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車開到了山腳下,嚴霜停下車,發現魏明的車就停在十米開外的位置。
在酒吧門外她提出要自己開車回家,魏明沒有表現出不悅,還紳士的給她開了門。後來擔心她的安全,魏明一路跟著她的車到了她家的門口。
山下的鐵門緩緩打開,嚴霜看著魏明開著燈的車,她咬下脣,把車開了進去。
見嚴霜的車開進了嚴家,大鐵門被緩緩地關上。魏明調轉車頭,回了家。
把車在車庫停好,魏明這才發現他的手機上有好幾個未接來電,全都是刑天佑的。
右眼皮跳了跳,魏明揣著一顆忐忑不安的心回撥了電話。
他居然沒有聽到老闆打開的電話,自己的職業生涯很可能已經走到了盡頭。早知道,刑天佑對工作的態度可謂是非常認真,他是絕對不會容許自己的秘書不接自己的電話,因爲一個電話可能意味著上億的資金。
電話響了幾聲,沒響一次,魏明的眼皮就忍不住跳一次。在飽受了這樣的精神折磨後,刑天佑終於接了電話,“老闆?”
那邊沉默了下來,魏明的心跳都快停止了。
“你現在在哪裡?”刑天佑的語氣雖然不悅,卻沒有半分責備的意思。
深吸了一口氣,感受到了自己的心跳,魏明如釋重負的說:“剛到家。”
“你現在到我這邊來?!苯o魏明報了地址,刑天佑掛斷了電話。
魏明一頭霧水的拿著手機,老闆這個點跑到酒吧去幹嘛?不會是跟夫人吵架了?
魏明的心再次提到了嗓子眼。
這個夜晚,註定是不讓他安生了。
到了酒吧,找到了刑天佑所在的包廂。包廂裡的燈光異?;璋担好鞑[起眼睛,看到了坐在卡座角落,神色晦暗的男人。
“老闆?!?
刑天佑擺擺手,示意魏明別說那麼多。隨後他把一杯酒推到了魏明的面前,“喝這個?!?
“老闆?”魏明的聲音提高了幾度。
見面不說正事,只讓他喝酒,這樣的刑天佑明顯不太正常??磥硎钦娴母蛉顺臣芰?,而且老闆的這顆心一定是非常的受傷。
算了,老闆都這樣了,魏明也不推脫。他閉上眼睛,一口乾掉了杯子裡的烈酒。
放下酒杯,魏明感覺自己像是喝了一團火,這酒直從喉嚨辣到了胃裡,讓他有些想吐。
“我有讓你一口乾?”刑天佑的聲音裡帶著笑意。
“???”魏明一愣,知道自己是被刑天佑坑了。
你也沒讓我不幹啊。很想說這句話,魏明還是忍住了。
他今天要是不幹,老闆肯定又會說,“你怎麼不幹?”
魏明覺得頭大。
陪著刑天佑喝了幾杯酒,頭暈乎乎的,魏明聽見刑天佑問:“魏明,爲什麼有些人寧願相信其他人,也不相信自己最親近的人?”
感情老闆是找他諮詢感情問題的,這個問題多半跟夫人有關。魏明動了動有些麻痹的腦袋,回答:“老闆,相不相信誰,跟關係親疏沒有直接的關係?!?
“那跟什麼有關係?”
魏明指了指自己的眼睛,“跟這兒。人都是相信自己眼睛能夠看到的,至於更深層次的,得靠腦子。”
“腦子?”
看來老闆在這個方面是個白癡,作爲一名敬崗愛業的秘書,魏明決定給刑天佑開開竅。
“對,得靠腦子。人們常說要相信眼睛看到
的一切,但大部分人所謂的眼裡,其實指的是他們的心。人是感情動物,經常會被自己的的心牽著鼻子走。所以,腦子很重要。警察破案,靠的可不是感覺,而是腦子。你看我們通常說一個人睿智,都是說他聰明,沒說他感覺準,對不對?”
魏明這一桶胡話,刑天佑聽的雲裡霧裡,卻也能大概明白他的意思。
魏明這是在告誡他,不要被自己的情感支配?
看刑天佑還是一臉的困惑,魏明感嘆自己的失敗。他索性把話挑明瞭,“老闆,夫人是個理智的人。她做事靠的都是腦子,可不是心?!?
以他對刑天佑的瞭解,老闆跟夫人吵架多半是和樸中基這次的事情有關??蠢祥涍@鬱悶的表情跟他說的幾句話魏明就能推斷出,多半老闆說樸中基做錯了,夫人認爲樸中基做的沒錯。然後老闆就受不了了,夫人怎麼能胳膊肘往外拐呢?自己老婆居然不相信自己,相信樸中基那個人?
然後老闆摔門而出,跑到這裡來喝酒了。
說白了,還是溝通的不到位。兩個人又都是硬脾氣,硬碰硬,不兩敗俱傷纔怪。
“你的意思是,這次是我的不對?我錯怪她了?”刑天佑瞇起了眼睛,雙眼閃著寒光。
冷不丁的一句話讓魏明打了個寒顫,酒醒了一大半。
他慌忙的解釋著,好半天才把舌頭捋直,“老闆,你不能這麼片面。我的意思是,你跟夫人兩個人都是靠腦子的人,但是人的視角是有限的。你看到的樸中基是這樣的,夫人看到的樸中基是那樣的。在這個問題上,你們兩個只是各抒己見,卻沒有好好溝通,交換一下意見。比如,老闆你要是告訴夫人樸中基做的這事導致了哪些嚴重的後果,夫人肯定就不會不相信你了?!?
