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外人來說,雪狐族一貫神秘莫測,所以一聽說雪狐族太子蒞臨,一行五人紛紛望向門外。
一個白衣人影果然緩緩走來,由遠及近,逐漸清晰。
雪狐族太子明華完全承襲了女皇姿容,容顏傾世,一雙如星似月的眼眸灼灼,無論望向哪里都好像能驚起一片芳華。
目不斜視的走到大殿中央,明華先是對鑾座上的女皇彎身,神態恭敬,“女皇陛下。”
便是下方是自己親子,女皇的神色也不見分毫轉變,只輕輕點頭,然后便道:“這幾位是我族貴客。”
聞言,明華才好似看見殿里其他人一般,一一點頭問禮。
到底是經歷過沉浮的人兒,岳纖靈等人面對明華尚可面不改色,待他與浣浣面對面時,浣浣卻不由自主的紅了臉頰,神色略顯忸怩。
“浣浣姑娘不必拘禮。”明華卻很從容穩重的對她說。
眼見著這一幕發生,其余人還不覺得如何,岳纖靈卻是危險的瞇了瞇眼睛,也不知道又想到了什么。
“為太子設座。”一直不曾再開口的女皇這時卻終于又一次開口,很肅穆的看了一眼明華。
明華緩緩收回落在浣浣身上的目光,最后又對她微微一笑,然后轉身坐上女皇身邊的位置,他是雪狐族未來帝皇,坐在這里天經地義。
宴后,女皇也為一行人妥帖的安排了住處,依然由女官帶他們過去。
雪狐族富庶,一路走來竟然也能看見些許照明的夜明珠,將整座宮殿照得宛如白晝一樣,甚至冰雪還泛著晶瑩的流光。
浣浣走在最后面,悄聲對岳纖靈說:“師姐,你覺得明華太子有沒有很面善,我怎么覺得自己好像在哪里見過他似的?”
岳纖靈腳步落下,回頭似笑非笑的看了她一眼,“有嗎,我并不覺得。”
“那或許是我的錯覺,明華太子那樣的品貌,若真是見過我肯定會記得的。”浣浣也不確定,聽了岳纖靈的話更是覺得自己想差了,于是也不再糾結。
雖然雪狐族在雪原中的地位不可撼動,但時不時受到狼族騷擾也是讓人生惱。只可惜狼族人數眾多,又素來狡猾,想要徹底殲滅它們的念頭卻也一直不能付之行動。
女皇清晨便在為狼族屢屢來防的事情動怒,就見自己獨子從外面走進來,臉色忸怩的站在下首。
“又有什么事情求我?”沒有外人在場,女皇沒好氣的拍了拍鑾座的扶手,有些薄涼的發問。不過即便是做這樣的行動,也不損她半點兒傾世之色。
雪狐一族年壽十分悠長,雖然明華已經幾百歲,在雪狐族中也只稱得上是少年。被女皇問話之后,他卻沒有直接回答,反而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鼻子,一副有口難言的樣子。
“說不說?不說就被我出去,我沒閑工夫與你在這里猜謎。”女皇鳳眸微瞇,冷聲催促。
明華當即垂下手,氣弱的開口說:“你昨日見過她了。”若是看得仔細,便能看出這位太子的耳根漸漸紅了
起來,傾城的面上更是不必細究。
“她?”女皇輕啟朱唇重復了一遍明華的話,漸漸露出一個似笑非笑的表情,“誰?”
明華抬起頭看著女皇,一雙眼睛仿佛是無聲的控訴,張了張嘴也沒有說出什么,反而氣惱的一轉身就沖出了大殿。
眼看著他沖動而去,女皇甚是無奈的晃了晃頭,纖細風流的右手緩緩覆上額頭,似乎很為他頭疼的模樣。
此時此刻,浣浣正在女官的帶領下細細欣賞著冰殿中各色精致的雕刻,時不時便會發出驚艷的輕呼。
有這一番旅行,并非浣浣不懂禮數硬要出來,反而是女官盛情難卻,她左右推卻不過才勉強跟著走出來三步,卻不想真的好好欣賞了一番外面少有的精致景致。
“浣浣姑娘若是喜歡,多住些日子也無妨。”女官笑吟吟的看著浣浣,一字一句說得情真意切,“畢竟您可是我們雪狐族的大恩人。”
浣浣被夸贊得很有些赧然,紅著臉推卻,“我只是舉手之勞,而且當時真正出手的人也是我師姐并不是我。”
女官見它謙虛,只是微微一笑,也沒有再多說。
明華尋過來時,浣浣正站在一尊人性的冰雕前聽著女官介紹,大眼睛眨也不眨的看著冰雕,嫣紅的唇還因為驚訝而微微張啟。
不知為何,明華走過來之后又覺得尷尬,直接在原地站住,并沒有再走過來。
“這一尊冰雕原型便是太子殿下,浣浣姑娘看看像不像?”女官似乎看見了明華,不過卻沒有提醒,反而繼續微笑著指著冰雕介紹。
