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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滅頂之災

從亂葬崗回來,梅子衿就得知了水卿卿還好好活著的消息,死去的心不由再次活了過來。

不止如此,他心里的糾結(jié)痛苦也瞬間放下,因為,他不用再向自己的孿生弟弟尋仇了……

等梅子衿回到侯府,侯老夫人已蘇醒過來,屋內(nèi)卻不見了無名的身影。

侯老夫人醒來不見了小兒子,連著地上的斷指都見了,不由悲從中來,又傷心的哭了好久,直到喝了安神藥后才復又沉沉睡下。

安置好母親后,梅子衿嚴令了侯府的人,不許將當晚之事透露出半點風聲。

眾人雖然不知道當晚老夫人的屋子里到底發(fā)生了何事,但看著梅子衿異常嚴肅的面容和語氣,都惶然害怕的應下。

想著水卿卿和昀兒,還有重傷在身不知所蹤的無名,梅子衿那里睡得著。

他想找到重傷在身的無名,擔心他會出事,可是卻不知道要去哪里找到他?

直到看到手中的面具,梅子衿驀然想到了他之前以面具刺客的身份,一直與水卿卿有聯(lián)系。

或許,她知道他在哪里。

想到這里,他冒夜再次悄悄來到白府,果然在這里順利找到了無名,更是看到了屋內(nèi)發(fā)生的這一切。

看著屋內(nèi)二人一起吃壽面的溫馨樣子,梅子衿心里五味雜陳,酸澀的滋味盈滿心腔……

吃完面,在藥力的影響下,無名這一次倒是安穩(wěn)的睡著了。

水卿卿再次探了探了他的額頭,雖然還沒退燒,但感覺比之前溫度降下了一些,心里松下半口氣,幫他蓋好被子,收拾了碗筷出門來,一眼就看到了站在院子里的梅子衿。

神情微怔,這個時候,看著突然出現(xiàn)在自己院子里的梅子衿,水卿卿雖然意外,可一切又在她的意料之中。

深邃的眸光一瞬不瞬、又滿是深情的看著她,梅子衿沉吟片刻,緩緩道:“謝謝你!”

水卿卿以為他是在感激自己照顧無名,不由苦澀笑道:“我與昀兒摔下樓梯,是他救了我們,才因此受了重傷……是我要謝謝他……”

話未說完,梅子衿長臂一伸,將水卿卿拉進了自己的懷里,緊緊擁住,恨不得將她揉進自己的骨肉里。

“謝謝你好好的活著……謝謝你還能讓我再看到你……”

說這些話時,梅子衿的心還是止不住的顫栗著,擁著水卿卿手越發(fā)的緊,幾乎讓她透不過氣來。

水卿卿并不知道之前,無名騙梅子衿說她已離世的事,所以,陡然聽到他的話,微微一愣。

她能感覺到他心里對她的擔心,還有話語里的惶然,不由輕聲道:“我一直好好的,侯爺不用擔心。”

梅子衿將她緊緊的擁在懷里,貪婪的吸汲著她身上淡淡的薄荷清香,動容道:“昀兒呢?昀兒可好?他現(xiàn)在在哪里?安全嗎?”

水卿卿欣慰道:“昀兒如今很好,也很安全。”

這段日子發(fā)生的事太多,惟一讓水卿卿欣慰的,就是昀兒如今終于沒事了。

梅子衿高懸的心徹底放下,疲憊的將頭埋在她的肩膀處,心酸道:“今日我在回味樓等你,你為什么不來……你真的決定以后都不再見我了么?昀兒在哪里,我也很想他……”

不知道是因為之前無名的謊話嚇到了梅子衿,還是方才屋內(nèi)兩人一起吃壽面的情形刺激到他,此刻的梅子衿,早已沒了平時的冷靜自恃,周身散發(fā)著淡淡的哀傷氣息,就連話語里都少了冷靜,多了一絲放縱。

梅子衿的話,讓水卿卿想到了白浩清之前對她說過的話,心里一凜,不由用力掙脫他的懷抱,退開兩步抬眸靜靜的看著他,按下心中的心酸,勉強擠出笑意來:“侯爺,我先前就同海子說過的,我與侯爺如今身份有別,侯爺以后還是不要再來找我了……昀兒也無須侯爺再掛懷……侯爺過好自己的生活就好……”

