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他們是晚輩,傅雅蘭還是為晚輩的姻緣而感動。
羨慕。
一個女人,并非都能和嘉漁一樣幸運的,譬如她。)
嘉漁讓傅姨坐下。
傅雅蘭說,“難得有機會,嘉漁傅姨和你聊聊天,你別覺得我煩。”
“怎么會?”
“我看得出來,最近郗城對你要求有些嚴格,你也別真的和他惱。”
“不會的。”
嘉漁明白傅姨是為了他們夫妻考慮,她說,“庭叔能娶您,是真的給清苑添了福氣。怎么會是一時沖動的結果?”
“你們都還小,不明白到了我們這個年紀,很多時候是真的需要陪伴的。”傅雅蘭淺淺的笑,她似乎絲毫不介意在晚輩面前說她有些狼狽的婚姻。
一個很真實、真誠的女人。
值得敬重。
傅雅蘭拍拍嘉漁的手,開腔道,“其實我和你庭叔原本就是舊識,我認識他的時候,他還沒有結婚但是在我們那個年代,我的家庭情況是配不上他的,我也就只能遠遠看著他,看著他有了愛人結婚,我就更不能再有任何心思。
隨著時間流逝,我慢慢忘記了他,和詩音的爸爸結婚在到別的城市,沒想到詩音爸爸因為他們家庭的一些關系還是離開了我們母女,我帶著女兒來到C市,卻沒想到你庭叔一家在這里定居,他離婚,被他所愛的女人所傷害。我從自己朋友口中得知后,為他難過。
但到底我不再年輕,年輕時候的心思在一次失敗的婚姻后,也不再有承擔婚姻給對方幸福的勇氣。再后來,因為朋友的撮合,我們算是在一起,不為別的,都為家,我是深思熟慮后的,而他和我結婚,其實心里還是有唐慧的我知道。
不管怎么說,我終究是一個女人,嫁給一個人就會一門心思地遵從于自己的丈夫,更何況,我在年輕的時候是那么喜歡他。忘掉失敗婚姻,全新投入到新的婚姻,我竭盡全力。而他卻不是的,我一門心思的靠近,換來的結果可想而知。”
嘉漁不知道面前的女人陷入了一種何等復雜的情緒,她不懂得如何安慰安撫她。
所以,選擇聆聽。
“阿漁,你見過千信他們兄弟曾經的媽媽唐慧,就該知道那是怎樣一個美麗又性感的女人,我沒她漂亮,也沒有她的家庭條件好,自然在年輕的時候,對你庭叔,是想都不敢想的。大家都常常說,喜歡就去追,家庭地位都不是問題的,但真正過過日子的人才明白,談戀愛容易,結婚不考慮家庭是絕對不可能的。
所以當年我默默的,什么都不說,多年后,他成了我丈夫,我自然想對他好。可天不遂人愿的嘉漁。”
午后的時光慢悠悠的過,嘉漁聽長輩的故事,竟然聽得出了神。
而,傅雅蘭她雖然不美麗,但是風韻十足的那種柔婉的美好女人。
樸實,勤勞,讓人不覺得有半分生疏。
傅雅蘭說起往事,臉上的神情是淡然的。
但是眼神幽深而迷人,“是男人,就會鐘情于自己第一次愛上的女人,尤其是嫵媚而漂亮的女人。不論是誰都會這樣。唐慧很美,又是你庭叔的初戀情人,除此之外他們有兩個兒子,一起風風雨雨相處二十多年,不論哪一點,都是我做怎樣的努力都比不過的。我知道,唐慧提出離婚對你庭叔的傷害有多么大,可越是這樣,我也越清楚自己沒有辦法超越唐慧在他心里的地位。”
“傅姨,您要有信心,畢竟現在您和庭叔是夫妻,您才是真正的清苑女主人。”
婚姻本身都沒有錯,對于主動選擇離開拋棄的唐慧,嘉漁會不自覺聯想到宋菱,想到她爸爸陳屹年。
而,即便宋菱那么傷害他。
她爸爸十年如一日,從沒有想過擁有全新的婚姻。
庭叔做出選擇娶了傅姨,嘉漁覺得他是幸運的。
畢竟,還有一個女人愿意這么默默無聞的為他而付出。
傅雅蘭說,“阿漁,我有過年輕時候的日子,所以和你庭叔作為當年同校生的我,明白他是如何討唐慧歡心,他這種不善于過日子不懂浪漫的人,可以為了唐慧做很多事情,過去的時光不論什么都是我所羨慕而不能企及的。
年輕的時候,因為知道自己成不了他的愛人,所以從沒敢這么銷想過他會這么對我好,而真的結婚后,我們的年紀,我們的婚姻,我沒抱有太大的期望,只想讓他對我多點關注也好。但是沒有,什么都沒有。”
“傅姨那都是過去了,現在你們的生活也很好,是我們晚輩的榜樣。”
“嘉漁任何事情都是要付出才會有回報的,我在清苑有4年的光景了,這四年我全身心地將自己融入這個家庭里。
