舜華的出現(xiàn)好像是岳纖靈的又一個夢魘,因為之后她再也沒有見過她,有時候她自己甚至都懷疑自己只是又陷入了自己的夢魘中。這讓她有些心事重重,連幾日的修煉也仿佛受到了阻礙。
相比之下,戚銀屏的修煉卻十分順利,連自己的夢魘都沒有深陷,靈力突飛猛進,幾乎就到了要進階的邊緣。
眼見翌日就是秘境關(guān)閉的日子了,幾人也紛紛停止修煉。岳纖靈似乎沒發(fā)現(xiàn)大家的情況,只是日有所思的盯著洞府最里面的石頭出神,也不知道自己都想了些什么。
她的異樣早被有心人看在眼里。
戚銀屏從旁邊走上來用手在前面晃了晃,好奇關(guān)心的問:“你怎么了,想什么這么入神?”
“我……我沒什么,只是被自己的夢魘困住了而已。”岳纖靈勉強笑了一笑,回應(yīng)戚銀屏的關(guān)心說了部分真話。
戚銀屏也了解夢魘,聞言就往風(fēng)暗胤的方向隱蔽的看了一眼,復(fù)又回頭端詳岳纖靈,悄悄問:“你在夢魘里見到他了?”
既然被猜中,岳纖靈就沒有刻意隱瞞,微微點頭承認。
“行了,夢魘只是一時之惑,你既然這樣心心念念,倒不說和他說清楚,說不定還能真的作為他的伴侶。”戚銀屏都熄了等岳纖靈放棄的心,反而鼓勵她。
岳纖靈張大眼睛連連搖頭,但似乎心里也被說動,腦海中浮現(xiàn)出夢魘中種種,掩蓋在衣袖底下的手也慢慢握成了拳。也許,她可以的……
雖說明日再出洞也來得及,但為了以防意外,一行人還是決定過了午就從洞府里走出來,先行過去離開秘境的地方。不必像來時一樣小心翼翼,出洞快得多,之用不到兩個時辰就回到了外面。感覺全身被溫暖的陽光籠罩,岳纖靈舒服得想伸一伸手腳,但在風(fēng)暗胤面前她是決計不會做這么有損形象的事情的。
但她不這么做,不代表別人也不。宮譽致毫無顧忌的抖了抖腿,又向上伸出手狠狠伸展了一下,一臉饜足的抬頭看著灼灼烈日,“這可真舒服!”
若說在洞府這幾日誰的修煉最深,宮譽致是當(dāng)之無愧,已經(jīng)順利升入三階前期。這一次他不但獲得寶劍魁首,同時又有如此升階修為,實在不虛此行。當(dāng)然其他人也各有收獲。
在秘境中無論是否遇到機緣,到了現(xiàn)在也都要紛紛準(zhǔn)備反悔出去,不然被困在秘境中可不是好玩的,秘境七十年才重現(xiàn)一次,若是真的在秘境中七十年,誰也不知道會經(jīng)歷什么,即使可能有再大的機緣也不會有人肯留下。
所以下山路上,一個人也沒有。直到快走到山腳,才零星看到了幾個人。
要走出秘境,還得回到進入的地方。岳纖靈幾乎無法辨識方向,其他人卻毫不猶豫的認定了方向,她跟著就是。溯月也跟在后面,她一路上都很少再說話,可能是難過沒有遇到機緣,也可能是在憂心一直失散的同伴,低著頭的樣子讓人很是心疼
。
“出去以后你和我一起吧,我來保護你。”岳纖靈落后走到她身邊悄悄的說。
溯月抬頭看著她,臉色變了又變,然后很感激的點頭,聲音細軟,“纖靈,謝謝你待我這么好。”
“我要是不待你好,既不是辜負了我們當(dāng)初的情分。”岳纖靈笑著說,她始終記得當(dāng)初一同度過的艱辛日子,記得寒冷的日子里她們依偎在一起躲在良善人家的屋檐底下看眼前不斷濺落的雨雪。
不知是不是也想到了這段回憶,溯月羞澀的低下頭伸手握住岳纖靈的衣角。
要回到離開的地方,還得穿過來時的林子。林子里很安靜,只有偶爾鳥獸的叫聲,卻聽不見任何人聲,連腳踩到地上的枯葉聲音也能聽辨得十分清楚。岳纖靈一手牽著溯月走在后面,時不時看一眼周圍參差高矮各不相同的樹木。
“姐姐。”溯月忽然拽了一下她的衣服,然后小聲叫她。
岳纖靈收回目光轉(zhuǎn)向她,“怎么了?”
