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復了十幾遍,我終于看清那珍貴的半秒鐘揭示的真相:白幕幔帳被掀開一大塊,里面有一個幾乎與帳頂齊高、形狀很不規則的黑色物體。時間短、離得又遠,想看得更清楚就不可能了,我示意陳館長繼續向下放。
只見“白大褂”們分別將一個上面放著托盤的小推車推到每個俘虜的手術臺旁邊。被綁著的那些“實驗對象”連脖子都被緊緊箍在臺面上,只能拼命地向旁邊轉動眼珠,想看清日軍究竟要在他們身上干什么。
答案很快就揭曉了,每一個俘虜的遭遇都不同!
在第一個手術臺上,五十歲多歲的中國男子被“日本白大褂”手中的手術刀劃開腹腔,沒有消毒!沒有麻醉!他的慘呼也被“嚼子”堵在嘴里,只能發出急促的嗚嗚聲。日本人迅速地從旁邊的推車上拿起一塊網球大小的黑色塊狀物體,猛地塞入他的腹腔,然后快速縫合上了傷口。
旁邊的手術臺上,一名年輕女子被日本人用勺狀的銳利工具殘忍地挖去了雙眼,兩枚血淋淋的眼珠子被毫不在意地拋在醫用托盤里,而這名女子的眼窩里同樣被塞入了黑色的塊狀物之后縫合。
另一個手術臺,沒有鮮血和器械,但是手術臺上的人卻死了,因為日本人向他的靜脈里滴注了一種不明液體,滴流瓶里一半是水,另一半則是黑色的小碎塊。
還有一名俘虜被一根強力真空吸管從肛門處吸出了腸子之后,日本人將黑色的粉末傾倒入了他的腸道內。半截腸子就這么搭在他的身后,如同一根新長出的尾巴。
這九名被綁在手術臺上的人所遭遇的折磨都大同小異,日本人沒有拿這些俘虜當人看,極度冷血地在剖腹、挖眼,甚至用高溫焊槍在人體上做著試驗。我方才看到那名俄羅斯人被打碎下頜骨還覺得殘酷,現在才知道那是“極好”的境遇了。
在整個試驗過程中,始終有日本人在拿著硬殼本作記錄,并有兩名高級別的日本人在做指導,除了手執武器的日本兵之外,所有人員均帶著口罩,分辨不出年齡樣貌,唯一相同的是眼中的冷漠無情,仿佛是機器在屠宰牲口。
這場**實驗的時間大概持續了二十多分鐘,攝像機詳細記錄下了整個過程。陳館長說得沒錯,膠片的質量很好,連焊槍接近人體皮膚時,灼熱空氣首先燙紅皮膚,緊接著火焰接觸到皮膚表面,利刃一般切開各個皮層,骨頭在高溫的作用發白、崩斷這樣的視覺細節都清晰可見。
好不容易看到結束,我用拳拼命強壓著自己的胃才沒有像陳館長那樣嘔吐出來,瞥了一眼旁邊的中島美雪,她呆呆地看著墻上的雪花點,緊咬著下唇,臉色是我從未見過的的蒼白。
“731!這又是一個黑太陽731部隊!”陳館長喘著粗氣,聲嘶力竭地大叫起來。
“別喊!”我也大叫了一聲,現在我的神經受不了多余的刺激,我需要的是思考。所有的實驗都是圍繞著或塊狀、或液體狀、或粉末狀的黑色物體進行,我敢肯定那些東西就是從地穴中央大坑里矗立的黑色“大家伙”上弄下來的,我甚至也找到一小塊,只是現在已經被我郵到大學的實驗室去了。我之前不知道這黑色的石塊這么重要,否則我會把它留下來,親自找一家實驗室看看那究竟是什么!
我又看了看依然在面壁沉默的中島美雪,知道這一次她受的刺激不輕。她和我不一樣,我從小就知道侵華日軍是怎樣一幫混蛋(套用某人的話來說,這樣稱呼侵華日軍甚至還侮辱了“混蛋”這個詞),關于南京大屠殺、萬人坑等等戰爭罪行我都知道,所以對影像里那些滅絕人性的內容還多多少少有點心理準備。
可是中島美雪長在日本,在日本二戰被稱為“圣戰”,二戰中被打死的日本鬼子被供在靖國神社供人參拜,她又怎么會了解二戰時日本人在中國犯下的禽獸罪行呢?
這還僅僅是事情的一方面,另一方面,她最崇敬的祖父就是這伙禽獸的頭目,這才讓她最受不了。但事實就是如此,沒人能改變得了,我的心底甚至因為中島美雪的痛苦而隱隱升起一種報復的快感:中島弘太用了半輩子在孫女面前裝偽善,現在總算被揭發出來了,只可惜他已經死了,否則我就可以看看他該如何面對自己親人的目光!
屋子里的人都在沉默,整個辦公室寂靜無聲,正因為如此,當放映機再次發出聲音時,我被驚得一哆嗦。
原來膠片還沒放完!
墻上再次出現了一張女人的臉部特寫,這張臉孔精致、漂亮而且古典,不管放在哪個時代都是美女,但在那上面卻充滿了厭惡與驚慌。
鏡頭后拉,這里已不是大地穴或者監牢,而是一個雅致的充滿日式文化氣息的臥室,美女就倒在臥室的床上,雙手和雙腳都帶著鐐銬,特別是雙手被反銬在身后。
一只手在鏡頭里伸了出來,這是一只瘦小卻不干枯的手臂,皮膚異常的白皙,白得有些近似于半透明。
那只手去撫摸美女的臉龐,美女瘋狂地左右擺著頭躲避,身體也在向后蹭,直到靠在墻上動彈不了,嘴里不停大喊著:“滾開!”
從鏡頭搖晃的角度和視角看,攝像的人就是伸手去摸美女的人,他一只手拿著攝像機,另一只手在調戲婦女。在反復幾次的侵犯無效之后,那只手的動作也越來越流氓,開始向美女的胸部探去。受到了驚嚇的美女掙扎地想要站起身來,那只手用力地按在她的肩上,試圖將她按回到床上。美女見那只胳膊就在眼前,猛然一口狠狠咬了下去。這時鏡頭里傳來一聲痛叫。
是個小孩子的聲音!
聲音很尖,但是明顯能夠聽出這是個還沒有變聲的男孩子發出的叫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