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屹舒和鄒家華夫婦在英國生活了很多年，但是他們和國人一樣，生活和節日都按國內的來。
嘉漁和遠在澳大利亞的慕郗城通電話，忽然聽到陳屹舒喊她，“囡囡，下樓來。”）
“好，就來。”嘉漁說完後，對著電話裡面的人繼續道，“姑姑在喊我吃飯了。”
“……去吧。”他忙碌於工作要務，他們已經很久沒有見面……
上一次分開，她還住在蘇州，現在新年被姑姑接來了英國倫敦的奶奶家。
“阿漁，在英國的生活還適應？”
慕郗城似乎在翻看文件，嘉漁聽到那邊紙頁翻動的聲響，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說道，“在奶奶家過完年後，我會回國。”
最近他很忙，分開幾個月不見是常有的事情。
“用我接你回國嗎？”慕郗城問，嘉漁握著手機向樓下走，搖頭，“不用了。”他在澳洲，過年後特意送她回國，來回奔波不太好。
“在英國，阿漁要照顧好自己。”像是有助理在和他說話，慕郗城和她通話掛斷的時候，嘉漁內心有一點點的失落。
——怎麼連新年快樂都沒有對她說？
他實在太忙，算了還是。
嘉漁這麼想著繼續下樓，元旦在這裡，奶奶家會來很多客人，除了鄒家華的合作伙伴，還有他們陳家的一些在英國的遠親……她爸爸一直待在蘇州，除了和自己的姐姐陳屹舒，還有母親葉韻，其他陳家親戚往來不多……嘉漁辨別起遠親來有困難，不太認識……
只和自己的奶奶比較親近……如果沒有奶奶和姑姑，最困難的時候也就沒辦法支付陳教授過世後的那部分欠下幕府近似無底洞的費用……
等一步一步走下樓梯，葉老太太看她下來，對她說，“你姑姑讓你下樓吃飯半天都不見你下來，我上來看看你。”嘉漁挽著葉老太太說，“奶奶，您不用擔心我啊，倒是您現在總喜歡各地旅遊，我都不好找到您的蹤跡。”
用她爸爸的話說，葉老太太是‘遊客’，無礙於年紀，總喜歡世界各地走……
“現在你放假了，也可以和奶奶一起去新西蘭住住……”
“不了，我還是不給您添麻煩，倒是您不論到哪個地方一定要寄照片來給我看看。”
“好好。”
陳屹舒見兩人下來，對葉老太說，“你們祖孫兩人真讓人好找。她餓了，就會下來吃飯，您還把她當小孩子一樣。”
葉老太太倒是不以爲意，笑著說，“我現在只有這麼一個親外孫，不能不疼。”
老太太開明，倒是沒有強迫陳屹舒要孩子，但是陳家這一脈下，只剩陳屹年的女兒了。
陳屹舒搖搖頭，只淺淺地笑。
“走吧，吃晚飯去。”陳屹舒伸手搭在嘉漁的肩膀上，看著她的側臉說，“我們阿漁是越來越漂亮了。”
林老太太帶著自己的孫女向樓下走，一年走一邊說，“能不漂亮嗎？都是隨了我。”
“是，確實隨了您。”陳屹舒難得見老太太回家，總是哄著自己的母親，爲了她開心些。
三個人一起向客廳走，正巧遇到從外面回來的鄒婷，“媽，外婆。”和陳屹舒、葉韻打過招呼後，只簡單地看了嘉漁一眼。
“回來了，就到餐廳去。”
“好的媽，我這就過去。”鄒婷點頭。
“小婷，你許阿姨和許巍今天來了，說很久不見你，要見見你。”一聽到許巍的名字，鄒婷有些心煩。
但，礙於陳屹舒的面子只好答應。
“媽，我上樓換一件衣服，等一下再去。”
“好，去吧，去吧，你昨天的衣服我幫你洗了晾在露臺上。”
“嗯。”鄒婷轉身，等上了二樓再回頭看著葉老太太身邊身形纖瘦的女孩子，眼瞳有一瞬的黯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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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漁跟在葉韻老太太身邊，新年家裡的客人很多，國外大多自己自足陳家的遠親許阿姨，還有鄒家的親戚嘉漁不認識很多人都聚集在餐廳裡，嘉漁只待在奶奶和姑姑的身邊。
廚房裡，許巍見陳屹舒過來，之招呼著說道，“乾媽，您看看今天的這道菜，是不是還可以……”
陳屹舒搖頭道，“阿巍，你一個男孩子不是該出現在廚房。”
許阿姨倒是不介意，“讓他做事情吧屹舒，男孩子能做好飯也不錯。”
