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些話后,裴凌風輕輕瞇了瞇眸子,他悠悠開口道:“凌小姐似乎也有自己的渠道。”
“我也只是道聽途說而已。”凌熙的笑容嫵媚,語氣輕柔。
“能聽說到這些,也是不容易的事情。”裴凌風扇兒在指尖上輕輕合攏,目光深深地看著他。
“也許……”凌熙側過眸子,目光看向了沙盤,不與之對視,這男人的眸子仿佛能夠洞悉到一切,與姬鈺如出一轍。
“凌小姐,所謂當地人,尋常人是不會知道這些事情的。”裴凌風眸色流轉,語氣溫和地說道,“我可以這樣子解釋給你聽,那些人都是居住在周圍海島的人,他們祖祖輩輩就居住在那里,是古老的蠻夷,從來沒有聆聽過圣人的教訓,卻非常善于蠱術巫術,甚至對于這處島嶼要遠遠比我們所知道的更多,不過這些人很善于隱匿,非常之狡詐,就算是被我們抓到也會一問三不知。”
“原來如此,我明白了,多謝。”凌熙緩緩說道。
“凌小姐,你還有什么事情不清楚?”裴凌風修長的指尖撫過折扇,那修長的指尖若是輕撫在女人的身上不知又是多么銷魂?但見他唇邊微微笑著,儼然一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的姿態。
“無事了。”凌熙看了他指尖一眼,搖了搖頭。
這時候,裴凌風微微昂首道:“對了,這次我的侄兒裴子楚去了一趟洛陽,見識了那里的清涼書院,對清涼書院贊不絕口。”
凌熙一言不發,不清楚為何他忽然會說到自家的清涼書院?
裴凌風悠然一笑,“裴子楚也從書院里買來了一些特殊的物品,這次我也拿出來借給諸人一用。”
特殊的物品?凌熙挑了挑眉,居然是清涼書院的東西,雖然她是清涼書院的股東,但是院長帶領一眾學生們研究著恪物之術。其中花樣種類繁多無比,對方不會給她一一匯報,而她也不是一一都會見識過的。
五個侍婢端著匣子依次而入,當裴凌風打開一個匣子,露出里面的物件,凌熙的眸子一亮。
眾人也交頭接耳竊竊私語,對此一無所知。
凌熙淺笑,不想裴凌風拿來的卻是幾具很簡單的望遠鏡,她瞇了瞇眸,覺著這應該是竇竹設計的,當初她給竇竹提到過此物,可鳥瞰千里之外,可是這個實在是不夠用的,只能大約看到前面百米的距離,與后世的軍事望眼鏡完全無法比擬。
不過她卻明白了一件事情,裴子楚送給她的遠程火銃,正是利用了此物。
江東的人看來也是有一些人才,善于利用旁人的技術,不容小覷。
她想到了裴玥,那個男子就喜歡取他人之長,避自己之短,這看來是裴家人的好傳統。
那么也提醒了她一樁事情,下次她要對清涼書院內的東西格外保護,以免被人利用了!
就在凌熙凝神的時候,裴凌風道:“凌小姐,這個你可需要?”
凌熙回過神來,搖了搖頭,“暫且不用。”
那遠程的火銃“龍吟”已經有了這個功能,看樣子裴凌風還不知道裴子楚把此物借給了她。
眾人的目光也落在凌熙的身上,他們是看著這個女子與裴子楚一同走過來的,儼然身份很不一般,裴凌風大人居然會與她多說這么多的話語,真是不可思議,而且裴凌風大人又把千里鏡先借給她用,看來對她是足夠的另眼相待。
一男子目光從凌熙的發髻打量到足尖,覺著這少女簡直就是上天的寵兒,真是無一處不精致,他癡迷地瞧著凌熙,喃喃道:“嘖嘖,她可真漂亮,我長這么大可沒見過像她這么美的女人。”
這時候,另一個男子低聲道:“噓,說這話要小聲一些。”
