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避開夜未黎窺視的視線,我扯開話題,與她東拉西扯,有一句沒一句的聊著。
胖子連著發來好幾條訊息,趁著夜未黎上廁所之際,我偷偷看了幾條。
這傢伙辦事效率還真高,纔過去沒幾個小時,就弄來了料酒所有的資料。我覺得這傢伙跟著高進學千術沒意思,還不如開個小館專門販賣消息來得賺錢。
想到高進,我不由擔心起來,這傢伙已經消失十來天了,一點音訊都沒有,問胖子,只說是去了外省辦事,其他一概不知,擺明了兩人合謀騙我,但我對他們是一點法子都沒有,只好假裝不知道,隨他們,愛咋咋的。
“看什麼呢?神神秘秘的!”夜未黎一把搶過我的手機,高高舉起認真的翻越起來。“偷偷摸摸刷空間,哪個美女的?”
我皺起眉頭,不悅的把手機搶了回來。“能不看我手機嗎?”
“哎喲,這就生氣啦!”
夜未黎聳聳肩,美目在我臉上打轉,冷冰冰的視線如同陌生人般。“大東街娛樂中心緊挨著大東城北邊,那裡,我比較熟,捎你過去。”
“不用,我自己過去就行。”
“你想找‘料酒’憑這點資料是找不到的!大東街遊戲城可不比大東城遊戲城乾淨,那裡龍蛇混雜,去那玩的都是街頭混子,黑市交易地!像你這樣的善茬,進去不掉幾身肉是出不來的。”
我低垂下眼眸,抖動了下睫毛道:“李修賢要對付的人是我,參與進來的人越少越好,你懂我意思?”
夜未黎哈哈兩聲,翻了個白眼。“難怪老爺子欣賞你,你這臭脾氣,跟他一模一樣!一個人能幹多少事?你是能抗打,還是你有很多錢砸人臉?少廢話,我不是爲了你,我是爲了死去的人。”
“你!”
夜未黎黑了臉,在昏黃的燈光下,她的側顏看起來殺氣騰騰。“我說過我的初戀死在校園暴力下。”她擡起頭,陰冷的某隻散發著火一般的怒氣。“我找了李修賢兩年,所以沒人能阻止我,包括你。”
我聚起雙手,做了個OK的手勢。“你想怎樣?”
“參與你的計劃,帶著我,你不會吃虧!”
想了很久,我終於被面前這雙真摯,執著的眸子打動。“你得聽我的!”
夜未黎笑了,她像個小孩似得跳到我跟前,勾住我脖子用力啵啵兩聲。牽起我的手走出小酒館。
一輛黑色的轎車始終跟在我們身後,經過夜市,夜未黎下車買了兩身衣服回來,她把車子停在了一條巷子裡,催促我換上衣服後,讓我帶上帽子和黑框鏡,上下打量了我好一會才說道:“看著還是不夠土,不過大晚上的,應該不會有太多人注意你。你看我怎樣?”
“再**點,會更像站街女!”
我平心而論,夜未黎掐著嗓子問道:“客官,有需要嗎?我很便宜的!”
我無奈的搖搖頭,下了車,對著後視鏡看了許久,還是感覺很假,於是,我摘掉假髮頭套,用手沾了地上是泥水,往身上抹了抹,又在頭上一陣搗鼓後再戴上帽子,瞬間有了剛進城的農村氣息。
“記住,別惹事,我們今晚的目標只有一個。”
這時的夜未黎乖巧的點點頭,挽住我的手,向前跑去。都快23歲的人,還把自己整的跟16歲少女似得,衝著這個演技,她不去當演員還真對不起演藝界,真是演啥像啥。
根據胖子的資料,料酒是個賭客,常年混跡兩個地下的賭場,因爲欠下了棋牌室十幾萬,現在被人追債,有大半年露臉,最近一次有人看到他出現在大東街的娛樂城,所以我想來碰碰運氣。
大東街分東西向,與南北向的建國路相交。偌大的十字路口把這兩條路劃分成了四個獨立的區域,貧富差距也逐一呈現出來。
大東街遊戲廳位於這條街的西面,屬於三不管地方,很多混子都喜歡聚集在那,時間長了,大東街西面便形成了自己的一股小勢力,由於受制於兩邊的打壓,所以至今尚不成氣候。
夜未黎對這片地區相當熟悉,她帶著我漫步在街頭,像個導遊似得跟我介紹起這片地區的歷史文化。
早年大東城與上城區爲了爭勢頭,在這裡發生過火拼,這段歷史可追溯到三十多年前,還是她祖輩時候發生的事,那場火拼下,死傷無數,雙方都沒討到好,傷了元氣。
唯恐被其他勢力吞併,雙方簽訂了不戰契約,至今爲止,持續了幾十年,無論雙方如何內鬥,外拼都不會超越這條界線,所以大東街又了另個名字‘楚河漢界’。
時隔境遷,大東城與上城區各自發展成了大區,對於這條‘楚河漢街’漸漸忘卻,大東街從一條繁華的街道慢慢沒落,成爲無家可歸的人聚集地。
大東城與上城區的恩怨,我早就從小金哥那裡聽說過,但沒想到會有這麼悠長的歷史。
站在十字路口,夜未黎把小手塞進我掌心中,她盯著信號燈說道:“跨過這條建國路就是大東城咯!我要不要跟你說句,歡迎回家啊?”
我自嘲的笑笑,牽著她走過斑馬線,走過一天陰暗的街道,眼前豁然開朗。
與我想象不同的是,大東街的沒落僅限於建築與街道,而它的熱鬧遠勝於其他街區,至少比我住的地方要繁華許多!
“這裡纔是真正的大東城,被高樓圍起來的一座死城!當年那場火拼後,大東城的元老棄城而走,現在城裡流寇的集聚地,有了新的名字。”說著,夜未黎點上根女士煙,她甩了甩手腕上的飾品,發出叮鈴噹啷的響聲。
順著她的視線,擡起頭!破舊的牌坊上掛著塊匾,猩紅的寫著‘流城’。
昏暗中,猩紅的大字給人一種遁入地獄的感覺,讓人莫名寒毛直豎。
“王栓,現在改變主意還來得及,想要幹掉李修賢其實很簡單,只要......”
“走吧!”
我打斷了夜未黎的話,現在多少有些明白爲什麼她的初戀寧可豁出命去,也不想接受她半點支援,這種心情,我現在完全體會得到!
穿過夜市,跨過橋洞,脫離了入口的喧鬧,我們漸漸被四周的黑暗籠罩。
七拐八拐,我們進入一棟老式商務樓,順著樓道來到地下室,門口冒出個老頭,用電筒上下打量了我們好一會,才問道:“來幹什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