陳屹舒就不管他們，任由著他們隨意了。
晚餐開始。
家裡的人坐在歐式的長桌旁，燭臺白燭，桌上的細頸花瓶裡，有白玫瑰在悠然綻放……
嘉漁在葉老太太身邊，似乎有些心不在焉——
陳教授的表妹，這類遠親是嘉漁是第一次見到，小表姑見她坐下來，就問，“阿漁啊，現在在蘇州讀大學幾年級了？”
“讀研究生四年級。”
這麼快！小表姑怔了怔，看鄒婷過來，拉著鄒婷坐下後，轉頭就問，“小婷，你就比阿漁高一個年級，我明明記得你比她要大六歲的。”
畫好了妝，挑了件足夠亮眼的衣服，滿臉笑容的鄒婷坐在這裡瞬間有些顯得有些蒼白。
許巍不爲所然的開口道，“小嘉漁唸書不是很早麼？”
小表姑問，“那得要多早，才能和小婷年級差不多。”
“囡囡啊。”小表姑問，“等到你研究生畢業了，有什麼打算？”
“應該會到美國去讀博。”
許阿姨說，“女孩子家家的，其實念太多書也沒什麼大的作用，還是趕快找個男朋友，考慮考慮自己。你看看小婷每天都有很多男孩子追。在家裡住了沒幾天，已經有很多人向家裡寄花的。”
許阿姨說得讓鄒婷有些不好意思，倒是鄒家華說，“趁年輕還是好好攻讀學業爲重。讀博士倒是不錯。”
“目前是這麼打算的姑父。”嘉漁應聲。
鄒婷看著對面的女孩子，眼神中瞟出幾絲輕蔑和不屑。
“孩子怎麼做決定都好，各有各的好，你們沒必要評判。”葉老太太的話倒是讓讓很多人不約而同的贊成。
“你們看看，我就是忘了，嘉漁才20歲。放著以往讀了研少說26歲，也該談婚論嫁的。”許阿姨看著嘉漁說搭腔，“阿漁啊，是不是不認識我了。你上次來倫敦的時候，還是你爸爸抱著你，你很像屹年……”
這句話出口，讓新年晚餐的餐桌上變得有幾分詭異的靜默，陳屹舒第一時間去看老太太的神情，見她沒有大礙才放心，“媽，今天廚房裡特意做了這道涼菜，您喜歡的苦菊。”
許阿姨心裡一怔，突然意識到自己現在真的說錯了話，也說了不該說得。
“奶奶，吃菜。”嘉漁夾了苦菊在葉老太太面前的餐碟裡，關於她父親的那個話題就此打住，有幾位陳家的遠親帶著許阿姨有意開始說別的話題，倒也不顯得太過尷尬。
鄒婷在吃飯，偶爾會關注幾眼嘉漁，眼神裡晦暗不明，倒是許巍有心注意到這些，只淺笑著給鄒家華倒酒陪他閒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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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囡囡，要留下來多陪奶奶幾天。”葉老太太嘆了一口氣，這麼說。
“奶奶，不是過完年要到新西蘭大草原去。”
“媽，您一個人住新西蘭恐怕不好。”陳屹舒和鄒家華有些擔心。
葉韻道，“以後囡囡畢業了有時間，就到那裡去找奶奶吧。其實，人生數載，不過一場空，舒心纔是最重要的，我們活這麼久就是爲了這麼個道理。”
葉老太太說得話，多少帶著些許傷感的意味。
嘉漁卻說，“奶奶喜歡自由自在，四海爲家，頓悟，心明，生了一顆七竅玲瓏心，您的境界我們一般人很難達到。”
“我的外孫什麼時候，嘴這麼甜。”
老太太沒了陳屹年傷心的很，陳屹舒看嘉漁一句話就把老太太哄得合不攏嘴，坐在自己侄女身邊對她悄悄地豎大拇指。
直到家裡的警衛員過來，對坐在最外側的小表姑不知道講了什麼，小表姑即刻站起來道，“囡囡啊，外面有人說是要找你。”
嘉漁吃得本就不多，爲的是陪老太太，在英國倫敦這邊除了奶奶家，她還真沒有熟悉的人，聽小表姑的話，她疑惑，“是不是搞錯了。我在英國沒有熟人。”家宴，離席不好。
小表姑說，“你坐著，我去看看。”
等她回來，突然牽著嘉漁的手眉開眼笑地向外走，“就是找你的。”
“去吧。”
老太太放嘉漁離開，嘉漁跟在27歲的小表姑身後，聽她道，“囡囡，有帥哥上門找你啊，你什麼時候認識的？”
小表姑臉上有些曖.昧的笑意。
嘉漁疑惑，等到前庭院，看著在等她的人英俊挺拔的身影，讓她突然一驚，然後向外跑去。
在黑色雕花鐵門外的那輛邁巴赫旁佇立的人，讓她納罕：不可能，明明還在墨爾本的，怎麼會來英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