為這個家庭付出,才有千尋和千信兩兄弟對我真正意義上的接納,也才有你庭叔和我是家人是親人的和睦。可到了我們這個年紀,終究不會再提能不能完完全全占有對方的心。一個女人,不論在什么年紀,只要還擁有愛情,絕對是擁有最大的幸福。
我和你說這些也沒有別的意思,為的是讓你一個年輕女孩兒能看清楚看透,人活大半輩子,不過就是這樣,不論再多財富再富有,都不如你身邊陪伴你的那個人。
趁著你還年輕,郗城這么守著你,別辜負時光,好好愛他,好好過日子。”
“謝謝您傅姨,謝謝您能和我說這么多。”
要知道這種以身現法的說教方式,并非所有人都愿意的。
這樣用自己的經歷教育別人,勉勵別人,無疑要將自己的傷口再撕扯開一次。
傅雅蘭說,“嘉漁,我不知道你經歷過什么,家里人也不知道,但是郗城找了你那么久,他太累了,自從你來清苑我也一直想和你談談說說的,好好珍惜他。”
“我會的。”
因為她太明白愛一個人,如果對方沒有回應,該是有多疲憊。
三年前的07年,傅雅蘭見到的慕郗城,和現在完全判若兩人。
沒有人會想過守著一個人的遺照過一輩子,而郗城是這樣的。
06年,嘉漁‘過世’,所有人都奉勸慕郗城取消訂婚典禮。
但是幕府長子的訂婚儀式如期舉行,不過,不是和人,而是和照片。
陳嘉漁的照片。
當年,新任慕董事長剛上位,和一張遺照舉行訂婚典禮,成為全市人的笑柄。
當時幕府勢力下滑,慕封重病,早已經不如當年鼎盛時期。
媒體報社紛紛刊登頭條,諷刺挖苦慕郗城。
有人說,新任慕董事長,他瘋了。
有人說,慕封病重,讓這么一個不清醒的長子掌控慕企,簡直是要將慕企推入十八層地獄。
……
外界的傳言,流言蜚語,此起彼伏。
唯獨,慕郗城他堅持。
他說,不論如何,嘉漁都是他的妻。
訂婚典禮,是他答應她的。
他不會失約。
2010年就要過去了,明年就是新年。
下午時分,竟然開始洋洋灑灑地飄起了雪花。
“下雪了。”
嘉漁囁喏。
“瑞雪兆豐年,這是好兆頭。”
看著坐在牀畔嫻靜的女孩子,傅雅蘭終究是嘆了口氣。
“好好過日子。”拍拍嘉漁的肩膀,她起身離開。
“一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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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了傅姨的一番話,讓嘉漁的心里總是很不平靜,有些急切想要見到慕郗城。
這么多天沒怎么碰手機的人,再接觸手機,想要給她丈夫打一通電話。
卻沒想到有人提前打來電話。
那人是她最不想見的,聲音都不愿意聽的人:宋菱。
看著手機在一旁震動,嘉漁沒有接。
半晌后,她躺在牀上,手機不再響卻發來了一則消息。
【candy,媽媽祝你和郗城新年快樂。】
嘉漁直接擰眉,‘啪’地一聲將手機摔在了梳妝臺上。
媽媽?
這個稱呼她不喜歡。
想了半晌,她直接將這則信息刪除掉。
回了一句:【宋女士您發錯信息了,這里從來就沒有你的女兒,還有懇請您以后不要再繼續給這個號碼發送一些沒有必要的簡訊。】
這簡訊傳過去,明顯是帶有情緒的。
市中心的公寓。
宋菱見了嘉漁的回復,望著窗外的雪花發呆。
這是她聯系她女兒的唯一途徑,還是花了些心思才得到的,但是現在唯一和她說說話的方法,都惹她生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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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漁的手機再響動的時候,她索性蹙眉去接,“我已經和你說過再也不要用這個號碼聯系我。”
慕郗城聽著他妻子的話,無奈失笑,“寶寶,哪兒那么大的火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