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家。
連續(xù)幾天沒有查到刑天佑的蹤跡,今天早上有了些消息,線索卻又突然中斷,搜索刑天佑的行動再次陷入了僵局。
刑老爺子坐在書房內(nèi),蒼老的皺紋里布滿了焦慮。
放在書桌上的手機突然震動起來,手機屏幕發(fā)出冰冷的光,看到手機上的那個電話號碼,刑老爺子的心臟驟然一緊,渾身的血液在一瞬間變得冰涼。
拿起手機按下接聽鍵,電話裡傳來了一個不男不女,沒有任何情緒的聲音。
“刑老爺子,我有刑天佑跟溫沫離的消息。”
老爺子臉上的皺紋慢慢鋪散開來,他把背靠在座椅上,整個人變得輕鬆,“他們在哪兒?”
電話那端的人報了個地址,老爺子點了點頭,“多謝。”
他就知道這個人無事不會打電話。
掛了那人的電話,手機屏幕顯示時間已經(jīng)是午夜十一點,老爺子拿起了書桌上的電話,“管家,進來一趟。”
臨近午夜的碼頭即便在夏夜還是讓人覺得冰冷,溫沫離跟刑天佑兩人站在岸邊目光平靜的看著黑沉沉的河面。
張老闆站在離兩人不遠的位置,巋然不動。
掏出手錶在月光下看了看時間,張老闆把手放回了衣服口袋,有些狐疑。
現(xiàn)在已經(jīng)過了約定的時間,爲什麼周圍沒有一點動靜?
太平靜了。
平靜的讓人不安。
“老婆,你有沒有覺得不太對?”刑天佑往溫沫離的身上靠了靠。
“哪裡不對?”溫沫離刻意壓低了聲音。
“就……”
刑天佑的話纔出口,身後傳來了剎車的聲音。兩人同時回頭,刺眼的燈光打在臉上,溫沫離微張著眼,看見有人走下了車。
張老闆率先走出來,把溫沫離跟刑天佑擋在了身後。
他笑瞇瞇的走到剛下車的男人身旁,不卑不亢的問:“這位小哥是二哥的人?”
男人打量了張老闆一眼,客氣的說:“您就是張老闆?就是那兩人?”
“是的。”張老闆點了點頭,走到岸邊把溫沫離兩人拉到了身邊,“這兩位是我一位朋友的朋友。遇到了點麻煩,證件丟了又不好補,這才找到了我身上。”
大致的說了一下情況,張老闆朝男人拱手,“還請小哥路上擔待他們一點。”
張老闆說話的時候,男人的目光沒有離開過溫沫離兩人。
他上上下下地打量著兩人,發(fā)覺這兩人衣著樸素,沒有特別之處。但那女人面色沉靜,五官端正又透出一些通透,尤其是那雙眼睛像藏著利刃,在光下發(fā)出令人心悸的光。
那男人面如刀刻,面部的一個細小的弧度都有著棱角,他的五官深邃精緻,眼睛裡透著孤傲,筆直的軀體給人一種居高臨下的壓迫感。
女的內(nèi)斂,男的張揚。
兩個人都是不好惹的角色。
看來他們?nèi)窍碌囊膊皇且话愕穆闊贿^要從米國偷渡回國的人,哪一個不是背了事的。男人放下心,對張老闆回禮,“既然是我們大哥讓帶的人,自然是不會怠慢了的。”
手一揮,車上下來了兩個人,一個人手上帶著一塊黑布朝溫沫離跟刑天佑走去。
邢天佑微皺了眉,冷冰冰的朝他面前的人看去。
張老闆亦是變了臉色,言語中有威脅之意,“小哥這是什麼意思?”
“這是我們的規(guī)矩。路就這麼幾條,我們必須得保證線路的安全,不能讓它被別家搶了過去。上車蒙了眼睛,我才能帶他們?nèi)フ嬲牡胤健!蹦腥私忉屩?
