嘗過幸福的滋味的人,總是容易食髓知味,司瀾兒如此,冷清如燕慕歌亦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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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內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他們的教主近日迷上了一名女子,夜夜陪伴,十分得寵。生病期間的司瀾兒是虛弱的,對燕慕歌的親近卻也毫無抵抗能力。
儘管燕慕歌一個愛憐之吻,或是輕輕的撫摸,但癡迷燕慕歌的司瀾兒又如何抵擋得住,往往三兩下倒戈相向,瞬間被推倒。
每當司瀾兒紅著臉決定嚴肅對待正面反省的時候,燕慕歌總能讓她瞬間破功。
比如說:
“我、我自己吃,你不用喂唔……”
每當她想正經吃個飯,燕慕歌非來動手喂不可,這喂著喂著,就嘴對嘴喂上牀去了……
又比如說:“我、我自己洗,你別碰嗯……”
每當她想一個人泡澡冷靜冷靜,這一身的吻痕還未消,這澡泡起來水也冷了,身上的吻痕更多了……
再比如說:“嗚……我自己換衣服嗯啊……你別動嗚……”
每當她想好好穿個衣服,衣服沒穿便又脫了……
……
事後,司瀾兒在牀上翻滾著,考慮這個嚴肅的問題,再這麼下去自己遲早會被吃得死死的。她偷瞥貼著她的背、從後面環抱住自己身體的罪魁禍首,心中既甜蜜又無奈。
司瀾兒呲牙咧嘴地揉了揉痠軟無力的腰肢,幾乎是坐起都覺得無力,更別說站著。她幾乎想一天十二個時辰都躺著不動,好調整調整身體機能。
一隻手搭上了她的手,幫著她揉腰。罪魁禍首……不,燕慕歌不知何時醒來,見到她的動作,順勢搭上去給她揉了揉。
“嗯……”司瀾兒舒服地直哼哼,側過腦袋跟燕慕歌打商量:“小慕,你看吧……人家說牀上運動吧,偶爾來一次就好,隔三差五太頻繁了……”
燕慕歌勾脣微笑:“沒關係,我給你揉。”
這態度……擺明不打算退讓,司瀾兒暗暗撇嘴,打算裝可憐:“可是我累……難受,哎喲哎喲,你輕點,疼……”
司瀾兒使的小賤招燕慕歌又怎會看不出來,他無言笑笑,搭在腰上的手微微停頓,說:“瀾兒,嫁給我吧。”
司瀾兒滿腦子搜索著怎麼讓燕慕歌不再高頻率發情,這神來一句讓她瞬間腦袋當機。
“什麼?”
燕慕歌將她拉起身,自己也順勢坐了起來,撫順她凌亂的髮絲,好笑地問:“你我如今這般關係,難道你還不願意嫁給我?”
司瀾兒傻傻地盯著他,臉色一變,神色不定:“可是、可是我……”
燕慕歌眸中的溫柔沉澱,凌厲微轉,勾起她的髮絲一吻,柔聲道:“如果你還想著別的男人,我可不允許哦。”
司瀾兒猛地搖頭,結結巴巴地道:“我、我纔沒有!我最喜歡的是小慕,我最最喜歡小慕了!”
“那……嫁給我,好嗎?”
