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親赴邊關(guān)來尋梅子衿回去,心里窩著一團火,所以說出口的話,自是不會留情。
而方才親眼見到梅子衿與水卿卿母子生活在一起,更是親耳聽到昀兒喚他‘爹爹’,竟與樂宜公主和唐氏她們所說一樣,心里的怒火也越盛。
何況,老夫人并不知道水卿卿在門外,所以說出口的話格外的傷人。
水卿卿全身如墜冰窟,臉色蒼白,最后終是沒有勇氣再去敲門,轉(zhuǎn)身拖著沉重的步子默默離開……
屋內(nèi),聽了老夫人的話,梅子衿臉色也沉了下來,痛心道:“母親不能這樣說她……這一次,若不是她千里迢迢的來到我的身邊,或許我現(xiàn)在還沒蘇醒過來——為了護住我,她都帶著昀兒悄悄隱居了,是聽到我重傷不醒的消息,才重新出現(xiàn)的?!?
“而做出這一切的決定,也是我的主張,跟她一點關(guān)系都沒有……”
“真的一點關(guān)系都沒有嗎?!”
侯老夫人如何會相信,不以為然的冷冷反詰道:“若不是擔(dān)心她之前與侍衛(wèi)傳出的那些私奔謠言,怕她回京領(lǐng)罰,你如何會自愿請求在邊關(guān)留下——你以為這邊關(guān)就是你們的世外桃源了嗎?”
梅子衿沉聲道:“母親也相信那樣的謠言么?那母親可知道,那位侍衛(wèi)是誰?!”
侯老夫人神情一凜,看著梅子衿的樣子,心里隱約想到了什么,不由放下手中的茶碗,不敢相信的驚愕道:“難道,那侍衛(wèi)是?”
“沒錯,就是您的另一個兒子?!?
侯老夫人全身一顫,震驚不已的看著梅子衿。
如此,梅子衿也不再隱瞞,將無名的身份,以及之前在京城里發(fā)生的一些事,還有太子李宥的污蔑陷害、對無名的追殺都一一同老夫人說了。
“……郡主是為了護著無名才逃出京城的——李宥猜到了他就是面具刺客,一直對他窮追不舍,殺了他多年的好友,逼著他現(xiàn)身欲將他也一并除去……”
“最后,郡主拿著皇上給她的紫龍玉鈺帶無名離京、逃過李宥的追殺??蛇@一切,最后卻被李宥無恥的污蔑成了,她與無名的私奔……”
聽到梅子衿說起發(fā)生在無名身上的那些事,侯老夫人全身冰涼,不敢相信,他在京城時竟是遭遇了這么多危機。
而之前轟動京城的追捕,竟就是追捕他?!
自己竟是一點也不知道……
下一刻,侯老夫人已是想到了什么,瞳孔不敢置信的睜大,白著臉顫聲道:“如此……那我之前在白府看到的那個侍衛(wèi)……就是子裕?”
因為之前聽白凌薇說過,說是在水卿卿正院的下人房里,看到過與梅子衿長得一模一樣的人,所以,在水卿卿被陳皇后下藥成了失智之人后,侯老夫人去白府看望她時,曾悄悄讓小喜帶她去下人房看過。
可當(dāng)時下人房里,只有一個無名在,老夫人看到他的面容,根本沒想到他是易容的,就是她一直辛苦在尋找的小兒子……
想到曾經(jīng)他就那樣站在自己面前,自己竟是沒有認(rèn)出他來,侯老夫人心如刀割,捶著胸口悲痛道:“我曾經(jīng)聽白氏說,說是見到他在郡主的下人房里出現(xiàn)過,我也去尋過……當(dāng)時他就站在我眼前,我竟是沒有認(rèn)出他來……我竟是連自己的親生兒子都認(rèn)不出來,再次將他弄丟了……”
侯老夫人之前就在家書里,同梅子衿說過白凌薇以昀兒和無名的事,威脅讓她重回了侯府的事。所以,聽到老夫人提到白氏,自然知道是她,心里不可抑止的生出了嫌惡之情。
面上,他卻是勸慰著老夫人不要傷心,欣慰的將無名在潼古關(guān)時替自己出征,大敗楚方主帥楚澤的事同老夫人說了。
“……不論如何,不可否認(rèn)的是,他的血脈里流的終歸是我們梅家人的血,在國難前面,他愿意放下私仇救我,更是神勇的殺了楚澤,這才得已讓潼古關(guān)一戰(zhàn),最后反敗為勝,保住了邊關(guān)。”
這件事情,除了水卿卿與梅子衿知道,就連三石都不知道那晚最后出現(xiàn)大敗楚澤的人是無名。
所以,陡然聽到這個消息,老夫人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又驚又喜,心里更是生起自豪——
果然,他們梅家的兒郎,個個都是真英雄,那怕……那怕像無名這樣從小流落在外的孩子,都一樣有著鐵血丹心……
然而,老夫人轉(zhuǎn)而又想到,若是,若是當(dāng)年無名沒有被送走,甚至沒有被生父追殺,如今是不是也同他的哥哥一般,成為名震天下的戰(zhàn)神,為侯府光耀門楣,前途不可限量?!
