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座別墅好似被冰封了一樣,范姬云問出那一句話之后,一時間誰都沒有說話。
水晶燈下擺上掛著那張薄如蟬翼的蝴蝶面具,此時就像是在嘲笑在場的所有人。這就像是一出鬧劇,愚弄了所有人。
梁芷安抿著唇,頭微微垂著,不知道如何回答。
她做過最壞的打算,但都比不上眼前的情況糟糕。
她沒想過讓他們知道,卻終究拗不過命運(yùn)。
身旁,杭南宇身上爆發(fā)出來的氣場越來越恐怖,所有人都感覺到了他的怒意。
梁芷安默默想著,他一定憋得很難受吧?
若是以前,他估計早就動手將她撕裂了!
畢竟,他會覺得她愚弄了他。
良久,梁芷安淡淡開口:“告辭。”
她拖著冰涼的身體,昂著頭朝門口走去。
被發(fā)現(xiàn)了又怎樣,她曾經(jīng)幻想過的他再見到自己時的樣子,終究出現(xiàn)了最殘忍的那個結(jié)果。他亦如那天警告她時那樣說的,他對她這個前妻恨之入骨!
留下只不過是徒增他的憤怒而已。
“我明日就會離開這里,以后再也不會回來。所以,你們不用擔(dān)心。”梁芷安走到門口的時候,頓住,低頭說道。
“既然如此,你這樣回來裝神弄鬼的,又是何意?”范姬云沉著臉問。她可不相信這前兒媳婦會真的沒有任何目的!
梁芷安沒再回答,她即使解釋了他們也不會相信,又何必浪費(fèi)口舌。反正她已經(jīng)表明態(tài)度,離開就是。
“我讓你走了嗎?”梁芷安的手才剛觸上門把,背后就傳來杭南宇冰冷無比的聲音。
所有人都哆嗦了一下,樂千薇這才回過神來,又詫異又擔(dān)憂地看著自己的丈夫:“南宇哥,她……”
“你們先回去,我要跟梁芷安談?wù)劇!焙寄嫌畋M量壓制著情緒,面上緊繃著,一時間倒是讓人看不清他的真實(shí)想法。
“不必了。我想我們沒什么好談的。”梁芷安直接拒絕,她現(xiàn)在這種狀態(tài),真是不想面對杭南宇。
“梁芷安,你最好想清楚再拒絕!”杭南宇的聲音冷下來,威脅不言而喻。
“杭南宇,你別太過分了,你沒全力逼芷安!”潘覓蔓頓時火大地要去找杭南宇算賬。
可杭南宇卻是冷冷地瞟了她一眼,不帶感情地吐出一個字:“滾!”
隨即眼風(fēng)一掃,對著在場的其他幾人說道:“都給我離開這里!”
“南宇哥……”
“南宇,你……”
樂千薇跟范姬云他們頓時就擔(dān)憂起來,梁芷安畢竟是杭南宇的前妻,他們以前就弄不懂杭南宇對梁芷安的感情,這時候又見他竟然要單獨(dú)留下她,難免不多想。
可杭南宇卻突然說:“千薇,先送爸媽回去。”
“南宇哥……”
“乖。我回頭去主宅找你。”杭南宇看向樂千薇的時候,溫柔地就像什么事情都沒發(fā)生一樣。
樂千薇頓時就打消了心中的顧慮,雖然不放心是有的,但她相信杭南宇。走上前輕輕拉了拉他的手,乖巧地說:“南宇哥,我想芷安姐應(yīng)該不是故意的,你不要跟她生氣。我先將爸媽送回去,在主宅等你。”
她說著就哄著還不想走的范姬云離開了別墅。
另一邊,潘覓蔓也被汪彭越拉著往外走,可潘覓蔓死活不肯走,要不是
嘴*巴被他捂著,這會肯定破口大罵了。
“蔓蔓。”站在門口的梁芷安走過去拉住潘覓蔓的手,輕聲搖搖頭,“你跟彭越哥先回去吧,我沒事的。”
潘覓蔓看著梁芷安落寞的臉,眼里都是心疼。她使勁掙脫開汪彭越的手,故意將聲音放大了一些,說道:“芷安,我哥今晚的飛機(jī),馬上就到A市了。我待會就讓他來接你,你放心,我們都站在你這邊,不會讓某人像三年前那樣害你!”
“姑奶奶,走了!”汪彭越流著冷汗,直接將潘覓蔓扛到了肩頭,沒命地往外跑。
再待下去,被杭南宇的風(fēng)暴席卷,明天就要多出兩家突然倒閉的公司了!
輕輕的關(guān)門聲,仿佛將兩個世界隔絕一樣。
梁芷安忽然覺得自己像是被關(guān)在了一個甕里,四方都被封死,悶得透不過去。
而且,這種局面,是她這個笨蛋自己造成的。
她有種破罐子破摔的沖動,索性轉(zhuǎn)過身朝著杭南宇走過去,昂起頭目光清冷地看著他:“你要跟我談什么?”
杭南宇的憤怒已經(jīng)被他收起來,要不然他真不知道自己會不會一時控制不住就將這女人掐死!
他銳利的目光將她從頭到尾都掃視了一下,沒有蝴蝶面具的遮掩,將她的面貌徹底地暴露出來。
與三年前不同,如今的梁芷安褪*去了當(dāng)年的幾分青澀,就像是一顆成熟散發(fā)著芬芳的果實(shí)一樣,在等著人采擷。
杭南宇突然伸出手,一把將她拉了過來。
咚的一聲,梁芷安措手不及地撞在杭南宇堅(jiān)*硬的胸膛上,震得腦袋嗡嗡的疼!
