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唉!誰說男子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啊!看著那又在傷心哭泣的人,沈千草不知道該說什么好,只能說了句節(jié)哀順變后邊回家去了。
回到家后,已經(jīng)一點多了,累極的沈千草草草吃了幾口飯后,便休息去了。待沈千草醒來,天空已經(jīng)飄起了細(xì)密的細(xì)雨。記憶中,山城的春節(jié)每次都是在細(xì)雨中度過的,一到新年就下雨似乎都已經(jīng)成了山城的特色,如果哪一年不下雨的話,山城人一定會覺得很奇怪。
躺在床上,看著窗外那細(xì)細(xì)密密飄著的小雨,沈千草不由想起剛才上來的時候,無意中聽到的話。
“你看,咱們村又死人了。那女的一回來,咱們村就死人,那女的還真是個衰星啊。”
“是啊,他們回來干嘛。你說老文伯德高望重,怎么就會有這么一個孫女呢。”
“指不定他背后做了什么見不得人的事,所以才遭報應(yīng)了,有這么一個孫女。”
“要不叫村長趕他們出去,不然村子里還指不定死多少人呢。”
“算啦,別多事。以后我們自己小心點,別靠近她就行了。我們也沒做什么虧心事,不會到咱們頭上的。”
唉!果真是人言可畏啊。要是她們知道長舌婦下了地獄后,是要被割舌頭的,不知道她們還會不會這樣亂嚼舌根。古往今來,多少人是死在人言下的啊,不過她沈千草可沒那么容易就打倒。現(xiàn)在只希望師傅趕快查到資料,讓自己和爺爺好解開這些謎題。
話說,另一邊黃遠師傅接到沈千草的電話后,便開始翻查資料。終于在一卷很久沒翻閱過的經(jīng)文中找到些許蹤跡,認(rèn)真鉆閱后,黃遠師傅不由冒出一身冷汗。天,劫數(shù)啊,劫數(shù)啊!于是便趕快給峰帽山的了空大師掛了個電話,電話那端了空師傅答了幾句后,便掛了電話。片刻后,只見一個提著包袱的人罵罵咧咧的走出了峰帽山的大門。
沒錯,此人就是蕭雷。因為接到父母的電話,說不回來過年,他便想來這里陪師傅過年。沒想到屁股還沒坐熱,就被師傅派到山城那什么鬼地方去幫那雜草,真是郁悶死他了。想到師傅那一臉你上輩子欠她的表情,蕭雷就不由悔意無邊。要是他上輩子知道他這輩子會遇到沈千草,他打死也不會做什么對不起她的事的,搞得自己這輩子永無寧日。
第二天,沈千草一早起來就看見爺爺站在二樓的欄桿上一臉凝重的望著那磅礴的大雨。
“爺爺,怎么了?”沈千草問道。
“丫頭,下雨了。”沈爺爺幽幽的說,聲音在雨聲中聽起來格外的飄渺。
“我知道啊,每年過年都下雨,不是么?”沈千草奇怪的答道。
“是,每年都下雨,但下的都是細(xì)雨,從沒下過這么大的雨。”沈爺爺說道,爾后,又說:“丫頭,我有一股很不好的預(yù)感,似乎有什么大事要發(fā)生了。”
“爺爺,怎么了?”被沈爺爺這么一說,沈千草也不由緊張起來,“我記得我小的時候,問過我爹,為什么沒到過年就要下雨,我爹告訴我下雨時因為上天庇護山城,用雨水沖掉一些不干凈的東西,好讓山城的人們第二年過上平和的日子。他還告訴我,雨下的越大就表示要沖洗的東西越多。自我記事起,山城就沒下過大雨,如今……”望著那磅礴的大雨,沈爺爺沒有再說下去。
“爺爺,沒事的。既然上天庇護山城,那么就算山城遭受多大的磨難,都會云開月明的。”沈千草安慰著說道。
“丫頭,趁現(xiàn)在還沒什么事,你叫你爸爸來把你接出去吧。”沈爺爺說道。
“那你呢?”