‘身份有別’四個字,如今是梅子衿最嫌惡痛恨聽到的四個字,也是從始至終,橫亙在他與水卿卿之間,一道無形又不可跨越的深淵,讓他絕望又無法逾越。

之前,他是她的小叔子,倫常之理讓他痛苦糾結(jié)。

而如今,她好不容易擺脫盛瑜的身份,找回她真正的身世,她又與李宥有婚約在身,更加的身不由已……

“我?guī)阕甙桑覀儙е纼阂黄痣x開京城去邊關,再也不要回來了……”

深深的絕望,讓梅子衿像離開水,困在岸上的瀕臨死亡的魚,每呼吸一下,都那么心痛。

而這句深埋心里的話,到最后,梅子衿終是咬牙沒有再說出來……

他是手握重兵的定國侯,他要為大晉守住疆土,他不能任性。他更不能因一己私欲,害了整個侯府……

梅子衿眸光深深的看著水卿卿,艱難開口道:“郡主此話,可是已做好了當三王妃的決定?”

水卿卿看清了他眸光里絕望,心痛的同時,卻也知道,事到如今,還有六日的婚期。此時,不論是對他,還是對李宥,都不能再生變故了,不然,害的是三個人。

婚約在身的她,若是不能狠心的拒絕,還給他希望的話,對梅子衿來說,就是滅頂之災……

如此,水卿卿淡然淺笑,硬著喉嚨道:“三殿下英明睿智,對我也很好……更是母親拿命給我換下的姻緣,我不能辜負他,更不能辜負母親的遺言……嫁衣已做好,婚期更是臨近,我自是已做好當三王妃的準備了……”

身形一晃,梅子衿蒼白著臉色怔怔的看著她,嘴唇翕動,良久才艱難道:“郡主說得很對,一直以來都是我不顧郡主的處境,糾纏郡主,讓郡主為難……以后不會了……”“煩請郡主幫我好好照顧他!”

說罷,梅子衿倉然離開,身影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他一走,整個院子都空了下來,水卿卿的心更是空了,撕裂般的痛著,眼前一黑,差點趔趄倒地。

其實,從她答應晉明帝賜婚的那一刻開始,她就已經(jīng)徹底失去他了……

拖著沉重的步子,梅子衿像具行尸走肉般默默走到了后院的花園里,來到了上次元宵燈節(jié),梅子衿帶昀兒來這里見她的地方。

那晚的花燈真好看啊,照得花園里一片絢爛多彩,讓她絕望的心里都多了一片亮彩。

而那晚的他更是英俊出眾,手執(zhí)花燈抱著昀兒站在樹下等著她。他的手臂修長有力,將她們母子一并摟進懷里,并告訴她,他不嫌棄她的出身,他愿意做昀兒的父親……

對呀,昀兒是個沒有父親的孩子,他愿意做他的父親,多好啊……

眼淚漣漣而下,水卿卿單薄的身子靠在樹干上,蜷縮著身子無聲悲泣。冰涼的身子,早已感知不到外界的寒冷,冰寒入骨……

第二天一大早,水卿卿再次喂無名喝了一次藥,感覺他的體溫正常了許多,顧不得身體的疲憊,進宮去了。

白浩清不放心她,陪著她親自進宮。

剛出府門,就見到了停在白府門口的王府馬車,車簾掀開半簾,李宥一身繡龍紋的銀白錦袍端坐車內(nèi),眸子輕輕從水卿卿臉上掃過,緩聲道:“上車吧。”

李宥親自來接水卿卿進宮,白浩清歡喜不已,連忙親自扶了水卿卿上了李宥的馬車。

相比昨日,李宥的臉色今日好看了許多,又恢復成了以往溫潤灑脫的樣子,俊美的眉目間一片釋然,等水卿卿坐定后,詢問道:“吃藥了嗎?”

