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嘉漁自小和慕郗城相處,兩個人的個.性,可謂是天差地別。
一個冷漠,另一個就要打碎她的冷漠。
嘉漁因為年幼的成長環境,早熟。
用慕郗城的話來說,是喜歡故作成熟,再大的事情都不會在臉上顯露太多情緒。
小女孩兒的心思,藏得很深。
很多時候,讓他都覺得無奈。
而,慕郗城偏偏不喜歡看她這樣與年齡不符的世故,他想要她活得單純,至少在他面前,看得出她真實的悲歡、喜怒。
自海城市飛蘇州市的航班,近似2個小時。
登機后,章遠和寧夫人坐在上午機艙的一處,嘉漁和慕郗城坐在一起。
……
……
2小時,其實很快。
快要抵達蘇州的時候,慕郗城將外套遞給嘉漁,說,“外面冷,把衣服穿好。”
嘉漁伸手接,穿好了,才想起起初在幕府外,西瑞塞進她口袋里的帕子,英倫格子的男士巾帕。
在英國的紳士風度里:男士手帕,其實是方便女人用的。
一般贈與的對象,會是自己喜歡女孩子。
嘉漁忽略了這一點,上車前沒拒絕西瑞,是因為到底也算相識,還有,西瑞本意不是送手帕,他在上面寫了東西,算是將巾帕當做紙張來使用了。
嘉漁看見后,有些不明所以,踟躕間就沒有拒絕。
現在將這個格子手帕拿出來看,倒也沒有什么特別的東西。
慕二少在上面,寫了一串數字139xxxxxxxx。
附贈一句話:如果有不開心或者不順心的事情,隨時恭候。
嘉漁和西瑞不熟悉,他這么做,有些冒昧,但是她在幕府住了將近一個月的時間,留一下聯系方式,也沒有什么大礙。
存在手機里,也有一個提示,在以后可以選擇接還是不接,能將主動權控制在自己手里,何樂而不為。
嘉漁心里的盤算是這樣的,可坐在她身邊的慕郗城就完全不是這么想得。
慕西瑞給她留號碼的居心,同樣身為男人,他當然明白通透里面的深層含義。
只是,他沒有想到一向待人于千里之外的嘉漁,竟然會選擇這么聽話地存了對方的號碼。
清雋的臉,霎時間,變得很難看。
“阿漁。”
他叫她一聲,在她側過臉看著她的瞬間,迅速取走了她手里的那支郁藍色的手機。
嘉漁沉穩,偏愛藍色,生活中和藍色息息相關的物件很多,連私人的手機都是這樣。
“怎么了?”
她有些不明所以。
對方在操控著她的手機,長指點觸的動作靈活而快捷,“借我用一下,一會兒再還。”
他要,她給了。
也沒有過多地覺得異樣,她偶爾會用他的手機,也沒有什么所謂的秘密。
飛機已經抵擋降落,寧文靜帶嘉漁先走,章遠陪同慕郗城一道去取行李。
一邊走,章遠看到老板似乎執著于手里的那支手機,在發信息。
直到顯示發送成功,他臉上那樣微妙的神情,讓章遠有些捉摸不透。
“老板,公司已經派了車來接,送您和寧夫人還有陳小姐,到哪里?”
“回陳家。”
“寧夫人也住陳家。”
“住。”
陳屹年因為藥研項目很久都不在家,嘉漁病沒有好全,慕郗城要忙工作,有寧小姐陪著,他自然會放心一些。
信息發送完畢,慕郗城又點進發件箱里,將發信息的痕跡刪除地一干二凈。
*
此時,遠在海城市的西瑞接到嘉漁號碼的信息,有些訝然,也有些驚喜。
在打開,臉色完全變了。
發來的那條信息如下。
【我男朋友不喜歡我存儲其他男人的手機號碼,如果有事就聯系他189xxxxxxxx。】
西瑞看著臉色,瞬間變得極致陰郁,一個怒愕,將手里的手機砸了出去。
“啪嗒”一聲,撞在室內的玻璃魚缸上,最近掉入魚缸里。
那串手機號碼是誰的,他怎么可能不知道。
沒有人比他更清楚,那是慕家大少慕郗城的。
*
行李已經在機場取好,慕郗城再出來,和剛才下飛機的時候,臉上的神情完全不一樣。
起初還像是陰沉暴雨前的征兆,現在轉瞬間已經陽光明媚。
神采奕奕,臉上都罕見有笑意。
寧文靜看不懂兒子,情緒變化這么大,讓人捉摸不透,實在不像她這個母親的性.格。
多變,又難猜。
一直到他們一眾人上了車,慕郗城對寧文靜道,“媽,我回來之前給陳叔打過電話,他過兩天才回來,嘉漁身體沒有好全,我不在家,您陪陪她。”
“那感情好,我好久沒有和嘉漁一起沏茶,下棋了。”
嘉漁和寧文靜一直相處都很好,自然歡迎住他們家。
路上,寧文靜透過后視鏡看到后面女孩兒脖頸處的一抹綠,問,“囡囡,后頸怎么了?不舒服?”