溫柔的話語,不是詢問,而是肯定的陳述。強勢且凌厲,霸道得讓人無法拒絕……她根本就不想拒絕……
“我、我以前……”司瀾兒垂著腦袋,舔著乾澀的脣瓣慢吞吞地說著,斷斷續續。不堪回首的過往,她恨不得一輩子遺忘的過去,無時無刻不警告著她,她的卑微和骯髒。
燕慕歌俯身在她脣上印下一吻:“我說過,我不在意。”
司瀾兒咽哽一聲,碎碎地點頭。
燕慕歌將司瀾兒摟入懷裡,親吻她的額間,心滿意足地感嘆:“我們會一輩子在一起。”
“嗯、嗯……”
司瀾兒來不及作太多的思考,她不願去多想該怎麼辦,有什麼等著她,有什麼告誡著她。她不願意去想更多的人,齊清苒、她的孩子、師兄、師姐、師父師孃……
對……
她不能再傷害他了。
她做的一切都只是爲了彌補。
對……
司瀾兒強調著,暗暗地,自我強調著。
天下大亂之際,天蒼教內卻是一派喜氣洋洋。張燈結綵的天蒼教與以往的冷清晦暗形成了鮮明的對比,所有人都知道他們的教主即將要成親了。
誰也不知道新娘什麼來歷,彷彿憑空冒出來的人物,知情者寥寥數人。十多年前天蒼教的老人就死得差不多,長老一個不剩,爲數不多的幾個堂主也被燕慕歌壓得死死的,新提拔起來的幾位堂主對燕慕歌爲命是從、忠心耿耿。他在教內一慣說一不二,即使外頭形勢再如何嚴峻,只要教主一聲令下,誰也不敢吭一聲。
也正因爲這如此喜慶的事情,沖刷了近日籠罩在人們心頭的不安和恐懼,讓人們有了喘息的機會。
每日被人拉著裁衣量身,眼看大紅燈籠從這頭掛到那頭,司瀾兒仍舊有種不真實感。
她跟燕慕歌真的要成親了?
燕慕歌每日都會來看看她,捏捏她的小臉,告訴她一切都很真實,讓她乖乖地披上嫁衣等著嫁給他
。
喜悅之餘,事情來得太快,她根本消化不及。
“我真的要嫁給你了嗎?”司瀾兒不確定地扯著燕慕歌的手擺,再次詢問。
燕慕歌好整以暇地面對連日以來司瀾兒不厭其煩重複了上百回的問題:“對。”
司瀾兒眨眨眼,託著臉發怔,抿緊的脣瓣老是忍不住上揚的弧度暴露了她真實心情。她擡頭說:“可是我聽說武林盟和天蒼教要打起來了,會不會影響到你……”
燕慕歌瞅著,親了親她的嘴角,“自然擔心,相反,有你的加持,我會旗開得勝的,最重要的是,我會保護你的。”
“哦。”司瀾兒有些臉紅地低頭。她躊躇著,終於吞吞吐吐地說:“小慕,我師父是不是在你手裡?”
燕慕歌料到司瀾兒遲早會有此一問。
雖然當日在山上分開以後,司瀾兒跟隨楊琳琳下了山,他則回了天蒼教,他卻並沒有轍去原本安排在司瀾兒身邊跟著她的人,只是爲了不讓她發現,隱藏得更隱蔽罷了。因此當日慄京政變,聞訊他才能這麼快趕到慄京並在那羣追殺司瀾兒的人手中救下她。
他終究是放不下她。明明想要死心,但行動卻衝破理智,比自己的理智更貼近他真實的想法。也幸虧如此,他纔不至於失去她。如今,他們要成親了,她將永遠都屬於他。
“沒錯。”輕描淡寫的一句話,證實了司瀾兒心中所想。
司瀾兒鎖眉垂著腦袋,緊咬下脣。燕慕歌低頭,看著司瀾兒的表情,神色晦暗,藏著一抹戾色,他輕輕捧起司瀾兒的臉讓她看著自己,放柔聲音道:“你乖乖地聽我的話,我就把他放了,好麼?”