水卿卿以為他問的是她‘生病’吃藥一事,連忙點頭道:“吃了,謝謝殿下關心。”

李宥又道:“若是你還是感覺不舒服,咱們就騎馬進宮罷。”

聞言,水卿卿微微一怔,才恍悟過來,李宥說的是她暈車一事,心里不由一暖,輕輕嗯了一聲。

一路往宮里而去,水卿卿想著昨日之事,正要同李宥解釋,李宥已先開口道:“昨日之事,白相已派人告訴本宮了……你風寒可好些了?”

說罷,李宥修長如玉的手掌輕輕覆過來,掌心貼在了她的額頭上,蹙眉道:“還是有些燙的……”

水卿卿被李宥的突然之舉驚愕到,而且,昨日那番說詞,雖然騙過了紅袖與白浩清,但她卻無顏對李宥再說一遍,看著他清亮溫潤的眼睛,她心里一片愧疚。

可李宥似乎也完全相信了,不再糾問她昨天的事,淡然道:“以后去了三皇子府,你也可以隨心所欲的做你想做的事,譬如釀酒,不用看誰的眼色——若是想喝酒了,本宮也可以陪你一起喝的。”

心里一震,水卿卿終是抬頭看向了對面的李宥。

他面容溫潤卻又帶著一絲肅然,眸光定定的看著一臉驚愕的水卿卿,長長的睫羽半斂,似乎在等著她的回復。

從昨晚與梅子衿真正的離別后,水卿卿已心如死灰,形容黯淡,眸光更是沒了亮彩。

她對上李宥的目光,艱難的翕唇道:“殿下既然已知道我心中另屬他人,為何還要對我這么好?”

睫羽輕輕一顫,李宥苦澀笑道:“我并不是對你好,我是想對自己好一些。”

他盯著她的眼睛,一字一句緩緩道:“正是因為知道你心中另有他人,不會喜歡上我,所以,我也可以放心的讓你呆在我身邊,不會因為情字一事擾亂心智。”

越聽,水卿卿臉上的惑色越重,越發(fā)的聽不懂了。

馬車來到城門口,李宥與水卿卿一起下車,卻沒有徑直往儲秀宮里去,而是領著她登上了高高的城門。

高大巍峨的北定城門上,第一道晨曦自天際灑落,在亙遠古老的城磚上投下一片金光,將磚縫間斑駁的暗痕都照得一清二楚。

李宥身上銀白色的袍子被晨曦渡上了一層金光,俊美的面容更是仿若天神抵世,負手而立,揚起下巴看著下面一覽不見邊際的繁華京城,得意道:“這是我們李家的天下,目光所及,不見盡頭。揚馬策鞭,月內(nèi)不達邊際——爾后,很快就是我李宥一人的天下!”

水卿卿瞇起眼睛看著身邊意氣風華的天下王者,心里震動的同時,忽然明白過來李宥先前話里的意思了。

恰在此時,李宥側(cè)過頭定定的看著她,道:“從本宮出生那一刻開始,就被訓導,做為皇子,可以擁有天下一切,惟獨不能擁有情愛——可以寵一個女人上天,卻不能付諸感情愛上她半分。”

水卿卿了然點頭,苦澀笑道:“殿下的意思,我明白了。”

李宥俊美的側(cè)臉籠在了晨曦的暗影里,看不真切,他緩緩又道:“再過六日就是你我的大婚,屆時,本宮會親自領著你從這城門下越過,將你引入到皇室宗廟,你的名字也會刻入皇室玉碟,而我們的子女,更是繼承大晉王朝天下的龍子龍女,永享繁華!”

水卿卿身子微微一顫,袖下的雙手一片冰涼。

她輕聲道:“殿下想要我怎么做?”

李宥伸出手握住了她袖下冰涼的手,輕輕的摩娑,“你既是我命中的妻子,也是我的表妹,我自不會虧待你,我甚至可以在今日給你立下誓約,等我登上帝位之時,皇后之位,一定是你的。”

“所以,事到如今,你我都應該摒棄其他一切不該有的念頭,要放下的事和人,統(tǒng)統(tǒng)放下,安心等著大婚那日的到來——你要知道,皇室尊嚴、本宮的尊嚴都不容忽視與賤踏!”