“我在這里出生,那我也要在這里終了,落葉歸根。不管發(fā)生什么事,我都要守著它,助它走出困境。”沈爺爺呢喃著說。
“爺爺,你在哪我就在哪,我留下來幫你。再說,我會道術(shù),可以助你一臂之力的。”
“丫頭,現(xiàn)在風(fēng)雨已經(jīng)來了,現(xiàn)在趕快抽身還來的及。爺爺活的夠久了,而你的路還長。聽話,趕快打電話給你爸爸。”
“爺爺,你這是什么話,我不走,我要留下來陪你。”沈千草堅定的說,一雙烏黑的眼睛堅定的看著沈爺爺。
看到沈千草那負(fù)起的樣子,沈爺爺不由嘆了口氣。這丫頭是自己一手帶大的,她對自己的感情豈是一般的深,若自己趕她出去,而自己又發(fā)生什么事的話,這丫頭怕是一輩子都不會原諒她自己的。罷了,就讓她留在這里幫自己吧,以她的靈力,確實是一個好幫手。只是祈求上天,看在他上半輩子做過不少好事的份上,保佑他的丫頭平安無事吧。
“行,讓你留下來。但記住,凡事不能貿(mào)然行事,得聽爺爺安排。”沈爺爺說道。
沈千草點了點頭,正準(zhǔn)備扶著爺爺下樓去準(zhǔn)備,卻聽到一聲凄慘的哭聲自村東頭的某座房子傳來,爺孫倆嚇了一跳,難道又有人死了?
沈爺爺正想叫千草去看一下,可又想到她昨天回來時一臉的不開心,他知道一定是又有人嚼千草的舌根,便不在說話。
看著爺爺那一副欲言又止的神情,沈千草知道爺爺一定是想叫自己去看看,但又顧忌到自己的感受不敢說,便開口說道:“爺爺,我去看看發(fā)生了什么事。”
“丫頭,小心點。”沈爺爺眼噙淚花的說道。果然是他的丫頭,連他想什么都知道。多么好的丫頭啊,上天怎么忍心讓她承受那么多的不公呢?
看到爺爺那副模樣,沈千草知道爺爺又在那里替自己感嘆上天了。便說道:“都年二十四了,明天就進年關(guān)了,我可還想過年呢。我去看看有什么事,叫他們立刻解決,別影響了咱爺倆過年的氣氛。”說罷,便下樓去了,打了把傘便走出門去。
沿著那茂密的雨,沈千草艱難的循著哭聲找去。找到后,沈千草站在路邊呆呆的望著那屋子,雖然已經(jīng)改變了很多,但沈千草依稀記得那是阿祥的家。小時候那一幕又浮現(xiàn)在眼前,那天也下著特別大的雨,而她也就站在這個位置,哭泣的看著那座屋子。因為她聽到阿祥死后,特別傷心,想來再見他一眼。可是不管她怎么哀求,那里面的人就是不讓她就去,于是她就站在路邊,期望在阿祥出殯的時候,能看他一眼,他可是她唯一的朋友咯。可是她最終還是沒有看到,因為阿祥他媽媽發(fā)瘋般的沖了出來,要不是阿祥他爸爸?jǐn)r著,她肯定會把她撕得粉碎。那些惡毒的漫罵有猶在耳,沈千草痛苦的閉上眼睛,命令自己不要再去想這些傷心的陳年舊事,雖然是換了另一種形式,但畢竟現(xiàn)在阿祥還在她身邊。
抹掉臉頰上的淚,沈千草真準(zhǔn)備走上前去問,卻見一個兩鬢白發(fā)的婦人從里面走了出來,手里拿著頂斗笠,看到沈千草后,不由一愣,爾后便嘻嘻笑道:“小妹妹,你是誰?”
