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漁再查的是奶奶剛才說的《周公誡子》,想明白奶奶說得到底是什么意思。
“在查什么?”對方詢問的話,貼著她的耳骨傳來,讓嘉漁忍不住顫了一下。)
一直寫不好‘誡’這個字,等到一個路口,等紅燈途中慕郗城側過頭去看嘉漁寫得字,大致明白后,手臂穿過中控臺到副駕駛的位置將她一把攬進懷里,握著她的手指一筆一畫的寫那個‘誡’。
嘉漁被他摟在懷里,已經無心關注寫字這個問題,而是近在咫尺的的這張俊臉。
還有他握著她手的那份溫度,
“是這個字嗎?”慕郗城問。
抬頭的瞬間,看見嘉漁看著他出神的瑩潤目光,忍不住扣住她的手腕,吻了上去。
這是一個足夠*的吻。
吻得嘉漁似乎就要眩暈。她的柔軟和他的身子貼在一起,讓她背后的脊柱都是酥麻的。
“我們到哪里去?”等這一吻結束,嘉漁嗓子透出輕微的沙啞。
“你決定。”
“聽說,慕家在這里也有住處。”
“是的。”長指磨撫著她柔嫩的唇,慕郗城有些意猶未盡。
“那你為什么還要住酒店?”
“為了能和你近一些。”嘉漁的臉潮紅剛退,又一次絢爛起來。
——她好像越來越喜歡他了。
雖然一次也沒有對他說過。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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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車子上了高速,開始從倫敦到愛丁堡的線路——
和國內不盡相同,歐洲國家的城市地圖上看起來,自然沒有國內那么遠。
在這條線路上,嘉漁幫慕郗城開了導航,陰雨綿綿的溫帶海洋性氣候,車窗外濕冷,車內卻恰恰相反地很暖。
一路過去,低矮的小丘層巒迭起,高大的法國梧桐林立道路兩側,焜黃的葉子應韻隨風裊娜而下。
嘉漁喜歡下雨,尤其是這種靜謐的聽雨的感覺,仿佛世界都變得靜靜的。
“如果去愛丁堡的話,今晚是沒有辦法將你送回來的。這么不回家,好嗎?”
嘉漁緘默了半晌,最后說了句,“如果我在你的住處留宿,你不歡迎?”
“阿漁,知道在自己在說什么嗎?”他對于她的直接,倒是有半晌的出神。
嘉漁沒有在搭腔,點到為止,她還是不太適合主動。
“你想要住下來,自然可以。”
“如果我不要和你住一起,你會送我回來嗎?”
“不會。”從倫敦到愛丁堡,他既然帶她出來,就沒有打算將她送回去。
她就知道他會這么說。
什么《周公誡子》的博聞強識,分明心計多端。
奶奶夸人的時候,為什么不想想過于聰明的人,其實不見得就好。
他如果想使壞,很可能變成個‘大騙子’、‘大壞蛋’。
“在想什么?”
“你是大騙子!”
“還有呢?”
“大壞蛋。”
普通的女孩子說這句話的時候音調軟軟的像是撒嬌,而嘉漁,和往常一樣淡靜的臉,實話是說,沒有矯揉造作的姿態和口音。
甚至,有點過于……一本正經。
可,慕郗城就是知道她在‘撒嬌’,忍不住輕笑了一下,然后又空出手摸了摸嘉漁的頭,說道,“寶寶,這個冷笑話一點可都不好笑。”
“……”
她明明就是實話實說。
一路上,很長時間的車程,嘉漁因為昨晚惦記著慕郗城要到家里來的事情,晚上竟然沒有睡好。
更令她有些驚愕的是,昨晚夜里大雨,陳屹舒在她的臥室里陪她入睡。
而她,整晚的夢境里,竟然都是慕郗城。
……她夢見他們在倫敦街頭,他給她的溫柔親吻,也夢到,在勞斯萊斯車內,他抱著她坐在他腿上,將大手探進她的襯衣里,摸撫著她光滑的背后,還有心口雪軟上那處刺青的*……
她一個20歲的女孩子,做這樣的夢,能將她在徹底清醒后羞窘地無地自容……
尤其是,陳屹舒睡在她身邊,滿是親情味道的溫暖臥房里……她心心念一個男人的吻——
昨晚起夜后,喝了杯冷水,看著窗外的雨,她是真的失眠了。
直到后來,擔心吵到姑姑——才上牀去躺好……
窗外的雨噼里啪啦地敲擊在玻璃上,昏昏沉沉的聽著冷雨,才在近似凌晨的時候,漸漸入眠……
現在,在從倫敦到愛丁堡的路上,困意犯了——
睫毛輕輕顫了顫,嘉漁在副座駕的位置側臥,隱約視線中慕郗城的臉漸漸模糊,漸漸地入睡……
高速上來來往往的車輛很多,慕郗城感覺不到身旁人的小動作,像是覺察到什么將車內的音樂有意調低,在英國高速的stop指示休息暫停處,停下來將車后調樂嘉漁的座椅后背,將毛毯給她蓋上——
嘉漁睡得很淺,感覺到他的動作,迷蒙著眼問,“已經到了嗎?”