聽女官一說,浣浣好奇心更重,忍不住細細回憶著昨日里見過的明華絨毛,與眼前的冰雕一一對比。
“依稀能看出些相似的痕跡,不過我覺得明華太子神韻更佳,冰雕可雕琢不出來。”浣浣心無芥蒂的對女官說,眼睛輕輕的彎起來,好像兩輪初生的新月一般。
明華耳尖,雖然相隔不近但也聽見了這句話,登時又像剛才在大殿面對女皇時一樣紅了臉紅了耳,連靠近也不敢,倉皇得有些狼狽的轉身奪路而去。
一邊聽著浣浣的說話,一邊余光瞥見明華匆匆離開,女官忍不住臉上笑意更濃。她跟隨在女皇身邊數年,還是第一次見到明華這般,果然是情竇初開的少年。
對這一切剛剛發生的事情,浣浣渾然未覺,只是在又在心里欣賞回憶了一番明華的風華,默默道便是朗煥師兄也未必能及。不過她這樣想過,又覺得自己對不起同門師兄,默默的將念頭摒除。
雖然其余人也被熱情的款待,但到底沒有浣浣一般的待遇,只是隨意的在冰宮里走了一圈便就回到了暫住的宮殿。
難得來到這么一個地方,墨雨和娥藍都覺得十分新奇,也沒有理會其他的,只是自顧的站在外面廊下看著紛飛的雪花嘖嘖稱奇。
岳纖靈一個人有些安靜的坐在屋里出神,也不知在冥想些什么。
只有禹景寧顯得有些憂心,左右無人便對問岳纖靈,“纖靈
師妹覺得這里如何?”
冥想被打斷,岳纖靈也不見生氣,只是對禹景寧回答:“看得出女皇性子并不熱絡,不過對我們并無惡意,在這里暫住幾日應該無妨。”
禹景寧是什么人,當然看得出來岳纖靈有意回避關鍵,卻不讓她如愿,又干脆直白的問:“那纖靈師妹以為明華太子如何?”
果然還是問到了……岳纖靈在心里輕嘆,一點兒也不意外禹景寧會這么婆婆媽媽,畢竟這次出行禹景寧一直以她們四人的監護者自居,這樣的事情他必然是會嚴密關注的。
在心里思量了一番,岳纖靈才道:“誰又能說這不是一樁機緣,左右有我們看著,浣浣也吃不了虧。”
“說的也是,只是……”禹景寧被她勸服了一些,但還是不能徹底放下憂慮,卻也不再與岳纖靈說,只走到旁邊自己默默的糾結。
雪狐族與狼族糾葛不斷,幾乎沒一日會安生。一般遇到狼族的事情,自然會由雪狐族女皇欽點的衛軍去處理,不過偶爾有些時候明華氣盛也會親自前去。
這日又是如此,在自己寢宮聽聞有狼族桀驁不馴的少年帶了一干族人在帝城外挑釁滋事,明華想也不想便身披戰甲手握長劍沖了出去,宛如一陣旋風一樣。
浣浣正在女官的陪伴下登上冰宮最高的地方縱覽宮殿錦繡景致,正好看見一支宛如旋風般的軍隊從宮門一陣風似的沖出去,為首的人似乎還有些眼熟。
“那是……”浣浣忍不住好奇心,就向身邊的女官探問。
沒想到女官也是深皺著眉一臉不贊同的看著宮門那邊,甚至沒有聽見她說話,反而自言自語道:“身上的傷才好就這么沖動胡鬧……”
自言自語的說完,女官仿佛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有些歉意的看著浣浣,“十分抱歉,在浣浣姑娘面前失態了。”
“無妨。”浣浣當然不會小氣的在乎這個,只是單純的好奇,“女官剛才說誰受傷了?”
女官不愧是雪狐族人,眼波流轉宛如湖光,只一瞬間便笑著回答:“浣浣姑娘應是聽錯了,并沒有誰受傷。方才姑娘所見,該是太子殿下率領著衛軍出宮,想是去處置來滋事的狼族人了。”
“哦。”浣浣隨口應了一聲,又想起剛才遠遠看了一眼的明華,果然是一身風華,即便穿上了厚重的鎧甲也不能抹殺半分。
女官卻有些心不在焉,踟躇了一會兒便說:“不知浣浣姑娘可否容我離去半刻,有些要緊的事情必須要去處置。”
“是我耽擱了女官的事情,您自便。”浣浣馬上后退了一步,有些愧疚的說。看著天色,她才驚覺自己已經在冰宮中走了大半天,對女官很不好意思。
“浣浣姑娘言重,您是貴客,我理應伴你身邊,只是事出突然,要怠慢您了。”女官言行十分得體的說完,便吩咐兩個侍婢繼續跟著浣浣,自己匆匆離去。
遠觀著女官急促的背影,浣浣直覺此事與明華有關,不過也不知到底如何,便只是一想,并不細究。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