司瀾兒想也不想地直點腦袋。
燕慕歌有些好笑地看她亮晶晶的雙眼,帶著一抹魅惑之色,慢悠悠地說:“可你得答應我,我放了他們,你以後再也不想他們了。”他指的不僅是司忘川,還有林韓和楊琳琳,一切與她有關的人。
“你以後只屬於我一個人了,再也與他們沒有任何關係了,好嗎?”燕慕歌像是在自言自語地呢噥。彷彿一想到從此以後司瀾兒只屬於他一個人,便身心愉悅異常,再沒比這更讓他開心。
司瀾兒小聲地抗議:“可他們是我的至親……”
燕慕歌堵住了司瀾兒嘀咕聲,全數吞入腹中,半晌才舔過她纓紅的脣瓣,感受她氣息不穩的喘息。司瀾兒抱怨地擡眼,卻被那雙攝人心魂的暴戾和殺氣和震懾。
“瀾兒,你有我就足夠了。”燕慕歌說,他蹭了蹭司瀾兒的臉:“我有你亦足。”
這纔是真正的燕慕歌。
他從來都沒有變,他的本性,自私,貪婪,執意,慾望……燕慕歌沒有變,他只是不再隱藏而己。
他愛憐她,可他不再像以往那樣,壓抑著自己滿足司瀾兒的任何要求。
如果今日,司瀾兒不聽燕慕歌的話,那接下來燕慕歌很有可能會直接殺了她的師父。
感到司瀾兒的輕微顫意,燕慕歌爲她添加一件外袍。九月已過,如今已經十月初,天蒼教地處山頂,長年被迷霧籠罩,溫度比山下的低,上次司瀾兒高燒不退,燙得燕慕歌心驚肉跳,此後他對司瀾兒的保暖問題考慮得相當認真。
司瀾兒原本對他動了殺意有些畏懼。可如今看他的一舉一動,心中又忍不住升起絲絲溫暖。她自私任性了這麼久,燕慕歌從來就孤獨一人,如今,換她滿足他的要求。是自己欠他的,如今也算是一種罪贖,以及愛。
既然得到燕慕歌的承諾,司瀾兒也覺得沒什麼好爭的。只要師父平安無事便好……
“你是否覺得我忘恩負義?”他原以爲司瀾兒或許還會跟他爭論一番,卻沒想到她這麼輕易便妥協了,心情不禁雀躍上許多,主動地爲司瀾兒解答迷津。
司瀾兒怔忡,當初楊琳琳告訴她的時候她確實是這麼想的。師父當年沒有傷他,不僅收留過他一段時間,還當他半個徒弟一樣教導,燕慕歌也實在不像是忘恩負義之輩。
“當日司師父送我下山,他離開之後不久,我就遭到伏擊,受了重傷,險象環生,幾乎就此喪命。原本我並未曾與無名山莊聯想在一起,若不是事後逃回教裡,與接應我的人裡應外合,恐怕當真就死在那時,而回不來尋你了。”
燕慕歌說的平淡,司瀾兒卻渾身一震。
“事後我方知曉,劉虹雨恨我入骨,早早將我的消息透露給武林盟,讓人在那伏擊。”燕慕歌勾起一抹嘲諷的笑意,“劉虹雨一直嫉妒我娘,當初她的死也與劉虹雨有關。原本看在司師父和你的份上,我是想要饒過她的。孰料那年重返無名山莊,她卻告訴我她將你的記憶抹去。”
當年他花費了不少心血,冒著被人發現天蒼教存在的風險找到無名山莊,然而司忘川和劉虹雨他拒於山下不止,罵他爲一己之私要重建天蒼教,死不悔改喪心病狂,是武林之恥。
他有什麼錯?爲了死去的教衆,殘存下來
的教徒,爲了他自己,復仇,他有何錯?
司忘川悔自己當初沒有狠心將他送去武林盟,劉虹雨一昧指責他殘暴沒有人性,他們都不願將瀾兒交給他,他們都想阻止自己與瀾兒在一起。
爲什麼,這些人都要阻止他?
劉虹雨罵他賤種,騙他瀾兒已經忘了他。他很生氣,一劍一劍地刺進她的體內,司忘川要救她,這才告訴他,瀾兒已經不記得他了,因爲瀾兒吃下了忘魂湯,將他忘個一乾二淨,再也不會記得他了。
他氣得發瘋,他知道這東西是劉虹雨所制,他知道這一定是她逼瀾兒喝的,瀾兒絕不會主動忘記他的,一定是那個瘋女人乾的!