想到這里,老夫人心里愈加的傷痛遺憾,抹著眼淚傷心道:“那他現(xiàn)在在哪兒呢?你為何不留下他,帶他一起回家?!”
梅子衿何嘗不想留下他,可他根本留不住。
他看著一臉傷情的老夫人,勸道:“他既然可以放下私恨不顧兇險出面救我,我相信,總有一天,他也會放下仇恨,回到侯府來的。”
說罷,梅子衿話鋒一轉(zhuǎn),對老夫人鄭重求道:“求母親看在無名的份上,對她寬容以待,同意讓我與她在一起。”
聽梅子衿說了這么多,老夫人自是知道,他與水卿卿之間,光靠她們反對阻攔是無用的。
何況兩人在邊關(guān)生活了這么久,只怕早已做成了夫妻之實,生米煮成了熟飯,依著兩人的身份,若是要強行拆開,也是不可能的了……
靜靜的看著眼前自己最引以為傲的兒子,侯老夫人忍下心中的心酸與無奈,嘆息道:“你幾次三番的向皇上請旨,請求皇上為你們賜婚,可你竟是忘記了,皇上已將他自己的寶貝女兒交付給了你——難道皇上會愿意看到你娶了莞卿郡主后,將樂宜公主丟在京城,一輩子不理不問嗎?”
形容一凜,聽到老夫人的話,梅子衿心里已是明白過來,不由抬頭看著老夫人,遲疑道:“皇上的意思是?”
老夫人也不再瞞他,沉聲道:“出發(fā)來邊關(guān)前,皇上親自召見了我。我與皇上的意思皆是,只要你不一意孤行的留在這里,愿意隨母親回京城,按著禮數(shù)迎娶五公主,母親與皇上同意你娶莞卿郡主入門!”
此言一出,梅子衿緊繃的心口驟然一松,一直緊懸的心也落了地。
其實,自從讓陳子津帶回請旨的奏折后,梅子衿一直在惴惴不安的等著京城的回信。可眼見兩個月過去了,卻沒有半點消息,他的心里一直很忐忑。
而今日突然見到母親從京城來到邊關(guān),他的心里更是擔(dān)心起來,怕母親此行,也會像之前那般,是來阻攔他們在一起的。
卻沒想到,母親與皇上最后竟是同意了他和水卿卿的婚事。
欣喜若狂梅子衿,剛要應(yīng)下,轉(zhuǎn)念卻是想到之前,樂宜公主將水卿卿關(guān)進木箱折磨的事來。
一想到當(dāng)時尋遍尋她不到,最后還差點讓她出事,梅子衿那怕到了如今,還心有余悸的后怕著。
而且他也知道,從小刁蠻任性慣了的樂宜公主,脾性是不會改的。再加上她一直以來對水卿卿的敵意,他心里又生出了顧慮來,到嘴邊的話不由頓下。
看著他形容間的遲疑,老夫人心里一慌,以為這樣他都不肯答應(yīng)回京,不由急色道:“母親已做出讓步,難道這樣你還不愿意回去嗎?”