“為何?”那人怔了一怔,放低了聲音問道。
“她可不是尋常的女人,長得那么漂亮,又是裴子楚公子帶著她過來的,二人的關系肯定不一般。”
“那個……難道她是……”那人遲疑了一下,忽然一個身份呼之欲出。
“不錯,她是裴子楚公子的保鏢兼情人。”另一個男子眨了眨眼睛。
“原來她就是裴子楚公子的情人,與裴子楚大人真是般配。”那人由衷地說道。
“我就說……如她這樣漂亮的女人才可以配上裴子楚公子,又是保鏢,又是情人,還真是近水樓臺先得月。”另一人真是感慨萬千,又忍不住嘖嘖了兩聲。
二人一起低聲私語著,卻沒有留意到裴凌風的目光從二人身上一閃而過,目光深邃。
嘉利接著叮囑了眾人一番,看樣子對這次出行格外重視,凌熙已經淡然一笑,輕輕地退了回來。
船頭上,裴子楚躺在繩子編的吊床上,很慵懶地晃著,陸風居然坐著一艘小船,巴巴地跑到了裴子楚的這艘船上,死皮賴臉地坐在裴子楚的旁側,一雙賊溜溜的眸子卻在凌熙的身上掃來掃去。
“我說……你怎么跑過來了?”裴子楚睜開眸子問道。
“我怎不能來?我的朋友都是紈绔,沒有一個跟過來的。”陸風可憐兮兮地說道。
“所以你就來找我?”裴子楚沒有好氣地說著。
“是啊!你也算半個紈绔。”陸風說的很不客氣。
“真是交友不慎。”裴子楚揉了揉額頭。
“子楚,在下當年雖然很紈绔,不過這次家里對我委以重任,我覺著
對我委以重任,我覺著壓力很大,所以我給家族里的老家伙說要過來找你吟詩,緩解一下壓力,還有你家小叔叔為我們指點一二,他立刻就放我過來了。”陸風湊到他面前,一副死乞白賴的樣子。
“吟詩?我看你是淫詩吧?還有你家那些老家伙現在正巴不得對我裴家投誠,你莫說過來吟詩,就是過來借用裴家的馬桶都會許諾的。”裴子楚一臉鄙夷地看著他,忽然伸手把他的臉推開,又打了他后腦一把,“非禮勿視,非禮勿言,還有你的一雙眼睛別亂看,不該說的也別亂說,別把家族里的老人都當傻子,也別覺著我的墻角可以挖。”
“有話好好說,別打人!”陸風捂著頭向前跑了幾步,表情委屈,眼睛卻還在看著船頭的長腿美人兒,只是他眼中的神情突然變了,眼眸里滿是陰謀得逞的得意,近距離看美人,真是他夢寐以求的事情。
那美人真是厲害極了,而且她居然可以用短火銃打水里面的魚,指法還非常的準,眼看她站在船頭,朝著水中開槍,水面上立刻飄起兩條巨大的河魚,當血流淌在江中的時候,便很快引來了更大的魚,張開了血盆大口,滿嘴巨齒……
當陸風看到這些,立刻吸了口冷氣。
沒想到這接近圣地的地方真是變態的厲害,魚都會張口咬人,幸好他沒有游泳的打算,不然真不知道會怎樣?
就在他打了一個寒顫的時候,又“砰”一聲火銃響,水里有獵物中彈了。
陸風目光望去,看到凌熙的手中又換了一把長長的火銃,海風吹拂著她的長發,分明是個嬌媚的美人,身體卻毫無柔弱之態,望去真是美麗耀眼,英姿颯爽,陸風見過的美人有不少,雖然眼前女子是他覺著最為罕見的美人,但是她這種風情與調調根本就沒有幾個。
遠處兩只巨大的怪魚翻著肚皮,飄在江上。
凌熙舉著長長的“龍吟”,她試著打了一次更遠的目標,然而打的太遠,獵物雖然被擊中,但是坐的大船根本就無法去拿。
有人立刻從近處的水中用網子打撈出幾尾魚兒,今日的膳食就有這大江怪魚的一道菜。
“看樣子你今兒收獲頗豐。”裴子楚從吊床上起身,他的聲音充滿了邪魅的風情。
“我只是試試這把火銃,果然是射程很遠,殺傷力也是足夠強大,一發足矣。”凌熙揚起嘴唇,對此很是滿意。