“還有一段時間,等到了,我再叫醒你。”
“嗯。”
嘉漁的睫毛垂下來,繼續入睡了。
和往常冷漠著一張臉,有些早熟氣橫秋的女孩子不一樣,她現在的松弛狀態,才是這個女孩兒該有的樣子。
慕郗城很慶幸他是唯一能看到她這個樣子的人,將車速降低到七十邁左右,繼續向愛汀堡沿海城市行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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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漁醒來的時候比想象地早,“還沒有到?”她問。
“車內有溫水,是常溫的。”
慕郗城聽著她睡后沙啞的嗓音對她這么說。
嘉漁取了瓶礦泉水。
因為下了高速到海濱城市的一些路開始形成顛簸,讓她近似措手不及的將水灑在手上,而有些水流順著手背落在車內的座椅墊上。
“又弄濕了?”
對方漫不經心地一句提問。再聽到那個‘又’字的時候,讓嘉漁隨之怔了怔。昨天,他抱著她壓覆在上面纏.綿的畫面由此洶涌而來,那時候的她抑制不住情動——
想明白他的意思。驀地,嘉漁臉上燥熱通紅。
“不要緊,弄濕了再換新的就好。”他說得滿不在意。
“……”嘉漁瞪眼,流.氓。
最終的目的地是愛丁堡沿海的一處海灣,他們抵達已經在黃昏,落日余暉,讓好容易今天晴朗的天氣里,看到了落日的西下的風采。
很寧靜平和的環境,沙灘鍍了金色,有附近的住戶在散步,還有幼童在追逐嬉戲。
愛丁堡的海風吹在臉上,在這個冬日里,罕見透出了輕微的暖意。
“想要下去走走?”
“好。”
慕郗城見嘉漁被車窗外的風景吸引,將車泊在一旁,帶著她下車去。
同樣的英國城市,愛丁堡因為距離海洋很近,似乎空氣里都氤氳著水汽溫暖了很多。
黃昏時分,沿著臨海的公路,夕陽西下鋪上了一抹金燦的光輝,嘉漁仰頭眺望在水天相接的地方——天與海似乎匯聚在了一起。
水天一色。
冬季,溫帶海洋性氣候區,還有不知名的花在綻放,空氣里氤氳開的花香,在這個濕冷的天氣里格外沁人心脾。
見身邊的嘉漁深吸了一口氣,慕郗城問,“喜歡這里?”
嘉漁點頭,再點頭。
沙子經過正午的曬,已經變得暖暖的,嘉漁赤著腳挽著慕郗城的手臂,從住宅區外的沙灘慢慢向慕郗城的住處走。
慕郗城一只手牽著她,另一只手拎著她白色的帆布鞋,任由著她在沙灘里踩來踩去。
難得,退卻了成熟像個孩子嬉鬧,他縱容。
頭上的綠蕾絲發帶在飄,嘉漁跑了跑然后退到她身后,伏在慕郗城挺闊的背上,踮起腳尖向上跳。
“這壞丫頭——”
慕郗城攬緊她,將她安穩的背在后背上。
嘉漁沒有說話,只安靜地抱著慕郗城的脖子,看著不遠處的別墅住宅區,是藍白色的地中海建筑。
干凈,清明……像是大海中揚起的白帆。
出門就可以見大海和沙灘,花圃在冬季里依舊有不知名的花在綻放,蒼翠的冬青翠澀域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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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漁被慕郗城背著向前面的住宅區走,等到越走越近以后,她才發現這里的住宅區很特別。
并非有遠遠看到的挨在一起,而是距離相對有一段距離,房子算不上大,白色的墻壁,藍色的屋頂。
等慕郗城掏出鑰匙以后將門打開,嘉漁感覺到室內的明亮和別有風味。
在外看似不大,大概因為沿海,其實,實際上面積很大。
尤其室內的空間格局利用卻很好。
一共三層樓。
房間安排得體,嘉漁讓慕郗城放她下來,讓她參觀。
慕郗城就見一雙沾了金色沙子的小白腳,在樓梯上一步一步拾階而上。
分外討人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