這人的肌肉怎么這么硬!
下巴忽然被人抬起,杭南宇冰冷不帶感情的目光攫住她的,像是要刺入她的靈魂一樣。
梁芷安哪里受得了這種目光,下意識地就想躲避。
杭南宇用力,將她的下巴都快要捏碎了!
梁芷安吃痛地皺了眉,卻聽到杭南宇報復(fù)性的笑聲。
“怎么?這樣就痛了?三年過去,看來你沒什么長進(jìn)嘛!”
梁芷安心一抖,強(qiáng)忍著心酸與他對視,毫不示弱地回道:“三年過去,你不也同樣沒長進(jìn)。對于一個過客,依舊如此藏不住情緒!”
話落,四周就爆發(fā)出一股強(qiáng)冷的氣息。
杭南宇真的怒了!
但是讓梁芷安意外的是,僅僅是一瞬,杭南宇就將他的情緒給藏了起來。
他嘴角勾著,似笑非笑地看著她:“看來我判斷錯了,你這膽子似乎別以前大了許多!”
他說著玩味地打量了一下梁芷安的臉,若有所思地說:“就連這張臉,也比以前迷人了。”
“所以!”杭南宇突然加重力道,將梁芷安的下巴使勁地往上一抬,“所以,你就大膽到想要用這張臉,來再次接近我是嗎?”
“梁芷安,三年不見,你這欲擒故縱的本事倒是高了不少!”
“是誰教你的?”
梁芷安呆呆看著他。他似笑非笑,聲音聽不出情緒,就像是在說平常的話一樣。但了解他如她,又怎么會不明白,這個樣子的杭南宇,才是最可怕的!
說她別有用心,說她欲擒故縱,將她當(dāng)成用心險惡的女人!
梁芷安真的不明白,她只是喜歡他,為什么在他眼里就會變得這樣不堪!
她頹然地避
開目光,說道:“如果我說我從來沒有,你相信嗎?”
杭南宇突然笑起來,湊近她的臉,盯著她的眼睛反問:“那么,你信嗎?”
梁芷安忽然笑了,那臉頰的一窩漩渦,就像醉人的桃花釀一樣,不由得讓人沉迷。
杭南宇神情一陣恍惚,這樣的笑容他并不是第一次見。
迷離的,不失清純,但又帶著絕望。亦如多年前他在平景山頂看見的一樣。
心中一抽,他下意識地就想伸出手去撫平她臉上的絕望,但卻聽她說:“杭南宇,是又怎樣?我就是忘不了你,所以想處心積慮地回來看一眼。”
“但只是一眼就決定離開的。是你們有眼無珠一個勁地扒著我不放。要不是你跟你妻子,我現(xiàn)在早就已經(jīng)回到米蘭。我當(dāng)初想要破壞的也就是你們的歡慶會而已,之后的事情,都是你們自找的!”
他既然想恨,那就恨個徹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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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芷安絕望地斬斷所有退路,心痛又如何,如果恨能夠讓他記住她一點(diǎn)點(diǎn),對她來說也是一種極大的奢望。
她真的怕這十四年,在他心中什么都留不下。就當(dāng)她自私,想要在他心里占據(jù)一點(diǎn)地位。只要一點(diǎn)點(diǎn),讓她那顆滿滿都是他的心,有一點(diǎn)著落。
讓她不再像顆浮萍,接受不了別人,找不到歸屬,孤苦無依地飄蕩著。
恨也罷,討厭也好,起碼,在他心里了她的影子。
他記著,也許還會想起以前他們的約定。
眼淚無聲地流了滿臉,在杭南宇瞬間冰冷下來的氣場里,梁芷安滿眼哀傷。
她伸手摸了摸臉,嘴角閃過一抹自嘲,抬頭回視他的目光:“這樣,你滿意了嗎?我就是那樣的女人,是你最討厭的那種女人!你又要來跟我談什么?想要讓自己更恨我嗎?”
她用力推開他,自己也往后退了一步,笑得像個墮*落天使:“杭南宇,恨我真的好嗎?恨我,就會一直記住我,就會一直記住被我糾*纏了那么多年那種惡心的感覺,就會……”
“閉嘴!”杭南宇厲聲地打斷她的話,冷冷地看著這個一邊哭一邊說著這些殘忍的話的女人,心里是前所未有的躁動。
她憑什么說走就走,說來就來?杭南宇的眼神不斷變冷,恨不得直接掐死這個一直自以為是的女人!
“梁芷安,這又是你的欲擒故縱嗎?明知道我恨你,卻又來跟我說這些?你以為我會心軟嗎?”
“我只是求你不要恨我而已。這樣一直記著我,真讓你開心嗎?”梁芷安說到最后,眼中盡是迷茫。
她想她是真的瘋了,先前還想要在他心里找到一點(diǎn)根,這會卻又在心疼他,連那么一點(diǎn)微不足道的痕跡都想抹去。
“杭南宇,忘記一切吧。我以后不會再出現(xiàn)在你的面前。以前的事情,已經(jīng)過去,不必去恨,也不必去回憶。這樣就好。”
梁芷安越說,聲音越低,最后那句,就像是在低喃,就她自己聽得到。
可是下一刻,下巴卻被杭南宇他挑起,他的手忽然摸上她的臉,冷冷地問:“既然如此,那你又是在哭什么?梁芷安,收起你的把戲,我不會再上當(dāng)!你睜眼給我看看,這別墅里的一切你很熟悉吧?”
他掰著梁芷安的頭,讓她看向四周,笑得像個魔鬼一樣:“我沒動這里的一切,就是為了今天,讓你親自收拾你當(dāng)年自以為是的喜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