“那你可要好好愛惜,這個是借給你的,磨損費就先算了,記得還給我時不要有任何問題,否則我要扣除你的報酬。”裴子楚揚了揚眉頭,輕笑了一聲。
“閣下真是小氣。”凌熙斜睨他一眼,低聲說道。
“我就是這么小氣,你難道沒有聽說過越是有錢的人越是小氣。”裴子楚雙手抱臂,靠在了船上。
“哦?真的?我第一次發現你這么小氣?”陸風好奇地問道。
“當然是真的,因為我掙錢本事不大,所以我的每一文錢都是精打細算出來的,尤其是壓箱底的東西格外珍惜。”裴子楚言語正不依不饒地說道,不知為何他就是喜歡與這個女子做對,想要引起她的注意。
“像你這種男人,誰若嫁給你,怕是根本就不好過吧!”凌熙鄙夷地看他一眼。
“你錯了!”裴子楚鄭重地說道,“我雖然小氣,可是會過日子,我的妻子也必然是個精明聰慧的,而我必然不會對自家女人小氣不是?她要什么我都會開開心心的給她。”
“嗯,你這種男人應該不會有很多情人。”凌熙輕輕擦拭著火銃。
“何以見得?”陸風好奇地問道。
“很多男人都是對自家的妻子吝嗇,對外面的情人大方,由此我看得出裴子楚公子倒是一個規規矩矩的男人。”關于這一點,凌熙并不討厭。
后世的她,曾經見過很多男人若家中妻子若要一些錢財,就會大發雷霆,但是外出與小三一起,都是開開心心地把錢財送上。那種男人真是讓她惡心。
“美人,裴子楚雖然對老婆大方,不過我現在就很大方。”陸風時刻不忘挖墻腳。
“滾開。”裴子楚又一拳敲在他的頭上,陸風哀嚎了一聲。
這時候,甲板傳來一陣撲鼻的香氣,大廚們已經開始炙烤起了魚肉。
但見一大廚把魚肉切成薄薄的片兒,很快就烤熟了一盤兒,在試毒之后為裴子楚端了過去。
忽然一個水手急匆匆走過來道:“屬下有急報,裴凌風大人在不在?”
裴子楚抬起眸子,聲音沉穩,“別慌,有事情給我說也一樣。”
水手氣喘吁吁道:“裴子楚公子,前方好像起風了,有大浪起伏,根據我們的經驗,似乎要變天了!”
陸風吃了一大口魚肉,問道:“變天而已,莫非情形很糟?”
裴子楚接過魚肉,卻沒有吃,神情嚴肅,鄭重的問水手,“看你慌慌張張的樣子,似乎并不樂觀,不知道你們遇到的最糟境地是怎樣的?”
水手擦了擦額頭的冷汗,有些語無倫次地說道:“啟稟裴子楚公子,結果也許很糟,也許不算最糟,這島嶼出現之后,周圍的環境也會發生變化,若是我們的運氣很好,也只是碰到一場暴雨而已,若是運氣不好,我們會遇到龍吸水,船只會沉入海中,甚至于全部覆滅,總之……總之……要非常小心。”
沉船?龍吸水?裴子楚頓
?裴子楚頓時覺著眼前美味的魚肉已經沒有了吸引力,輕輕擰了擰眉頭。
他知道這不是危言損聽,結果也難以預料。
裴子楚也有自己的擔憂,五年前他也來過此地,上次運氣好,當船只過去后方才有了風浪,但是一瞬間就翻了三艘其他貴族的巨船,如今自己的精銳勢力都在船上,哪怕還沒有全部覆滅,留存下的實力怕是根本無法與其他人對抗的,他可不想落得個“出師未捷身先死,長使英雄淚滿襟”的下場。
他目光看向了周圍的貴族船只,似乎眾人都很是緊張,每艘船上的眾人都來來回回地跑動著。
此刻無論誰也做不到淡然處之,而且大家的想法必然都是相同的。
想他裴子楚雖然通過黃粱一夢,能夠知道很多未來的事情,但是運氣這種東西絕對不是隨便能夠掌控的,這就像是一場賭博,總之他還有很長的路需要走,賭局也才剛剛開始,不知道老天爺會不會眷顧于他?
