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 1 算計
我往后退了幾步,瞄到了那張結構圖——大廳的電箱位置在……我右手邊的對面,離我大概有30米啊……
嘁——
我敲了敲墻壁,意識刑天看這邊,他轉過頭后,我指了指結構圖,又指了指那群工作人員。他懂了,瞬間拉下臉。
我抬腳敲了敲地面。
*這件事就交給你了,我去弄那個電箱。*
*好吧……*
*那么開始了。*
我碰了碰繪蝶,小聲道:“你先避讓一下。”
“唉?為什么?”
“真要說的話,就是礙事。”
“我知道啦!”她近乎賭氣地回到了樓梯口。
刑天叫上了亦德,擋在了前面。
那我就……
向后退幾步后,一個側身,左手拿起之前滄空留下的銀色手槍,對著那群家伙漫無目的地開了兩槍,甩手扔下槍,徑直朝電箱那邊跑去。
“追啊!X-Death命令的是以抹殺那女孩為優先啊!”
“反正遲早要殺的,”刑天握起了劍,“先在這里解決一部分吧。”
亦德站在一邊,看得饒有興致,沒人理他的話他也不會理別人。
站在離打開的電箱前,我默默地將總閘拉下,卻在同時聽到一陣轟然。我迅速的轉身,卻發覺那原先在大廳中央那水晶燈落到了地面,散成一片冰晶。
“沒事吧?!”
原本就在樓梯口的繪蝶自然沒事,站在一旁的亦德同樣,刑天只能算是僥幸了,剛好讓他躲過去了。
“真是什么地方都有機關!”刑天極為不滿,“這是第幾次了啊!”
我朝他們走過去,打開了手電筒:“估計又是滄空吧。應該是看見了這些電箱的位置,就想到可以用這個來設機關。”
我伸手抹了抹那些電箱的標記,擦得掉。
“都過了一個晚上,明明能擦的標記卻還留在這里,而且是對她不利的東西,這點很奇怪。明顯是故意留在這里的,剛才居然沒發現。”
“但是啊,”亦德指了指那些被壓在水晶燈下的家伙,“這次算是計算錯誤了。”
“這些是貨真價實的水晶,”我蹲下身子,在手電筒的光下,散落的水晶折射著光,異常美麗,“所以沒碎,不然他們就真的倒霉了,這也算是上了一個保險鎖,就算砸錯了也不會死亡,而且散開后,想要出來是很容易的。因為這盞水晶燈是由零散的水晶用魚線一點一點串連的,那個機關估計就是將這些魚線切斷了,現在的這盞水晶燈,不過是一堆亂七八糟的水晶石罷了。”
我站起了身,退后幾步,拿起了槍:“殺吧,不然的話,他們很快就要爬出來了哦。”
突然亮起的光,刺眼,滄空不知何時站在了電箱旁,自顧自地笑著。
我愣住了,那些被砸中的,不過是一堆等身的假人模特,而那幾個工作人員,在我們面前站成一排,齊齊地舉著手槍笑著,和滄空一樣,讓我極度討厭的諂媚。
不對……10個人?還有1個呢?
“啊——放手!”繪蝶的聲音。
樓梯間,那人硬生生地勒住繪蝶的脖子將她提了起來,那把小刀已經滑落。
“我這邊的籌碼可是比你多了哦。”滄空笑著。
“啪!”
大廳又一次暗下來了,隨即便是一個男人嘶啞的喊叫聲。
我左右轉著身子,想要盡量看清點東西,右臂卻突然一沉。
“小影……?”