梅子衿起身再次向侯老夫人鄭重的拜下,感激道:“感謝母親的成全。我自是愿意隨母親回京城,只是,在這之前,兒子還有一個小小的請求!”
聽到他應(yīng)下,侯老夫人心頭也放松下來,道:“你說?!?
梅子衿沉聲道:“我要在娶樂宜公主之前,先娶莞卿進門!”
聞言,侯老夫人頗顯為難的看著他,沉吟道:“按理,你與公主的婚事定在她之前,公主又是你的正妻,而皇上也以為你與公主的婚期擬定了幾個吉日,只等你回去定奪后就舉行大婚——”
“若是你要先娶她進門,亂了尊卑主次不說,只怕皇上與公主那里,也不好交代……”
可梅子衿卻堅持不肯退讓——
以他對樂宜公主的了解,若是讓她先進門,屆時,她必定會仗著侯夫人的身份鬧著不讓他娶水卿卿,更不知道后面會生出怎樣的變故和事端來。
他已經(jīng)委屈她,不能給她正妻的位置,若是還不能風(fēng)光迎娶她進門,他于心何忍?!
鄭重的朝老夫人拜下,梅子衿朝老夫人堅定道:“只要母親同意兒子的請求,我可以即刻隨母親回京!”
看著他眉眼間的決絕,侯老夫人很是無奈——
自己生的兒子她何嘗不了解他的性子,說到的就會做到,不然也不會讓她不顧一身老骨頭,親自來邊關(guān)尋他回去了。
所以,侯老夫人最終還是無奈的同意了梅子衿的請求……
這邊,母子二人商議好了一切。而已提前離開的水卿卿,卻并不知道這一切,只是在聽到老夫人盛怒之下斥罵她的那些話后,心里難受得很。
可她也知道,老夫人罵得對。
她何止是醮夫再嫁,加上替代盛瑜嫁給大公子沖喜的那一次,她已是出嫁了兩回的人了。
何況她還帶著一個生父不明的孩子,聲名也是狼藉,還與太子退過親……
一切的一切,都讓她不足以與名揚天下的大侯爺相匹配,她是遠遠配不上梅子衿的。
心情無比低落的水卿卿,多想跑到無人的地方好好的大哭一場,發(fā)泄心中壓抑許久的痛苦與窒悶。
可今日是昀兒的生辰,那怕心里在滴血流淚,她也強顏歡笑的一直陪著他玩耍,不想讓昀兒看到她一絲的不悅。
其實,今日昀兒生辰,她雖然開心,但腦子里卻是不可抑止的會想到去年的今日,她歷經(jīng)的噩夢一般可怕生死。
一年前的今日,她痛得死去活來,辛苦生下昀兒。
可來不及歡喜,昀兒就被金大娘搶走,并將全身痛得如骨頭齊齊折斷般的她,打暈裝進了麻袋扔進了深湖里……
至今,她還清晰的記得全身那種骨肉生生被撕裂折斷的痛,以及被湖水淹沒窒息的絕望。
那些刻骨銘心的傷痛,她并不是已忘記,只是因為有昀兒與梅子衿在身邊陪著她,化解了她心中傷痛的陰影。
而在昀兒重回她身邊,健康成長,她感覺自己所付出的一切都足以值得。
再加上有梅子衿的深情愛意,讓她重拾溫暖和希望,將曾經(jīng)經(jīng)歷的那些磨難都深埋在了心底里。
但這些深埋心底的傷痛,一旦牽引出來,卻會加倍的痛苦,就像此刻一樣……
直到天黑,也沒見梅子衿回來,水卿卿哄著昀兒上床睡覺。
可習(xí)慣了每晚睡覺前與梅子衿玩樂的昀兒,陡然不見梅子衿來陪自己玩,怎么哄都不肯睡。黑葡萄般的大眼睛骨碌碌的盯著門口看著,嘴里不停的喚著‘爹爹’。
先前,昀兒喚一聲,水卿卿就替梅子衿回應(yīng)他一聲??蓱?yīng)到后面,應(yīng)著應(yīng)著,她卻落下淚來,心里的悲痛如潮水般涌來……
不知何時,她與昀兒都已習(xí)慣了梅子衿守護陪伴在她們身邊——
習(xí)慣了他每晚在這小小的屋子里,給她們帶來歡聲笑語聲;
習(xí)慣了他是昀兒的爹爹,在昀兒心中充當(dāng)著父親的角色;
甚至已習(xí)慣了他每晚孩子氣般的賴著不走,習(xí)慣了他看著她眉眼帶笑的俊美形容……
而且,水卿卿已是慢慢的將這一切的習(xí)慣,當(dāng)成了理所當(dāng)然般,認(rèn)為以后的人生,每一天都會與他這樣度過……
可是,今日侯老夫人的出現(xiàn),以及她訓(xùn)斥梅子衿的那一番話,卻如當(dāng)頭棒喝,將她震醒過來。
她終是明白過來,依著她的身份,想嫁給他都太難,更不要逞論,與他二人在這邊關(guān)幸福快活的過一輩子。
所以,若是有一天,他要離開,不在她們身邊,讓昀兒喚誰為爹爹去?
