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陸徵眼睛眨也不眨的一直盯著陸徵看。
看了好一會兒,也沒把陸徵看的不好意思而主動交代點兒什麼,反倒陸徵自己又先繃不住了。
“大哥,你難道沒有什麼話要跟弟弟我說上一說?”
“嗯?!?
“‘嗯’是什麼意思?”陸徵見他又是從鼻孔裡發(fā)出一個音節(jié)來,登時就跳了起來,幸好馬車頂棚都包了軟綿,要不然他的頭準要撞出個大包來。
不過他這會兒根本就顧不得疼,絲毫不顧形象的抓住陸徵衣袖氣憤的吼道:“是有要說的還是沒有?你一天到晚不裝深沉會死嗎你!”
陸徵沒吭聲兒。
“你多說點兒能累死不能?信不信趕明兒我也半天才蹦出一個字兒來,氣死你!”
陸徵依舊不吱聲兒。
陸徵吼得自己嗓子都疼,他想了想,覺著硬的好像不行。
他決定來點兒軟的。
陸徵調(diào)整了一下自己的表情,笑的一臉的嫵媚,嗲聲嗲氣的道:“大哥,你偏心!”
他聲音本身就柔,這樣一撒嬌,簡直媲美滿紅院的頭牌了!
陸徵被他噁心的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終於忍無可忍的道:“你好好說!”
陸徵哈哈大笑,隨後就有些不懷好意的柔聲道:“世子爺,您怎麼見了元八小姐話那麼多,見了我就一個字一個字的說!你是不是瞧著人家八小姐漂亮,就想多說幾句話!”
陸徵雞皮疙瘩掉了一車,語氣淡漠卻又難得的帶了一絲戲謔的道:“徵弟,我一直以爲你是個男子!以後,我要改口叫‘徵妹’了?!?
陸徵以前因爲惠寧王總說他長得像個小姑娘,還拉著他唱曲兒,長大後特別痛恨別人說他像女子,因此一聽“徵妹”兩個字登時就要發(fā)飆,但是他不知怎麼一下子又冷靜了下來。
他笑嘻嘻的拍了拍陸徵的肩膀,道:“大哥。你不要用激將法了,這手段太老套了,對我都已經(jīng)不管用了。來來來,咱們接著說剛纔的事,咦,剛纔我說到哪兒了來著?”
“哦,對,你變得話多!”陸徵一拍自己腦門兒,一下子又興奮起來。
“而且啊,我怎麼瞧著你們倆看起來比我們倆還熟。你們好像只見過一回吧。還是在我們府裡。當時連一句話都沒說,今兒就這樣熟絡(luò),分明有隱情嘛!哎哎,別瞪我呀你。瞪我不就更暴露了你的秘密了嗎?”他見陸徵淡淡的看了他一眼,故意把他的眼神描述爲“瞪”,這一刻陸徵覺著,他不愧是飽讀詩書的才子,表達能力還是很強的嘛!
“唉,當著我的面就提什麼護衛(wèi),還說是我母妃告訴你的,明明是我告訴你的!兩個人眉來眼去的,你當我是瞎子呀!而且。她爲何只叫我世子,不叫你世子呢?總是你啊我啊的,很親密嘛!”
陸徵原以爲,只有元青菲是那樣能說,而且擅長變臉和顛倒黑白。沒想到陸徵比她毫不遜色。
一個大男人,成天婆婆媽媽,沒出息!
前幾年這小子不是這樣啊!
“不過啊,大哥,你都已經(jīng)有世子妃了,不許你打八小姐的主意!我要和母妃一起給她挑個好夫婿,八小姐人又好,天真善良,生的又貌若天仙的,要給她找個一輩子會護著她的纔好,你這種半天才憋出一個字來的堅決不行!”陸徵說著說著,直接就把陸徵給拍死了。
陸徵聽了這話不由的氣結(jié),他何時要娶元青菲了?陸徵的想象力也太豐富了!
“別胡說,憑白損人家閨譽!”陸徵終於開口,他已經(jīng)定了親事,陸徵這樣開玩笑,確實不妥。
“喲,這才說了兩句,你就護上了?”陸徵捏了個蘭花指,把胳膊肘擱在了陸徵的肩上,在他耳朵旁邊“吐氣如蘭”。
陸徵終於忍無可忍,縱身跳下了馬車,把陸徵給直接閃了一下,害得他磕在了馬車的門壁上。
陸徵爬起來揉了揉額頭,撩開簾子朝他喊道:“這位爺,您不要馬車了?”
“送你了!”陸徵大方的揮手,他還想要命呢,只能忍痛捨棄馬車了,誰叫那馬車裡坐了個不男不女的流氓呢,他可不是那麼隨便的人!
