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給她擦了眼淚,見嘉漁看著他,又突然笑。情緒反覆無常,讓他無奈的屈指勾了一下她的鼻樑,“你呀……”)
四月初的春雨如酥,尤其是深夜裡細細碎碎的,並不是很冷,染溼了嘉漁額前的碎髮,兩人站在陳家老宅外臨街的路上,柔和的暖橙色路燈將光芒灑下來,映襯在他撫在她的大手上,指骨分明,嘉漁的臉貼著他的掌心,感受著他的溫度,似乎之前的夢境中的畏懼全都消除了。
“寶寶,這幾天有按時吃飯嗎?”似乎毫不避諱這麼說。俯身在她脣角落下了一個吻,嘉漁踮起腳尖抱住了他的脖子……
寶寶?
章遠怔了怔,像是想到了什麼,看著自己面前那把降下來的黑色大傘,遮住了兩人的臉,雨霧朦朧,他們在說什麼做什麼,自然看不到,但是因爲完全可以猜測所以臉上有些不自覺的尷尬和窘迫。
嘉漁沉浸在剛纔的情緒裡,只對他點點頭,後來沒由來的臉紅,因爲看到了他身後一起下車來的章遠。
“以後,別跑那麼快……”
他的嗓音有些暗啞,嘉漁被他圈抱在懷裡一起向家裡走能感受到他身上帶著的倒春寒的雨夜涼意,不知道他到底在外面呆了多久,想著這個問題,在慕郗城的懷裡漸漸情緒穩定以後,嘉漁又像是記起了什麼似的,輕輕推了推他,“這麼晚到蘇州來……是不是不太好?C市的事情現在怎麼樣了?”
看她推開他的小動作,慕郗城懂嘉漁已經徹底冷靜了,氤氳著委屈的眼眸也恢復了清明,一時間覺得剛纔那個依賴他的小女孩兒,才讓人真的覺得可愛。
攬在她腰際的手沒有鬆開,向前一步將她帶到傘下,用黑色的大傘遮住了她的臉,他明白嘉漁在擔心什麼,這也是他一路趕夜間航班來到蘇州,沒有在車內沒有進家裡的原因。
最近C市那麼混亂,一定有不少媒體記者蟄伏在他陳家老宅的附近,深夜來此見她,確實有一點冒險。
但是,他顧不了那麼多了,帶著嘉漁一起進入陳家室內的客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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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嵐已經跑了熱茶端在茶盤裡盛了上來,看了慕郗城一眼,本想說什麼,但是還是放棄了,什麼話都沒有說。
向來,處處到位的女管家,今天話不多、又寡言,嘉漁看慕郗城淋溼的肩膀對吳嵐道,“那乾淨的毛巾過來。”
吳嵐沒有應聲,大半天才拿過來,準備了兩條,遞給嘉漁後說,“您也顧顧自己,別大晚上的淋雨。”
這話自然沒有什麼毛病,但是嘉漁即刻就聽出了玄外音,她脣角微微勾著,然後對吳嵐說道,“給章理事準備別苑的客房去住吧,等喝了熱茶再過去。”
吳嵐不說話,只是什麼都繼續照辦。
往常他們家裡雷厲風行的女管家,今天顯得尤其沉默。
嘉漁相信自己能看得出來的異樣,慕郗城自然比她通透的多,肯定看出什麼不少。
他倒是也不生氣,和他太太一樣,臉上有種微薄的笑意,看得讓章遠覺得心驚……
半晌後,慕郗城摟著嘉漁的腰,按住她的手腕不讓她繼續幫她擦淋溼的頭髮,“到樓上去,你洗個澡,該睡了……”
此時已經是凌晨的2點鐘,嘉漁的身體情況特殊,被慕郗城攬著腰際向樓上走。她走到一半,突然又淺淺的笑著說,“嵐姐,不是故意要針對你的。”
慕郗城側過臉,捏了一下嘉漁的臉,肯定道,“對,不是故意,是有意,有心針對。”
嘉漁但笑不語,等上樓回到房間後。
慕郗城進門先讓嘉漁坐下,然後將閣樓臨街上的那扇窗給她嚴嚴的關住,雨點噼裡啪啦地敲擊在透明的玻璃窗上。
他回身,又說她,“大晚上的,你睡覺怎麼不關窗戶?這毛病、這麼大了,還不改,你不管吳嵐都不知道告訴你?那她也不用當這家的管家了。”
嘉漁向來睡覺不愛關窗戶,春、夏、秋、冬,沒少因爲這個生病。
慕郗城語調很嚴厲,甚至苛刻。
嘉漁像是習慣了,他的訓斥和責備,現在的關注點不在他訓她的話上,而是在他知道她晚睡沒有關窗這件事情上。
“你,什麼時候來得?”她忽然站起來,這麼問他。
等他將外套脫了掛在門口的衣架上,對她簡單地迴應了一句,“大概晚上11點多就到了。”
嘉漁每晚到10點就入睡的習慣慕郗城還是知道的,晚上的航班國內飛,一個小時後抵達,並不耗時,但是等被俞哲接機後,章遠開車過來,已經是11點多大了陳家老宅下。
雨夜,看了一眼手機上的時刻,臨街張望著二樓的房間,發現燈是滅著的,一片黑暗。
慕郗城就知道嘉漁應該睡下了,沒有想要打擾她的睡眠,又怕下車後,驚動了不知在四周哪裡正蟄伏的媒體記者。
所以,他終究是沒有下車,直到後半夜突然下起雨來,陳家燈光突然亮了,窗戶沒關,她站在閣樓上也不管多大的雨,就那麼站著,怎麼能讓他在放心?