李宥話里的意思很明白,就是告訴水卿卿,此時,箭已在弦上,根本容不得她再想退婚!

水卿卿心里灰暗無光,苦澀笑道:“殿下放心,我已做好出嫁的準備。今日進宮,就是同娘娘好好解釋昨日之事,解了娘娘心里的芥蒂。”

李宥終于開懷笑了,拉著她的手,笑道:“來,我們?nèi)ヒ娔负蟀伞e怕,本宮會幫你說話的。”

從城樓上下來時,恰好看到進宮來的梅子衿。

他從馬車上下來時,就看到了站在城樓上的兩人,等看著兩人手牽手從城樓上一起下來,眸光灰暗,遙遙向李宥拱手見禮后,拂袍獨自朝前走了。

感覺自己握著的小手一僵,李宥淡然一笑,似乎并不在意,拉著水卿卿手,一路目不斜視的朝著陳皇后的儲秀宮去了。

知道水卿卿要來,陳皇后早早的散了晨省的后宮妃嬪們,讓紅袖備下早點等在偏殿里。

李宥與水卿卿進去時,紫檀木的精美茶桌前,除了陳皇后在,還有另一位紅衣妙齡女子,與陳皇后低語輕笑著,氣氛很是融洽。

見兩人進來,陳皇后臉上方才對那女子的笑容斂去半分,淡然笑道:“等你們半天了。人家琳柔可比你們積極,天未亮就來陪本宮了。”

面前的紅衣少女,正是太后娘家的侄孫女琳柔郡主。

琳柔郡主面容白凈,長相雖然沒有特別的驚艷之處,卻也清秀明麗,眉眼間更是帶著三分英氣,倒是不像她的名字那般嬌弱。

琳柔郡主的眸光飛快的從水卿卿面容間掃過,眸光微微一閃,下一刻眸光含笑的看著李宥,笑道:“琳柔見過殿下與莞卿姐姐。”

李宥從見到琳柔郡主的那刻開始,溫和的面容就冷了下去,對陳皇后不滿道:“母后不是特意讓莞卿來陪你的么?怎么又叫來了別人!?”

聞言,琳柔郡主眸光一暗,上揚的唇角不禁滯住了,面露尷尬的呆在當場。

水卿卿早已聽白浩清提起過,陳皇后屬意讓眼前這位琳柔郡主做李宥的王妃,所以,心里當即明白過來,陳皇后想念母親、叫自己做陪是假,讓琳柔郡主出面、讓自己識趣而退倒是真。

所以,聽到李宥毫不給琳柔留情面的話,水卿卿并不出言圓場,靜靜的斂眸在一旁看著。

果然,琳柔很快就回過神來,向陳皇后款款有禮道:“娘娘,臣女先行告退,不打擾娘娘與殿下莞卿姐姐共享天倫。”

陳皇后眸光往靜靜站在一旁的水卿卿身一掃,趕在琳柔離開前出言挽留,笑嗔道:“都是一家人,有何好見外的。”

說罷,對李宥道:“莞卿第一次進宮,母后就是怕她拘謹,才特意讓琳柔來相陪的——兩人年齡相當,琳柔又是咱們大晉貴女圈的翹楚,不論家世學識,還是談吐舉止,都是眾閨秀學習的楷模,本宮很是喜歡她呢。”

陳皇后毫不吝嗇的將琳柔郡主夸張了一番,親自上前拉著她重新回到桌前,招手讓水卿卿也入座。讓兩人一左一右的坐在自己身側(cè)。

遲疑片刻,李宥終是在陳皇后對面坐下。

茶桌上擺著幾色精致入微的糕點,羊脂金玉茶杯中,盛著如琥珀般金黃色的茶湯,偌大的偏殿里充盈著淡淡的蜜甜茶香,讓人聞之傾心。

李宥端起茶杯遞至水卿卿的手邊,輕聲道:“這是今年新上貢的極品金駿眉,很是不錯,你且嘗嘗。”

陳皇后見李宥對水卿卿偏護的樣子,眉眼間不動聲色,嘴角卻是勾起了一絲不易察覺的嫌惡冷笑,笑道:“是啊,知道你昨日出事受了驚嚇,晚上肯定沒有休息好,所以本宮特意讓人給你泡制了這提神解乏的香茶,你多喝些。” шωш⊙ ттκan⊙ C〇