元青菲送走了陸徵二人,趕忙去元老夫人那裡把事情大概說了一下,元老夫人聽了也吃了一驚,沒想到北安郡王會動作如此迅速,而且絲毫不顧陸徵才十四歲,根本就不到成親的年紀。
不過,元老夫人也覺著這是好事,最起碼元青菲就不用嫁入北安郡王府了。
元青菲回屋換了身衣裳,便乘了元府的馬車直奔北安郡王府。
一進門兒,還沒看見郡王妃,就先看見陸徵與陸徵了。
只是他們兩人此刻表情都略顯怪異,元青菲壓下心中的疑惑,與他們二人見了禮。
她朝著陸徵微微屈膝,叫了聲“世子”,而後又朝陸徵點了點頭,問了陸徵郡王妃是否在休息,得知她正在侍弄花草之後,便轉(zhuǎn)身走了。
陸徵等著她走遠了,這才“嘖嘖”兩聲,看著陸徵道:“果然還是隻叫我世子,不肯叫你。我剛剛仔細感受了一下,似乎人家是不願意搭理你?你是不是招惹人家了?你說說你說說,這麼好性兒這麼溫婉的女子都對你冷冰冰的,可見你這人吶,是真不招人喜歡!趕緊改改吧!”
他一副長輩的語重心長的模樣,把本來就不善言辭的陸徵氣的更是說不出話來了。
不過近朱者赤近墨者黑,陸徵聽他絮叨的多了,也學會駁他的話了,只不過反應要慢上半拍。
因此過了一會兒他才道:“你說,姨母知道了你要娶旁人回來,會不會想要揪著你猛打一頓?”
陸徵神色一僵,顯然是覺得她母妃真能幹出這樣的事兒來。
果然,下一刻正房裡就傳出北安郡王妃憤怒的咆哮聲:“陸徵,你給本王妃滾過來!”
“咳咳,聽這聲音,母妃中氣十足啊,咳咳。看來這兩個月她身體好了許多嘛!”陸徵摸了摸自己的下巴,一副沉思的模樣。
陸徵面無表情,淡淡的道:“嗯,打人也會更有力氣些。走,咱們一起去,要是她打得太狠,我也好幫你求求情。”
陸徵看著他面無表情的臉,怎麼看怎麼覺著他不像是會幫他求情的樣子,到時候煽風點火倒是極有可能。
他乾笑兩聲,道:“那個。我就不去徒惹母妃生氣了。還是大哥去替我勸勸她吧??蓜e氣壞了身子,再說這事兒我也說了不算不是,都是父王安排的,我也不願意娶那個什麼姓沈的呀!”
誰知陸徵竟然一把摁住他的肩。一面用力把他往前推,一面道:“你就把這話原原本本的告訴王妃,她一定不會怪你的,所以你根本不用躲。放心吧,有我在,沒事的!”
就是有你在我才更不放心!
陸徵拼命掙扎,想要逃出陸徵的魔爪,奈何他身體病弱慣了,沒有什麼力氣。根本就不是陸徵這種上過戰(zhàn)場的人的對手。
而這會兒正好有個小丫鬟走過來,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道:“世子,王妃請您過去?!?
陸徵恨恨的瞪了陸徵一眼,只得無奈的往正房走去。
剛進正房的門兒,一個茶碗帶著碗蓋兒一起便朝著陸徵飛了過來。
他下意識的一躲。隨後大叫道:“母妃,您這是要謀殺嫡親兒子呀!”
北安郡王妃哭著道:“我沒有你這樣的兒子,說話不算話,前些日子你是怎麼說的?!你不是說你父王已經(jīng)同意你跟青兒的事了嗎?怎麼這兩日又要娶個什麼遼東的女子了?”
陸徵一看自己母妃哭了,便有些慌,他慌忙道:“母妃,您別生氣,都是兒子不好,父王寫信說是同意了的,可是沒成想那只是他的緩兵之計,他都早已經(jīng)給我謀劃好親事了,一直瞞著我,我也是今日才知道。只是,如今沈家小姐都已經(jīng)在路上了,咱們總不能……”
“呸!他能挑個什麼好女人回來!”北安郡王妃說著說著,連旁邊站著的陸徵也一起罵上了:“瞧瞧你們兩個,沒有一個好的,一個個的都不聽我的話,都要急著成親!只剩下我可憐的青兒,你們都滾出去!”
陸徵和陸徵倒是很想滾出去,但是又不能就這麼滾了,總要把她給安撫好了才行,不能讓元青菲一個人頂著。
元青菲先前就已經(jīng)勸了郡王妃一通了,卻根本就不管用,這會兒見她火氣越來越大,生怕她氣出個好歹來。
她直接撲在了北安郡王妃的懷裡,雙手摟住她,故意聲音輕鬆的道:“姨母,我哪裡可憐了?難不成沒了他倆我還嫁不出去了?還是說以後您有了新媳婦就不管我了?”
“怎麼會怎麼會!”北安郡王妃趕緊搖頭,也顧不得哭了,急急地道:“我纔不會管那個什麼遼東的沈家女,我還是會跟以前一樣疼你的!”
元青菲這才朝她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道:“那可說好了,您可不能說話不算數(shù)!”
“算數(shù)算數(shù)!”
元青菲給她拭去已經(jīng)滾落到尖瘦下巴的淚珠,撅著嘴道:“瞧您哭的,不知道的還以爲我這是醜的沒人願意要了呢!以後可不能這樣哭了,我會笑話您的!”
郡王妃一下子把元青菲摟在懷裡,哽咽著道:“好孩子,難爲你這樣懂事!”
元青菲在她懷裡趴了一會兒,擡頭道:“姨母,您還是趕緊準備準備迎親之事吧,還有要宴請的客人,得趕緊下帖子才行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