“繪蝶,你怎么……”
“不知道,剛才,抓我那個人突然發出嘶叫,松了手,然后被什么人一推,就到這了。”
“奇怪。”
我剛想打開手電筒,背后就想起了一把聲音,沒有聽過,陌生的聲音,聲音很小,似乎是故意壓低的,他說得很快,卻很清楚。
“不要打開。聽好了,從你正對著的那個門出去,向右轉,在甲板的最尾端,有一個房間,門把和其他不同,是金色的,這是鑰匙。”
他似乎也是背對著我,反手將鑰匙遞了過來。
雖然不認識,但看樣子不像是敵對的,現在也唯有接受。
我接過鑰匙,抬腳敲了敲地面。意識他們跟上,快步走了幾步后,拽上繪蝶的手像外面跑去。
腳踏在地面的聲音很響,滄空注意到了,馬上命令那些工作人員追上。
正在想著要不要往后開幾槍,卻不料身后早已槍響,是剛才那個男人么?話說回來,為什么要幫忙呢?完全和他沒關系的吧……說起來,那人是哪一方的啊。
先不管了。
冒著淅淅瀝瀝的小雨,踏著腳步,時不時地回頭只捕捉到沖洗過的空蕩的甲板,再轉身時,眼前已是那交融著雨水的金色門把。猶豫了一陣,還是決定用鑰匙將那里打開。隨著門的開啟,眼前是一個不小的空間,除了急救箱和一些水,食物,就沒有其他東西,在這種面積的房間里,讓整個空間顯得有些空曠。
一旁的繪蝶向前邁了幾步,自己的背后也被誰用力朝前推,穩住身子后,便馬上轉身,獲取的只有緩緩被關上的門以及滾落到地上的銀色罐子,隨著頂部滲出的隱隱輕煙,開始消散的意識致使手肘毫無力氣將身子撐起。
最后落在視網膜的,是西服白色的袖子上,扎眼的血跡,腰間滑著雨滴的銀色鏈子,還有那個人,溶水般的眼眸中莫名的一絲憐憫。
“在那個時間之前,好好睡吧……現在還不是結束的時候……”
…………
船頂。
男子有些失態,他不知道這種不安從何而來。急躁,就像很快又什么東西發生一般。手中的懷表一開一合,發出的“嚓嚓”聲充斥著他的耳膜,卻依舊無法安定下來。
他又一次開了懷表,沒有合上,注視著懷表中的那張笑臉,沒有說話。他又一次合上了,將懷表放回了褲兜,銀色的鏈子垂在了外面,他沒有發現,轉身打開了門,他只想盡快到達那里。
耳麥里傳來那個女人狂妄的聲音,還有那些工作人員,同時,有那個女生高傲的回擊。雜亂,但他還是知道發生了什么,原本只是以防萬一,在那個女人身上放了這個竊聽器,卻不料真如他所想。
樓梯道里,腳步聲充斥著整個空間。他從沒這么急匆匆的,應該說他從沒想到會這樣。看來是他低估了……低估一個女人的嫉妒心。
就在他準備打開通向大廳的門時,動作停止了,他聽到了門外轟然的掉落聲,估計是那盞水晶燈。驀地,他想起昨天看到滄空在電箱上的動作,以及今早還在的那些電箱的標志。他懂了……
現在外面的電源都沒了吧。
他隨身帶著折疊刀,和手槍疊放在一起。他緩緩抽出刀,輕輕拉開門,看到了眼前的那個男人以及被禁錮的金發女生,想起那天在甲板上滄空走后來的女生,斷定是一個人。便緩緩舉起刀,沒有猶豫的刺了下去,這是把三段折疊刀,折疊起來刀身只有5厘米,實際卻有足足15厘米,而現在,這15厘米深深地沒入眼前男子的胸膛。他發出嘶鳴,在男子面前倒地,那仍不知所以的金發少女愣在原地,男子唯有將她用力一推,推到了那女生的身邊。
耳麥里傳來了滄空的低細語,她知道那里有人,卻無法斷定是誰,更無法斷定要如何行動。
男子走到了少女旁,低語,告訴她安全的地方,將鑰匙交給了她。
女生猶豫了,但最終選擇了相信他,就在起跑的那一瞬,耳膜中滄空的聲音響起。男子第一次對這個女人感到厭惡,原本是對這個骯臟世界抱有同樣愿望的同盟不是嗎?難道在改變骯臟前,自己被這污穢所染么?