張
老闆陷入了猶豫,把人蒙著眼睛帶走是規(guī)矩,不過溫沫離他們的安全怎麼保證?如果他們在自己的手上出了事,莫子淳那裡也不好交代,但是不矇眼就不能走。
爲難地回過頭,張老闆見溫沫離朝他點了點頭。
“蒙吧。”張老闆讓了步。
溫沫離閉上眼,任由著被人蒙了眼。
道上的規(guī)矩她懂,吃這碗飯的比普通人都要謹慎許多,她同意矇眼睛,不過是相信張老闆。就算張老闆把這件事辦砸了,她也並不怪他,他能幫他們已經(jīng)算講義氣了。
眼睛被蒙上,視線裡漆黑一片,被人帶上了車,溫沫離身體筆直地坐挺著,她還是有一絲緊張。
她不懼怕黑暗,她怕這種前路未知的迷茫。
手在茫然無措間突然被一隻熟悉的大手握住,溫熱的觸感瞬間溶解了她所有不安的情緒。
“老婆,我在這。”
刑天佑的聲音細微平和,安定了溫沫離的心。
她不自覺把身體朝刑天佑的方向傾斜了些,感受到了他的存在,溫沫離的身體放鬆了許多。
不知道汽車行駛了多久,溫沫離聽見了剎車聲。
“下來。”
有人帶著她往前走,她聽見了水流動的聲音,知道這裡便是目的地了。
被人推著進入了船艙,溫沫離靠牆坐了下來,刑天佑隨即坐到了溫沫離的身旁。
“在我沒讓解掉布條的時候,任何人都不準動。”
有人在威脅他們,溫沫離聽到了子彈上膛的聲音。
她屏息等待著,身邊響起了不少粗重的呼吸聲。
粗略聽起來,這裡面大約有十幾人,船艙應該很久沒有被人清理過,從她進來到現(xiàn)在一直有一股惡臭味在刺激著她的感官。
溫沫離微蹙了眉,船艙被人關起來了。
“可以拿下布條了。”
溫沫離聞聲扯下布條,回頭看著也才扯下布條的刑天佑。
兩個人望著對方誰都沒有說話,但都能從彼此的眼裡看到欣喜。
只要離開了米國,刑家對他們的威脅也就不再具有多大的威力。回到C市他們就有了跟刑家抗衡的資本,那裡是刑天佑培植自己勢力的地方。
“老婆,我真想馬上回到C市。”刑天佑悄聲在溫沫離耳旁說著。
是啊,她也想快點回去。溫沫離看著刑天佑,心裡一陣柔軟,她不禁抿了抿脣。
坐在船艙裡的都是些五大三粗,天不怕地不怕,能多活一天算一天的男人,整個艙裡就只有溫沫離這一個女人,溫沫離生的本來就美,哪怕是濃妝豔抹也遮不住她的秀美,這裡面其餘的男人一看到溫沫離,眼神就不太對,再看到她抿脣笑,眼睛都快直了。
一些人不免起了色心。
有人顧慮到溫沫離身旁還有個刑天佑,還有人已經(jīng)急不可耐了。
“喂,你。”一個膀大腰圓的男人站了起來,指了指刑天佑,“給我滾開。”
之前沉浸在回C市的喜悅中,刑天佑還沒仔細觀察船艙裡的環(huán)境。現(xiàn)在突然一個人站出來要他滾開,看著衆(zhòng)人那幸災樂禍和眼前這個男人炙熱的眼神,刑天佑也明白了七八分。
一個蠢人也好意思覬覦他的老婆?刑天佑冷笑,猛地站起身體直直朝那男人撞擊了過去。
他一肘撞到男人堆積了數(shù)層脂肪的肚子上,又一個勾拳打在了男人的臉頰,男人的身體砸在了地上。
刑天佑乘勝追擊,朝著男人的頭踢了好幾腳。
男人捂住頭,呻吟著。
看起來有點塊頭,結果這麼不堪一擊。
