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說明道別之意後,司瀾兒的腦袋垂得更低。
白慕言聞言只是微微挑眉,卻並未露出驚訝之情,要知道司瀾兒在此之前反常的舉動,如此也能說明原因。
“要不,你和我一起去?”司瀾兒苦惱地咬著下脣,其實這個建議她自己心裡並不贊成。畢竟她這一次回去,不知道會留多久,總不能讓白慕言跟她一起待在上官家裡瞎耗吧。再說,人家還要回鏢局,不可能繞彎路跟著她去上官家的。
果然,白慕言只是停頓片刻,便拒絕了:“恐怕不行,回鏢局以後,還有許多事要忙。在此之前,也另有其他的事要做。”
司瀾兒不禁失望,雖然自己心裡明白是一回事,當面聽人家拒絕又是另一回事,心裡頭怎麼都覺得不舒服。
白慕言看出司瀾兒的焦慮,並未留難,坦然說:“若這件事對你而言很重要,那你就不該多慮,趕緊去做。待你解決了,可以到長州找我。”
司瀾兒勉強咧了咧嘴,心裡泛起不捨,她暗暗咬牙,沒有表露出來。她低頭不語,直到腦袋被輕輕一壓,一個溫熱的掌心輕輕按在她的頭頂,司瀾兒眼中閃過一絲詫異。
白慕言將手縮回,從脖間取出一條淺色的鏈子,中間掛著一個未明的吊墜。
司瀾兒定睛一看,那是一顆淺灰色的石子,只有姆指大小,看起來很普通,就像大街上到處可見的小石頭一般,只除了上面歪歪扭扭地刻著一個筆畫齊全的慕字。
她接過手,不明所以地看向白
慕言。
白慕言緩和道:“如果哪一天你來到長州,拿著這個去一燕鏢局,我不一定在,但是有這個,他們會相信你的。”
司瀾兒上下打量這顆石子,腦袋裡好像有什麼一閃而過,來不及捕抓。
這不過是顆稍微漂亮一點的普通石子,手感很平滑,原本的粗糙早已抹平,可以想像得到它被人長年帶在身上,小心翼翼,受到珍視。
“你刻的?”司瀾兒摩挲著石面上的字,潛意識她覺得不是白慕言刻的,心中有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滋味。
白慕言沒有回答:“它對我很重要,你好生揣著,將來有機會再還我。”
司瀾兒抿脣,將石子緊緊握在手心,心中生起打死這輩子都不還他的念頭,哂笑道:“放心,肯定不會丟。”
白慕言還想說什麼,司瀾兒手一閃,迅速將墜子扣下腦袋掩入懷中,那生怕他後悔會要回去的閃爍和動作讓白慕言哭笑不得,暗暗埋藏心中。
豎日,司瀾兒和白慕言一同出城。兩人的方向不同,只在城門口話別,駕馬分道揚鑣。
官道上風塵僕僕,白慕言望著司瀾兒離開的方向陷入沉思,直到那身影再也看不見,他的身後一晃,一抹黑影閃了出來。
“跟著她,任何事情,向我彙報。”
黑影得令,再度消失。
半晌過後,白慕言這才拉過繮繩,他並未選擇離開,反而騎馬轉身回貫城裡的客棧。
客棧的店小二見到他並不意外
,原本嘻皮討好的笑臉一轉變,變得忠誠敬畏,在他帶著白慕言來到無人的後院時,雙手奉上一個方正的包裹。如果司瀾兒還在,她一定會震驚無比,因爲那正是白慕言告訴過她的已經交付的鏢。
白慕言接過鏢,沒有停留,兀自向貫城最有名的錢莊走去。
長樂錢莊乃江湖赫赫有名的長樂堡堡主旗下產業,名聲之響在貫城數一數二,人人都道長樂堡不好惹,從來沒有人敢真正招惹他。
今日,許主事聽手下來報,意味不明。他皺了皺眉,早前收到消息,長樂堡堡主已經出事,至今仍下落不明,旗下各主事人心惶惶,怎的今日會有人前來,提及堡主之事?
他心中隱隱有種莫名不妙的預感,覺得有必要親自下樓探究一二。
許主事一進門,就見一名年輕男子,獨自坐在主閣之內,神情閒逸,似是在閉目養神。他的前方案上,端放一個方正的盒子,褪去僞裝,整個琉璃盒的外觀清晰可見。
許主事暗自打量那個盒子,憑他多年經驗可見,這竟是傳說中置物不朽不腐的真鑑籠。
許主事壓下心中的震驚,拱手問道:“敢問這位公子……”
在他進來的那一剎那,白慕言雖半點未動,但氣息已經凝結。他緩慢地睜開眼睛,淺色的瞳孔中映入眼前之人的身影。那原本平靜無波的雙眼中閃過一抹血色,沒有表情的臉上漸漸勾出一抹狠戾的笑意。
“天蒼教如約呈上大禮,將你們主子的人頭送回來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