各抒己見?
刑天佑想起跟溫沫離的每次吵架,他都是站在自己的視角看問題,一旦她不站在他身邊,他就覺得自己被拋棄,自己的老婆錯了,從而引發一場大戰。
看刑天佑一臉的若有所思,魏明知道自己算是把老闆給疏導了一部分。
“那你覺得怎樣溝通合適?”刑天佑繼續追問。
怎樣溝通?這個問題魏明確實沒有想過。老闆雖然在夫人面前有點沒臉沒皮,但是他也是有底線的人,夫人在盛怒中也容易失去理智,這個怎麼溝通確實是個問題。
想了一陣,魏明說:“儘量每天兩個人聊一些發生在身邊的事,減少誤會。碰到一些事,允許有分歧,但是儘量不要上綱上線。而且,生氣的時候要告訴對方你到底是因爲哪一點生了氣,心平氣和一點,避免再次吵起來。”
這也只適用像刑天佑跟溫沫離這樣理智的人。比如像嚴霜這樣胡攪蠻纏的,說再多也沒用。
意味深長的看了魏明一眼,刑天佑點點頭,“你說的有道理?!?
這一眼,哪怕是在黑暗中也讓魏明有了一種被看透的透心涼的感覺。
他謙虛的笑了笑,“老闆,你過獎了?!?
“你應當的?!毙烫煊佑滞屏艘槐平o魏明。
魏明苦著一張臉把那杯酒端起來,正猶豫著喝一口還是幹了,刑天佑起身說:“走吧,你喝醉了,還怎麼給我辦事。你幫我查一查樸中基的住址在哪裡。”
吩咐完魏明,刑天佑起身離開。
魏明點頭,忽然發現跟他一直喝酒的刑天佑身上沒有一絲酒氣。
走到刑天佑的位置,把他的酒瓶拿起了聞了聞,沒有酒味。他把
瓶子的酒倒在杯子裡喝了一口,發現是白水。
老闆真是奸詐,肯定是想把他灌的半醉好問他感情方面的事。
這樣老闆既能包住面子又能解決問題。
還好老闆最後良心發現。
喝了幾杯白酒,魏明也不能開車。
他走到自己的車邊,發現車旁等著一個男人。
“魏先生嗎?我是刑先生爲你叫的代駕。”
魏明一瞬間又覺得發涼的心窩變暖了,老闆還是挺有人味兒的嘛。
聽了魏明的一番話,刑天佑像是找到了一直以來困惑他的迷題的答案,整個人豁然開朗。
開著車回到家裡,房間裡沒有開燈。
走到臥室,刑天佑開了燈,牀上的被子鋪的整整齊齊,溫沫離並不在這裡。
找遍了整個房間,都沒有見到她的身影。
刑天佑一時慌張起來。
他重新跑到臥室裡,見溫沫離的衣服都在衣帽間裡擺著,她經常穿的鞋還在,提高的心猛然落了下去。
至少小狐貍不是離家出走。
掏出手機,按下那串刻骨銘心的號碼。
電話響了幾聲,有人接了起來。
“老……”
“喂?!眰鞒鰜淼氖莻€男聲。
“你是誰?”刑天佑慌張的情緒全部轉化了暴躁,這些暴戾因子在他的身體裡流竄,讓他想要把手中的手機摔的粉碎。
“溫醫生現在有事,你如果要找她,可能得等一會兒。”男人來彬彬有禮的解釋道。
“叫她馬上……”刑天佑捏著手機,牙齒快要被咬碎。
他的話還沒說完,那邊已經掛斷了電話。
他再打過去,手機顯示的卻是關機。
“shit!”刑天佑爆了粗口,把手中的手機朝著窗子狠狠砸了過去。
窗戶的玻璃裂了一部分,那上面映著刑天佑的臉,是猙獰又支離破碎的。
“手機怎麼關機了?沒電了?”另一邊的張強疑惑的看著屏幕慢慢黑了下去。
“刑三歲是誰?”張強放下手機,頂著困惑回了自己的臥室。
就在十分鐘前,溫沫離突然跑到他們家裡說要見少爺。
想起當時的場景,張強忍不住抖了抖。
那個女人,一身的黑衣,沉靜的目光中帶著森然的寒意,像是要把他撕碎。
她一邊走進房間,一邊問他:“翟凌雲在哪裡?”
看那女人氣勢洶洶的模樣,張強還以爲她是來討債的。
中午少爺想見她,她不來,結果突然又這麼晚跑過來也不知道要幹些什麼。
看她這樣子,估計不會是好事。
泡了兩杯茶,張強敲響了翟凌雲的房門。
“少爺,我泡了兩杯茶,放在門口了。”
把托盤放下,張強起身離開。
臥室裡的翟凌雲朝著門口揚了揚下巴,“溫醫生不是想聽故事嗎?沒有好茶配故事,我可講不下去。”
溫沫離起身打開房門把茶端了進來。
翟凌雲滿意的點點頭,“聽話的女人其實更受男人歡迎。”
溫沫離皺起眉頭,冷冷地看著他。
喝了一口茶,翟凌雲的眼神忽然變得柔軟起來,“那年我十五歲?!?
他緩緩張開嘴,月光照在氤氳的水汽的上,像是一層的霧,擋住了翟凌雲的臉,讓溫沫離覺得格外的不真實。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