刑天佑收了腿,冷冷地打量著船艙裡的人,目光裡帶著警告。
被刑天佑盯著的人,或心虛或恐懼地低下了頭。
擦了擦雙手,眼裡閃過了厭惡,打了那種男人,他都嫌手髒。
重新坐回溫沫離的身旁,刑天佑仍盯著船艙裡的衆(zhòng)人,眼裡的冷光沒有散去。
饒是溫沫離再強大,被自己的男人保護的感覺仍讓她的胸口覺得暖暖的。
“老婆,我是不是很厲害?”刑天佑像個邀功的孩子得意的對溫沫離說。
“嗯。”溫沫離點頭,輕輕笑著。
她看著刑天佑歡喜的臉,忍不住想如果那天她任由刑天佑一個人逃婚而不是自己帶他離開,她現(xiàn)在恐怕真的就跟他錯過了吧。
心裡一動,溫沫離把頭靠在了刑天佑的肩上,無論如何,她不想再自作主張的跟刑天佑分開。
似乎是明白了溫沫離此刻的心情,刑天佑撫著她的肩膀,沒有說話。
船艙裡除了先前那個漢子壓抑的呻吟聲便再也沒有了其他的聲音。
打破這氣氛的,是突然劇烈晃動的船艙以及艙外響起的槍聲。
這突如其來的晃動使得溫沫離跟刑天佑兩人摔到在船艙內(nèi),溫沫離撐著身子看了刑天佑一眼,兩人都有了不好的感覺。
如果是警察在抓人不會不喊話直接進行槍戰(zhàn),那麼最有可能的就是刑家的人追了過來。
沒想到刑家居然會查到了這裡,現(xiàn)在是在河上,他們被困在船艙內(nèi),逃也無處可逃。
刑家爲了抓刑天佑回去一定帶夠了人手,他們只有兩個人,整個形勢並不利於他們。
還沒思考好對策,外面的槍聲停了下來。
也不知道是誰佔了上風,更不清楚外面到底是怎樣的一個情況。
刑天佑看了溫沫離一眼,示意她不要輕舉妄動。
他主動站到了溫沫離的身前,仔細聽著外面的動靜。
片刻,他聽到了一陣腳步聲。那腳步聲離船艙越來越近,刑天佑的瞳孔微微收緊,溫沫離也不由得攥緊了拳。
“少爺。”船艙外響起了一個聲音,“我來接您回家。”
是管家。
刑天佑站直了身體,帶著溫沫離走了出去。
一看到溫沫離,管家的目光帶了寒意,這個女人今晚一定要把她結果在這裡。
“你想怎麼樣?”刑天佑居高臨下的看著管家,長臂一伸把溫沫離護在了自己的身後。
“當然是接少爺您回去。”管家低頭,態(tài)度看起來非常恭敬。
但那恭敬不過是表面,刑天佑聽得出他話裡的強勢。
接什麼接,他根本就沒想過要回去。
嗤笑一聲,刑天佑還沒說話,管家就出手了。
溫沫離見狀,上前擡腿一腳就踢中管家的手臂。
管家吃痛地皺起眉頭,縮回手,另一隻船上的保鏢踏了上來,衝向了刑天佑。
他們此次的任務就是抓刑天佑回去,至於溫沫離則生死不論。對刑天佑需要客氣,跟溫沫離就不必了。
溫沫離被保鏢重重圍困逼到了船舷上,刑天佑回頭看了一眼她的情況,大叫了一聲:“安娜!”
他的身影登時就到了眼前,溫沫離還沒反應過來,卻見一個保鏢要撲上來抓住他。
“如風小心!”她厲聲提醒道。
下一秒,那名保鏢腳下一滑,手放到刑天佑的背上一把重重把他推了出去。
“嘩啦”,濺起的水花冰冷地打在溫沫離的臉上,刺得她一個激靈,想也沒想,扭頭扎進了河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