他直起身子,收起一副吊兒郎當的做派,目光看向周圍的諸人,“大家都做好準備,這次颶風要來,大家都要小心了。”
“裴子楚公子,我們如今先做什么準備?”有人出聲問道。
“不錯,我們這次是雇傭來的,對水性不熟,也沒有什么可以幫上忙的地方。”旁側的男子盡量讓自己的語氣顯得平和。
“你們不要慌張,先填飽肚子,吃個六成飽,一會兒才有力氣做事。”裴子楚已經吩咐了下去。
“……”凌熙頗為敬佩地看著他,這種時刻雖然很亂,但裴子楚彰顯大將風采,六成飽對于這些人剛剛好。
“開餐了!”侍衛們把一盤盤烤魚送了過來,井井有條地放在諸人的面前。
“都快些用膳,時間不多了,一會兒要對抗前面的水災。”裴子楚大聲地說道。
“是!”眾人齊齊應允,臨危不亂,依然是訓練有素的模樣,但顫抖的手還是暴露出了他們內心的緊張,他們深知在一切自然災害面前人類的性命就像是螻蟻一般。
凌熙擰起眉頭,看著前方涌起的黑云,仿佛只是一剎那,那云霧就濃濃密密,給人一種黑云壓境的感覺。
她抬起頭,看到船上閣樓處,裴凌風正靜靜地站著,他指尖一抬,前方的水手把旁側的帆全部收了下來。眾人開始陸陸續續地把重物都集中到船底,凌熙知道這是利用不倒翁原理來保持船的平衡,同時減小船的阻力。
天空一道銀光閃過,劃亮了天際。
他邁開步子,長衫在風中飛舞,如詩如畫。
“啟稟裴凌風大人,我們正在接近那片海域。”一個蒼老的水手說道。
“我知道了,這次由你掌舵,避開大浪。”裴凌風淡淡說道。
“小叔叔,難道我們不該停船拋錨?”裴子楚聲音揚起。
“子楚,前面那片海域十二個時辰都不會停止風浪,所以必須闖過去。”裴凌風一副早就知道如此的模樣。
“該死的,這次運氣真不好,居然一來就遇到了颶風。”裴子楚咬牙。
“無妨,這里的水手很多人都是有經驗的。”裴凌風的目光沉穩。
“你們這次知道出行有危險,為何還要過來?”凌熙忽然側眸問一個水手。
“這位小娘子,我家中的老人已經過世了,家里就剩下婆娘和五個孩子,如今那些孩子都大了,一個個要娶妻生子,還要置辦田產,而我年紀也大了,留在江東那兒根本掙不到幾個錢,裴家這次出的銀子特別多,而且也簽下了生死契,如果我回不去也會有大筆的銀子,死不死的沒關系,只要賺到銀子就行。”水手擦了擦額前的冷汗。
此人的言語代表了眼下諸多人的想法,人到知天命的時候已經是萬事休,眼下他們都是為了家人而考慮。
諸人如今都知道銀子難賺,若想要尋一個有錢的行當,難難難!
裴家的人向來厚道,這次出來的人無不是被裴家出的金錢吸引。
他們只要跟著裴家豁出去,不論生死都會有銀子。
很快船只就闖入到了海浪當中,老舵手腰里拴著一根粗粗的繩子把自己固定在舵前位置,渾身已經被雨水淋得濕漉漉的,陸風嚇的想要鉆入船艙內,但是又怕船翻了自己逃不出去,他渾身如從水里撈出來的一般,抱著一根柱子,此刻顧不得抹去臉上的雨水,渾身瑟瑟發抖。
巨浪襲來,船身隨著風浪不斷起伏。
凌熙靠在一根柱子上,火銃這時候沒有任何用處,她把火銃緊緊地捆在背后,也覺著站不穩身子,忽然腳下一滑,身子朝著旁側滑去,她還沒有來得及做出其他舉動,這時旁側伸出一只手臂,把她的嬌軀攬在身側,凌熙抬眸,立刻看到了裴子楚妖孽般的面容。
他指尖的火色紅蓮正纏繞在一根柱子上,聲音邪魅而惑人,“女人,這時候別逞強,你還是小心一些,不然落入江海中喂大魚可就不好了!”