沈千草奇怪的看著那婦人,不由暗襯道,這是誰?怎么里面在哭她卻在笑?這是阿祥的奶奶么,但記憶中她可從未見過阿祥的爺爺奶奶。于是便問道:“你好,請問發(fā)生了什么事?你這是要去哪?”
wωw ▲тt kдn ▲¢o “嘻嘻……我老公說我公公要去照顧我家阿祥了,我去拔點阿祥愛吃的菜讓她捎過去。”那婦人癡笑著說道。
沈千草不可置信的看著那兩鬢白發(fā),有點瘋瘋癲癲的婦人。不敢相信這就是當(dāng)年號稱全村第一美人的阿祥的媽媽,那本來止住的淚此刻又沿著臉頰流了下來。
“小妹妹,你哭什么?這是該高興的事,這些年來,我一直找不到我家阿祥,現(xiàn)在我老公說我公公要去照顧阿祥了,多好啊,阿祥再也不是獨自一人了。”那婦人喃喃的說。
突然,里面?zhèn)鱽硪宦暠┖龋骸靶闾m,別鬧了,快進來。”
那婦人縮了縮肩膀,把食指放在唇邊,對著沈千草說:“噓!小妹妹,別告訴別人說是我告訴你的,我老公生氣了,我要進去了。”說罷,便轉(zhuǎn)身往里面走去。
看著那婦人進去的背影,沈千草任由眼淚直流,呆愣愣的轉(zhuǎn)身,往家里走去。風(fēng)夾雜著豆大的雨點,瘋狂地打在沈千草身上,可她確仿佛沒覺得疼似得,依舊呆愣愣向家中走去,因為她心里只有一個想法,那就是:阿祥的媽媽瘋了,她怎么對得起阿祥。失魂落魄的沈千草只顧著傷心,卻沒有發(fā)現(xiàn)帶著手上的手鐲在瘋狂的閃著藍光,閃了一陣后,手鐲上的藍光便暗了下去。
看著渾身便雨水淋濕,臉上不知是雨水還是淚水的失魂落魄的沈千草,沈爺爺不禁擔(dān)心的問:“丫頭,怎么了?發(fā)生了什么事?”
“爺爺,阿祥的媽媽瘋了,對嗎?”沈千草傷心的問道。
沈爺爺嘆了口氣,唉!看來還是知道了。這些年來,他一直瞞著千草就是不想讓她有任何心理負(fù)擔(dān),沒想到……罷了,既然知道了就該去面對,于是便說:“是,自阿祥死后,她就瘋了。但丫頭,你要記住,這不是你的錯,包括阿祥的死,都不是你的錯,你明白嗎?跟你師傅學(xué)習(xí)了那么多年,你應(yīng)該知道一個人的命數(shù)上蒼早就訂好了,不是你想改就能改的。”
“可是……”
“沒有可是,丫頭,現(xiàn)在不是杞人憂天的時候。剛才那哭聲是怎么回事?”沈爺爺嚴(yán)厲的說道,他知道這丫頭,如果不逼她,她就會一直陷入那記憶無法自拔。
“阿祥她媽媽說是她公公死了。”沈千草答道。
“什么,鹽伯死了?”沈爺爺吃驚道。
“鹽伯?”聽到沈爺爺?shù)脑挘蚯Р莩粤艘惑@。
“鹽伯是阿祥的爺爺。”沈爺爺答道,“自阿祥他媽瘋了后,鹽伯便回來幫阿祥他爸爸了。”
“天,怎么會這樣。那……”
“丫頭,快去換套干凈的衣服,扶我去那里,我跟鹽伯多年的兄弟,我要見他最后一面。”沈爺爺沉痛的說。
沈千草點點頭,片蹬蹬的上樓去。待她換好衣服,正準(zhǔn)備下去的時候,放在床上的手機卻響了,沈千草一看,是寺廟那邊的號碼,看來是師傅找到資料了。便慌忙接了起來,道:“師傅,查到什么了?”
“千草,事情嚴(yán)重了,一時半會兒說不清楚。你跟你爺爺先別輕舉妄動,我把這邊的事情安頓好后,就立刻去你們那,”黃遠師傅凝重的說。
“很嚴(yán)重么?”