越想越是心酸,水卿卿抱著昀兒,輕聲道:“以后,爹爹就是娘親,娘親也是娘親……你不能再喚侯爺?shù)恕?
“他有許多事要做,以后或許也不會再來陪你玩兒……不過沒關(guān)系的,娘親會一直陪著昀兒的……娘親可以什么都不要,只要有昀兒在身邊就好……”
昀兒小小的年紀(jì),如何聽得明白母親話里的意思,更加不會明白母親心里的心酸與無奈,只吮著手指眨著眼睛看著母親。
所幸,白日里玩得興奮,再加上水卿卿一直哄著,昀兒等著梅子衿等到累了,趴在水卿卿的懷里閉上了眼睛睡著了。
小喜從外面進來,看著抱著昀兒呆呆坐著流淚的水卿卿,知道她心里的苦,不由上前輕聲勸道:“小姐要對侯爺有信心。侯爺一定不會放棄小姐與昀公子的?!?
水卿卿抹了把淚蒼涼笑道:“仔細想想,我確實太過自私,為了與他在一起,讓他拋棄了家里的妻妾和京城一切……換個位置想想,若是我是唐姨娘她們,一心盼著自己夫君歸來,最后卻因為其他人讓他不歸家,我也會痛苦憤恨的……“
“所以,他不愿意放棄我,我卻不能再拖累他……”
小喜遲疑片刻,終是道:“既然這樣,小姐就隨侯爺一起回京城去吧……聽說,聽說侯爺已答應(yīng)老夫人一起回京了……”
聞言,水卿卿微微一愣——
雖然早有預(yù)料,但她沒想到會這么快。
她愣了半晌,僵硬笑道:“這是好事,老夫人辛苦前來,侯爺肯定要陪老夫人一起回去的……”
小喜囁嚅道:“那小姐呢?小姐和昀公子也一同回去嗎?”
水卿卿心累至極,幫昀兒蓋好被子后,身子無力的趴在炕邊,疲憊的閉上了眼睛。
小喜跟在她身邊這么久,如何不明白她心里的難處。
昀兒的身份至今還未被外人知道,所以一旦回京城,水卿卿無法將他帶在身邊,母子二人又將分離。
而太子一直在尋找昀兒,要拿他來對付梅子衿。
還有她與陳皇后,甚至是楊氏白凌薇之間的仇恨,又將翻出來重新面對……
許久,水卿卿閉著眼睛疲憊道:“小喜,你想回去嗎?”
小喜連忙搖頭,迭聲道:“不想的,我只跟著小姐走,小姐去哪里我就去哪里……只是——”
說到這里,小喜卻遲疑著沒有往下說。
水卿卿費力的睜開酸痛的眼睛,輕聲問道:“只是什么?”
小喜道:“若是小姐不同侯爺一同回去,只怕……只怕侯爺不會讓小姐一個人帶著孩子流落在外的。若是你不回去,只怕侯爺也不會回去的?!?
