笙兒腳步雖未停頓，卻有意讓司瀾兒跟上。離開院子之后，司瀾兒才打破沉寂：“剛剛見到你時本想向你打招呼，只是一眨眼功夫你人就跑沒了。”

笙兒回頭看她一眼，繼續走。

司瀾兒跟了一會，詢問道：“你要去哪？”

笙兒雖沒有回答，司瀾兒感覺不到她有惡意，遂默默地跟她走了一段路。陌生的路段漸漸熟悉，司瀾兒發現她們繞到了隔著榕樹的圍墻那處，亦是她們初次見面的地方。

笙兒在墻角停下，抬頭望著攀過灰墻延伸過來的樹枝出神，這才遲疑地轉過頭對司瀾兒說：“你不要再跟著上官少爺了，自己走吧。”

司瀾兒一怔：“為什么？”

“……”

司瀾兒心中一動：“你也聽見他們在房里的對話了？”

笙兒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像是猶豫著什么，沒有說話。

司瀾兒繼續問：“你想跟我說什么？”

笙兒說：“小姐喜歡上官少爺。”

沒有疑問，而是肯定。司瀾兒知道，與沈心蓮為數不多的幾次見面，她眼中摒發的愛意并未掩飾，她只是自欺欺人，假裝什么都沒有看見罷了。

可是那并不能代表什么。

司瀾兒佯裝淡定：“那又如何？”

笙兒有些困惑地看向她。半晌，她轉過腦袋向著榕樹，低著頭雙手合十，似是叩拜什么。

司瀾兒心中疑惑更深，等待笙兒將未完的話說清楚，只是左等右等，也不見她開口。

“笙兒？”

“我爹一定會想盡方法幫

助小姐，助她達成心愿的。”笙兒說，“你斗不過他們。”

司瀾兒不禁失笑：“斗什么？”

“我并不想要爭些什么，只是我不明白你的意思是什么？”司瀾兒猶豫了會，試探道：“你會武功？”

從方才她毫無聲響地來到她的身邊而她居然沒有察覺，司瀾兒便覺得不尋常。可在此之前，她壓根沒發現笙兒會武功這件事。

“不僅我，除了小姐，整個沈府的人都會。”笙兒沒有否認。

司瀾兒暗道也對，撇開沈心蓮身體虛弱不能習武不說，沈家老爺本就是武林出身，府上的人會武很正常。

“我爹的武藝在我之上，他知道你在門外偷聽。”

輕描淡寫的一句話，帶出來的問題卻讓司瀾兒不解。沈管家會武不奇怪，她本也看出他是的練家子。只是笙兒一句話卻讓她產生莫名的怪異感。沈管家知道她在外面偷聽，放任自流，他是有意讓她聽到他們的談話。

“他想讓我知難而退？”司瀾兒猜測道。

為什么？這不是明擺著嗎？沈心蓮喜歡上官沐留，沈管家一心為主，自然要想辦法留住上官沐留。她不過一名丫環……不，別人眼里看來，她們根本不像主仆。更何況，因為男女授受不親，一般少爺家出門，書童隨仆從來都是男的，因此他們兩人單獨出現，在外人眼里便顯得更加詭異。

在此之前，確實有不少人認為司瀾兒不過是上官沐留的暖床丫環。沈管家會這么想，無可厚非。

只是沈管家看出上官沐留和她之間的關系并不一般，所以才會上演剛才一出？最重要的是

，沈管家信誓旦旦，他的話不一定是假的，正因為極有可能是真的，所以他有持無恐。

司瀾兒心情說不出的復雜，如果她不喜歡上官沐留，或許她能就此順了沈管家的意。

但是……

“所以你也是想告訴我，放棄沐留嗎？”司瀾兒靜靜地看她。

笙兒怔忡：“我不是……”

“你是個好人。”笙兒垂眸掩去眼中情緒，“那日你讓我提籃子跟你走，籃子根本不重，你會武，不可能連這點東西也提不起來，你是為了讓我有時間歇息才這么做的。我知道，所以我感激你。”

“正因為如此，我希望你離開沈府，這里沒有你想象的那么簡單。”

司瀾兒從她的言語中嗅出一絲不尋常，不由追問：“你說的不簡單是什么？”她看一眼榕樹：“跟鬧鬼一事有關？”

笙兒囁嚅著，默不吭聲。

司瀾兒知她一定是知道些什么，卻選擇保持沉默，不愿讓世人知曉。

笙兒面沉如水，如初見一般，仿佛脫離塵世之物，置之渡外。她看不透這樣的笙兒隱藏了什么秘密，也不知道這偌大的宅邸之內到底有何不為人知之處。

她們的對話被人打斷，一名老仆遠遠喚了笙兒一聲，讓她過去幫忙。

司瀾兒還想繼續追問，只是笙兒回視她一眼，那一眼中包含了太多她看不懂的東西，一瞬間又消失干凈，好像從來不曾存在過。

司瀾兒靜靜地看著她離開，盡管她不明白為什么要隱瞞，但卻讓她明白了一件事。

……城中鬧鬼或許真的與沈府有關。

（本章完）