說罷,杏眼定定的看著水卿卿,等著她的回答。

水卿卿抬眸,目光毫無畏懼的迎上陳皇后打量的眸光。

之前陳皇后上白府吊唁,水卿卿已見過她。

但那時,她只當她母親最好的姐姐,是自己敬愛的姨母,所以,根本沒有用心思的去打量她。

而如今,她從憐姑姑那里得知了陳皇后的真面目,更是親自從楊氏那里拿到了她與楊氏勾引,陷害母親的證據(jù)。

如此,再見她,水卿卿的心境已發(fā)生了天翻地覆的轉(zhuǎn)變,與之前大不相同了。

她近距離的看著陳皇后,看著她明艷動人的光潔臉龐,腦海里不可抑止的就想到了母親那張面滿是瘡痍傷疤的可怖面容,心里的恨意開始翻騰起來——

將母親一輩子害得如此悲慘,她卻在這里受萬人敬仰,老天爺何時開眼過?!

她盯著陳皇后的眸子,一字一句緩緩道:“姨母想念母親,莞卿更是想念母親——想著母親可憐的一生和悲慘的命運,想著母親大仇未報,日夜不得安眠。所以,想為母親釀制新酒祭拜母親,好讓母親托夢告訴我,害死她的真兇是誰?虧欠她一生的惡人又是誰?”

此言一出,氣氛瞬間凝固起來,陳皇后的面容更是微微一滯,冷凝下來。

李宥看母后臉色冷凝下來,連忙道:“姨母生前,莞卿答應釀酒給她喝。而昨日,她正是因為出府去酒鋪買酒為姨母釀酒,恰遇大雨被困酒鋪,爾后多喝了幾杯酒醉睡在了酒鋪,等醒來就天黑了……”

陳皇后笑了,笑容卻不達眼底,看著水卿卿緩緩道:“沒想到你竟是有這樣一份孝心,更沒想到你竟是會釀酒。本宮之前也聽你母親說過,尋回你之前,你吃過很多苦,本宮確是好奇,你之前跟著養(yǎng)父,靠著什么過活的?”

早在楊氏向陳皇后求救,讓她出面救白凌薇出牢獄時,就在密信中告訴了陳皇后關于水卿卿在西漠時的身世,所以,關于她之前跟了一個走藝郎的養(yǎng)父,關于她嫁了一個癡啞兒的事,甚至是借種打子,沒有一件是她不知道的。

所以,聽到水卿卿會釀酒,坐在對面的琳柔郡主一臉詫異,可陳皇后臉上半點吃驚的神色都沒有,眼底深藏著嫌惡,身子不自由主往琳柔郡主那邊偏移靠近。

人與人之間的交流,有時候那怕不言不語,單是她身上流露出來的氣息,都能讓人察覺她的喜惡。

而水卿卿從進殿開始,就感覺到了陳皇后對自己的嫌惡,入座后,這種感覺越發(fā)強烈。

她之前還在懷疑,上回陳皇后去白府,雖然虛偽,但還假惺惺的拉自己的手噓寒問暖,可今日,她打著想念母親的借口讓自己進宮,按理應該會對自己假意親熱,可她卻明顯的避著自己,不由讓水卿卿心里疑惑。

如今聽到陳皇后突兀的問起自己的養(yǎng)父,水卿卿心里突然閃過亮光——

是了,自己之前毫無防備的將西漠的一些事,告訴給了金大娘,而金大娘只怕也同金嬤嬤說過的。

如今,她與楊氏白凌薇為敵,她們自會去打聽了解自己的過往,所以,關于她之前在西漠的事,金嬤嬤一定會告訴她們。

而楊氏為了巴結(jié)皇后,自會將她知道的事,都告訴她了。

所以,本就覺得自己配不是她兒子的陳皇后,如今知道了自己之前嫁過人,只怕拼命都不會讓自己成功與李宥成親。

一邊是阻攔婚事的陳皇后,一邊是做好一切準備迎娶自己、不容退婚的李宥,她卻是要怎么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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