像是一切都不重要了,只要她能夠舒心、開心就好……終於,還是按捺不住對她的擔憂下車了。
嘉漁被他牽著手到浴室去,看他在浴池裡放熱水,她站在門口問隔斷裡面的人,“既然那麼早來,怎麼不趕緊回家來,在外面凍著不怕冷?”
慕郗城突然想到了一件事,轉身後,看著他太太將她的長髮別再耳後,對她道,“我半夜過來,章遠給老宅警衛員打過電話,讓他將我們家的大門打開,可是,內線接通的吳嵐說,他們太太不說,沒人會開門。”
嘉漁搖頭,臉貼在他的胸口上,“我沒有說這樣的話啊……”
慕郗城捏了捏她的臉,說,“自然不是你說得,想想都知道咱們女管家把我當渣男了。”
嘉漁後知後覺,想明白了事情,突然忍俊不禁,說,“慕先生身邊,果然人才很多。”敢大半夜,不讓慕郗城回來的,怕是隻有吳嵐可以做得到。
但,十天,足夠讓她壓抑的要著急了……
“你……不生氣嗎?”嘉漁故意這麼問,想看看這人現在的反應。
慕郗城將她抱起來,在她額頭上落下一個吻,“不生氣,他們能這麼對待你,讓我很放心。”
事實上,只要他要進來,沒有人會真的阻攔,不過是怕打攪了嘉漁晚上的睡眠。
嘉漁摟緊他的脖子,說,“他們只是什麼都不知道而已。還有啊,你今晚過來,要是被媒體記者抓拍到該怎麼辦?”
“10天,已經足夠了,如果還是不能將那羣董事會的老骨頭沉浸在一片假象裡,你老公也就不用當這個董事長了。”
“感覺你最近一定很累。”嘉漁自他懷裡望著他的眉宇,那份只有在她面前才能安心顯露出的疲憊,讓她下意識地說,“我有聽你的話,按時吃飯,休息,你可沒有像答應我一樣那樣做。”
抱著她,讓她坐在浴池臺上,指尖深入試探了一下水溫,給她解開衣釦的時候,他突然看著她說,“感覺已經過了很多年都沒有再見到你了……”
很多年?
有那麼誇張嗎?
嘉漁微微錯愕,聽他說道,“你不在我身邊,我哪裡能睡得著?”
“這麼說,慕董事長特意來蘇州,是讓我陪睡了?”
“差不多吧。”
等釦子被對方解了兩顆,嘉漁突然按住他的手說,“我不跟你一起洗,我已經洗過了。”
“真的?”他問。
嘉漁點頭。
然後,對方也沒有強迫她,直接眼神暗沉地開始在她面前脫衣服,脫完上衣,再脫……
嘉漁終於開口,“我不想坐在這裡,你抱我下去。”
慕郗城扣住她的手腕,穩穩地將她託在懷裡,一起陷入溫熱的水中,“還不是要一起洗?”
“我不是這個意思……”
她有些無奈,對方故意曲解她,有意的。
釦子一次解開,露出精緻的鎖骨,和纏繞在雪白脖頸上的紅絲線,染了水汽有鮮紅變成了褐紅色,映襯著嘉漁的肌膚格外的惹人心動。
吻了吻她的脣,將她的身子翻轉過來自背後抱著她,讓她靠在他身上。
慕郗城忽然想到剛纔她落下眼淚,嘆了一口氣說,“還是,讓你承受了太多。”
嘉漁搖搖頭,只是緊緊地扣住了他的手指,十指緊扣她說,“你總要讓我也爲你做一點什麼。”她是心甘情願的。
——傻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