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夫人抓著穆卿卿的手, 想把她帶回房,卻沒想到穆璃安開口喊住了她們:“這火是穆卿卿放的?”
穆卿卿聽到這話又掙脫掉穆夫人的手,沖過來喊道:“是我放的怎么了, 我就要燒死你!燒死你!”
穆璃安氣得說不出來話, 又聽見櫻桃在喊她, 穆璃安看過去, 正是櫻桃跪在一邊地上在哭著喊她, 而櫻桃的面前躺著一具已經燒焦的尸體。
穆璃安看到那具尸體時,嚇得險些站不穩,顧亓麟一把扶住她, 穆璃安才又站穩了,慢慢的走了過去。
櫻桃已經哭得不成樣子, 嘴里含糊說著:“都怪奴婢, 魚兒趴在小姐桌上睡著了, 奴婢沒叫醒她,回來時已經著了大火, 都怪奴婢,都怪奴婢。”
穆璃安看著魚兒的尸體,聽著櫻桃的話,半晌沒有任何反應,臉上卻已經掛滿了淚珠。
穆卿卿還在一旁大叫著, 她指著那尸體, 神志不清的喊著:“穆璃安死了, 穆璃安被我燒死了, 哈哈哈。”
穆璃安絕望的閉上眼, 深吸了一口氣,掙脫掉顧亓麟握著的手, 顧亓麟喊了她的名字,她也當沒聽見,抽出了在全生手里拿著的她那把長劍,轉身架到了穆卿卿的脖子上。
眾人見此情景都倒吸一口涼氣,穆璃安的臉色冷靜得可怕,她左手在袖子里握成了拳,把指甲緊緊的陷進手掌里,盡量讓自己保持冷靜。
顧亓麟看見這一幕,雖然驚訝,卻也沒伸手阻止她,穆璃安心里需要發泄,他知道,她若再忍下去,瘋的就是她了。
穆夫人見到這一幕,立即給穆璃安跪下了,哭喊著求她:“璃安我求求你,你不要殺她,她已經瘋了,她不是故意的,求求你,看在你爹的面子上,不要殺她…”
穆夫人哭著哭著還給穆璃安磕起頭來,若是別人見到,必定心軟,只道她也不過是個可憐的母親,然而穆璃安卻不為所動,她的心里只有一個想法,要穆卿卿償命。
穆璃安不顧她的請求,轉過頭,動了手。
穆卿卿脖頸處噴薄而出的鮮血濺了她半張臉,穆璃安沒有顧得上抬手去抹掉血跡,她丟下劍,跪坐在魚兒的尸體邊,終于低頭發泄似的哭出聲來。
周圍的丫鬟下人看到這一幕都嚇得愣在原地,穆夫人更是直接暈了過去。
顧亓麟讓那些下人該干嘛干嘛去,接著把穆璃安摟入懷中,輕輕的拍著她的背,穆璃安哭了一會兒,推開顧亓麟說:“殿下回去吧,這些事情我會處理的。”
顧亓麟知道她還在悲痛當中,現下還要硬撐著處理后事,勸她道:“你跟我回我府上吧,我讓全生留下來和櫻桃處理就是了,你這樣,我不放心。”
穆璃安搖頭說:“魚兒的事我一定要親自打點的,殿下放心吧。”
穆璃安態度堅決,顧亓麟又不好留在她府上,只好讓全生留下幫她打點,自己回了府。
穆夫人倒下后,穆璃安又重新掌管了將軍府,她下令把穆夫人關在她的房間里,沒有她的命令不能放她出來,經過穆卿卿的事,她覺得她們母女倆都是瘋子,所幸就派人把穆夫人關起來,隨時看著才好。
沒了魚兒,穆璃安的房間里平日就只剩她和櫻桃,冷清了不少。
漸漸的過了幾個月,她們倆也慢慢的習慣了,顧亓麟時常來看穆璃安,讓她心情緩和了不少。
這日,穆璃安等到下午也沒見顧亓麟來找她,便出了門想去他府上看看,結果被府上的管家告知,顧亓麟的生母怡妃病逝了,顧亓麟一早就匆匆進了宮。
穆璃安擔心他,一路憂心忡忡的又回了府中,接著一連幾日也沒見著他。
怡妃的病逝對于顧亓麟也在意料之中,他知道她的身子一日不如一日,撐不了多久,平日里見她每日被病痛折磨,現下終于解脫,顧亓麟心里雖然悲傷,但這么想著也能緩和些心情。
怡妃走后,顧亓麟讓甜歌跟在了穆璃安身邊。
又平靜的過了幾個月,皇上的身子突然開始變得很虛弱,每日早朝都能看出他臉色蒼白,顧亓麟知道時日不多,如果不趕緊在皇后和左相之前下手,那么很可能他們最后會聯手篡位。
他悄悄讓許戈聯系茍淡,準備執行計劃。
穆璃安聽櫻桃說上回在街上碰到了汪凝爾的貼身丫鬟云舞,聽她說汪凝爾懷了孩子已經快到日子了。
穆璃安欣喜,讓櫻桃買了許多小孩子的玩意給送過去了。
然而這日,上早朝時,左相跟皇上稟報說,他認識的一位道士,算出來皇宮西南方向的皇室中人會誕下一位妖女,若不事先除掉,恐會有滅國之災。
皇上大驚,忙問是誰府上,左相答正是逸王府上。
顧旻禮當場驚嚇跪地,忙道:“父皇不可聽信那道士一面之詞。”
右相和汪子堯也當場請求皇上,皇上卻道:“先宣那道士進宮,朕要仔細問問他。”
茍淡進到宮中倒也不慌不忙,跪在皇上面前說道:“草民星象觀道長茍淡參見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茍淡,你狗膽包天,敢出言詛咒朕的天下和朕的皇子。不怕朕誅你九族?”