凌熙挑眉道:“我沒有你想的那么弱不禁風。”
裴子楚輕笑一聲,“但愿如此,不過我第一次在江中遇到你的時候,你差點被卷入水中,你可看到那個男人了么?要像他一樣才好。”
凌熙轉眸,但見陸風在旁側如八爪魚般抱著柱子,這時候就四個男人一起出手,也無法把他與柱子分開。
裴子楚道:“女人,看
“女人,看一個男人好不好就要看這種關鍵時候,他是兩個手只顧自己,還是能騰出一只手來救你。”
前方舵手大叫:“裴凌風大人,前面的風轉向了,我們的船準備走‘之’字形了,不然大浪會把我們的船只掀翻。”
裴凌風的聲音清晰地傳來,“好!就走之字形。”
黑暗的海域中,一片大浪接著一片大浪襲來,船頭時而向左,時而向右,幾乎讓所有的人頭暈目眩。
船上所有的燈籠都不斷地熄滅,只有裴凌風手中的燈籠在亮著。
那一盞燈火雖然暗淡,卻仿佛照亮了所有人的希望。
天色暗淡,這是真正的夜晚開始降臨,最后的月色在黑云的遮擋下也消失無蹤,仿佛伸手不見五指,海面上的風浪依舊,但見舵手始終不慌不亂,在漆黑的夜色里執行著裴凌風下達的命令,同時為自己后方的船只帶路,二人恰是配合的天衣無縫。
可怕的颶風激起一片片的大浪,把一艘接著一艘船兒在海中折磨的不斷旋轉。
電閃雷鳴,一幅幅畫面仿佛在人眼前定格,但見巨浪不斷地拍擊,把船推到水中央,下方是一處浩大的漩渦。
與凌熙曾經見過的江面漩渦不同,但見一道龍卷風從海面中央騰起,宛若一條黑色的巨龍在興風作浪,幾乎有上千米的高度,船上的眾人頓時發出陣陣驚呼,這一刻正是出現了所謂的“龍吸水”。
凌熙初次近距離的瞧見海中龍卷風,比起她在后世看到的美國龍卷風不知要浩大多少倍,幾艘巨船甚至被狠狠卷入其內,不斷沖向長空,似乎將飛入到天空的最深處。
一眾船只飛快地逃離著,巨浪在龍吸水面前儼然只是小巫,海面上其他船只就沒有如此好的運氣,當然此刻說是裴凌風這艘船很有運氣也可,裴凌風帶著的眾人都是經驗非常豐富的,操控船只的技術無人能匹及,讓他們避開龍吸水的機率增加了三倍。
凌熙的眸子瞧著沸騰的大海,可怕的龍吸水,眼底的光澤似要把一切都映入到她的腦海里。
巨浪拍打著礁石,海風中掩蓋了各種的救命聲。
一切的一切,在凌熙的腦海里紛紛都變成了天地間喧囂的戰鼓。
舵手操控著船只避開種種艱難險阻,不知誰在船內大叫一聲,慷慨激昂,“天地浩蕩,天威如斯,好男兒自當乘風破浪,駕巨舟與滄海爭鋒,此生無憾矣!”
不知為何,時間在這時候過的格外漫長。
颶風,仿佛已經過了好幾個世紀,東方發白,天色也漸漸亮了。
凌熙依然被裴子楚攬在懷中,她深知在海上不是自己的強項,初次見識到海中可怕的一幕,又見識到江東水手的熟稔,她明白若無厲害的水上恪物之術,很難與這些人抗衡,也難以與江東的勢力抗衡。
她側著耳朵,果然海面的呼嘯聲已沒有那么可怕,風聲沒有剛才那么刺耳了,遠處傳來了鳥鳴,好像已經是風平浪靜的前兆,前方忽然有人大聲地叫道:“裴凌風大人,我們看到前面不遠處有島嶼的身影了。”
“嗯,不錯,是圣地。”裴凌風放下了手中的千里鏡。
“太好了!到達圣地島嶼了!”船上諸人歡呼。
隱隱約約的,從島嶼方向有號聲傳來,那里正是先前駐扎的人員在吹號,那里的位置極高,可以拿著千里鏡朝著海邊了望。
然而,遠處的船隊慘狀令人不可置信,諸多的船帆已經被海浪打的是千瘡百孔。有的船只破裂了一個大洞。甲板上的破損足以說明那場大風是如何的恐怖。
船駛入島嶼的方位,無數的人齊心協力把船拖進了前方位置,船塢把錨拋下,暫作停留。
眾人一個個下船后,有些心神恍惚,大廚子開始烹飪美食,眾人也放心的吃東西。
陸風哆哆嗦嗦地走了出來,一顆心落了地。
裴子楚坐在篝火邊上,拿過剛剛烤好的魚肉。
凌熙裹緊了衣衫,濕漉漉的長裙更顯露出她惑人的身材,忽然一件大氅披在她身上,正是裴子楚的。
裴子楚道:“雖然大家都濕漉漉的,此物可擋風。”
凌熙對他頷首,說了一聲多謝。
裴子楚伸了個懶腰,身上的骨節啪啪作響,“不論如何,終于已經到達了圣地。”
裴凌風也徐步走了過來,語氣低柔地說道:“這次總共損失了三十余艘船,裴家損失了一艘,陸家損失了一艘,其余的貴族家也有損失兩艘的,這次要重新整頓一番,才可以進行比試。”
說著,龍家的人也走了過來,與旁人不同,龍家似乎并沒有任何的損耗。龍家這次運氣很好,提前一日自己先行出來了,可以說是安然無恙。
龍香香看著其余人的狼狽狀,唇邊勾起了冷笑。
------題外話------
算是兩章并一起吧,這劇情斷開不流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