
“我想不會,她撒這個謊沒有意義。”亦德托著臉,“就算她現在不說,只要我們發個廣播什么的,遲早要拿到地址的。就這個情況,在右邊是最大的可能性了,對吧?”
我點了點頭,接了下去:“就是這樣,所以滄空說的地址是對的,只要去掉‘左邊’一詞。”
“所以我們要找時間去看看咯?”柯麗雅笑了笑,“我居然還沒你們厲害呢。”
廣播突然響起,是滄空的聲音。
“游戲即將步入最后的2天了,游戲會不會馬上停止呢?按照目前的人數似乎很有可能呢。所以,工作人員們,一共11人,正式納入游戲人員內,他們不站在任何一方,是中立的一個團體。”
“但是,不論是哪一方,都必須要把工作人員全體清除才算是完成了游戲。若是最后一天有任何一方,包括工作人員存活,則全員清肅。”
“以上,為新加的游戲規則。”
“饒了我吧……”刑天扯開了嗓子,“好不容易跟殺手那邊弄好了耶。”
“我覺得不會是Death的做法,恐怕又是滄空策劃的。”
“為什么啊,小影。”
“Death的話,我想他會加劇人數減少的速度來營造緊迫感,就像那場殺戮舞會,明顯是出自發起人之手,間接性的,就是Death的決策。”我仰了仰身子,靠在椅背上,“所以啊……又是那個滄空。”
她是有多愛玩啊……我看她就是想游戲結束不了,全員死亡。
我無奈地嘆了口氣:“回那個地方吧,倉庫還是明天早上一起去好了,天快黑了,而且雨下得很大,電那一招真的很好用呢。”
船頂。
一名男子站在屋檐下,無線耳麥里傳來的廣播讓他皺起了眉頭。
她到底想要干什么……
廣播室。
女子默默笑了,雙眸里有掩飾不住的恨意。
Death,就算你想殺了我,我也一樣要做……
房間。
少女倚著門站著,看著窗外的雨水,無言。
滄空,不管你用什么招數,我不會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