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尹凡無比爲難時，洛青衣掐了一下他的手，說道：
“我一個人回去的話路上難免孤獨，不如就讓靈兒去天宮陪我吧。”
——那真是幫大忙了！
當然不可能用這麼激動的語氣說出來。尹凡先是皺起眉頭，一臉的爲難神色，忽地界靈輕聲說道：
“嗯，凡哥哥，我跟著你一起走的話，可能會拖累……”
“靈兒。”
打斷界靈說話的尹凡臉色是真的有些不好看了，明明是他自己的事情，卻要兩個女人爲了顧及他的面而做這樣的事。
他轉向界靈嚴肅說道：
“不要說那樣拖不拖累的話。是我自己沒有能力保護你們，不用爲我開脫。反過來說，我更希望你能跟青衣去天宮……可以嗎？”
紅著的臉的界靈怔了許久，點了點頭。
“夠了！”
天祭祈一甩衣袖掉頭就走，能聽見他用壓抑著憤怒的聲音說道：
“我在下面等你們。”
冰凍許久的巳劫解凍了，邊咂嘴邊衝到門外靠在欄桿上看著頂界琉璃。
“哎呦，琉璃，你看你這對象，每天一副慾求不滿的樣子，你說你跟著他做什麼？不如跟我來……喂！”
已走下大半樓梯的頂界琉璃忽然停住，淡淡說道：
“老妖婆。”
啪！巳劫凍僵倒地，嚇得肩膀上的小龍貓直接跳了起來。
洛青衣和界靈急忙跑過去把她扶起來，看她樣子已經只剩半口氣了。
“我說，別人就只是喊了你一句老妖婆而已，你至於這麼激動嘛？啊……又倒了。”
在尹凡說出這個疑問中途，稍微恢復一些元氣的巳劫又軟了下去。
“就這種白癡能把我們從魔教手裡揪出來？”
尹凡瞪著眼睛看過去，一臉不可思議。
見狀洛青衣也只能無奈苦笑，說道：
“先不說這個。剛纔大師兄已經被我們幾人惹火了，我和界靈還是趕快跟他迴天宮比較好，他發起狂來會不計後果的做一些事情……三途流域便是典型了。”
“也是。”
尹凡倒是不擔心洛青衣，只是旁邊的這個……
“靈兒，你在天宮要開心點知道嗎？我辦完了事……”
忽然想到要儘快解決蓬萊的事情似乎不太可能，改口說道：
“我有了眉目就去天宮找你，知道了嗎？”
“嗯。”
界靈溫和的笑了笑。她猶豫了一下，長長的睫毛在眼瞼抖了抖，忽地探出身子親了下尹凡，快步走出背對著他。
“我們走啦。”
洛青衣順手拉住界靈便向樓下走去，中途回頭向尹凡微笑。
還不等尹凡回味剛纔的滋味，臉上剛剛露出傻笑，無精打采的巳劫忽然一拳頭砸在他臉上。
“你敢說老孃是老妖婆？！你找死啊！”
接著又是一拳，尹凡整個人被打飛進屋子裡，讓整個客棧都爲之震了一下。
好在巳劫有意把控力度，尹凡這樣虛弱的身體纔沒有受到致命的衝擊。
“你、你也太狠了。”
勉強爬起來坐在旁邊的椅子上，尹凡差點以爲今天就要死在這裡。
“你要是再敢說老孃一句你試試看！就算你是冥皇老孃也殺給你看！哼。”
正享受發泄完後的神清氣爽，巳劫心中突然咯噔一聲，向前看去，尹凡果然已經沒有裝模作樣的呻吟，站起身直直的盯著她。
“
就算我是冥皇。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啊哈，啊哈哈哈，今天風真大……”
伸出手給自己扇風的巳劫看見了耀眼的陽光。
“……”
“你究竟是誰？！”
尹凡討厭別人盡知道些自己不知道的事情。
“你這麼直接的問讓我也困擾啊。”
巳劫一臉難爲情神色。
“……”
“……”
兩人你盯我、我盯你，一時間陷入僵局。
雖然看起來尹凡很強勢，但他心中很小心翼翼的把握一個尺度。
對方畢竟是修爲絕頂的人物，他能利用的也就是那段自己所不知道的經歷，或者身份？
若是將她逼的太緊功敗垂成不說，小命都不保。
這時，一聲短暫的驚呼傳進兩人耳朵。
“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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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看見躺在牀上的水晶翻起身，眼睛一眨一眨的看過來。
“爹爹！”
水晶像箭矢一樣御空衝來，直接將尹凡撲倒在地，因其過大的力量將尹凡幾根肋骨都撞斷了。
“咦，爹爹，你好像很痛苦的樣子啊？”
水晶趴在倒地的尹凡胸口上，一副好奇寶寶的樣子。
“要是水晶能從爹爹胸口起來，爹爹就不會這麼痛苦了。”
“爲什麼……哇。”
話說到一半的水晶被巳劫像小貓一樣拎起來。