茍淡聽到這番話立馬磕頭說:“草民冤枉!草民所做都是為了我國啊,前不久草民卜了一卦發現前所未有的不祥之跡,求出的簽子也是大兇,明顯有不祥之子即將帶著煞氣出生,后來草民找人打聽才發現西南方向的皇室只有逸王府,草民再一算,發現這逸王王妃所生必是郡主,并且以后所懷也皆都帶著煞氣。要是出生必將天下大亂!于是草民才找到左相稟報了此事。”
皇上抬眼看著左相說:“左相是相信了這個道長所講?”
只見左相上前一步恭敬的說道:“道長這一番話有理有據,皇上不可不信啊。”
皇上沉默半晌,直到朝中大臣開始低聲討論,才開口說:“茍淡,你預測一定是個郡主,朕倒要看看是不是個郡主,若誕下的是個王子,朕誅你九族,到時候不要喊冤枉。”
茍淡又急忙磕頭說:“皇上,這郡主要是出生煞氣必會影響國運,皇上還要早做定奪才是。”
“你先擔心擔心你自己的人頭吧!退朝!”
皇上走后,大臣開始小聲議論紛紛,右相在朝會上從頭至尾沒有說一句話,但許多大臣都看見了他青一陣白一陣的臉色,于是也不敢當著他面直接討論,都一邊往外走一邊小聲說著這孩子萬萬留不得。
此時站在右相身邊的汪子堯早已忍耐不住心中的怒火,在朝會上就差點跳出來跟左相理論一番,但右相一直暗示他不要輕舉妄動,皇上本來已經在氣頭上,再看見朝堂上一片混亂一定會治他一個大不敬的罪名,汪子堯只好一直忍到朝會結束,才走到左相面前:“左相,你有什么不滿沖著我們汪家來啊,何必如此狠毒要置逸王王妃和她的孩兒于死地!”
左相聽到這話微皺眉頭:“汪大將軍這話可嚴重了,大臣們都是一心為了國家安危著想,是一點私心都不敢有的,我看你們汪家也不要為了自己家族的地位就不把國家安危放在眼里!”
逸王在一邊也正想問問左相這到底是怎么回事,卻被一個下人來叫走了,說是皇后要見他。
右相知道左相和皇后想讓逸王登上太子之位,而作為逸王王妃,汪凝爾的上位必定會提高右相的權勢,卻沒想到左相和皇后會想出這樣惡毒的法子來打壓他們。
右相冷哼一聲,“左相這話才說得嚴重,我們汪家的忠心日月可見,要是這孩子真的威脅到國運,皇上自會有定奪的,我看左相倒是迫不及待想替皇上做決定了。況且一個還未出生的嬰孩而已,能威脅到左相什么呢?”然后一甩袖子走出了大殿。
當晚顧亓麟就去了汪府,說是與汪子堯敘舊,卻是去拉攏人心的。
汪右相本不想站位,但是白日早朝時發生的事直接成了導火線,若是擁立了逸王上位,那皇后和左相以后還不知道會怎么打壓他們汪府。
又過了半月,皇上的身體情況惡化嚴重,已經到了無法下床的地步,左相看見這情況暗自把手里的兵調到了城外。
汪子堯也調遣了手里的兵,準備隨時聽顧亓麟的信號。
這日,天下大雨,汪凝爾的妊娠從下午持續到了半夜,顧旻禮便一直守在門外。
皇宮里,因為皇上病重,皇后便一直在旁照顧,殿里一人也無,皇后抓著皇上的手輕聲問他:“皇上,你可有寫下遺囑?”
皇上點頭,指了指遠處的桌子,皇后立即走過去翻找,翻了半天也沒見到,又聽到了皇上笑了兩聲。
皇后疑惑的走過去,壓下自己的心急,笑著問他:“皇上到底放在何處了?臣妾怎么沒找到。”
皇上搖頭,艱難的說:“不如你所愿,你不看也罷。”
皇后聽到這句話怒極反笑,冷哼一聲道:“看來皇上還看不清如今的形勢呢。”
皇上搖頭,不再說話。
同時,宮門口,顧亓麟也已帶著一批兵馬而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