小喜說的正是水卿卿愁悶的。
她知道老夫人親自出面,梅子衿回京城已是定局。
按著她的原意,在聽到老夫人的那些話后,她就應(yīng)該帶著昀兒離開這里,離開梅子衿,放手讓他回到他原來的生活當(dāng)中去。
可是,她又因為太了解梅子衿,知道若是自己不隨他一起走,他一定也不會愿意走,到時只會惹得他與老夫人之間的隔閡越來越深……
水卿卿揉著突突直跳的太陽穴,看了眼外面的天色,疲憊道:“先不想了。你也累了一整天,去把門關(guān)了,早點休息吧?!?
小喜依言下去,正要關(guān)門,卻‘呀’的驚呼了一聲。
聽到小喜的驚呼聲,水卿卿回頭去看,卻是梅子衿推門進來了。
神情一怔,水卿卿僵在當(dāng)場,怔怔的看著突然出現(xiàn)的他。
梅子衿一進門來就徑直往炕邊來,等看到昀兒已睡著,不由摸著他的小臉蛋笑道:“今日竟沒有等爹爹來就睡著了,看來是白天玩累了?!?
說罷,俯下身子在昀兒額頭輕輕啄了一下,回頭問水卿卿,中午他離開后,昀兒有沒有哭鬧著找他?
水卿卿心里五味雜陳,根本沒想到這么晚了他還來這里,按下心中翻涌的各種情緒,輕聲道:“他和陸霖小喜他們玩得很開心,天一黑就累得睡著了……”
聽說昀兒并沒有尋他,梅子衿歡喜的臉上不由涌上一絲失落,回身在他小小的鼻子輕輕刮了一下,故做氣惱道:“小沒良心的,有人陪你玩就忘記爹爹了?!?
心里悲痛的水卿卿,見不得這樣溫馨的場面,只會讓她心里更心酸。
她硬著喉嚨悶聲道:“已經(jīng)很晚了,昀兒也睡著了,侯爺也早點回去休息吧……”
然而不等她把話說完,梅子衿已挨著昀兒躺下,不悅道:“才剛剛來,你就趕我走——你可別忘了,今早在廚房里,你答應(yīng)過我什么。”
今天發(fā)生的事情太多,讓水卿卿早已忘記之前在廚房里,他耍賴般讓她應(yīng)下的事情。如今聽到他的提醒,才想到,她之前在廚房里答應(yīng)讓他今晚睡在這里的事。
臉上毫無征兆的燒紅起來,水卿卿看著一臉恣意在炕上舒服躺著的梅子衿,心里越發(fā)的心酸。
她促局不安的看著外面,明明一個人都沒有,連小喜都不在了,可她心里卻異常的緊張。
萬一、萬一老夫人突然出現(xiàn)怎么辦啊?那真是跳進黃河都洗不清了……
身子忍不住遠離炕邊,水卿卿惶然害怕到說話都結(jié)巴了,“侯爺還是回自己屋子里去睡吧……被人……被人看到誤會就不好了……”
“誤會什么。”
見她要逃,梅子衿下炕來攔住她,伸手在她紅腫的眼睛上輕輕撫過,心痛又歡喜道:“我有一個好消息要告訴你。”
他帶著薄繭的修長手指輕輕撫過她的眼睛,引得她的睫羽輕輕的顫抖。
她不安道:“什么好消息?”
梅子衿笑道:“皇上與母親已同意我們的婚事,并答應(yīng)讓我們一回京就舉辦婚禮,正式娶你過門——五日后我們出發(fā)回京。而今日下午,我已派人先回侯府準(zhǔn)備我們婚禮的籌備事宜。等我們回去后,一切事情都安排好了,你就安心的做我的新娘!”
梅子衿的話,讓水卿卿腦子里轟然一聲炸開了,陡留一片空白。
她怔怔的看著一臉歡喜激動的梅子衿,再想到先前聽到的老夫人斥責(zé)他的那些話,一臉不敢置信的形容。
不等她從震驚中回過神來,梅子衿卻突然伸手打橫抱起她向炕上走去,將她壓在身下,深邃的眸光直勾勾的看著她,里面情欲涌動。
“如此——看你以后還拿什么借口趕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