嘉漁安然地坐在一邊,淺淡地回她一句,“沒什么寧阿姨,像是發燒出了紅疹,西子搓了薄荷葉,貼在上面。”
“薄荷葉倒是有止癢,去紅腫的作用,囡囡要是嚴重,要用藥,不能隨便對付。”
話剛說道這兒,寧夫人不說了,只因為一旁有人眉宇間染了笑意,似乎毫不收斂,一張俊臉笑得恣意。
寧文靜擰眉,“囡囡出紅疹,郗城笑什么?等嚴重了,有你擔心的。”
慕郗城,還是沒說話。
指責過兒子,寧文靜扭頭,說道,“囡囡,靠過來,給阿姨看看。”
嘉漁聽到,正要靠過去,卻被慕郗城攔住攬進懷里,他說,“您看了,也退不了。”
寧文靜知道阿漁是學醫的學生,便說,“不看就不看了,倒是囡囡,用薄荷葉,說不定已經消了。”
慕郗城攬著嘉漁的肩膀,眼眸驟然暗沉,“您怎么知道就能消?說不定越來越多,不單單是后頸,遍布全身都有。”
“這么嚴重,那下車了就給囡囡看醫生。”
嘉漁推開慕郗城,對寧文靜道,“寧阿姨,您不用聽他危言聳聽,會好的。”
沒有痛癢感,學醫判斷靈敏,不至于那么嚴重。
寧文靜見兒子似乎是有意開玩笑,便沒有深究。
倒是,慕郗城將嘉漁后頸貼得薄荷葉取下來說,“讓我看看,阿漁脖子上的小紅疹。”
女孩兒的皮膚很滑嫩,嘉漁肌膚有些過于白,所以痕跡不太容易消退。
慕郗城看著輕撫著嘉漁的后頸說,“挺漂亮的,像是小紅花。”
她出紅疹,他還要戲謔她?
不理他。
……
……
陳家府邸,很快就到了。
此時已經黃昏時分。
將一切行李安置好,章遠和老板道別后,回自己在蘇州分公司的住所。
不論走多遠,只要陳家的那扇鐵門一打開,嘉漁就覺得自己回家了。
陳家雖然沒有幕府那么大的財力勢力,但也是蘇州的老宅了,嘉漁的祖父聽說在世的時候,是民國時期的上校,陳屹年不喜歡那么多的人在家里。
家里便只留了持家的閆霜和司機呂凱,嘉漁是閆霜看著長大的,見小姐慕少爺回來,還是有些想念。
直到看到寧文靜,是驚喜的,這位寧夫人雖然沒來過蘇州陳家幾次,但是常常聽嘉漁提起。
閆霜見寧夫人已經是很多年前,再見,覺得完全沒有一點變化。
“寧夫人來,怎么不早說?好讓呂凱去接。”
對于陳屹年的近況,寧文靜知道一些,多虧有這樣一個張弛有度的女管家。
“不用麻煩,我和郗城阿漁一道來,很便捷。”
*
晚上,一起用晚餐,寧文靜直夸贊,“閆霜的蘇菜做得非常純正,口味很好。”
慕郗城坐在嘉漁身邊,有些分神,一會兒嘉漁注意到他的手機震動了一下,似乎是簡訊。
他拿起來,看了看,臉上沒有大的變化,但是眉宇輕皺。
郗城:
今天家父和我父親通過電話,你回蘇州了,現在該到了吧。什么時候來薄家?
我父親可是很早,就想見見你了。
薄靜秋
將信息看完,慕郗城隨之將手機丟到一邊,臉上再沒有了表情。
直到用過晚餐,他起先起身,握著手機似乎到前庭院去打電話了。
嘉漁替閆霜收了碗筷,就見寧文靜沖她招手,說,“今晚你打吊瓶,我陪著囡囡。”
閆霜已經在給家庭醫生打電話。
嘉漁陪著寧文靜,坐在客廳里,慢慢地喝著飯后的梅子茶。
透過庭院外的皎皎月華,嘉漁看向長身立在庭院里的人,不知道他在給誰講電話,眉頭鎖那么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