“恩,千草,記住師傅的話,先別輕舉妄動。問題不在河那邊,而是你們村后面的牙子山上。”黃遠師傅凝重的說。
“牙子山怎么了?”沈千草追問道,可手機確“嘟”的一聲自動關(guān)機了,媽的,關(guān)鍵時刻沒電。算了,回來再打電話問師傅了。把手機插上去充電后,沈千草便走下樓去。
爺孫倆冒著大雨走到鹽伯家,此時鹽伯家已經(jīng)聚集了一些人了,似乎在討論真什么,看到爺孫倆到來,便靜了下來。看著大家的反應(yīng),沈千草便說:“爺爺,我在外面等你吧。”
“不用,這是與你何干,你有何過錯。”沈爺爺正色的說道,聲音不大不小,但卻像一個驚雷一樣,炸在一群人頭上,只見有些人羞愧的低下了頭。
“老文伯,你來了。”其中一個一臉悲戚的男子站起來說,沈千草一看正是那天在丘二婆房間時在鹽伯身邊的那男子,莫非他就是阿祥的爸爸?掛不得自己覺得似曾相識。
“恩!”沈爺爺點了點頭,爾后又說道:“大侄子,你要節(jié)哀。”
“唉!都是命啊!或許死對我爹來說,倒是種解脫。”那人悲戚的說道,爾后又遞了封信給沈爺爺說:“老文伯,這是我爸留給你孫女的遺書。”
“什么?”沈爺爺和沈千草同時吃了一驚。
“恩,是給千草的。我爸留下兩封遺書,一封是給我的,一封就是給千草的。在給我的遺書上,我爸說了他為什么要自殺的原因,老文伯,我誰也不怨。或許死對我父親來說,真的是一種解脫,這些年來,我這個做兒子的拖累他太多了。我爸在給我的遺書上一再強調(diào)一定要把這封信交給千草,我這個做兒子的生前不能做什么,但死后的遺愿我還是會替她完成的。”那人悲痛的說,說完便把遺書替給了沈千草。
沈爺爺用眼神暗示沈千草收下后,便說:“泉根,你父親的遺體在哪?我跟你父親多年的兄弟,我想見他最后一面。”
“老文伯,沒有尸體啊。我爸爸留下兩封遺書后,便去投河自盡了。現(xiàn)在這么大雨,你說去哪找尸體啊,你說這都快過年了。”泉根淚流滿面的說,“況且,我爸留下的遺書說,叫我不要去找他的尸體,說他要贖罪啊!”
“唉,老鹽啊,何必呢。”沈爺爺悲痛的說。
“老文伯,我有一個不情之請,希望你能答應(yīng)。”泉根說道。
“恩,大侄子,你說。”
“我能不能看看我爸給千草的遺書上說些什么?”
“恩!”沈爺爺點了點頭,便暗示沈千草拆開信封。看到沈千草拆開信封掏出來的紙張后,沈爺爺不由一愣。
泉根看著爺孫倆臉上奇怪的表情,便移了過去一看,也是一愣,因為那就只是一張白紙,上面什么都沒有。所有的人都不明白這是怎么一回事,但是沈千草卻明白,鹽伯這是再告訴他,他是清白的,因為他知道自己在懷疑他。為什么啊?為什么要這樣以死明志啊?為什么要再她那血淋淋的傷口上再添一刀?現(xiàn)在,她就等于間接害死了他家的兩個人了,欠他們家的情,她該如何來還?
“大家回去吧,我跟老文伯有點事情要談,謝謝大家了,我沒事。這份情,我泉根記著。”泉根對坐在屋內(nèi)的眾位說。
眾人聽泉根這么說,也只得各自散去。趁著大家散去這當(dāng)兒,沈爺爺看著身旁一臉蒼白的沈千草,不由擔(dān)憂的低聲問道:“丫頭,你沒事吧?看起來臉色不太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