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不想面對那個人,榮依珊快步想要離開,身后的男子卻比她更快,直接一把扯住了她的衣服,她迫不得已止步,轉過頭來。
眼前的男人,長了一張很英俊的臉孔,此刻眼里面滿是焦灼:“珊珊,你知道么,我找你找的好苦,他們說,你為了容家是真的么。”
他迫不及待的說著,卻忽然說不下去了,目光死死盯在她裸露在外的頸子上一處青紫,臉色瞬間白成了一張紙。
不用再問,事實已經(jīng)擺在面前。
榮依珊并不意外他的反應,臉上反倒浮現(xiàn)出來一種古怪的笑容來,她下意識把領口底下的扣子又解開了兩顆,于是,一塊塊的吻痕,就猙獰入目了。
“程浩,看到了么,傳言并不是假的,為了容家,我什么都豁出去了,那么現(xiàn)在,你對我,還有什么好說的么?”
直到此刻,榮依珊還清晰的記得,她和他那些個甜蜜的過往。
更記得,在生日宴上,他手里捧著一束嬌艷的玫瑰單膝跪倒在自己面前的情形,他說:珊珊,嫁給我好么。我會用我的一生來愛你,無論,疾病或者健康,貧窮或者富有,我們都不離不棄,好么?”
他還說:“你就是我的天使,這輩子能遇到你我何其有幸,求你給我一個機會,讓我一輩子做你的守護神,好不好。”
所有的花前月下,甜言蜜語,海誓山盟,現(xiàn)在想起來,都已經(jīng)沒有任何的意義。
物是,人也非。
他們,已經(jīng)回不去從前了。
徒留傷感。
程浩的嘴唇哆嗦著,滿眼的不可置信,然后,吼起來:“你怎么可以這樣,你怎么可以這樣”
榮依珊笑了,笑的無奈,笑的苦澀,她怎么不可以這樣,他有什么資格質問自己?
生日宴上,有人蓄意污蔑自己,是搶了別人男朋友的小三,她問他:“這是怎么回事,你追我的時候你并沒有說過有和人同居過,你為什么騙我?”
當時,他是怎么回答的?他說,他是因為太愛她了,怕她接受不了自己的過去。
太愛了,所以才欺騙?
多么滑稽的理由。
而現(xiàn)在,他竟然張得開嘴質問自己“怎么可以這樣”?
她怎樣了?
她為了容家,為了父親,就算是付出去生命也在所不惜,何況只是這具軀體?
身體發(fā)膚,受之父母,只要能換來父親的安然無恙,她覺得,自己做什么都是值得的,也是應該的。
榮依珊不怒反笑,一步步迫近他:“我怎么不可以這樣?你有什么資格質問我?當我生不如死的時候,當我的父親差一點跳樓輕生的時候,當我一個人無路可走的時候,你在哪里?你告訴我你在哪里?你不是愛我么,你不是說過無論如何都要做我一輩子的守護神嗎?如果我說的沒錯,你所看中的,不過是我容家千金的身份,現(xiàn)在我落魄了,貧窮了,你就能躲多遠,躲多遠了是不是?”
程浩愣了一下,然后一把抓住她的胳膊,滿眼的急迫:“不是的,珊珊,不是的,我是真心愛你的,當時,也不是我自己要離開的,是爸爸媽媽執(zhí)意要把我?guī)ё撸沂钦嫘膼勰愕模娴模覜]有騙你。”
榮依珊愣了一下,原本死寂一片的心海卻因為他的話又泛起了一絲漣漪。
他,說的是真的么?
她神情上的動搖如何瞞的過程浩的眼睛,他激動的一把抱住她:“珊珊,原諒我好么,以后,我都不會離開你身邊,我?guī)阕吆貌缓茫叩倪h遠的,就沒有人能夠傷害到我們了。”
榮依珊覺得自己真的太累了,她多么希望這一刻定格成永遠,她有一個寬厚的肩膀可以依靠,不用她再繼續(xù)一個人苦苦的撐著。
可是,她知道,那是不可能的。
她緩緩的推開他:“我不會走的,也根本走不了,如果你真的愛我,那你就等我吧,等我到十年以后,我如果還活著,我們再在一起。”
榮依珊清晰的記得,冷少頃說過,他買了她十年,十年啊。
十年會改變很多的東西,更會改變很多的人。
她不確定程浩的話有幾分的可信度,也覺得沒有必要去考證什么,那就來個十年之約吧。
程浩愣了一下:“為什么要等那么久?”
榮依珊淡淡的語氣:“因為,這十年內,我不能自主,我用十年的時間,換了五百萬用來幫父親還債。”
程浩不可置信的搖著頭:“怎么會這樣,怎么會這樣,珊珊,你相信我,我一定會幫你想辦法的,一定會的,我們不可以等那么久,我等不及。”
榮依珊笑了笑:“不等也要等啊,不然怎么辦,我和人家白紙黑字的約定了的—不過如果你等不及,就不要等了吧,好女孩子真的很多,你條件又那么好,離開我,也一定會很幸福的。”
說完,她轉身離開。
她何嘗是抱著讓他等下去的奢望,她只是,想要試探他一下,因為,她不確定他是不是真的有愛過自己的。
她要給自己一個說法。
她平白無故給人罵成是個不恥的小三,是因為一個陰謀,還是因為存粹的愛情。
如果是前者,她會從此以后就恨上他,如果是后者,那么,就徒留一份美好的回憶吧。
榮依珊已經(jīng)走出去一段距離,身后,程浩的聲音響起來:“珊珊,我會等你的,我一定會的。”
榮依珊的眼里,驀地流下淚來,她加快腳下的步子。
她以為,她的世界里,從此再無一線光明,可是,好像她錯了。
即便她已經(jīng)殘花敗柳,她已經(jīng)一貧如洗,她已經(jīng)心如死灰,竟然還有一個男人會對她說“我會等你”。
會等,而且是十年之久啊。
原來,她并沒有被命運徹底的拋棄。
她就像是湍急的水流里面,忽然抓到了一棵稻草,即便明知道于事無補,依舊難免滿心歡喜。
回到醫(yī)院的一路上,她覺得自己的腳步不在再沉重,心頭也不再壓抑。
她的眼前,都在晃動著程浩的一張俊臉,還有她和他溫馨美好的過去,一幕幕,仿佛就發(fā)生在昨天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