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指落在接聽鍵上，剛要摁下。
鈴聲，戛然而止。
屏幕也暗淡了下去，連未接來電幾個字都沒有再顯示。
就好像……他不曾打來過一樣。
心里漫出一股子失落，她咬了咬唇，劃開手機屏幕打回去——
對不起，您撥打的電話已關機。
機械的女聲一板一眼地傳來，冰冷又沒有起伏。
她頹然地垂下手，捏著機身，有些茫然。
“顧小姐，您學校到了。”司機穩(wěn)穩(wěn)地把車子停妥，繞到后座來幫她開門。
顧心艾下車，回到宿舍。
全身還是酸軟得不行，她軟綿綿地躺在床上。
手機，又振動了一下。
這次不再耽誤，趕緊接起壓在耳邊，“你在哪兒？”
“我？我在家里啊，”艾韶華奇怪地出聲，“干嘛這么問媽媽？”
原來不是他……
顧心艾皺了皺鼻子，心像是被扯高了一點，又放回原處，淡淡失落。
“沒有啊，沒有，我隨便問的……”
“你今天好點沒？”
好點沒？難道媽媽問的是……
顧心艾趕緊坐直身體，怎么可能媽媽那么快就知道了？
她支支吾吾，“那個，好多了，沒事了……”
身體還是很疼……
“那你記得按時吃藥。”
“吃藥？！”
顧心艾詫異。
這種事之后，還要吃藥？
難道媽媽提醒她吃的是那種72小時的……事后藥？
臉轟地就漲紅了，她小聲地嗯了一聲，“我知道了，媽媽。”
“今晚回家來住，媽媽照顧你。”艾韶華想了想，“還有課嗎？我讓爸爸去接你。”
顧心艾下意識地看了一眼宿舍里的鏡子，自己身上還有紅紅的吻痕，要是回家，肯定就……
她趕緊拒絕，“我明天早上很早的課，今天不如就睡學校吧。晚上和美美他們說說話也好。”
“這樣啊？那……好吧。”艾韶華勉強同意了。
母女兩個人掛斷電話，各有心事。
顧震霆走過來溫柔地幫妻子捏著肩頭，“怎么了？心事重重的。”
“昨晚我打電話到心艾手機，她沒接。到她宿舍，美美說她吃了感冒藥睡下了。結果我剛剛提醒她吃藥，她像是有點吃驚，說話還支支吾吾的，你說她會不會是……還有哪里不舒服？”
“她還說什么了？”
“說今晚也不回來，還是住宿舍里。老顧，她現在和赫連池……她這么小，我真怕他們情不自禁就……”艾韶華更加焦灼，“你說我要不要去學校宿舍看看？”
說完她就要起身，拿起包就準備出門。
顧震霆趕緊按住妻子的肩膀，“你身體不好跑來跑去地做什么？再說，我們貿貿然過去，也顯得太不相信孩子了，萬一心艾真的在宿舍里，那你要怎么辦？”
“……那你說怎么辦？那個赫連池，我真的是……”
“別擔心，心艾肯定沒有對我們撒謊。”顧震霆想了想，把自己下午剛聽到的事說了出來，“赫連池去C市了，環(huán)亞在那邊有點事。隔著幾千公里的路，想做壞事也不行。你放心吧。”
“是嗎？什么時候走的？”
“聽說昨天晚上就去了。所以昨晚心艾一定是在宿舍里的。”顧震霆非常自信地說，“別擔心了。”
艾韶華這才重新坐回沙發(fā)上，松了一口氣，又心有余悸，“養(yǎng)女兒啊，真是操心，怕她遇人不淑，又怕她被騙，還怕她婚前做一些不該做的事，影響學習。更何況我們心艾又那么漂亮，真怕他們……”
“放心，不會的。”顧震霆自信滿滿，“你忘記了赫連池答應過我們什么嗎？他要是敢亂來，看我不打斷他的腿！”
…………
顧心艾掛了媽媽的電話，趕緊拿出手機在網上搜索了一下——
事后藥，七十二小時內服用有效。
昨晚……他們好像沒有做什么安全措施。
她趕緊起身，也顧不得身上的酸痛了，捏著小包包就出了門。
在學校門口的大藥房里扭扭捏捏地買好藥，出來又買了一瓶礦泉水，正準備把藥拿出來吞了。
一輛車毫無預兆地停在了她前面。
車窗半降，露出蘇芊羽那張溫婉的臉，“心艾，在你宿舍沒找到你，原來你在這兒。”
她穿著白色的蕾絲襯衫，配湖水藍長裙，頭發(fā)盤成長辮垂在一旁，整個人看起來精致又有氣質。
沒想到在這里也有人叫自己，顧心艾嚇了一跳，手一抖，手中的藥就掉了在地面上。
連帶著礦泉水也掉了下去。
蘇芊羽也跟著往下看——
藥盒上，’毓婷’兩個字顯得格外引人注目。
顧心艾又羞又窘，趕緊彎腰把藥盒撿起來捏在手里，“那個，蘇小姐……”
好尷尬……希望她沒有看清楚那個藥盒上寫了什么，不然自己真的要找個地縫鉆進去羞憤而死了。
蘇芊羽淡淡地笑了笑，假裝什么都沒有看到，“先上車吧。”
“哦。”顧心艾紅著臉把藥放進自己的小背包里，坐上后座。
車子徐徐地離開校門口，車廂里的氣氛略微有點尷尬。
顧心艾悄悄地蜷了蜷自己的手指，鼓足勇氣開口，“您找我有什么事嗎？”
“是這樣的，我已經跟公司說好了，他們答應讓我們先磨合一段時間，所以我想晚上和你先練習練習，找一找我們的發(fā)展思路。然后也聽聽你的意見。”
“這樣啊……”顧心艾乖覺地點了點頭，“沒問題的，只不過……”
她看了一眼車子前排的時間，已經快到晚餐時間了。
“怎么了？有什么問題嗎？”蘇芊羽柔柔地道，“該不會是晚上的時間你還有其他安排吧？”
其他安排？顧心艾一下子就想到了剛才的尷尬，趕緊搖頭，“沒有沒有，我可以的，晚上都有空。”
身體，還很酸痛。
但是這樣的機會，她真的不想錯過了。
蘇芊羽友善地對她笑了笑，“我也不想晚上讓你這么辛苦，但我不知道什么時候能回來，所以想在走之前把跳舞這件事和你敲定。”
顧心艾詫異了一下，“蘇小姐不是剛回國嗎？為什么又要離開？”
“不是離開，”蘇芊羽的笑容更深，“是去C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