尹凡苦著臉從地上站起來，剛剛用血缶符修復好身體，眼角看見一束耀眼的綠色光芒沖天而起，向北面去了。
“……都走了。”
最近一段時間的畫面不禁出現在尹凡腦海，忽然離別讓他心情有股莫名的失落。
“爹爹，糖。”
水晶的聲音把他拉回現實，笑嘻嘻的伸出雙手，左邊伸直一根手指、右邊伸直兩根手指，預示是三倍分量。
“啊，這個……”
尹凡也不過是剛剛醒過來，哪裡有糖。
“爹爹騙人。”
“唔，爹爹這不剛……哇啊。”
尹凡急忙躲開水晶砍過來的手臂，若不是他反應快，這一下估計能要了他的命。
“糖，爹爹不給糖！”
水晶一幅快哭出來的表情，手裡揮舞著那截斷裂的手臂，灑出的血液在空中化爲炙熱的火焰四散開來。
若不是她身後那個叉著腰一幅看戲的巳劫阻攔，只怕這裡都要被燒成灰。
看到尹凡目光移過來，巳劫無奈嘆口氣，用看白癡樣的表情看著他，說道：
“你還不去買？”
“……是。”
抹去額頭冷汗，尹凡掉頭就衝下樓。
“只不過你能不能買的到就是個問題了。就當做看一看這個城市的變化吧。”
巳劫拿出一大堆糖遞給水晶，笑著說：
“你爹爹把糖放在我這裡了。安靜些吧，小丫頭。”
城中街道。
燥熱的風吹拂過尹凡臉頰，好似要把臉乾裂開似的。
路上人少的可憐，除了紛飛的雜草外便是被遺棄的各色器具。看到附在上面的灰塵，估計擺在那裡已經有一段時間了。
人都沒有，就跟別說有什麼糖鋪了。
偶然見到一個行人，尹凡上前拉住他問道：
“先生，這附近……”
“啊！”
誰知那人一把推開他，尖叫著向充滿灰塵的風中跑去，剎那間不見了人影。
“怎麼了？”
皺著眉頭前行，一處圓形的池子吸引了他的視線。
與其說是池子，不如說是個小懸崖。他靠近邊上慢慢向下窺探，已經乾渴的池子深度超過幾十米，這樣的距離……
“嗯？”
尹凡驟然轉身望向周圍，樓閣房屋的佈局，道路的縱橫，熟悉感涌了上來。
“司南城？！”
但他很快就有疑惑，司南城屬於淵州十三大城之一，就算在去年經歷過一次覺咒的百鬼夜行，也不會破敗到這種程度。
更何況如今連人影都沒有了。
懷著一定是出現了錯覺的心情，尹凡順著街道繼續向前走去。
斷壁殘垣。
一切用四個字足以形容，加之堆積的灰塵被風吹起，這座城好像被沙塵暴籠罩一般。
不知不覺間走到護城河邊上，這才讓尹凡意識到已經走出了城。
轉身擡頭望向城門上方，開裂的牆壁上寫著五個字。
司南城北門。
明明是仲夏之季，捲起的風卻讓人覺得冷。應該說是淒涼吧。
“怎麼會這樣……”
愕然於眼前之景，尹凡一時間腦袋有些發矇。
去年離開司南城的時候，司南城民衆應該處於點燃的希望當中，爲何一年後回來此處就成了這般光景？
尹凡決意回到客棧問詢巳劫。
回去的路上偶然經過一處麪館，三個壯一言不發的坐在凳子上望過來。
旁邊的廚子背對著他攪動鍋裡的……肉？
明明城都窮成這樣了，還是有人吃的起的肉啊。
尹凡正欲走過時一個夥計拉了個馬車走回來，臉上滿是豐收的笑容。
“來來來，今天收穫不錯，打了三頭，剛好可以過一陣子了……”
夥計發現了站在街道正中間、被風沙遮掩的尹凡。而看見車上拉著的獵物，尹凡睜大了眼睛。
三個枯瘦如柴的人。
“看什麼看！滾一邊去。”
夥計話音剛落就發現說不出話來，而且天旋地轉，耳朵傳來啪的一聲大響後視野穩定。
剛纔他罵的男子站在他的‘身子’前，那具沒有頭的身子前。
“你們，也去吧。”
尹凡邊說出這句話邊向前走去，身後飄起四顆人頭。
回到客棧，糖把水晶的嘴巴塞得鼓鼓的，看見他回來邊眨眼睛邊發出不明意義的“唔唔”聲。
若放在平時尹凡定是上去抱住她，小逗她一番，這會卻無論如何也打不起精神。
“怎麼，看見別人吃人肉感覺噁心啊？”
還不等尹凡對巳劫用笑嘻嘻的語氣說出的這番話，後者卻立即用冰冷的語氣說：
“什麼都沒有了，吃同類的屍體有錯嗎？”
尹凡側骨頭瞇著眼睛看她。
“你意思便是這般時候就該吃人延續自己的性命？”
“難道有錯？”
巳劫走到他身下俯下身子，兩人鼻樑幾乎貼在一起。
“讓那些更強的人在困境之中活下來延續生命，難道有錯嗎？”
她吐出的氣息連同身上的香味撲到尹凡臉上、脖頸上，說不清的感覺蔓延了他全身，不知覺間，看著面前女人的尹凡身體有了反應。
屬於男人最正常不過的反應。
“遵從生靈的本能慾望，沒有錯吧……”
吐氣如蘭的巳劫，眼神變得迷離，紅脣觸在尹凡的臉龐，接著移向他的嘴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