他殺了劉虹雨,司忘川幾近發瘋。
他逼問瀾兒的去向,司忘川卻大笑,說他不會告訴他,說他一輩子也找不到瀾兒。
他當時真想一刀捅死這個瘋老頭。
可是隻有他知道瀾兒在哪裡,所以他不能放走他,他將司忘川帶回天蒼教關了起來,日日逼問。
司忘川不肯說,甚至尋死,他就吊著他的命不讓他死,問不出話來,他又開始擔心瀾兒知道他殺了她的師孃會不會不高興,若是他再殺了他的師父,她會不會恨自己。
於是他也不再問了,也沒放了司忘川,他要吊著他的命。若是放了他,他一定會去尋死,到時候,瀾兒會傷心的。
燕慕歌說這話的時候有些癡狂。司瀾兒沉默,她不怨。師孃的死也的確與他有關,師父也是被他抓住關起來的。明明所有的事都是他做的,可是她不怨。
爲什麼?因爲他做的一切都是爲了她。
如果可以,她願意用自己的命,去向師父和師孃謝罪。她不願意師父和師孃怨恨他,因爲他所做的一切都是爲了自己。
燕慕歌抵在她的額上輕輕一吻。
這樣就好……瀾兒恢復了記憶,瀾兒記得他。他們和好如初,瀾兒回到他的身邊……
這樣就好,再也不會讓他們搶走她了。
司瀾兒回抱著他。她知道自己已經不能再放手了,如果這一次她鬆開手,將永遠與燕慕歌無緣。
沒關係的,師父很快就能離開,只要他能平安離去,然後師兄他們帶著他離開這些紛爭,隱居世外,一切都能結束。
眸光在司瀾兒的眼中轉動,意味不明。
“大婚之日定在十月十五。”
這天燕慕歌難得的興致昂揚,將他們的大喜日子告訴了司瀾兒。司瀾兒胸口一窒,明明應該欣喜的消息,她卻提不起興致。
她在害怕。
她害怕,因爲最初與溫逸琦的約定。
齊清苒落在溫逸琦手裡並非偶然,當日溫逸琦的人發現古蝶,並且發現她正在護送一名女子。那名女子的身份很快被查明,是原本已經死去的齊家幺女齊清苒。
在聽見這個消息的時候,司瀾兒也很震驚。她不知道爲什麼齊清苒會在那個時候出現,也不知道整件事爲什麼會牽扯進她。
的確,當日救齊清苒也並非偶然,她亦不是真心,她只是借齊清苒接近古蝶,並藉此混入天蒼教。
這一切都是溫逸琦的策謀。
事到如今她才真正的害怕起溫逸琦這個人,因爲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一切的一切他都估算出來了,她只不過是爲他利用的一枚棋子罷了,甚至連她與燕慕歌的關係,也在算計之中,被利用進去。
溫逸琦派人趁古蝶沒防備,抓走齊清苒,他知道天蒼教的人一定會找來的。他只是在這中間安排了她,由她將齊清苒救出去。因爲她與齊清苒有過交情,就算真的冒險救人也情有可原。她帶著齊清苒去找天蒼教追來的古蝶,古蝶果然知道她與燕慕歌的事,並將她與齊清苒一同帶回了天蒼教。
溫逸琦曾說他的計劃百無一失,因爲他算計了燕慕歌對她還有情!
沒錯,當日在慄京政變,她護著軟軟和綿綿逃離王妃的魔爪,追兵追來了,她逃不過,中途被打暈了,再次醒來的時候見到的卻是大師兄。
她原以爲是大師兄救了她,可當她看到一地血污,她便知道救她的不是大師兄。至少殺了那些逃兵的人不是大師兄。
而事實上,是趕在林韓之前出現的燕慕歌。
大師兄知道燕慕歌救了她,他猜到燕慕歌對她還有情,所以溫逸琦把這份情也算計進去。
她成功進入天蒼教,燕慕歌最終還是出現在她的面前,她們最終還是和好了。
甚至燕慕歌欣然同意放走師父的事,也在溫逸琦意料之內。
如果一切正如溫逸琦所料,那他又料不料得到,她最後的反叛?
只要師父能夠安然無恙地離開,並且與外頭的師兄和楊琳琳接應,只要他們看到自己的信條,遠離這一次的紛爭,不要再管自己,一切都能完美的結束。
無論天蒼教如何,無論生死,她會永遠陪在小慕身邊,一直一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