女生已經離開了大廳,眼前蜂擁而至的工作人員讓他皺起了眉頭,沒有瞄準,胡亂地開了兩搶。
他開口了:“滄空,忘了我是誰嗎?”
“早就猜到了,”滄空的語氣里絲毫沒有自責,“只是沒有想到這么快而已。”
“再慢一步估計就糟糕了。之前不是說好了嗎?要一起改變這個骯臟的世界,只是現在呢,我覺得你更加的讓我厭惡。”
“但是,Death大人就沒有背途么?”
“從一開始我就知道我在干什么,不需要你來說。”
“和你一樣,”滄空舉起了槍,“我知道我在干什么!”
“呯——”
子彈劃過右臂。男子沒有還擊的意思,淡淡地留下一句話:“你沒有讓我殺的必要,因為遲早,你都是要死的,Death已經下達旨意了。”
滄空滿臉怒氣,若不是因為眼前是這個人,她早把對方撕成碎片了。
男子垂下了眼簾,睫毛下的紅色隱約交錯,繪成一眸淡淡的猩紅。打開了懷表,懷表已經壞了,他自己摔壞的,在那天晚上,夢靨之后,他摔壞了這個懷表,時間停止了,停在了噩夢般的那個時間,他犯下罪蔑的那晚。
指針停在了11:34:27。
指針之上,那張小小的照片,上面的女孩笑著,與世無爭,那是原本的那個女孩,不是現在如同機械一般冰冷的,不會宣泄感情的那個人。不由得,一點痛苦。
他去了那個房間,那時他們剛到不久,女生還在門外站著,似乎不安。他走上前,用力一推,留下了那劑**。安心睡一覺吧,休息過后才是真正的罪呢……他關上了門,背靠在門上。
他全都知道,什么受邀,什么游戲,什么身份,他知道,只是不想告知罷了。
就讓這成為一場純粹的游戲,彼此都不在想些什么吧,純粹的,純粹的,不雜其余,只是一場游戲。
你會期望睡醒后發現什么都是夢嗎?應該不會吧。但我會,每次醒來,都渴望著所有都是空想,什么都不是真的,自己只是在過著正常的生活罷了,毫無紛爭的,正常的生活。不如說這是我的奢望吧。明明雙手濺滿鮮血了,龜裂的心臟卻依然渴望跳動,這就是人類吧。神之所以為神,就是因為毫無羈絆,淡漠一切。可能我根本做不到,你或許可以呢,因為被灌輸了那種思想后的孩子,都是冷漠的,無感情的。
男子再次打開了門,手中的懷表剛剛放進褲兜,銀色的鎖鏈垂下。
對上女生不清的視線,眼中的恍然,他皺了皺眉,眼中劃過一絲憐憫。但不管怎樣,一切都要繼續進行下去,為了那個真相,你很想知道吧,那就由我,親口,不,以我自己的方式將它告知于你。你不能在這里倒下呢……
“在那個時間之前,好好睡吧……現在還不是結束的時候……”
他重重地關上了門。
…………
船頂。
雨停了。
一個少年兩腳懸空地坐在欄桿上,注視著下方發生的一切,狡黠地笑了。金色的發絲上未干的雨水映著陽光。左手的蘋果湊到了臉上,輕輕咬下一口。
“你會讓我看到些什么呢……Death。呵呵——”
少年抬起頭,棕黃色的眼眸滿是笑意,嘴角勾起一個弧度,深灰色的襯衣的領口上,一個小小的金色的徽章折射著陽光——錯縱的紋路一點一點地勾勒出一朵套著指環的薔薇。
“她也是來自克蘭幻城的孩子對吧,你要怎么做呢……Death。”少年笑了,“真是期待啊……到底是些什么讓你如此執著呢?”
門開了,一名女子走了出來,一臉不憤。
“啊啊,是滄空小姐啊,正好。”他轉了個身,從欄桿上下來,“Death命令我……”
少年的臉陰沉了下來:“殺了滄空?K?杰利爾小姐哦~”
身后的利刃,如少年的笑容一般耀眼。
“抱歉了——但這可是Death的賞賜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