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可嵐伏在他的胸膛前,他身上淡淡的清香沁入鼻間,聞起來是如此地舒服,然,卻不是她所流連的味道。
她緊咬著牙關,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在聽得譚蘭卿那些朦朦朧朧的話語時,心中的所有積怨,都在那麼一瞬間化爲灰燼。
她從未怨恨過他將她的所有奪了去,她只是在怨恨他沒有給她一個解釋,他一直都欠著她一個解釋。
“子騰,倘若你若是有什麼不得已的苦衷,非要去傷害一個人的時候,你會怎麼抉擇?你會選擇去傷害一個無辜的人嗎?”
池可嵐輕閉上眼,等著他的迴應,像是在等待著什麼似的。
他那好聽的聲音在耳畔響起,“我會選擇瞭解自己!”
池可嵐愕然,擡頭用著眼風望了他一眼,“爲什麼?”她是怎麼也想不到杜子騰如是回答她的問題。
杜子騰卻不讓她有所離的念頭,力道加重了些許,按著她的纖腰,將下顎抵在她的頭頂上。
“我是一個基督信徒,這種傷天害理的事情做不來,若是必定要傷害了無辜的人才可以消去我的苦衷的話,那我寧可不去認識那個人。”
她卻這麼想著:若是換作柏君昊呢?若是那個人剛好不是她,而是其他人,他依然是毫不遲疑地這麼做派嗎?會嗎?她扣心自問著,卻沒了答案,她其實是沒底的。
自他的真面目揭開後,她才發現自己根本沒有了解他,除了他是柏君昊,其他的一概不知。
該怎麼給他下定論呢?
是好人?抑或是壞人?
“爲什麼他不是這麼想著的?爲什麼是我?他所要傷害的人,爲什麼是我?子騰,你告訴我這到底是爲什麼?”
她哭了起來,緊顰眉頭。
杜子騰的心一緊,她的話語,像是一把銳利的刀劍,怎麼刺怎麼痛。
“每個人的思想都是不一樣的。正好如,無論他怎麼傷害你,事情都已然發生了,但,你依然是活在過去,卻不肯面對現實。”杜子騰突然鬆開了手,“其實,你的心裡一直都放不下他的,是嗎?”
他將她扶起,與她四目相視,深深地望著她。
她思忖著該怎麼迴應這個問題,一臉的寂靜,一臉的沉默。
杜子騰只當她是默許了,輕笑,“我真想自己是他,縱使將你傷得遍體鱗傷,你念著的依然也是他。”笑得是那麼地苦楚,連聲音也是酸酸的。
池可嵐一頓,輕輕搖頭,否定著,“不是的。不是的。我恨他,恨他。”她慌忙地伸出手去掐著杜子騰身上的肌肉,“他將我家逼得這麼決然,我恨他還來不及,怎麼會對他念念不忘呢?”
杜子騰吃痛地看著不知所措的池可嵐,她似乎在逃避著,又似乎在期待著些什麼?
“他有了他的愛人,那個人自小便入駐了他的心房,我怎麼會傻得對他有歡喜?我不是在自討沒趣嗎?”她雖這麼說著,但是,心底裡卻已經將自己罵了數百遍,有她這種虛僞的女人嗎?
喜歡了,卻不敢承認?還在遮遮掩掩著,她在避諱著些什麼?
杜子騰的心一痛,她這麼明明白白地說出來,著實是刺痛他的心靈。
他鬆開的手倏忽一緊,抓住了她,“那我呢?那你對我又是一種什麼樣的感覺?你有那麼一絲的喜歡過我嗎?”哪怕是一點也好啊,哪怕只是不起眼的微塵,也會讓他一輩子銘記於心啊。
他好用力,她感覺到了骨頭在抗議著發出咯咯聲響,她偏著頭,道,“子騰,我們的關係不一樣。”
杜子騰怒了,吼了一聲,“有什麼不一樣!”他話一出,外面的戲臺卻孜然沒了聲音,似乎是感知了他的憤怒,然,卻是一瞬間的孜然,良久後又是歌聲高啓,一派拍手叫好。
他覺察了自己的語調過激,清了清嗓子,緩聲道,“對不起,我不是有意兇你。”似想到了什麼,低聲問道,“你且說說,我們的關係怎麼不一樣法了?”
他想知道,在她的心裡,他到底是充當著一個怎麼樣的角色?難道真的如她之前所說的,只是最好的朋友,與師兄妹的關係嗎?
池可嵐看著失態的他,一時找不著了說辭,只是加深了眉頭的深
鎖,窒息般地嘆著氣。
暗垂下的眼目,望著他那素淨的軍裝上,沒有比這一刻更讓她感覺到窒息了,“你兇我是理所當然的。事過境遷,我不應該活在過去,更不應想起他。”她應該擯棄關於他的所有,漠然相待便是。
此時的杜子騰,身上散發著一陣陣令人髮指的氣息,他是危險的,這麼明擺的陰霾,比柏君昊那暗地裡的傷害更讓她招架不住。
她冷冷地道,“杜子騰,我不適合你。”她得澆滅了杜子騰那心思,她知道杜子騰是怎麼樣的心思,但她不能接受,真的不能,他這般優秀,陪著他的應是一個完美的女孩,而不是一個時刻在無形傷害著他的人。
所以,她並不適合他的,她只會給他莫名徒然的傷害,給不了他幸福。
杜子騰,她又喚他杜子騰了。
聽著這,讓他感覺一陣泣然涌上心口處,幾乎可以內傷到出血。
她只有在實在無法忍受他的無理取鬧時纔會這般喚著他的,平日裡都是一口一口地喚著子騰子騰的。
她現在卻鄭重地喚他一聲,杜子騰。是那麼的疏遠與莫離啊。
他苦笑,卻不以爲然,“池可嵐,你莫要這般自大了。我杜子騰,不會只是繞著你池可嵐一個人轉的。我也只是珍惜我們往前那感情而已,對你,我是欣然喜歡的,但是,你也別做出這麼一副念著舊人戀戀不忘的模樣,那真的很令人不舒服。”
他說得有點發狠。
他是愛她的,那種植入骨髓的深愛,他愛得瘋狂,她卻絲毫感覺不到他的半點熱情。
他愛她,只是恰好那個人是她而已,若是換作他人,他或許真的不懂什麼是愛。
他是多麼僥倖那個人恰好是她啊,讓他等,等多久,只要她還是在他的身邊的,多久都是無所謂的。
池可嵐一臉愕然地望著杜子騰,聽著他說的每一個字,而他所說的每一個字正好一下一下地敲擊著她的心房。
她這麼解說,他難道誤會了什麼嗎?
爲何要說出這麼一番說辭?是想給她難堪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