“我想我們最好在林子里逗留一晚,明日早上再走出林子。”溯月猶猶豫豫的說,又往前面看了一眼,似乎很擔(dān)心的樣子,“這一次譽致師兄得到魁首寶劍是被所有人都看在眼里,如果我們現(xiàn)在貿(mào)然出現(xiàn),我擔(dān)心會讓人起歹心。如果我們明日一早再出現(xiàn),會不必擔(dān)心這些了。”
她說的句句在理,岳纖靈連連點頭,就要上前和風(fēng)暗胤去說,卻又被溯月阻攔住。
“你怎么了?”岳纖靈回頭看著她,很有些奇怪的問。
溯月頭低著,似乎有些難過又強自忍耐的模樣,“姐姐別說是我說的,我感覺暗胤師兄和銀屏師姐都不喜歡我。”
“怎么會呢,你別多心了。”岳纖靈微笑著安慰,伸手在她肩膀上輕輕拍了拍,“不過你如果實在介意,我就不說是你說的,就說是我忽然想到的,不過這個功勞也是我的了。”
“怎么會呢?姐姐對我好,說什么功勞不功勞。”溯月趕緊抬頭對她露出清純的笑容,努力展示自己的不在意。
于是岳纖靈又拍了拍她的肩膀,然后快步走到前面風(fēng)暗胤的身邊,“暗胤師兄。”
她開口的同時風(fēng)暗胤就停下了腳步轉(zhuǎn)過頭看著她,很認真的等著她再開口說話。
岳纖靈最喜歡的就是在風(fēng)暗胤眼睛中看見自己的樣子,情不自禁多看了一眼,然后才反應(yīng)過來磕磕巴巴的把溯月剛才說的顧慮說了一遍。
一邊凝神聽著她的話,風(fēng)暗胤一邊側(cè)過頭似有似無的看了一眼站在后面仿佛什么也不知道的溯月,余光又掃了一遍宮譽致和戚銀屏,最后在岳纖靈說完之后回答:“這樣也好。”宮譽致得到的機緣被旁人覬覦是肯定的,何況他們此次身上并不止此一個機緣,且不說各人玉佩中的離憂果,便是此時趴在岳纖靈肩上呼呼大睡的似兔也足夠讓人眼紅生出搶奪之心了。
一行人習(xí)慣了唯風(fēng)暗胤馬首是瞻,所以
連問都問一聲,就聽從他的安排在林子里落腳歇息,只等第二日的到來。
這片林子里天黑得很早,為了低調(diào)誰也沒有張羅篝火,只是默契的忍耐著周圍越來越冷的晚風(fēng)。
漸漸入了夜,各人昏昏欲睡,風(fēng)暗胤也背靠著大樹閉上了眼睛淺眠,只是一只手始終搭在孤雪劍鞘上,以便隨時應(yīng)對。
周圍偶然傳來輕輕的一聲蟬鳴,睡得最早的溯月似乎為蟬聲驚醒,張開眼睛看了看周圍,入目處每個人都沒有動靜,似乎只有她聽見了這聲蟬鳴。又等了一會兒,她不知從身邊什么地方取出一只通體雪白的蟬,將它小心翼翼的放在地上,只見白蟬跳了幾下,就竄進草叢消失不見。
溯月暗暗松了一口氣,又重新閉上眼睛。但就在這一剎那,她身后忽然響起戚銀屏清冷的聲音——
“你剛才做什么了?”
重新張開眼睛,淺得接近灰色的眼珠慢慢轉(zhuǎn)動了一圈。溯月回頭無辜的看著戚銀屏,“我聽見有蟬叫的聲音就看了看,銀屏師姐沒有聽見嗎?”
戚銀屏不置可否的盯著她看了許久,在溯月幾乎要堅持不住的時候終于收回目光沒有再理會她,仿佛信了她的話。溯月暗暗松了一口氣,也不敢再有任何小動作,謹慎小心的拽緊了手心的一只雪白的荷包。
一夜無事。當(dāng)黎明初生的朝陽緩緩從東邊天空露出一線微光時,風(fēng)暗胤倏地站起來,同時抽出了孤雪劍。他的動作毫無遮掩,讓余下的人也紛紛醒來,片刻就明白了眼下狀況,聚在一起嚴(yán)陣以待。
熟悉的靈氣讓幾個人凝神屏息,宮譽致拔出魁首劍往肩上一橫,懶洋洋笑道:“原來是老朋友,秘境都要開啟了還不忘來糾纏一番。”
“這幾位朋友恐怕打的就是這個主意,就是不知道我們的行蹤怎么會被他們察覺。”戚銀屏接口說,又輕輕的瞥了一眼溯月,見她沒有任何反應(yīng)。
不過幾息,嬛彌就帶著一眾人出現(xiàn)在眾人視野之中。她似乎已經(jīng)養(yǎng)好了傷,穿著一身雍容華服,身上環(huán)佩作響,似乎就是一位嬌縱的大家小姐。而跟在她身后的人,卻是前所未有的多,恐怕所有進入秘境的寮海宮弟子都被她召集過來了。
目光落在嬛彌身邊并不墜于她身后的齊遇身上,風(fēng)暗胤目光沉了沉,接下來似乎要是一場勢均力敵的較量。
可是就在所有人只是嚴(yán)陣以待并未動手的時候,與岳纖靈咫尺之遙的溯月忽然反手抽出一把寒光料峭的短刀,一點兒也不遲疑猶豫的刺向岳纖靈,正正刺進她胸口。
嫣紅鮮血頓時染紅岳纖靈的衣裳,讓她根本無從反應(yīng)。溯月卻又毫不猶豫的拔出短刀,即使被熱血濺了滿臉也沒有絲毫動容,趕在風(fēng)暗胤和戚銀屏沖過來之前疾退,遠遠繞過所有人落到嬛彌身后。
這突如其來的意外打亂了所有人的心神,而嬛彌就在這時抬了抬手,她身后的弟子一刻也沒有耽誤的沖了上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